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不再提起
见她自己也这样说,白忠信也不好再去说些什么,便抿了抿嘴,道:“你若这般说,为父再说些什么倒是显得有些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白玉婵笑笑,敛起手中的白帕子,轻轻擦拭嘴角,道:“如何成了挑拨,父亲关心女儿,女儿如何能不知?”
说着,威武大统领叹了气,深邃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悲伤,道:“为父常年戍守边疆,不能多多关心婵儿;即便是回来了,也是在上京,离着晋州甚远。”
听着这话,白玉婵不禁愣住,瞧着面前的男人那历经风霜,爬满细纹的脸,不禁觉得心中十分酸楚。他只不过是一位一心一意对自己女儿好的父亲罢了。
穆展琅有意栽培成泽,他却依旧苦苦支撑。不过是因为她嫁的是在这朝堂中不受待见的闲散王爷。穆衍燃无权无势,又无意于权势,要护自己周全,便只能靠着他这个手握部分兵权的威武大统领了。
可是她杀了真正的白玉婵,还霸占了她父亲无私的宠爱这么多年。可是她却是为爱而来,丝毫并不曾顾及这个一直在她背后默默付出的男人。
“是女儿不孝,应当时常来上京瞧瞧父亲的。”不知为何,她分明与面前这个瞧着她满眼宠溺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关系,却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或许,她没了妖毒,拥有了人的情感,越发了解何为血浓于水,骨肉亲情了。白玉婵忽然明白,她既然占了真正的大统领府嫡女的身份,便应该好好替她活着,替她尽孝。
“傻孩子,既然已经嫁为人妇,又如何能经常往娘家跑?”白忠信虽然笑着,但是眸子里尽是悲伤,却又有一丝欣慰。在她说出自己不孝之时,还显露出一丝心疼。
“况且……”他伸手握住白玉婵的手,眼眶微红,道,“你嫁的是当朝王爷,更是不得造次。”
她擦了擦自己的泪水,而后搭上他的手,道:“是,女儿记住了。女儿定然不让父亲蒙羞。”
白忠信不住地点头,起身为她擦去泪水,嘴边嗫嚅许久,却始终未能说出什么。终于,他开口道:“婵儿自小爱美,哭花了脸,可就不美了。”
白玉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到这句话,她的泪便止不住的流,一时间竟泣不成声。
白忠信瞧见她这副悲伤的模样,心中像是被谁揪了一下,忍不住也跟着眼眶发红,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哽咽道:“婵儿莫哭,爹爹一直在。”
她靠在他的怀中,难得的觉得十分安心。父亲的怀抱,似乎比穆衍燃的怀抱要宽广许多,也似乎更加温暖,更加让她觉得踏实……
后院厢房。
穆珩十分不情愿地走进房间,抱着那只白猫,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就皱着眉看着穆衍燃,满脸苦大仇深,似乎是来者欠了他许多银子一般。
瞧着他这幅表情,穆衍燃忽然有几分想笑的冲动,方才的不耐烦与无奈居然就这般消失在了脑海中。
他忍着笑意,回头对春歌以及卫九戒道:“你们先去门外候着吧,没有吩咐不用进来了。”
两人躬身行礼,一同退出来门外,还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你为何要那样说?”一出门,卫九戒便质问方才隐瞒实情的春歌,脸色不太好。他皱着眉,似乎是在瞧什么攀炎附势的小人。
春歌却是站在一边,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似乎是不屑与他交谈。
她这般回应倒是让卫九戒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表情中包含着几分不解。现在在他眼中,春歌便是被白玉婵收买了,才会在穆衍燃面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为何要那样说?为何不告知王爷真相?”卫九戒继续追问着,可是表情未变,他已然是认定了她就是这样的人。
春歌虽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透着他的表情,也不难瞧出他心中想得是些什么。她本不想去回应些什么,却想不想还是开了口。
“什么是真相?王爷如今忘得干净,你此时与他说起往事,他又该如何追寻?”
卫九戒不解,压低声音吼道:“王爷可以去瞧大夫,找回记忆!总之,绝对不能让侧妃那个妖孽猖狂!”
春歌只是冷笑,心中感叹着如今的凡人真是愚昧到了极点。
看出她的不屑,卫九戒有几分不悦,道:“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
“简直愚蠢至极!”春歌脱口而出,不加丝毫掩饰,“王爷此前并未遭受过任何的劫难,如今忽然忘却了一段记忆,你以为会是常人所为?你是有什么能耐为王爷寻来何等神医?”
卫九戒一时语塞,想要反驳,却始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说得不无道理,那日王爷从楼上厢房走下来便不太对劲,这显然并不是凡人所为。
屋内。
穆珩就坐在那处,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这又是如何了?”穆衍燃嘴边带着浅笑,慢慢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柔声寻问道。
“那……”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该怎么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吗?他不喜欢白玉婵一事,自小便唤她妖精一事,王兄清醒得很,如今再说,也不过是习以为常,他不会去重新思索些什么的。
“阿珩想要回家,阿珩想要青歌。”他终于是将怀中白猫放到了桌案上,表情十分委屈。
穆衍燃收起笑,摸了摸他的头顶,一脸认真道:“再过几日,王兄便带着阿珩回晋州。那时,青歌就会在王府等着阿珩回家。”
“嗯。”他依旧是低着头,瞧着兴致并不高。
“那阿珩便早些休息。让小白陪在你左右可好?”穆衍燃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复。
穆珩只是轻叹一口气,而后也不应答,只是自己又抱起白猫,十分乖巧地往床榻走去。
穆衍燃只是站起身,在原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提起陆青歌,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总是觉得那日瞧见的她与记忆中的有着一些偏差,她似乎不与自己亲近,万事只想靠着自己,心中并无他这个夫君。
不多时,穆珩便自己宽衣,抱着小白钻进了锦被中。
穆衍燃见了,便转身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