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韩小寒一阵急攻，天帝也不敢大意，全力应对。二人都用上全身功力，罡气四散，剑气横飞，周围数米内一切皆被绞成碎片。
    一边打，韩小寒一边偷眼观瞧，暗吃一惊，只见天帝脸色轻松，招式随意，丝毫不见凌乱，这样抢攻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他连续弹出数道剑气，趁天帝躲闪时，将牙关一咬，提起十二成功力，双鼻高高抬起，至上而下，向天帝眉心挥去。
    轰隆，空中隐约传出暴雷之声，剑气如同奔腾的火龙，翻滚着向天帝席卷而来。
    天帝微微一笑，伸出双掌，等韩小寒的剑气接近自己不足两尺时，他暴喝一声，双掌掌心发出如惊涛骇浪般的罡气。
    “嘭！”两股几乎聚集韩小寒与天帝全部真气的力道撞在一起，威力何等惊人。地面出现两米长的大深坑，钢制的墙壁倒塌，破碎，走廊内仿佛刮起台风，不少人整个身子被卷起，飞出十数米开外。
    天帝脸色微变，身子晃了晃，向后小退半步。韩小寒则早有准备，借对方的反弹之力，整个人倒飞出去，似道闪电，落在老者身前，拦腰将他夹于肋下，急声道：“段爷爷，我带你走！”说着，他跨过破烂不堪的钢制墙壁，向电梯口的方向飞射而去。
    “啊！”谁都没想到韩小寒会逃跑，而且还是夹着一个人逃跑，有两人想要阻拦，胳膊刚刚伸出，韩小寒已带着一道红雾飞了过去。黑衣中年人连同两位青年大惊，纷纷纵跃飞奔，在后面紧追不舍，同时三人拿出枪，不时扣动扳机。
    韩小寒本来腰间夹着老者已影响自己的速度，加上还要不时躲避对方打来的子弹，速度难以提升到极至。
    “嘭嘭嘭！”黑衣中年人又连开数枪，五颗子弹打向韩小寒后心。他心中愤怒，人在半空中，猛然回臂膀一挥，五颗子弹撞在他打出的剑气上，爆炸开来，变成无数细小的钢片，受剑气之力，凝聚不散，全部反弹回去。那黑衣中年人没看清怎么回时，被扑面而来的钢片打个结结实实。“呀——”他怪叫一声，仰面摔倒，脸上密密麻麻插满碎片，两眼中流出黑水。
    两位青年见状大惊失色，双双停下身形，查看黑衣中年人的伤势。后者双手捂面，厉声叫道：“不要管我，快去追上他！”
    他嘴上叫得响，他小手指却轻轻晃了晃。那青年先是一愣，接着会意，答应一声，又追了上去，只不过速度慢下许多。
    韩小寒身法够快，但天帝更快，几个飞跃便冲到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人未到，掌风先至，强大的罡气如同洪水，汹涌翻腾。
    韩小寒无法抽身闪躲，也没有时间，只能硬着头皮，仓促回掌强接天帝这全力的一击。
    “轰——”双方接实，天帝身体摇了摇，并无大碍，韩小寒却身子向前飞扑过去，同时喷出一口血箭。
    没等他站稳身形，前方闪来两道电光。他暗叫苦也，来不及细想，提气跃起，倒挂在棚顶上，砍砍躲过去。
    电光闪过，原来那是两把刀，风王段英杰和雷王肖战魂的两把战刀。韩小寒倒挂棚顶，暗运吸字诀，肋下虽夹一人，但手脚并用，如果壁虎一般，在天棚上快速爬行。刚走没两步，面前飞来一团黑雾，隐隐传出恶臭的味道，不用看，他也能猜出那是苏冬施出的毒障。该死，韩小寒咒骂一声，深吸口气，猛的一张嘴，一股劲气从他口中吐出，将黑雾从正中切开，他看准机会，迅猛的从缝隙中爬过去。
    总算甩开三大天王的联手攻势，气都未喘上一口，天帝的剑气又到了。
    韩小寒单掌一拍天棚，人飞身落地，咔嚓几声，他刚才停身的棚壁上多出三道一米长的鸿沟。
    他夹抱着老者，只能空出一只手臂迎战天帝和三大天王的夹击，相形见拙，即使边打边退，不多时，身上仍被划开数条口子。
    外伤对于韩小寒来说无关紧要，但是让他焦急的是无法脱身。眼看黑衣中年人脸上伤势已差不多全部消失，即将加入战团，周围天庭弟子和吸血鬼越聚越多，这样下去，累也把自己累死了。他毕竟是肉身，不是神。
    周围压力渐大，韩小寒有些难以应付，他大喝一声，猛然一转身，发出一圆形剑气，以他身子为中心，剑气似水晕般向四周散开。天帝功力深厚，根本不躲闪，手掌横切，以罡气顶住，其他人则狼狈许多，三大天王哪敢堵挡其锋芒，或跳起，或蹲身，纷纷躲避，不少天庭弟子连反应都未来得及做出，被剑气当腰划过，顿时间，走廊内惨叫连天，韩小寒周围十多号人被斩为两截。
    趁敌方混乱的瞬间，他提气飞纵，拼着背后硬挨两刀，跃过前方的三大天王。
    他去势极快，石光电闪，人已窜出十数米，正打算全力向电梯方向猛冲时，突然间感觉小腹一凉，钻心的疼痛感传来。
    他闷哼一声，飞跃的身子落地，手捂住小腹，他摸到一把剑，一把他无比熟悉的剑。
    他肋下老者呆然的双眼闪过绿光，一晃身，挣脱韩小寒臂膀，双臂一抖，两把剑从袖口中滑落，顺势又刺进韩小寒的胸膛。
    韩小寒忘记了躲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段爷爷会对自己下毒手。
    三把利剑，刺穿了他的身体，可他的心却远比身体上的疼痛剧烈百倍，千倍。“段、段爷爷，为……什么？”
    老者没有回答，他在重复相同的动作，身形一摇，双手又多出两把利剑，脚下一旋，转到韩小寒身后，对着他双肋，毫不留情狠狠刺了下去。时间不长，当三大天王追上来时，韩小寒身上以插了七把剑，每一把都显然力道十足，贯穿他的身体，剑尖从另外一侧探出。老者站立在他不远的地方，满脸木然，但眼中闪烁的绿光却幽深得让人心寒。
    三大天王大吃了一惊，三个也想不到，段七会对韩小寒下手，更加想象不到的是，他竟然没有闪避。
    “哈哈！”随着一声长笑，天帝飘身落在韩小寒面前，看着他惊讶痛苦的表情，得意道：“你没有想到吧？”
    血，自伤口处流出，韩小寒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摇摇头，问道：“这是为什么？”
    天帝笑道：“你没有听说过‘绝情丹’吗？我在给段七注射血毒之后，又给他吃了绝情丹，他现在只是个没有记忆的木偶，是完全听从我指挥、没有思想的杀人武器，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
    韩小寒看看一旁满脸呆相，垂首而立的段七，悲愤交加，同时也生出绝望感，“你，好卑鄙啊！”
    天帝仰面，幽幽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想成就霸业，就不可能在乎那些小节，有些时候，为了理想，一些事情即使不愿意去做也不得不去做。向来只有枭雄啸傲天下，英雄却苦长命短。你现在已威胁到我的计划，我无法再留你，虽然很可惜，但那是没有办法的事！”说着话，他转过身，冷酷地说道：“杀了他！”
    三大天王倒吸口气，想不到武功盖世的韩小寒没败在天帝手上，却要死在自己最亲近人的手里，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老者段七闻言，绿眼闪过一道寒芒，变得更加幽绿，他走到韩小寒近前，抓住刺进他胸膛的剑柄，毫不留情的慢慢拔出来。
    粘了血的剑身冒出青烟，并且在迅速溶解着，只眨眼工夫，剑身中央三分之一的部分化为乌有，剑尖断落。
    段七面无表情，扔掉残剑，立掌为刀，向韩小寒额头劈去。
    “咔嚓！”韩小寒没有躲，痛苦、失落、悲哀、愤怒等等，无数的情感融入他的眼神中，直直看着这个曾经最爱自己的段爷爷。
    他的眼神，让毫无意识的段七迷茫，似乎触动了他最深出的某根神经，手刀在韩小寒额头上方硬生生停下来。
    天帝虽然背对着二人，却好象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段七的犹豫让他身子一震，冷道：“段七，我让你杀了他，你没听见吗？”
    段七眼中本来慢慢淡去的绿光又开始变得浓重，表情一寒，手刀再次举起，可对上韩小寒的目光后，手掌久久落不下去。
    他的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在呐喊，在呼叫，在反抗，但天帝的命令又象巨山一样，压得他不得不去执行，两个声音同时在他脑袋中纠缠，交织在一起，段七觉得脑袋一阵巨痛，他痛苦地呻吟一声，高举在空中的手掌颤抖着。
    天帝吸气，猛转回身，双眼冷冷盯着段七，厉声道：“快点杀了他！”
    “啊——”段气回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獠牙紧紧扣住下唇，血丝滴滴渗出。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段七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天帝，让我来吧！”段英杰有些难受不下去，横刀走到韩小寒近前，惋惜地低叹一声，将刀抡起。
    天帝没有说话，直钩钩看着段七，脸色变幻不定。韩小寒也没有说话，他也在看着段七，不过他眼中的痛苦绝对不比段七少。
    亲人相残，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周围天庭的众多人员，无不动容，心中生寒。
    “我，帮你解脱！”段英杰细语一声，挥刀对着韩小寒的脖子狠狠砍了下去。
    即使韩小寒体质特殊，即使他功力再深厚，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段英杰全力一刀也能让他身首两处，血溅当场。
    他没有躲，心中的痛苦与绝望，让他不想去躲，而随伤口迅速流失的力气也让他无力躲避。
    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暴出一声枪响，一颗飞弹击中在刀身上。段英杰手臂一震，一刀砍偏，他没切下韩小寒的脑袋，却重重劈在他肩膀上。
    “啊？”这一突发的变故别说让段英杰等人惊讶，即使天帝也暗中一惊，寻声望去。
    只见天庭众人中飞出一条黑影，似一道闪电，射到韩小寒身旁，什么都没说，抱起他飞身就走。
    “他有同党！？”众人惊呼，等反应过来后，那黑影已抱在韩小寒在数十米开外的地方。
    或许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连天帝想伸手阻拦都未来得及。
    “这……这是什么人？”段英杰看着刀身上被子弹打中后留下的白色印记，呆呆愣神：“怎么可能藏身在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发现呢？难道……是自己人？”他越想越害怕，对肖战魂、苏冬叫道：“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