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不会吃醋
包厢是姨定的,我按照她的指引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
里面一片欢声笑语,听到我推门,声音静下来,都睁大着眼看我身后的黄微微,姨的眼睛像是要掉出来,吃惊地张大着嘴,样子显得滑稽好笑。
黄微微站在门边犹豫了一下,跟着我进去。
白灵指着身边的两张空位子叫我们坐,付科长站起来,伸出手握着我说:“欢迎乡里干部!”
他的话让大家都笑起来,我偷眼看一下枚竹,她鼓着腮帮子没做声,脸上浮着一层捉摸不透的微笑。
我介绍说:“这位黄微微,市妇联领导。我们是市委社教工作组同事。”接着就把下午的偶遇说了一遍,引得她们都笑起来,说现在街上很多卖vcd和光碟的,其实那些机器都是翻新的东西,不值钱。光碟质量也不好。都是南方广州深圳那边来的,上当的人不少,基本都是乡里来的,很多是乡干部。
说到这里,大家联想到我,又夸张地笑。
她们的笑让我很是郁闷,难道我就像一个乡干部?
还是白灵先说了:“郁风啊,你看你,穿着老土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个人造革的黑提包,典型的就是个乡干部啊。”
我说:“城里干部是个什么样子呢?”
白灵指着黄微微说:“偌,看到没?这位黄领导,就是个城里干部样子啊。”
黄微微被她一调笑,脸红到了脖子根,低着头偷眼觑我。
姨出来打圆场说:“好啦,好啦,都到齐了啊,点菜吧。”
叫来门外的服务员,姨把菜单递给黄微微,说:“你是客,你点。今晚是郁风买单,想点什么就点什么,千万不要跟他客气。”
黄微微慌乱地要推辞,把桌上的茶水撞到了,茶水撒了自己裙子一片。她惊叫一声站起来,脸上就不高兴了,拿着小包要去洗手间整理。
枚竹赶紧跟着站起来,抱歉地对她笑笑说:“我带你去吧。”
等到她们一走,姨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厉声问我:“郁风,你搞什么鬼?小薛呢?” 我笑嘻嘻地说:“她在家啊,我不是说要给你个意外吗?发火?呵呵呵,发火我看看啊。”
对于姨,我的嬉皮笑脸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就算她火冒三丈,只要我一顿胡搅蛮缠,她都得鸣金收兵。
果然,姨的声音立即低了下去,看一眼周围,说:“本来今晚我们要给你说说公司的事,现在你请来个菩萨,我们还敢说吗?这样吧,今晚就吃饭,吃晚饭后去唱歌。都是你买单。知道不知道?”
我点头答应,付科长扔给我一支烟说:“郁风兄弟,你这个姨啊,我们的蒋伶俐大姐,出手不凡,深谋远虑。你小子前生修来的福啊,摊上这么一个姨,我靠,还想屁事。好日子过着呗。”
我陪着笑脸说:“那是必须的。我姨是什么?就是我的领路人。想当年,我跟在她屁股后面,别人以为我是她弟弟,她人前总是喜欢要我叫她姨。”
付科长喝了一口水说:“确实,大姐大嘛,你看我们家白灵,只要她一句话,刀山敢上,火海敢闯。”
白灵就扭了一把付科长,嗔怪地说:“看不出来啊,付真,你还真会耍嘴皮子哦。”
付科长痛得嘴角咧了一下,又笑嘻嘻地说:“这个黄微微,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我摇头否认。
付科长不相信地端详着我说:“她跟着你来吃饭呢。”
我说:“吃个饭不是很简单的事吗?难道只有女朋友才会跟着来?”
付科长不相信的摇摇头,自言自语似的说:“长得那么漂亮,跟着你来吃饭,不是女朋友,鬼相信。”
我正要反驳,枚竹和黄微微进来了。
黄微微抱歉地一笑,侧身在我身边坐下,说:“不好意思啊,对不起哦。”
又看了我一眼,眼里居然透着坏坏的神色,脚在底下悄悄踩了我一下。
她的这个举动让我一下转不过弯来。
四个美人,左右环绕,唇红齿白,莺声燕语,一时让我无法清醒自己。
付科长叫了一瓶“酒鬼”,说在座的都要喝,谁不喝谁就不能出门。
姨就骂他道:“付真,你这人不是什么好鸟啊,连自己老婆都不放过啊?”
白灵跟着起哄,故意装作深情款款的样子说:“我老公说了,全部他代劳。你们只要找到人愿意代,都可以啊。”
姨、枚竹和黄微微三个人就不约而同把眼睛看着我。还没等她们开口,我抢先说:“办法倒是不错,酒我也愿意喝。只是三个美女,她们愿意找谁代,我可不管。”
姨首先听出了言外之音,瞪着付真说:“我的你也得代,否则叫灵妹子趴着睡,喝不喝?”
我和付真、白灵三个人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白灵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现在趴着睡,也难不倒人啊。”
付真害怕她说出更离谱的话来,赶紧表示自己愿意代姨喝。
剩下的就只有黄微微和枚竹了,两个人都不做声。我只好说:“黄微微是客人,又是市政府的领导,我今天拍个马屁,我代她喝。”
黄微微感激地看我一眼,舒了口气。
枚竹见我没有代她喝的意思,自己气鼓鼓地说:“我不要人代,我自己喝。我们山里人,不怕酒。”
大家听出了她话里的火药味,姨便开口说:“枚竹,你的酒也叫郁风代吧。”
枚竹固执地说:“不要他代,我自己喝,死不了人。”
眼看着一桌子的气氛就要转向了,我赶紧说:“枚竹,还是我来代你,你要喝,等下去ktv,你帮我喝。”
枚竹就不说话,低着头绞弄着桌布边。
付真就喊服务员上菜,满满的一桌子佳肴,我和付真两个人推杯换盏,一瓶酒很快就见了底。付真能喝,酒量出奇的大,我感觉自己有微微的醉意了,因此我说:“最后一杯团圆酒,喝了就散,好不好?”
付真却不高兴了,说刚喝到兴头上,难得痛快一次,必须要继续。我就故意说:“没酒了,要不再叫一瓶?”
付真从腰间解下车钥匙甩给白灵说:“老婆,你去我车后备箱里拿两瓶茅台上来。”
白灵看我们喝得高兴,说:“还喝呀?”
“没事,你看我们都好好的,没醉。”付真说话的舌头有点大了,我估计酒上头了,这个时候再喝,再厉害的酒也会品不出味道来,就像喝水一般的容易。往往也就是最后一杯酒,任你今古豪杰,都会一塌糊涂。
“我去给你倒杯醋吧。醒醒酒。”白灵就要叫服务员。
付真站起来,趔趄了一下,挥手叫服务员走,嘴里嚷道:“老子不吃醋,你不知道啊?”
白灵眼圈一红,转而对我说:“郁风,你喝一杯醋吧。”
我还没说话,枚竹抢过话来说:“他也不喝醋,我知道。”
她的话引来大家的注视,付真斜着眼看着她说:“枚竹,你怎么知道郁风不喝醋?”
枚竹也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了。我旁边的黄微微笑吟吟地说:“付科长,人家有人家的秘密,你何必要打听呢。”
“哟,我怎么听来听去,感觉一屋子都是醋意啊。”付真重重地坐了下去,夹了一块甲鱼脚塞进嘴里。
“屋子里有几个酸人,当然一屋子酸气啦。”姨打着圆场,招呼大家吃菜。
枚竹看着黄微微,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