第三百四十章: 进入鸿香院
柳之舟却将木生的话置若罔闻,仍是那般自顾自地使着力气。
木生见自己说得话丝毫入不了他的耳朵,便也不再多言,直接使上了蛮力想要将他拖走。却不料这一动作恰好助了他一臂之力,面前的红漆木门顿时打开了一道口子!
映入眼帘的是漆黑一片,里面还有萧瑟的风,伴随着风声落入耳畔的是悲凉的笛声——它在夜色中百转千回,像是在诉说着一段荡气回肠的凄美爱情故事。
柳之舟皱起了眉头,心中却没有丝毫惧怕的感觉;倒是身边的木生,身子都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的手还停留在他的手腕上,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这一变化。
“公子,您看,这里面定然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咱们快些回去吧!”木生心中畏惧,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柳之舟只是瞧了他一眼,对于面前的一切只觉得并无大碍。他又拍了拍他,而后将他的手生生掰开,再后来便是毫不犹豫的大步走了进去。
木生大惊,反应过来想去抓住他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的夜色中,而后便是一堵模糊的红墙在自己眼前重重合上,再后来便是沉重的眼皮和迷离的意识……
他来不及说出一个字,便无力地睡倒在门外,再没了任何反应。
童吾本是坐在屋内的窗前饮茶,伴随着芦芽这段乐声以及窗外那张夜幕,倒是给这杯中茶水增添了几点不同的韵味。
他忽然想起了往日的种种——他初次来到人间之时,还不能变化成人形,只能化作一团雾气来回漂泊。不过倒也自在,来去自由。
后来,吸食了人间许多的恶念,他开始变得不再纯净。他学会了贪婪,想要一具人类的躯体,于是他学会了欺骗。
就是在这时,他遇见了童吾和鸢儿。那时的鸢儿已经病入膏肓,再无药石救治便就无力回天,再无生的可能。童吾为了救她,什么法子都使尽了,却是毫无起色。
他一眼就瞧得出来,那个女子早就无力回天了,她的眉间早早便有了黑白的烙印,那是冥界黑白无常的印记,这个女子,他们就要带走了。
他靠近了童吾,就在他的身边萦绕,道:“可怜的凡人啊……去找雾白大师吧……他就在除邪山脚的药铺中……”
话语中的雾白大师便是他自己。这个名号只是他随意说出口的罢了。他此时的形态便是一团白雾,不过这个名号丝毫不像是个世外仙人,便只能稍加修改。
童吾听进去了,他也不管耳边那突然传来的声音究竟是从何处来的,他只知晓自己要救怀中那只剩下一丝气魄的女子。
他走后,雾白便在小巷子的尽头瞧见了等待时机的黑白无常。他们瞧见自己时面色十分不悦,一边跳着一边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能插手人间的生死?”
他淡定地摇了摇头,道:“非也,我是要那个男子。”
“应着你那一句话,那女子的命数也跟着变化了。我们兄弟俩已经跟着他们两人许久,再过半个时辰那个女子便就完全死了,却不想竟出了你这个程咬金!”
他却不以为然,语气依旧随意,道:“人世间每樱花国想冥府有那样多的人,你们为何要揪着她不放?在多留时日吧。”
黑白无常相视一眼,而后没再说话,只是又跳回了黑暗处,渐渐的便没了身影。
童吾花了两日才找到他,在自己布下的结界中,他才勉强的能够变成人形片刻。他说自己不是正义的医师。若是要救那濒危的女子,需得让他放弃自己的一切,比如样貌和名字。
童吾没有犹豫,当即便点了点头。
他有几分惊讶,心中感慨着人间的爱情竟然能如此不论代价。
再后来,他拥有了童吾的模样,也夺去了他的名字。
鸢儿也有了短暂的生机,他一直隐着身形跟着他们,生怕黑白无常再来取鸢儿的性命。同样的,他也看着真正的童吾在自己眼前一天天的老去。
第五日时,他的法术终于是稳定下来了,他当真是变成了童吾,于是他离开了,去追寻自己新的生活了。
见他离开了,黑白无常便也不再给他面子,直接勾走了鸢儿的魂……也是那天,真正的童吾彻底的变成了一位老者,一位长生的老者……
想着,童吾不禁叹了一口气,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看着外面的夜色摇了摇头。
正拿起茶壶准备再添一盏新茶之时,他的动作却突然定住了,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中了咒语一般。
“那把铁锁没了,倒是真的增添了许多的麻烦。”童吾不禁轻笑,而后低声开口,又继续了自己倒茶的动作。
一杯新茶倒满,童吾便站起身来,冷着脸色走出了屋外。过了片刻,便与陆青歌在庭院的连廊上相遇。
他看着她的眸子有几分怪异,陆青歌虽然察觉,却不明所以,只能迷茫的看着他。正要开口之时,童吾却转移了话题,道:“这个人叫柳之舟,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鸿香院,今日倒是终于有所动作了。”
陆青歌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道:“这人便是今早向穆衍燃提亲的人?”
“对,明日便是要成亲了。我还准备去瞧瞧。”童吾皱着眉,却是一本正经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她忍着笑意,心中却产生了同样要去观摩一番的想法。她想最后在瞧一瞧穆衍燃对妖的看法。
柳之舟一进庭院,便听见身后一阵闷响,一回头便瞧见身后的那扇门已经被紧紧关上了,但是他不在意这些。
鸿香院的蹊跷倒是正随了他的心意,却是古怪越是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当年鸿香院出事之后,他并未能找到段若微的尸体,这也是他等了这三年的缘由。但是他心中十分清楚,或许她的尸体只是叫那妖怪吃了罢了。
他本是抱着希望,可是后来才知晓,许多人家的尸体都未能找到。他心中的残念便也慢慢的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