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第二节
    那一场雪让我印象深刻,血红色的血和白皑皑的雪在我潜意识里挥之不去,成了我以后梦境中经常的背景,真是冷啊!
    父亲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身上有两个很大的伤口,伤口下的白狐皮毛红得异常刺眼,没有染红的地方却苍白一如他的面颊。
    和他一起出去的六个人全部都死了,如果没有狼,他们的尸体在雪下可以完整到明年春天。屋子外面是他们的父母、妻子在哭泣,声音很飘忽,我在一阵眩晕中听到叔叔在喃喃的自语:“江湖,嘿嘿,江湖……。”
    值哨弟子说父亲回到山口就晕过去了。大夫站在帐边,说父亲失血过多,伤势很危险。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面容很愁苦,手笼在袖子里,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叔叔的面色很阴沉,过了很久,我听见他嘶哑的声音:“大哥能不能过得了今晚?”
    房里很安静,大朵的雪花落在屋顶和树上,发出清晰的声音,“啪啪”的柔响让我困倦的揉了揉眼睛。
    母亲低声的嘱咐她的侍女带我回到了我的房间,我蜷在被子里,却冷得没有了倦意。
    我紧了紧被角,努力的计算着:父亲这次出去了多久,好象是三个月吧,走的时候山里的羊正肥,毛色仿佛都被油浸过,带点淡淡的黄色。他带着五桶波斯的葡萄酒走的,那几天他的脚步很轻快,母亲带着我送他的时候,我跑得踉踉跄跄的。临走时他回过头来,眼神很亮,母亲笑着挥了挥手,那个眼神却深深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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