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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风依谈完之后,云修坐马车往普多兰国宾馆赶的时候,因为前面出现了马匹受惊,撞到路边树上的交通意外,出现了交通堵塞。
无奈之下,马车夫只能选择绕道而行,结果这一绕道,刚刚好就绕到了幽纱家门口的那条巷子。云修看到这么巧,心想这大概就是天意了,于是便走下马车,敲响了幽纱家的门。
“特斯里先生?”时隔一个月之后,妹儿再次见到云修,表情已经与一个月前截然不同,完全是一副又惊又喜的样子,从前的轻视的感觉完全消失无踪了。
“真是对不起,这段时间生意比较忙,所以没有来得及赴约,希望我的那个破东西没有被你家小姐当成破烂卖掉。”云修开玩笑地说道。
“当然没有,幽纱小姐一直很好地给你保存着呢。其实很久以前就想给你送回去,但是因为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所以只好暂时替你保管着。”
“送回去?我还没有替你小姐做她想我做的事呢。”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特斯里先生何必过于介怀呢。”
说话间,幽纱从妹儿的背后出现了,原来是她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所以特别从房里走了出来,插言道。
云修眨了眨眼睛,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原本以为虽然过了这么久时间,但是挨一顿奚落总是不免的,想不到还可以得到这样的礼遇,女人果然是不可以用常理推测的动物啊!
“特斯里先生,你还是进来吧,总不能一直站在门口说话啊。”云修正纳闷的时候,幽纱笑着说道。
云修客气地点点头,“谢谢幽纱小姐。”
三人一行进了房之后,幽纱便将将墨玉刀递给了云修,“诺,把你的宝贝还给你吧。”
云修有些意外地接过刀,“我还没有还小姐的人情,怎么就把墨玉刀还给我了?”
幽纱笑了笑,答道:“刚才不是说了么?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特斯里先生何必放在心里。”
这时候,妹儿插言道:“本来,我们家公爵催得很紧,小姐早就该离开这里的,但是因为一直没有见到特斯里先生来拿你的墨玉刀,所以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来。”
云修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想不到幽纱这个女孩居然还是个如此之守诺的人,相比较起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显得有些猥琐了,于是,云修赶紧顿首道:“幽纱小姐真是让我太惭愧了!”
幽纱笑着摇摇手,“没什么,特斯里先生是做生意的,总有很多事情要忙,抽不开身也是正常的。对了,你刚才说这东西是叫墨玉刀是吗?”
云修看今天的幽纱与一个月前的幽纱也是截然判若两人,当真是通情达理得让人惭愧的份。
他心想,这大概就是幽纱正常情况下的状态了,这么说,那天幽纱是真被自己气得不轻啊,不然何以那么失态呢?
“对,是叫墨玉刀。”
幽纱额首道:“真是个别致的名字,我初初也以为,这只是一块较大的墨石,看仔细了才知道原来是柄刀。不过我看这刀不像是普通的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灵气。有时候晚上还会发出阵阵空灵的声音,让人听了又欢喜,又难过,确实是个世间罕见的宝贝啊。要不是跟特斯里先生约好了,我还真有占为己有的心呢。”
见到幽纱这般通情达理,云修也禁不住对她多了许多好感,便顺口说道:“不瞒幽纱小姐说,这柄刀确实不是一柄凡刀,而是精灵族铸剑大师芳河的亲自铸造的宝刀,就是说它价值连城也并不为过。但是,如果这柄刀不是家母传给我唯一的遗物的话,我倒是真有心将它送给幽纱小姐,做为饯别之礼。”
听到云修这么说,幽纱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你能够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知足了。这墨玉刀还是跟着特斯里先生更为恰当,这东西空灵内秀,配上特斯里先生这样才貌双全的华美少年正是绝配。”
原本是带着挨骂的心进来,谁知道竟然得到幽纱这样的夸赞,云修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幽纱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爱称赞人?弄得特斯里都感到有些惭愧了。”
“该惭愧的不是特斯里先生,而是幽纱。当初幽纱浅薄,并不能真正认识到特斯里先生乃是一位真性情的奇男子,反倒以世俗之心妄加揣度,还请特斯里先生原谅。”
“奇男子?”云修心里猛地都感到有些懵懂,那样恶狠狠地冷言相讥一顿,居然可以换来这么个称呼?“女人啊,你们到底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云修正纳闷的时候,幽纱还弯下腰来要行大礼,吓得云修赶紧伸手扶住,“幽纱小姐这是哪里话,云修那天出言狂妄,冒犯了幽纱小姐,今天特地来赔礼道歉,怎么还经得起幽纱小姐这样的大礼,这不是要让特斯里往后不用做人了么?”
在云修强扶之下,幽纱直起了身子,说道:“从小,我就在父亲的督促之下,每日读书写字,自以为自己的学问和见识已经和那些庸碌凡俗的人全不一样。但是那天听了特斯里先生的一席话之后,我才知道我跟那些庸碌凡俗的人只不过是一丘之貉。”
“屈白先生曾经在他的文中说,‘世上最厉害的束缚,最残酷的伤害,最极端的卑鄙,最自私的念头,全都源于两个念头,一个是自由,另一个便是爱。倘若无法分清什么是真正的自由,真正的爱,那么我们便随时都可能造出世上最厉害的束缚,最残酷的伤害,最极端的卑鄙,最自私的念头了。’”
幽纱说着,深深地看了云修一眼,“从前每次读到这段的时候,我都很感慨,满以为自己理解了这段话。但是直到与特斯里先生那个下午的谈话之后,我才真正理解了这段话。”
云修这下终于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了,他心里想,“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公爵家的大千金非但这般有灵性,而且还这么有自省之心,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想到这里,云修对幽纱的好感便又自然而然地再次加深一层,说出来的话也就真切了许多,“我那天那番话里其实多多少少有些为自己开脱的味道,而幽纱小姐却能从那些话里得出这么有用的道理,实在是让特斯里感到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