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节
字画馆去过了,漆器馆也刚去过,可刘宇浩都没“点头”,这让陈院长颇为不解,刚才拍着胸脯在江老面前打包票的豪爽劲也弱了下来,神色蔫吧地跟在后面闷不作声。
“刘专家,去我们瓷器馆看一下吧,我们那虽然算不上是全博物院设备条件最好的藏馆,可我们的地理位置好,处在中轴线上,您的藏品放在那里展览,预计参观人数会多出许多来。”
从后面挤过来一个秃顶的老头,脸上也带着点激动,无比兴奋的将自己负责的瓷器馆推崇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个人是个天才!
他既希望刘宇浩把展览的位置定在瓷器馆,却又对自己的想法只字不提,而是利用普通人的心态,把瓷器馆位于中轴线上的地理优势展现了出来,剩余的却让刘宇浩自己决定。
这种人做专家太可惜了,如果人尽其才的话,刘宇浩宁愿让他去做营销,一定是一等一的好手,忽悠了人还笑着等对方把钱数好亲自送过来。
但刘宇浩心里却非常不喜欢这个秃顶的老头,来故宫博物院之前刘宇浩就已经做过了功课,这个叫做周逸辉的男子就是瓷器馆的负责人,也是第一个发现那素三彩观音樽的专家。
究竟他是能力不行还是有意而为之呢?
刘宇浩现在还不能判断,可瓷器馆才是他今天的主要目的地,这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
“周院长,早听说瓷器馆有一对素三彩观音樽,其造型庄重,胎细全洁工艺甚为讲究,乃康熙素三彩器之精品,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见到。”
刘宇浩突然笑着说了句,眼睛依然盯着周逸辉。
周逸辉眉角突然跳动了几下,既惊又喜,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兴奋,沉吟了一会才说道:“刘专家,没想到您对我们瓷器馆这么关心,连那对素三彩观音樽都知道。”
其实周逸辉是在拿话试探刘宇浩。
刚才说道周逸辉心情是那种既惊又喜的复杂是有原因的。
素三彩,尤其是墨地素三彩在民间根本没有现成的真品供大家研究,周逸辉惊讶的是,刘宇浩为什么会突然提及那对观音樽,难道说刘宇浩对那墨地素三彩也有研究不成?
不过,刘宇浩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自己得意的事,太有面子了,周逸辉这会的兴致显然非常高,这也是他喜的原因。
可以这么说,周逸辉现如今的地位就是那素三彩观音樽奠定的,难得遇到一个“知音”自然要好生聊上一聊。
但刘宇浩好像没准备给周逸辉什么机会,在陈院长的带领下转身朝瓷器馆走去。
“齐老好茶,刘专家在茶道方面的造诣一定精深,今天到了这里就只能委屈了。”
在瓷器馆匆匆看过几样藏品,陈院长才笑呵呵地招呼刘宇浩到一间装饰考究的房间内请人把早就准备好了的茶端上来。
刘宇浩先站起来鞠躬表示自己对陈院长的谢意,然后才恭恭敬敬地将第一泡茶先后奉到褚老和荣老面前。
每当有人提及老师,他都会起立表示心中的感谢,这既是尊重对方,也是对自己长辈尊重的表现,不过现在很多人都不怎么遵守罢了。
“刚才也看了很多展馆了,不知道刘专家准备把那五件重器安排在什么地方展出呢?”
等茶过三巡后,陈院长笑眯眯地放下茶杯问道。
要不是因为江老有交代,而且刘宇浩的那五件重器能在故宫博物院展出的确属于文化界的一大盛事,陈院长真不愿意陪着这个年轻人没头没脑瞎逛。
好歹自己也是成名专家,屁颠屁颠跟在这么一个晚辈身后,没的掉了面子。
好像在座的专家们都深有同感,陈院长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随声附和起来,不过,那些人最多也是点点头,干笑几声罢了。
毕竟大家是有身份的人,可不兴学做街头无赖凑在一起瞎嚷嚷。
“周院长,褚、荣二老既然来了,您是不是把那素三彩观音樽请出来让我们涨涨眼呢?”
刘宇浩岂能不知道这些老头们揣着什么心思?暗暗冷笑一声,却扭过头去再次和周逸辉攀谈起来。
“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刘专家您说话呢。”
周逸辉难得遇到欣赏素三彩的同行,早在众人到瓷器馆的时候就已经吩咐工作人员把那对观音樽从库房取了出来。
故宫博物院的藏品展览其实是有一定规矩的,精品可以展出,但绝器却必须妥善收藏。
那墨地素三彩存世量稀少,自然也在绝器的行列中,平时是不会拿出来让人随意欣赏的,也就是周逸辉存了借机显摆一把的心思,要不然,刘宇浩很有可能要白跑一趟。
“这小子忒不靠谱了,我还在和他说话呢,他怎么就突然又‘跳台’了?”
陈院长心里稍稍有些不爽,心里自然是暗自腹诽了一番,可自己年纪与刘宇浩相差太多,又不好出言阻拦,只好郁闷的抓起身边的茶杯猛地灌了一口。
很快,两名工作人员从外面小心翼翼地抬进来一口黄杨木包金笼箱,在得到周逸辉的示意后才放下箱子转身离去。
“靠,盛个物件都这么讲究。”
刘宇浩看着那黄杨木包金笼箱,忍不住偷偷吞了口口水。
说实话,看那黄杨木包金笼箱一眼就知道是前清内十三监造办处专用器物,这种老物件已经是极为难得之物了,可博物院竟然多的可以用来盛放东西,想想就让人眼馋。
周逸辉却丝毫不觉得用那种老物件盛老物件是一种奢侈的行为,笑嘻嘻打开笼箱,将里面盛放的墨地素三彩观音樽请了出来。
“刘专家,这就是你刚才一直提及的观音樽了。”
周逸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四下扫了一眼,微微带着一抹得意。
马上就有人不愿意了,冷哼一声,道:“我说老周,有的没的,你瓷器馆也应该不下五十万件藏品了,怎么把这丧器抬到这里来?你到底想干嘛?”
其实真正的古董又有几件不是在地下埋了百千年的?有了不乐意那是因为看不惯周逸辉刚才那得瑟模样。
周逸辉也不以为意,淡淡一笑摆着手,说道:“乔老,您成天把那高古玉捧在手心里也没见膈应啊,怎么我这没用过的物件到您口中就变成丧器了?我看您是俩歪脖坐一桌,都不愿正眼瞧人吧!”
顿时,屋内哈哈大笑了起来。
刘宇浩却没心思打屁聊天,而是专心致志端详其那对墨地素三彩观音樽来。
桌上的观音樽和褚老带来的那只竟然一模一样,通身纹饰满工,瓶身画凤凰两只,喜鹊无数,嬉闹花间寓意“百鸟朝凤”;瓶身带有一层娇黄的肩圈,代表了它应为皇家御用祭祀用品。
其中绿彩料分三色,翠绿、草绿、水绿,尤其是水绿,淡如湖水清澈明亮;柠檬黄色细腻匀净,蓝色清淡明快,淡紫色浅如藕,各色料淡雅五莹润,珠光宝气,玻璃质感强。
刘宇浩又从侧面看过去,黑地与彩面可见五颜六色的“蛤蜊光”晕,是典型的康熙瓷特点。
而“上枝必抱枯木,枯木必涂龙麟,龙麟必向古节,两枝不并齐,三花须鼎足。”的画风,亦符合《芥子园画传·梅谱》中的画梅要法。
刘宇浩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暗道:“我去,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刘宇浩下意识的催动了异能,结果发现,眼前的这对观音樽居然也闪跃出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难道说褚老的判断真的错了不成?
刘宇浩双眉紧蹙,再次催动了异能朝那观音樽投过去,可这一次的发现却让他也惊的合不拢嘴了。
第1025章 砸了就砸了呗
众位院长虽然挂着头衔,可平时还是从事着本专业的研究工作,很少有时间聚到一起说笑,所以谁也没注意刘宇浩在做什么。
不过,很快刘宇浩就制造了一个特别的声音,大家想不注意他都不行了。
“咣当”一声。
刘宇浩顺手将其中一件素三彩观音樽推到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三秒钟!
在三秒钟内,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褚老在内,纷纷露出满脸的惊骇神色。
“刘宇浩,你,你简直疯了!”
周逸辉第一个跳了出来,指着刘宇浩的鼻子就开口大骂,眼睛珠子向外暴出,充满了血丝,咆哮着道:“叫警卫,快叫警卫把他抓起来。”
闯了这么大的祸,可刘宇浩却丝毫不以为意,甚是撇撇嘴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上一口茶,缓缓说道:“张一元的茉莉花茶果然名不虚传,入口芳香、回味无穷啊!”
“宇浩!”
褚老也有些紧张了,狠狠瞪了刘宇浩一眼,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要早知道刘宇浩会这么莽撞,褚老可说什么都不会带刘宇浩来故宫博物院了,更不会把素三彩观音樽的事告诉他。
敢当着十位故宫博物院的院长面砸了文物,类似于刘宇浩这种行为的不知道会不会后有来者,但前无古人却是一定的了。
现在可怎么收场?
刘宇浩看出了褚老心中的担忧,呵呵一笑,道:“老师,不过就是个赝品,砸了也就砸了呗,有什么值得好奇怪的。”
瞧人家那底气,恐怕再也找不出比刘宇浩还牛哄哄的人了吧,砸碎了周逸辉的心头肉,可他却表现的不屑一顾,甚至说让大家不要奇怪!
现在大家终于知道,原来,气死人不偿命的真正含意还可以这样解释。
“你还敢说!”
周逸辉鼻子都差点气歪了,现在他最后悔的就是把奠定了自己身份的观音樽拿出来让刘宇浩欣赏,脸色阴沉地道:“那可是独一无二的宝贝,刘宇浩,你必须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陈院长虽然也是脸色黑到不能再黑,但眼光却有意无意,瞥向了刘宇浩,心念电转下脱口问道:“刘宇浩,刚才你说那观音樽是赝品可有根据?”
“有个屁的根据,陈老你别听那小子胡说。”
周逸辉完全疯狂了,连自己的专家形象也顾不上,居然暴起了粗口。
房间内的气氛紧张无比,已经没有人轻易开口说话了,大家都在等待着警卫人员的到来,看向刘宇浩的目光也尽满是复杂。
好端端的一个苗子就这样可惜啦!
突然,门外小院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逸辉蹭地站了起来,冷冷瞥了刘宇浩一眼就要去开门。
傻子都知道,那脚步声一定是警卫人员传出来的。
可让周逸辉失望的是,他打开门以后压根就没看到什么警卫,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帅小伙,手里还抱着一个箱子。
“你是谁?谁让你进到这里来的?”
周逸辉一脸严肃,眼神冷得吓人。
刘宇浩回头看了一眼,呵呵一笑,道:“还不赶紧进来,杵在门口成什么样!”
藤轶哈哈一笑,也没管周逸辉是否堵在门口,轻轻用手一拨就挤了进来,放下箱子,道:“刘哥,那十几个警卫差点把这箱子打碎了,我把吓得不轻。”
现在房间内的专家们一个二个脸色都非常精彩,大家好像事先约好了一般都左顾右盼,佯装没有听到藤轶刚才说的话。
听到的也不敢去问呀!
人家可是说了,门外是十几个警卫,可就短短几分钟工夫就被收拾了。
这刘宇浩是什么怪胎?怎么出门还带着这样一个高手。
大概也是觉得尴尬,众专家们赶紧低下头,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好生怕怕啊!
刘宇浩没去管众专家的精彩表情,淡淡一笑从箱子里拿出了褚老带来的素三彩观音樽,轻轻放在桌上,和还没来得及打碎的另一件摆在一起。
“各位老师,我想请大家帮忙给掌掌眼,看一下这只观音樽和刚才打碎那只有什么不同。”
刘宇浩笑着说道。
震撼,绝对是震撼!
刚刚才打碎一只,人家马上又请出了一模一样的另一只,这一砸一请变化太快,简直和变戏法似的,好多人一时半晌都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