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可是她注定要失望的,以景衍的骄傲,从来不说后悔,也不让别人对他后悔。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臻臻,这个世上没有如果,我们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秦臻侧眼望去,张了张嘴,似乎想再说点什么,景衍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很快接起来,表情起了变化,柔柔的:“嗯?我现在跟臻臻在后海,晚上……我会回去,不过你不用等我了……那好,我尽量早点回来。”
    “是谁?”秦臻明知故问。
    景衍淡淡地道:“我妻子,你也见过的,应该还有印象吧,她叫苏晓沐。”
    秦臻一脸好奇地追问:“你这么直接地说和我在一起,她不会吃醋么?”
    景衍抿唇:“她不是那样的人。”
    “唔,那你跟她结婚是像景叔叔说的为了孩子,还是因为你也爱她?”
    “臻臻!”景衍不悦地凛起眉,这也是见面以后他第一次对她的无礼动怒,为父亲的不知所谓,更为她的口不择言。
    他不允许任何人,那样说晓沐的是非,他们俩为了什么在一起,他们清楚就行,不需要外人质疑。
    秦臻很识时务,别开眼轻声说:“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原来她真的已经失去了,可是为何心里还隐隐地想抓住些什么呢?
    这时,出版公司门口。
    苏晓沐脑子里还一直在回想主编刚才说的话,什么她的眼光不错嫁得好,什么意外惊喜的,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话简直要急死人,可怎么说怎么磨他都不肯再透露多一点点。
    她越想越郁闷,便翻手袋想找手机打给景衍,可真的听到了他的声音,又什么都不想问了,既然是他要给的惊喜,那就当做不知情吧。
    然后听到他说和秦臻在一起。
    她是女人,她爱的人跟曾经喜欢的人在一起,说不嫉妒是假话,可她更知道,嫉妒会让人成魔。她庆幸他不像电视小说里的那些情节说的,为了怕误会而说谎,然后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掩饰,最后导致彼此的信任破裂,这原来可以都避免的。
    她也答应过他,要给彼此足够的信任。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包包里,不经意碰到了那个装着紫色细沙的小沙漏,是主编给她过目的样品,说等新画集上市会用将这个小礼品附在书上赠送给读者,她依稀记得,紫色的沙漏代表的是“相伴一生”,对憧憬爱情的女孩子来说,的确是一份很不错的礼物。
    在她怔忡间,悦耳的钢琴曲再度响了起来,手机屏一闪一闪的,她拿出来看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地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是久违的温柔的低语:“晓沐,我回来了。”
    伴着飞机划过长空的喧嚣。
    在时间的沙漏里,总有一个骑士在背后默默守护着他的公主,以他自己的方式。
    即使,他永远不是她命定的王子。
    33、番外
    苏晓沐最近很认真地在考虑是不是该去做美容,不,不够,还要去做个全身spa护理一下。因为她极度怀疑是不是自己老了没有魅力了,她的男人,景衍,两个星期没碰她了。她沮丧极了,又找不到别原因,明明他还是对她很好啊。
    这成了她每天例行思考的问题。
    这天,苏晓沐约了夏小冉出去,把自己多日来的困惑说出来。
    夏小冉最近被傅某人缠得厉害,正好出来透透气,心情好,难得地揶揄好友:“唔,依我看,要不你去买套性感睡衣来诱惑一下你家那位?试探试探?”
    闻言,苏晓沐的脸唰一下红了:“诶诶,说什么呢?你也是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夏小冉没好气地说:“我怎么不正经了?这不是努力在帮你想办法嘛,要不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苏晓沐翻白眼,这种事怎么问出口,能问早就问了,难道要她拉下脸问,喂,你最近怎么都不要我了?
    这不成了欲求不满了,不行不行,她可做不来,可是心里又总是纠结,成了心病。
    她们去逛百货商场的时候夏小冉故意走到内衣区,然后看到苏晓沐的目光不自觉地在那些精致的情趣睡衣上流连,她了然地咯咯笑了出来,苏晓沐被人看穿了心思,很不好意思,娇嗔地掐了她手臂一下。
    结果呢,苏晓沐最后还是买了一件近似于透视装的黑色蕾丝睡衣,嘴上还固执地说:“我不是要拿来穿的,只是看着好看。”
    夏小冉也好心不揭穿她,笑着点头:“是,是,是,你不会穿的,只是拿回去当贡品的。”
    苏晓沐哼了一声。
    这天晚上,苏晓沐趁着景衍在浴室洗澡,迅速奔去衣柜的角落拿出她藏起来的“战衣”,一边穿一边脸红耳热得简直可以煮鸡蛋,蓦地,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她暗叫不好,又火速地跑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景衍穿着宽大的睡袍出来,露出健美的胸肌,上面还有些水珠没有擦干。看她闭着眼睛似乎睡了,他也没说什么,直接把大灯关了,留着床头的小壁灯,靠坐在床上习惯性地要翻几页财经杂志。
    过了一会儿,苏晓沐却在被子下动来动去,原来她的睡衣一贯是棉质的,现在穿的这个蕾丝料子实在是不习惯,感觉穿了等于没穿,他又在自己身边,离得那么近,她还存那样的小心思,越想越心里越是躁动。
    “你怎么了?”景衍话音刚落,温暖厚实的手掌已经覆在她额上,感觉有些烫,以为她发烧了,丢开手边的杂志,把她的脸转过来,关心道,“额头有些烫,哪里不舒服?”
    那温度,那嗓音,是夜晚最好的催情药。
    苏晓沐什么都不敢想,揪着被子,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晓沐!”景衍开始拧紧眉,想掀开被子好好看看她,可她死活不肯放手。
    他们展开了扯被拉锯战,可苏晓沐本就力气小,怎么能敌得过景衍一个大男人呢?
    最终被占领高地,景衍将她的被子一掀开,春光乍现。
    他的眼睛幽深起来,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呼吸也重了很多。
    而苏晓沐这只大龄熟女鸵鸟根本不敢看他,瑟缩着身体在发颤。
    “来,睁开眼睛看我啊,有胆子诱惑我,怎么又临阵退缩了?”景衍难得地轻佻笑了笑,大手却毫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流连。
    苏晓沐忍不住嘤咛一声,大窘,用力推开他想翻身下床,还死鸭子嘴硬:“谁要诱惑你了?我这就去换回来!”
    谁知他轻轻一扯,她又重新跌回床上,他俯身轻轻松松地把她压在身下,埋首在她脖颈间。
    “别换,挺好看的。”他的气息拂在她耳边,烫得撩人。
    苏晓沐别开眼:“好看什么?你不是嫌弃我年纪大了,不想要我了吗?”
    景衍被她的抱怨弄得啼笑皆非,□也减退了一些,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用自己的额抵着她的,笑说:“傻瓜,谁说我嫌弃你年纪大的?”
    “那为什么……”那么久都不碰我了?可后面的话她问不出来了。
    “是谁瞒着我偷偷地把安全套戳破的,嗯?”景衍带着京腔的尾音轻轻一勾,把苏晓沐的心都勾起来了。
    “你都知道了?”苏晓沐睁大眼睛瞅着他,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索性逼自己禁欲的?
    吃避孕药伤身体,所以他们夫妻的避孕措施一直是景衍来做的。可是他的妻子最近想再给他生一个孩子,其实他何尝不想,小尧的出生长大他都没有参与,是他的遗憾,只是他怕她的身体不能再经受一次怀孕的折腾,所以说什么也不同意。
    苏晓沐叹了口气:“景衍,我今年已经三十二了,我想再要一个孩子,真的很想。”
    “你会很辛苦的。”
    “我不怕呢。”她耍了点小心机,故意在他身下蹭了蹭。
    隔着薄薄的蕾丝,两人的体温传递得很快,景衍刚消下去的**也渐渐地起来,他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趁自己还有理智,低声对她说:“我只是舍不得你受苦。”
    “我也不是刻意为了怀孩子,只是,我们顺其自然不好么?”有了就要,没有也不怪谁,全凭上天安排。
    苏晓沐直接抱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色里,隐隐还能听到景衍的呵斥:“好啊,你胆子倒大了,待会别跟我求饶。”
    睡衣诱惑战术取得大捷。
    不过,当第二天苏晓沐想起来又起不来的时候,不由得想这个战术是太成功了一点,不然她怎么到昨晚才发现,她的男人居然有那么多的手段折腾人,她最后都求饶告罪他还不放过她,花样百出地折磨自己。
    哼,男人啊。
    34、沙漏2
    凌子奇终于结束学习从日本回来,不过马上接了两个很棘手的手术,等他再约苏晓沐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苏晓沐推开茶室的玻璃门,风铃清脆的声音响起,远远的,就看到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侧脸清隽儒雅,像一幅立体的铅笔素描,惹得店里的几个女孩子频频侧目关注。
    “你果然到哪里都是发光体,瞧瞧,又虏获了多少芳心?”苏晓沐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揶揄,然后坐到他的对面。
    “那请问你的芳心被我虏获了么?”凌子奇反过来调侃她,眉眼带笑仔细地看了看苏晓沐,她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比之前丰腴了一些。其实他们也不是有很久没见面,算算时间,不过是小半年,可他总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了,看着她的眼睛,很亮很专注。
    柔软的白色衬衫加深蓝色的风衣,衬得他异常英俊,可苏晓沐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直视他,只能微低头搅拌咖啡,借以逃避他这样炙热的注视。
    倒是凌子奇怡然自得,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你这尴尬的样子让我感觉我们在偷情似的。”
    这句话掠过苏晓沐头顶,她愕然地抬起头,对上他唇边恶作剧般的笑意,不知好气还是好笑,白了他一眼:“不许拿我开心!”然后又很快笑开了。
    那笑容如阳光下的明媚,几乎让凌子奇移不开眼。
    “小尧呢?他最近还好么?”其实他想问,你最近好么?可这样看她,应该是过得好吧,再问,不过是让自己再死心一次罢了。
    果然,苏晓沐笑着点了点头,慢慢地说:“这小子本来吵着闹着要跟我一起来的,可他要上课,没办法。”
    “这样啊,我还给他买了礼物,就放在车上。”凌子奇浅浅地笑了笑。
    “呀,这还得了,回去他肯定又会说,‘你看,连凌叔叔都比你宠我’。”她学着小尧鬼灵精的语气绘声绘色地说,“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在日本过得怎么样?”
    “唔,每天醉生梦死。”见她脸色微变,凌子奇神色有些复杂,又很快掩饰过去,淡淡地说,“放心,我根本没时间,每天上课下课做研究,吃饭,睡觉,不过是些很乏味的生活,日语也不大灵光,这不?一熬不住就逃回来了。”
    苏晓沐怔了怔,默默地喝了一口茶,然后说:“充实一些也不是坏事,我听说你又成功做了两个大手术,现在可是很多人排期等你看诊,有付出才有收获嘛。”
    如果真的付出了就会有收获就好了,凌子奇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到底他们有缘无分,所以不能如他愿。
    苏晓沐忽的想起了什么:“对了,马上就是放学的时间,我要去学校接小尧,你待会有什么事吗?没别的事不如一起去吧,我们去吃个饭。”
    凌子奇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就开口问:“你不用回家……陪他?”
    苏晓沐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他最近有很多事情在忙,很少回来吃饭,不用管他。”
    这下凌子奇不好再问下去了,尽管他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去了小尧学校,可是在那儿左等右等,直到最后一个学生离开都没有见到小尧的身影,苏晓沐急坏了,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凌子奇马上去找了班主任,才知道小尧下午还没放学就被人接走了,那个人,居然是他的爷爷。
    听了老师的话,苏晓沐的心咯噔一下,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样的事在这半个月里,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她送了小尧回家交代保姆阿姨看着,自己去了出版社办的活动,回来小尧居然不在,保姆就说是孩子的爷爷接走的。
    小尧的爷爷,她至今还没见过他一面,这代表什么意思,承认小尧是他的孙子,却不认她这个媳妇?
    凌子奇担心地看着她:“晓沐?你还好吗?既然是小尧的爷爷接走的,那就不需要太担心了。”
    “就是那样才担心!”她自觉语气重了些,又轻微放软了声音,低喃着,“你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上次小尧回来就问她,美国的这个那个怎么样,她一问才知道,他那爷爷夸孩子聪明,有意想带他出国当小留学生,想起这件事,眼下又是气又是恼,她只得打电话给景衍,第一次没人接,再打,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个细柔的声音问:“喂?”这是景衍的私人手机,他一般贴身带着的,听到是一个女人接的,她怔忡了一下,下意识知道不会是他的秘书,只有一个可能性,可她现在没心情计较那么多了,随即问道:“你好,我找景衍。”只是语气里已经变冷了。
    “景衍哥啊,他现在在洗手间呢,要不你过一会儿再打来吧,我们……”秦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截住,“把电话给我。”那冷冷的声音,不是景衍是谁。
    见她握着手机不放,景衍眉眼一冷,直接拿到手里看了看号码,再问道:“喂?晓沐?”
    苏晓沐的心情七上八下的,说不清是不是不舒服,只能掩去自己的心绪说道:“你爸爸把小尧接走了,我想知道他在哪里。景衍,我尊重他,因为他是你爸爸,我也不排斥他见小尧,可是下一次能不能,先知会我一声?”她的声音是疲惫的,凌子奇在一旁拍拍她的肩膀,她只无声地摇了摇头。
    自从知道他父亲也跟着回国,她就提出过想要见一面,他们的关系再不好,那位也是她的家翁,可是他总是把话题带过去,不知是他不想他们见面还是老人家不愿见她,现在看来,是那位不想见她。
    景衍握紧了手机:“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别急,小尧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我会尽快把小尧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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