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缓军
第五百六十一章缓军
这个时候,一阵急促密集的脚步声渐渐走上城楼。“援军到了!?”年轻人回头,看到的却是他白发苍苍的老父亲,穿戴一身老旧的盔甲。老人的身后是一干同样穿戴盔甲的退伍军人,半数已经两鬓斑白;后面,则是城中百姓,男女老幼皆有——城中所有人,全都来了。
“爹。”年轻人吃惊的喊道。
“强敌来犯,全民皆兵;犯我寸土,虽远必诛!”老人挥刀,大喊道,当先率人展开防御。在走过年轻人身边的时候,只说了四个字:“何其幸也。”
何其幸也!
父子同殉国,何其幸也!
为悍薛而战,何其幸也!
生为傲骨铮铮的悍薛人,何其幸也!
商军的进攻再次开始,项烈心底却升腾其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看着年迈的老兵挥刀杀敌,看着朴实的农夫往下扔石头,看着妇女老太向商军泼滚油热水,看着瘦弱的市井混混抱着敌人滚下城墙····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民族,太可怕了!
项烈想起了林一风临死前说的那句话:“若妄想打败悍薛,除非杀尽所有悍薛人,你们能么,敢么!”他们的确不能,也的确不敢。
重匀的护国之战惨烈而悲壮,一支骑兵,也正在不顾疲惫,马不停蹄的行军,边关已经遥遥在望。一马当先那人,面目憔悴不堪,眼神却清亮而坚定,也充斥这焦灼。干裂的嘴唇不断开阖,说的是:“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他叫马昊,是城守派出求援的信使,也确实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强大援军,但他却是自己眼中的逃兵——马安邦动了私心,想保住自己唯一的儿子。
当马昊进入城中的时候,入目空无一人,一片死寂。驱马前行,到达前门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堵几乎被鲜血浸透的偌大城墙!墙头,是他无比熟悉的乡亲,是他朝夕共处的战友,是他父亲高大的背影。这些人,尽皆傲然不屈,即便已经死去。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他大声呼喊,却没有回应。那堵墙依旧真实而残酷的立在那里,血腥,冰冷,坚1硬。
“重匀全军覆没,准备开城门。”城外,有人在部署。
“全军覆没了?”马昊的身体骤然僵硬,“不,不,没有!重匀没有全军覆没,还有我,还有我啊!”他咆哮着打开城门,跨上马冲了出去。
正在搬运攻城锤的商军听到城门打开的声音,犹自不解,就看到一人骑马冲出,迅速逼近。马昊挥刀的动作,定格在他们逐渐涣散的瞳孔当中。
一人一骑疯狂冲杀,闯入商军队伍十几丈,才被斩落马下。
“天苍茫,地荒凉,横刀一笑赴沙场;悍薛人关,悍薛军守,谁敢犯我寸土疆。尽破诸敌,死又何妨,一抔黄土白骨葬。”马昊唱着死去战友唱过的歌谣,惨厉大笑,直至气绝。依旧拄刀而立,不曾倒下。
“终于死光了。”商军都长舒一口气,悍薛军的可怕,深深震惊了他们每一个人。他们看着大将军项烈,热切的期望他能够下令退军,结束这场噩梦。
项烈静立军中,面无表情,冷漠的下令:“进城!”
天黑的时候,重匀被商军占领。
午夜十分,有金铁交击的声音从城下传来,一直整齐划一的不军队,几千人,煞气冲天,开始攻城。
“夺回重匀。”为首的一个高大身影大声呼喊。
城楼上,人头攒动的百姓向他们挥手。
我将意念撤回,故事也到此结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流泪了,被悍薛这个史上无名的小国士兵,还有百姓,他们的那份傲岸,那份强韧所震撼。
后面的故事,我就不再继续看了。我已经知道了,这三千军魂和三万亡魂的来历。而这个叫悍薛的小国,也肯定是无法和商这样的大国抗衡的,避免不了被灭亡的命运。
至于死去的商朝士兵,他们的军魂不够强大,并没有留下来,应该是没多久就被当地的巡阴人送去轮回了。
“丁冷,那些百姓的魂魄里面,有问题。”我的意念正在往回撤的时候,唐柔突然说,“刚刚有你的意念在里面干扰,我没有发现。不过现在我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只是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你再去看看。”
听了唐柔说的,我再次把意念探了下去,在那些端坐的百姓当中,仔细寻找。这里的人太多,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的,几乎都是一个样子,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西南方向,最靠边的位置。”唐柔给了我提示。
我顺着唐柔说的位置,把意念移动过去,一直往里,一点一点的探查,终于找到了唐柔所说的问题所在。
在一个体型硕大的胖子背后,蹲着一个小男孩,低着头,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很不起眼。可是,商朝的时候,有范思哲么?唐柔说的古怪,应该就是这个小家伙了。
当我的意念靠近这个小男孩的时候,他突然抬起了头,眼睛是睁着的。
这里所有的亡魂都是在闭着眼睛沉睡的,他竟然醒着,更加显得怪异。
小男孩抬起头,瞳孔漆黑深邃的像无底深渊一样。他盯着我的那一缕意念,咧嘴一笑,露出来长长的尖锐的虎牙,竟然比其他的牙齿长出三四倍!
下一刻,小男孩的的双眼亮起猩红的光,照在我的那一缕意念上,直接把我从那里轰了出来!
意念被强行逼退的我,脑袋一阵剧痛,我痛苦的嘶吼一声,捂着头倒在地上,感觉脑袋就要炸开一样。
童贯跑过来把我扶起,手忙脚乱的给我按摩太阳穴。吴韬一根手指头按在我的额头上,过了一会儿拿开,说:“华哥这是被人用精神术法攻击了,不过还不算严重,疼一会儿就好了,十分钟吧。”
“老弟,你就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吗?这样我师父太受罪了。”童贯问。
吴韬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的说:“要不,把他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