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9章 风清梦蝶
这是天穹界域最顶级的两大幻神。
其中，八部幽灵主攻！
但，浮生幻境才是基础，是‘基本盘’，浮生幻境配合任何功能类型的幻神，都能起到一加一超过二的效果。
其中，全部白色、怨念冲天的八部幽灵，是其最佳搭档。
两者失去彼此，都会威力大减！
浮生幻境失去八部幽灵，便是空盒，只有迷幻，没有输出。
八部幽灵失去浮生幻境，则不再变化多端，亦无根基，只有凶煞，没有未知的恐怖。
这一刻，八部幽灵脱离了浮生世界，化作冤魂之沧海，从星空的四面八方杀向林小道。
最关键是，那‘女婴’自己手持无量级的剑锋，以垿境之神威，顶到了林小道眼前，剑势如幽灵恶鬼，配合百万八部幽灵，攻势如潮！
她那苍老的面容写满决然，其眼睛血红，含着热泪，浑身上下都是视死如归的勇气。
这一刻，她是伟大的、奉献的，是忠于自己灵魂的！
在她豁出去一切的时候，或许她多少会有一些奢望，抛开理智，让那个和自己一辈子绑定在一起的人出现在她的身边。
然而，并没有。
她撞入林小道死灵剑阵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凄怆的悲鸣。
“等我有朝一日，踏上秩序星空巅峰，成为新的天九，我会为你复仇，会将我们的名字，传遍星空万宇……”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这说明他越走越远。
他已经做了选择！
歌颂了一辈子，只有真正的生死面前，才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林小道已经看出了梦婴最后的抉择！
死一保一！
能让这天穹界域界王，走投无路，在挣扎落泪中做出这种绝命选择，可见他们今天有多成功。
“我是说你伟大，还是说你可怜？”林小道剑中，六大剑兽灵体神通汇聚，死灵力量轰然杀出，和那无尽八部幽灵撞击在一起，灰色和白色相互湮灭！
女婴低着头，狰狞怒吼，双目血红，她没有回应林小道，而是死死盯着他，在他这里找生路。
“我懂了，你没有伟大，只有可怜。你被幻天神族的骗局感动了一辈子，到头来才发现，你的另一半只是陪你在演戏，你入戏了，他没有。”林小道冷笑道。
“闭嘴！！”
她嘶吼了一声，面目更加狰狞，所有八部幽灵如同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发出刺耳的尖啸，如同冤魂之海洋，一波又一波冲击林小道，她本人更是杀到林小道眼前，剑剑致命。
一个垿境强者拼死阻拦，根本没有给林小道越过她，再去追另一个垿境强者的机会。
这种时候，一对幻天神族，又是实实在在的两个个体，连幻神都分开了！
林小道刺激她，本是想让她心态扭曲，把男婴也拖下水的，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在天穹界域叱咤风云的老妖婆，她就跟疯了似的，去坚持她心中的坚守，哪怕她知道这是一个骗局，她亦不管不顾。
事实是什么，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轰轰轰！
她燃尽一切，她已经选择了死，那就根本不用防御！
只有杀！
疯狂的杀！
亡命的杀！
不闪避、不抵挡，只对拼！
所有八部幽灵，继承了她的意志，成为了她的化身，那面容就和她一模一样，冲杀的狠劲也一模一样。
“没法了……”
被这样的人近身纠缠，林小道很难越过她，却拦住男婴。
李天命没有小奴葫芦，光靠九龙帝葬，自然也阻止不了那梦婴脱离了小奴葫芦的镇守范围。
一旦离开那个范围，他打开异度界之门，那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异度界之门打开后，男婴背后八部幽灵还在如凶魔厮杀，白色云雾在其身后轰然涌动，然而他神色匆匆、脸色压抑，竟未曾回头看一样，便快步冲入那异度界之门当中，逃出生天！
闯进异度界后，他迫不及待关上了异度界之门，直到周围只有异度界的光怪陆离，他才最终确定，自己安全了。
“哇！”
直到这时候，他才失声痛哭。
然而他却不知道，哪怕女婴最终还是决定奉献，可当她看到自己的另一半，头也不回，就这样踩着她的命离开后，她的心里，还是肝肠寸断。
一身都空了。
生死、未来、传承、子嗣……
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填满身体和宇宙宏图的，不再是周天星海之力，而是悲哀、痛苦，还有这荒唐又执念的一生。
所以，她在最决然的时候，忽然松懈了下来，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魂魄，一刹那就变得行尸走肉。
砰砰！
无尽八部幽灵，在怨念滔天的时刻，骤然破碎，化作飞灰。
杂乱的星空，瞬息平静！
寂灭之中，那原本的女青年，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身形佝偻、白发苍苍的老妪，她浑身都是皱纹和老人斑，眼神灰暗，鼻梁塌陷，看起来随时都会入土。
除去卵星魔功，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在成为界王前，人们称呼她为‘风清梦蝶’，这是一个唯一属于她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一切，都属于她和夫君两个人。
几千年！
从婴童到白发苍苍。
从风清梦蝶到梦婴界王的一半。
一切都结束了。
回想一生，风清梦蝶眼泪汩汩落下。
“这一辈子匆匆而过，活过，又像是没活过。我这一生都只属于梦婴的二分之一，从没有过风清梦蝶。”
不是幻天神族，根本不知道这段话里，到底含着怎样的挣扎。
“林小道，我女儿能听见我说话吗？”风清梦蝶颤然抬头，眼里涌现出了最后的温柔。
“听不见，但我可以转告。”林小道说。
另一个已经跑了，风清梦蝶只要不动，林小道也不用着急了。
“说两句话就可以了。”风清梦蝶闭上眼睛，怅然道：“第一句：对不起。第二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补充道：“告诉她，她是对的，人这一辈子，活多久都没有意义，重要的是，能有几天，是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