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颜面扫地

    单从投资的角度考虑，唐婉儿对陈郁选择东方研究所，持不乐观态度。但是从唐婉儿自身来讲，她从来不曾反对过陈郁任何事情，只要是陈郁的决定她都会赞成，只要是陈郁喜欢的，她都会试着去喜欢。
    对于东方研究所，唐婉儿做了深入的研究，自从陈郁第一次对冯敬元提起这件事情之后，陈郁就让手下的人注意收集东方研究所的资料，从那时开始，唐婉儿的一部分精力就转移到这个上面。
    分析过东方研究所各方面的资料之后，唐婉儿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像搞企业改制一样，让这个研究所直接破产，裁撤掉，腾出来那块地还能值些钱。除此之外，这就是一团乱糟糟，活生生的麻烦。陈郁此时插手进去，是十分不智的行为，完全是浪费精力。
    不过对比陈郁以往的行事作风，这样不理智的事，做过的不止一件。陈郁下过的决定一般难以更改，唐婉儿能做的，就是替陈郁收拾烂摊子。
    4辆车组成的车队来到东方研究所，唐婉儿的司机由江南俱乐部保安经理吴建辉亲自担任，陈郁为了唐婉儿安全考虑，另外让金刚小队中的马兵亲自带了两个人随行。
    东方研究所占地面积不小，但是其中很少有高层，多为四四方方的建筑，有实验室，也有一些科研办公场所。研究所内绿树成荫，大片的草坪，绿化非常不错。乍一走进，很有一种清净的感觉。
    这种清净，比之复大都要强上不少，复大虽然占地广阔，但是学生较多，人流量大，想要得到这种宁静也殊为不易。
    不考虑投资的话，研究所这种环境倒是很合唐婉儿地心意。唐婉儿打量着研究所内的布局。车子一路前行来到研究所办公主楼。
    唐婉儿的好心情很快被和吴本清的见面打破了，吴本清得到徐安的授意，表面上配合，实际上满嘴推脱之词。
    “唐总，不是我不配合，下面人的意见不得不考虑嘛。改制的消息传到所里，这所里的人就开始闹了，不光在所里闹，而且还有些同志向上面反应。据说有几个还闹到京城了。我这是没办法啊，上级单位地文件下达我就开始准备，所里的财务状况等我都已经理清了，就等着交接。可没想到职工们闹的太厉害，把我弄的焦头烂额。唐总，要不您看看。想想办法？”吴本清在见到唐婉儿时，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抛了出来。
    吴本清这是第一次见到唐婉儿。唐婉儿今天穿着浅灰色的职业套裙，头发盘在脑后。虽然打扮较为干练，但是怎么都无法掩盖她那种柔弱的气质。吴本清对唐婉儿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一个娇弱的，我见犹怜地女人。那种纤纤细柳般弱不禁风的样子，似乎你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儿，都会吓到她似的。
    吴本清心下暗吞口水，他见过的女人不少。可这种气质的绝无仅有。吴本清眯着眼睛敷衍唐婉儿地时候。目光时不时的就会向唐婉儿身上瞄几眼。
    依据吴本清以往地经验，有这种气质的女人。通常性子也比较弱，很好对付。只要你装出一副为难可怜地样子，没准就会引起她的同情心。
    唐婉儿为陈郁奔波在外，什么样的目光没见过？对于吴本清，她虽然厌恶，但是为了陈郁的事，只能打起精神忍着应付。
    “哦？是这样啊。”唐婉儿双手交叠在膝上，左手食中两指在右手的中指指节上轻轻的滑动。唐婉儿的语气很轻柔，脸上带着淡淡地微笑，这种气质很能引起别人对她倾诉地欲望。
    “唐总，你不知道，我的压力很大啊。原来没有提到改制地时候，要为研究所怎么维持下去伤脑筋，到处拉资金拉项目。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出路，又要顾忌下面职工的反应，这不，我都3天没睡好觉了。我现在就希望抓紧把这事办完，然后好好休息几天，再这样下去，我这人就垮了。”吴本清苦着脸，表现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吴所长，您的意思，现在主要的问题在研究所的职工，有些职工不同意研究所的改制？”唐婉儿顺着吴本清的话问道，轻柔的语气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回答。
    吴本清弄不清楚唐婉儿的意思，他回答的时候下意识的修改了下措词：“唐总，不是有些职工，是大部分职工，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头疼。”
    “吴所长，可否将反对的职工名单列出来给我一份？”吴本清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并不能打动唐婉儿，在一切以陈郁为中心的唐婉儿面前，这都是白费力气。
    吴本清一愣，这女人要名单干什么？自己到哪里给她弄名单去？他立刻推脱道：“唐总，人太多，不好统计啊。你要那些人的名单是要？”
    “我亲自和他们沟通一下，希望能够打消他们的顾虑。”唐婉儿的微笑能让人感受到十分的诚意。
    “如果有人阻碍小郁的计划，少不了真的要和他们沟通一下。谁想拦路的话，搬开就是”唐婉儿心中恨恨的想到。如果让吴本清知道唐婉儿娇弱的外表下，却是并不娇弱的心肠，特别是在关系到陈郁的利益时，甚至可以用凶猛来形容。当初复大副校长冯敬元就在唐婉儿的手段下，差点惊的瘫倒，不知道吴所长会作何想，是不是要落荒而逃？
    “这个，会不会太麻烦唐总了，反对的人数很多，不太好安抚。”吴本清的脸抽动着，在她看来。这唐婉儿好像来者不善啊。
    吴本清的目光飘忽，心中却在骂自己地秘书：“妈的，怎么办事这么不利索，都出去这么半天了，人还没召集过来？”
    正在这时，办公楼下面一阵喧哗，吵吵嚷嚷的乱了起来。办公楼一共就4层，下面动静大了。上面听的清清楚楚，更何况几十个人在一起闹。
    吴本清在唐婉儿的看似柔和却很坚定的目光下差点无法躲闪，楼下的情况救了他的急，他地心中大松了一口气。
    “吴所长，这是怎么回事？”唐婉儿微微的皱眉问道。
    “不清楚啊，唐总稍等，我问一下，什么人吵吵闹闹，不知道我在和唐总商讨重要事情么？”吴本清作势站了起来向窗边走去。
    吴本清在窗边向下一看。好几十人围在那里，甚至还有人举着牌子，远处还有人稀稀拉拉的走过来，他的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神秘的笑容，不过很快就被他隐藏下去。
    “所长，所长。不好了。”吴本清的秘书撞进了会客室，气喘吁吁的。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慢慢说。”吴本清装腔作势的喝道。
    “所长。所里地人听到想要接收研究所的人到了，都闹起来了，拦都拦不住，现在都在楼下呢。”吴本清的秘书很着急的样子。
    “唐总，您看？”吴本清很为难的说道，“要不您先稍等片刻，我下去处理一下。”
    “不用了。我和你一起下去看看吧。”唐婉儿准备去看看。吴本清所说的大部分人，到底有多少。
    唐婉儿动身。马兵和吴建辉等人，还有手下地人都围了上来，把吴本清赶到一边，吴本清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没办法，被马兵等人挡在了***外面。
    吴本清看到唐婉儿的排场，心下腹诽不已：“妈地，牛什么牛，不就是有几个破钱么。”
    到了楼下，唐婉儿一看，这“大部分人”也就是几十个，而且其中的一些，怎么看都不太像研究人员，4，50岁地身体发福的中年女人倒是有好几个。这些人中，嗓门最大的，还真就是那几个女人。还有几个身着光鲜的，站在人群的后面，看似一伙，却有些躲躲闪闪的。
    “吴所长，这就是你说的一大部分？”唐婉儿对吴本清质问道。其中地一部分，一部分。”吴本清堆着笑容，额头有些见汗，心中却在骂秘书组织能力太差，所里大几百号人，怎么就来这几个？
    唐婉儿轻轻点头，心中考虑道：“如果就是这么些人，完全可以单独列出来进行说服教育，实在不听地话，那只好采取强硬手段”
    “不能让这些人对研究所乱搞，研究所落到他们手上，我们还怎么活啊。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我和你这个小婊子拼了。”一个40多岁地肥胖女人尖叫着嚷嚷，然后张牙舞爪的就向唐婉儿扑来，看那样子，似乎非要在唐婉儿娇美的脸蛋上抓出几道血印子不可，不知道她是不是嫉妒的。
    胖女人旁边的几个女人配合着她就向唐婉儿这边冲来，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看起来颇有气势。
    吴建辉作为俱乐部的保安经理，平时接触的多为权贵，处理这些事情要文明很多，他只是指挥手下的人拦住那几个女人，让她们别冲撞了唐婉儿。
    而马兵和他带过来的几个人则不管这些，作为金刚手下的人，他们行事都是分序列的。按照陈郁的命令，他们此时任务的第一序列就是保护唐婉儿的安全，任何危险的苗头都要扼杀在摇篮状态。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会和任何人讲文明讲道理。
    马兵几个人瞬间出手，把几个闹事的老女人放倒在地，立时惨叫一片。幸好经过陈郁多次安排的培训，金刚他们那些人已经开始融入社会，开始尝试着过正常生活。此时出手，分寸上掌握了一些，只是把她们放倒了，倒没造成致命的伤害。
    “啊杀人啦”那个胖女人躺在地上惨嚎起来，看那样子，很有打滚耍赖的架势。
    这个女人是研究所所在地新浦区一个领导的远房亲戚，找上门来不好不做安排。通过面子塞到研究所混日子。不过工资发的不少，一个月6000多，只是偶尔做些擦擦桌子，打壶开水地杂活。如果研究所改制，第一批要裁掉的，肯定就是她这样的人。是以得到消息，最先闹起来的，闹的最凶的。也是这样的人。
    “唐总，您看这该怎么办？”吴本清心中笑的不行，大是赞赏这几个女人，脸上却作出着急惶恐地样子。
    唐婉儿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几个女人不懂矜持不知自爱，躺在地上撒泼让她很是厌恶。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研究所里面的？
    “再叫的话，就把腿都打断了吧，让她们叫个够。”唐婉儿皱了皱眉，轻声说道。声音娇柔悦耳，说的东西却听的人心中发凉。
    吴建辉还在犹豫，马兵则立刻带人上前，准备执行唐婉儿的命令了。
    几个女人吓的脸都白了，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起来，躲到了人群地后面。动作灵活无比，和体型根本不相称。
    “吴所长。这几个女人是做什么的？是研究所的研究员？”唐婉儿厌恶的看了那几个女人一眼，转而对吴本清问道。
    “这个。他们是研究所的正式员工，是后勤处的”吴本清脸上很尴尬，后背觉得凉飕飕地，唐婉儿刚才的话让他心惊胆颤，这，这哪是娇弱地女人能说出的话？
    “哦。”唐婉儿应了一声，她点了点头。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那这几个人呢？”唐婉儿指了指人群后面几个着装体面地人继续问道，“他们是？”
    “他们是。他们是”吴本清顺着唐婉儿指的方向看去，吴本清的脸色有些不好，“是研究所办公室的行政人员，是在维持秩序。”
    唐婉儿粗略了解了一下，这批人，总的来说是研究所的闲杂人员，虽然是正式员工，但是和科研工作都没有关系。看来研究所内部并不统一，其他的人或许是在观望，或许是隐藏在背后没有出头。
    研究所内部地反对声音，实际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地那样大，只是声势不弱而已。是有人不希望研究所落到陈郁手里，可能只是一小部分既得利益者。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是不难解决。”唐婉儿迅速地权衡了一下得出结论，至于具体的还有待详细调查。
    “吴所长，对于东方研究所的投资，我们的诚意很足。”唐婉儿在吴本清微微有些不安中开口了，“为此，我们准备了数亿资金，以图在研究所改制过程中，对各方面都能做到妥善的安排。”
    唐婉儿的声音不高，似乎只是在对吴本清说话，但是周围的人还是有些能够听清。唐婉儿继续说道：“对于研究所原有的项目，审核通过之后，不但会保持项目原有的资金投入，甚至还会追加。我公司原已经和复大方面进行了多项科研合作，积累了一定的经验，相信在这方面，不会让研究所的各位科学家失望”
    唐婉儿娓娓而谈，将研究所未来的展望展示给周围的人，而这些话将会通过这些人传到那些观望的人耳中，一点点瓦解反对的声音。
    吴本清喏喏应是，额头却有些见汗了，唐婉儿的话虽然对研究所有利，对那些真正搞研究的人有利，可是对他吴某人不利啊。如果真的让唐婉儿得到东方研究所，那他的财路到哪里去找？
    唐婉儿并没有在东方研究所停留太长时间，和吴本清短暂的交锋之后，她留了一个小组在研究所，这个小组短时间内只负责向研究所员工解释陈郁方面能够提供的政策措施。
    不过这个小组没能在东方研究所工作多久，就被陈郁命令撤出了。
    唐婉儿去东方研究所回来的第二天开始，一些主流媒体，门户网站大张旗鼓的报道了私人将入主国有研究机构的新闻，并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网上的论点分两方面，同意的认为私人投入资金，加上逐利的本性，可以让研究机构进入良性循环。反对的则在个人的实力，和科研的安全方面入手，大肆的抨击。总体上是反对的力量占优势。
    这些讨论甚至引起了京城领导的注意，一位全国人大常委会的领导表态：对于这方面的合作要持谨慎的态度，要防止科研机密泄露的事情发生。
    陈郁得到消息，果断的终止了所有有关东方研究所的合作进程，并从东方研究所全面撤出。
    复大方面和中科院方面，面对舆论的压力，撤回了已经发到下属单位的文件，并且在媒体上表态，在科研安全方面，双方都十分重视。这次与私人合作，是对科研机构改革的一次探索，东方研究所现在是最低的保密级别，基本上不存在泄密事件。当然，对于有些人提出的幕后交易，更是子虚乌有。
    突如其来的媒体风暴，迫使陈郁暂时停止了对东方研究所的行动，这让他大失面子，心中极不舒服。对于陈郁来说，他是身处幕后的人，直接的风暴没有刮到他的身上。但是对于处于明处的中科院和复大方面，那是绝对的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