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一探究竟

    一股尘封已久的气味从洞口里涌了出来，夹带着一丝潮气和发霉的味道，气味散出不久后，一道阴邪的冷风忽染嗖嗖地从洞里吹了出来，吹得人汗毛直竖，打了个冷颤，似乎风的源头源自地底不可知的世界。
    我们一群人紧张兮兮地盯着洞口，试图看清楚洞底的情况，洞是斜着的，周遭被打磨地很光滑，没有沾染上一丝冰雪，再往下，黑漆漆的洞口无休止地向下蔓延，超越了视线的极限，不知道通往哪里。
    风里传来的温度，至少证明下面也不一个温暖的世界。
    “好像还挺邪性的。”耗子小眼睛转啊转，主动让出先头位置，站到末尾去了，他是胆小的毛病又犯了。
    “有风，便证明底下还有别的出口，而且还在迎风的位置，风倒灌进去，从这里冒了出来。很有可能是动工时建造的通风口，保证下面的氧气供应，所以昆仑仙苑一定就在下面。”老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神色毅然带着一股喜色，多杰岗日和果日、那日没了踪影，看样子是被他打发走了。
    “三爷，四哥，先别管是不是入口了。这玩意得先解决了吧。”来喜有些委屈地道，手里仍旧抱着那具冻成冰块的尸体。
    “他也算上一个可怜人了，在风雪里坐了千年，守护了昆仑仙苑千年，不管这是不是他的意愿，都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如果不是他的存在，说不定昆仑仙苑早被路过的藏民发现了。咱们又是第一批到这里的人，自然还要延续这一行的规矩，对死者不能不敬。”三爷微叹了一口气，看着耗子和来喜道，“你们俩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吧，也该入土为安了。”
    来喜应了一声，对耗子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抬着尸体远去了，冰川上全是冰雪，所谓的土，也只能用雪来代替了。
    洞口朝外冒的风丝有了停下的意思，仔细一瞧，原来是昆仑冰川里的风停了，又显示出之前那般和蔼、静谧的样貌来了。
    这个缓坡，在黑牛洞的壁画里出现过，那些在冰天雪地里冻死的匠师，全部是从不远处的陡壁上扔下去的，所以这下面定然埋着无数的尸骨，说不定不少尸骨进了野兽的腹中。
    老四半跪在地上，探着头朝着洞里打量了一会儿，从雪地里凿下一块拳头大小的冰块，从洞口丢了进去，冰块在手电光下闪着光，越来越快地滚进黑暗里，滚动的声响，整整持续了半分钟才停下来。
    “洞的深度怕是不一般。”老四站起来，表情有些忧虑，“咱们带的最长的绳子也不过是三十米，至少要拿三根接在一块试试看。”
    “也只能这么做了。”三爷点点头，吩咐道，“乔麦，冬瓜，麻雀，你们的背包里都有一根这样的绳子，先接起来。”
    三根三十米的绳子，绑在一块便是九十米，长度估摸着应该够了，所以我们也的确只把拿出三根绳子，两两绑成了死结，一端固定在敲在冰块里的冰镐上，另一端缓缓地朝着洞中放去，形成了一条九十米的安全绳。
    “谁先下去看看？”三爷看了一眼我们，目光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我心里不由得暗骂一声，只好主动请缨道，“我来吧。”
    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娘娘腔下去会做什么手脚，才一口答应下来的。
    “我也去。”冬瓜紧跟着道。
    “两个人下去，万一出现了什么事儿，再想出来可就是累赘了，你在上面呆着，我下去看看，如果情况不对，你们及时拉我上来就成了。”我一边说一边整理自己的装备，手电筒，手枪，这两个必不可少，又带上了一颗冷焰火和一个火折子，因为空气是流通的，所以并没有戴防毒面具。
    坡度大约是六十度，空间足够我来回活动的，两脚探进洞里，冲着旁边的人，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左手抓着绳子，右手掌着电灯，身子半仰着，谨慎地盯着下面的状况，借助重力慢慢地向下滑去，如此这般，慢慢地远离洞口，远离了外面的冰川。
    洞口的宽度始终如一，这也表明古时的匠师追求的苛刻程度，幸好洞的表面极为光滑，并没有什么凸起的锥刺，不至于让我的屁股开花。
    滑到一半，朝上望了一眼，瞧见的，只是凑在洞口的三张脸，从长度估计，我滑过的距离，至少有五十米了，可是还没有瞧见洞口的末端，这个洞是真的长，怪不得会用上那么多的匠师。
    我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担心，若是洞的长度比接起来的绳索还要长，我还要不要继续向下探索？
    毕竟作为第一个进来的人，自然会有诸多好处，比如先一步了解到昆仑仙苑的情况，在一些关键的地方动动手脚，掩盖掉重要的线索。
    正为这事儿焦急的时候，手电光的尽头，忽然从一片漆黑，变成了实质性的暗灰色，还有一小段盘起来的绳索，我意识到洞底到了，有些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放缓了两腿的阻力，加快速度向下滑着。
    两脚触地后，整个人急不可耐地从洞口钻了出来，兴奋、激动、狂喜不断地在心里头跳动着，先前的担忧一扫而空，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昆仑仙苑，终于要露出他真实的面目了。
    跟我在壁画上所见到的一样，昆仑仙苑，是一个极大的洞穴，手电光远不足以照见洞穴的尽头。只能瞧见在不远处，有几道巨大的影子，有的像是树影，有的又像是猛兽，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分辨不出来是死是活。
    我知道，这就是昆仑仙苑，这绝对是昆仑仙苑。
    我强压抑着自己的呼吸，缓缓地向前迈了一步，连洞里传出来的冬瓜的询问声也顾不上回复。
    老四凿下来的冰块，正躺在地面上，因为温度跟外界几乎一样，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我缓缓地走上去，把冰块捡了起来，接着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融入神秘的昆仑仙苑里。
    黑影，露出了真实的面貌，是两颗高大五丈、树叶枯黄的巨树，以及一条盘在两颗巨树间，一动不动望着我的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