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不能总委屈你
珉儿很平静地微笑:“皇上去吧,就是这会儿还早些,再陪我说说话。”
项晔把心一定,坐下道:“是早了些,周怀那里盯着呢,玉明宫的灯火熄了,朕再动身不迟。”
怀里的小娃娃咕哝了几声,嘟着嘴像是要吃奶,珉儿点点她的小嘴儿,孩子竟找着手指头要吸吮上来,珉儿笑道:“将来必定是只小馋猫,才刚吃饱,又惦记上了。”
项晔凑过来看着:“她想要什么,朕都会给她的,朕也不会送自己的女儿去和亲,一辈子捧在手心里。”
珉儿心里暖暖的:“我可替元元记下了。”
项晔欣然:“你倒是叫的顺溜,母后不喜欢呢,也不喜欢沈云这个名字,可惜拗不过朕。于是说,公主的封号要她来想,说是回头朕又偷懒,给个什么元州公主,一点也不好听。”
“以地名为封号,也是惯例,可太后疼孙女,是元元的福气。”珉儿轻轻拍哄女儿睡去,忽然想到了淑妃膝下两位皇子。
她曾愿望淑妃和王氏将来都能跟着儿子去封地,王氏和大皇子都没了,可淑妃却又多了一个儿子,真有那一日,她跟了哪个走?还是在长子和次子之间两地辗转?这么一想,难免有晚景凄凉的悲惨,珉儿心里不好受。
“怎么了?是不是……”
“没有的事。”猜想皇帝是怕自己舍不得他去玉明宫,珉儿一面掩饰了自己的心思,坚定地说,“咱们说好了,各自做各自的。”
皇帝亦是神情坚定:“我们的默契,朕从不怀疑,宫里可要热闹了。”
珉儿道:“皇上别冷落了安乐宫,孩子们会想你的。”
项晔应着,两人一道爱不释手地看着女儿,许一些未来的愿望,期待着她成为最美丽聪慧的女子,正说的高兴,清雅悄然进门来,对皇帝道:“皇上,周怀说,玉明宫安寝了。”
“皇上路上小心,黑灯瞎火的。”珉儿说着,温柔地一笑,轻轻推开了项晔,她不想拖泥带水,比起梁若君不温不火地存在于这座皇城里,她更希望她尽快消失,那也意味着皇帝的宏图大业得以展开,自然梁若君消失的去处有很多,那都是后话了。
皇帝没有犹豫,不顾清雅在身后,就在珉儿额上轻轻一吻,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珉儿看着他的背影,心内五味杂陈,可她的意志是坚定的,项晔说他绝不会碰梁若君,她信。可若皇帝不得不走出那一步,她也会坦然接受,但也绝不会因此,就让梁若君永远待在这里。
“元元,将来你不要学的娘这性子,有父皇和母后在,不用你去面对这些事。”珉儿淡淡一言,吩咐宫人立刻熄灭灯火,她该“睡”了。
玉明宫中,早已黑洞洞一片,贵妃死了心不等皇帝来,宫女太监们也得以早早歇着,宫门前只有值夜的人打着瞌睡,正睡得香甜,忽然被人踢醒了。
“皇、皇上……”几个宫人慌作一团,周怀骂道,“还不快开门,这样偷懒,回头收拾你们。”
只见皇帝一人,带着周公公提着盏灯笼,身边再没有第三人,不知是从哪里漏夜赶来,竟会出现在玉明宫门外,但皇帝又没让他们往里头传话,开了门后就径直走了进去,一路上惊了不少宫女太监,海珠急匆匆跑出来时,皇帝已经进门了。
“周公公,这是……”海珠穿着寝衣,不得不捂着胸口,而她的心也是几乎快跳出来了。
周怀轻笑:“退下吧,没你的事,往后伺候的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他打了个呵欠,问,“可有叫我歇歇脚的地方,里头没咱们的事,不必杵在这里。”
海珠忙给周怀领路,让他到偏殿休息。
门里头,项晔就着昏暗的烛光走了进来,一直到了梁若君的榻边,难得这个人竟然睡着了,但皇帝一坐下,梦里的人就醒了。梁若君惊慌失措地看着赫然出现在眼前的人,自然这皇宫里,除了皇帝还有谁敢做出这种事,即便看不清脸,她也很快镇定而来下来。
“朕吵醒你了?”项晔温和地一笑,起身去烛台旁,多点了几支蜡烛,屋子里登时亮堂起来,他说着,“这么晚了过来必定要吵醒你的,可是不来朕心里不踏实,不能回回都委屈你。”
皇帝在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梁若君紧绷着神情,心里猛地一个激灵,忙在床上俯首,向皇帝行礼。
“不必了,这么拘谨做什么,朕和你之间不必如此。”项晔说着,便自行宽衣解带,见梁若君呆呆地望着自己,他含笑展开手道,“不如你来?”
“是、是……”梁若君应了,光着脚就下了床,双手颤颤地为项晔解开衣衫,只听他说着,“朕等皇后睡着了,便想来看你一看,今日说好了傍晚过来喝杯茶的,又爽约了。而皇后分娩那夜,朕那么弃你而去,惹得宫里人嘲笑挖苦你,朕一面心疼,一面见你好气度好涵养,又十分的欣慰。”
梁若君听得迷迷糊糊,他并不爱这个男人,可是哪个女人不愿被温柔相待?
“你是公主,最明白什么叫后宫,朕相信你的气度涵养是不会计较那些事的,可朕心里过不去,能补偿你的安慰你的,必然会尽力做到。”项晔转身来,握着梁若君的手说,“委屈你了。”
光线昏暗,梁若君并不能真真切切地看到皇帝脸上的神情,可想到那一晚,皇帝的手解开了她的衣襟,甚至抚摸了她的肌肤,她相信没有皇后阻挠,他们真的能在一起。
可心里总是有隐忧,总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毕竟她没爱上这个男人,一切就变得不真实,是不是真的要到了结合的那一步,才能……
然而皇帝无心情欲,仿佛只是来找她说说话的,挽着梁若君的手便一起上了床榻,很自然地将她搂在怀中,问道:“你父皇的信,说些什么?”
“是母妃的家信。”
“那必然是担心你是否安好了,尽快给她回信吧,别叫她担心。”
“是……”梁若君怕自己心跳的太快身体会跟着颤抖,可越是努力压制着,越是显得尴尬,惹来皇帝问她,“是不是那晚的事,让你不敢亲近朕了?”
梁若君双颊绯红,摇头:“不是的。”想了想,又问,“臣妾只是没想到皇上这么晚了会来,皇上说……是等皇后娘娘睡下才来的,那您是不是还要回去?”
“嗯,睡两个时辰,周怀会来叫朕,朕就回上阳殿去了。”项晔说道,“没法子,皇后才生了小公主,坐月子辛苦心情也不大好,朕要哄着她一些。”
这话是真是假难以判断,可是任何女人听了都会心动,更何况是名正言顺的丈夫在说着这些,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言语之间的无奈满满地透出来,进宫以来,梁若君听见最多的话,就是人们背地里说皇后太强势,她那么高高在上,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样的女人,真的会让男人喜欢吗?
那天皇后挺着肚子来玉明宫,皇帝尾随着就来了,皇后玩笑说是皇帝怕她欺负自己,难道是真的?
“朕累了,睡吧。”项晔道,“明日朕得闲,就让周怀来找你,平日里你若是想见朕,也可大大方方地往清明阁去,这里是你的家,朕是你的丈夫,不要太拘谨了。”
“皇上说真的?”
“难道你父亲,动不动就骗人?”项晔笑着,躺了下去,手正好够在了梁若君的腿上,轻轻一拍说,“睡吧。”
时辰不紧不慢地过去,门外头,海珠虽然不得不陪着周怀,心却记挂着门里的事,但愿公主能把我机会把事情给办了,不然夜长梦多,何况进宫那么久了还是完璧之身,本就是个笑话。
“别看了,日子长着呢,着急一晚上不管用。”周怀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对海珠道,“你是聪明丫头,我就把话挑明了,前些日子宫里都传言,说你对屋子里的人动辄打骂,像半个主子似的。”
海珠紧张不已,支支吾吾道:“奴婢只是……见不得她们偷懒。”
周怀道:“你教训人是应该的,可你别给贵妃娘娘脸上抹黑,外头只当是贵妃娘娘纵着恶奴,脏水全往娘娘身上泼。你要明白,皇上对娘娘是另眼看待的,你和娘娘照顾皇上死里逃生,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你现在这么厉害,怎么着,要和上阳殿叫板不成?”
海珠大骇,不知该如何解释,忙道:“周公公,奴婢一心伺候娘娘和皇上的,求您给指条明路。”
周怀道:“踏踏实实伺候好娘娘,别管外头的事,不要多嘴多舌惹是生非,皇上不爱多事的女人,娘娘这般温柔如水,最合脾胃,你放聪明点,多给娘娘张一双眼睛。”
“多谢周公公。”海珠道,“奴婢给你沏茶去。”
周怀却起身道:“不必了,时辰差不多了,该请皇上回去了。”
“回去?”
“你以为呢,皇上是从上阳殿来的,明儿一早皇后娘娘见不到皇上,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