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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黄粱

    “好吧,我们现在就去道藏洞!”天璇有些急不可耐了。
    “呵呵,你这么急干什么,叫小鸡一起出来合计合计。说不定不行呢!”陈抟笑着说。“叫他出关吧!”
    本来道门的规矩别人在闭关途中若是没有紧急大事是不能打扰的,可是现在明知道天玑不是在潜修,三人关系也不错,叫他出来也没有关系。
    当下天璇拿出一只小罄,轻轻敲了一下。这是他师门法宝,专门用来叫醒闭关或者入定中的人。一柱香之后,只听得一声轻响,屋内雪白得墙壁上突然开了一扇门,天玑从门里边摇头边走了出来。
    “怎么了,小鸡?没有想到办法吗?” 陈抟在边上笑嘻嘻地问了一句。
    “哈,你个老睡虫怎么也来了?”天玑这才看见陈抟,他刚才太专心了。“你该不会是跑到我这里睡觉来了吧?我这里可没有床给你睡哦!”
    “呵呵,你这里这个样子,请我来睡我也不来!” 陈抟也不着脑,他们闹惯了。“我是听说你收了个天才徒弟,刚入门就能空手接下天璇的飞剑。一时好奇,过来看看。”
    “唉——”说起淳风,天玑又是一脸愁容:“别提了,天璇都跟你说了吧,我现在是着急啊!”
    “还有师父怕徒弟太厉害的?你们道藏一支可真是古怪哦!” 陈抟还是在打着哈哈,根本就不顾天玑的表情。
    “好了,好了,我说睡虫,你也别逗我师兄了,还是明说吧!”天璇看天玑有些脾气了,赶紧打圆场。
    “我说你可真的不好玩,这么快就说出来干什么!” 陈抟还没玩够呢,好久没有看见小鸡发火了,平时他总是一副老身在在的样子,难得有个他这么关心的徒弟,就这么放过他真不好玩。
    “好了,我说,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叫你出来商量一下。” 什么是适可而止陈抟还是很清楚的,老朋友的底线在哪里他知道。
    “哦,你有什么好办法?”一听有希望,天玑也不恼了,赶紧问。
    “呵呵,我的独家秘诀‘睡梦神功’啊!” 陈抟说着,摇头晃脑的在那里吟上了:“人生如梦,梦时不知死方醒;生不如死,死去元知万事空。”
    “我说你在乱吟什么啊,驴头不对马嘴的。”天璇见怪不怪,这老睡虫一直自诩是个读书人,常常掉书袋,可没几次对景的。
    “师兄你看如何?让淳风在睡梦中去体验人生,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倒可以试一试。”天璇说。
    “好吧,也就只有这样了!”天玑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淳风实在是等不了一千年了啊!”
    “嘿嘿,我一代睡神想出来的主意还有错?”得意之下,陈抟马上将自己升了一级。
    “少吹了,能不能行还不知道呢!”天璇说。“走吧,到道藏洞去!”
    淳风这时正在看一个前辈的游记看到眉飞sè舞,这位一直游到了北极去了。淳风正在心里琢磨着改天也要去见识一下那半年白昼半年黑夜的奇景(那位前辈为了等到天黑足足在冰天雪地里等了半年)呢,只觉得一阵白光闪耀,眼前多了三个人。
    淳风一看,赶紧上前拜见:“师父,你们怎么来了?”
    “来,淳风,过来拜见一下,这个是你陈抟师叔。”天玑给淳风引见。
    “拜见师叔。”淳风当头就时一跪。陈抟啊,这可是修真界中大大有名的人物!
    “呵呵,免了!” 陈抟手一挥,想将他托起来。可是淳风现在是何等功力,一托之下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很有些尴尬。
    “哈哈,吃瘪了吧!”天璇在边上幸灾乐祸。他可是小气得很,刚才陈抟取笑了他他可一直记着。
    “好了,淳风,你起来吧!”天玑看着边上这对活宝,无奈地摇摇头。
    “淳风,你到这里这么久了,有没有什么收获?”天玑问道。
    “没有,师父”淳风低下头。其实收获倒是不少,却没有一个对他眼前的困境有用。
    “呵呵,淳风,不用沮丧啊。是这样的,你陈抟师叔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许对你现在的状况会有作用。”天玑看着淳风这个样子,很有些担心。
    “什么叫或许有用?是一定会有用!” 陈抟在边上怪叫。天玑没有理他,继续对淳风说:“这位陈抟师叔最大的功夫便是睡觉,他的‘睡梦神功’在修真界都是有名的。”
    “睡梦神功?”淳风颇有些吃惊。睡觉也能睡出功夫来?这位陈抟师叔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怎么,你认为睡觉不是功夫吗?”陈抟看淳风表情不太对劲,以为他不相信。“我告诉你,你陈师叔的道行有一多半是在梦里修出来的!”
    “常人睡觉便是睡觉,我睡觉却是在练功。人不能每时每刻都在练功,可对我们修真者,尤其是已经到了‘辟谷’境界的修真者来说,每时每刻睡觉却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不过我这次来不是教你在睡梦中练功的,你的功力已经够强了,再练都要出事了。”陈抟接着说:“我要教你的,是在睡梦中修心!”
    “在睡梦中修心?”饶是淳风背负着天才之名,也有些一头雾水。
    “对。”陈抟傲然说道:“你听说过‘一枕黄粱’的故事吧?”
    “听说过。”笑话,这么有名的故事要是没有听说过那就怪了。
    一枕黄粱的故事说得是;从前有一个潦倒的书生叫卢生,他在邯郸的旅店因为贫困而叹息不已,感叹自己白白活在世界上,却不能享受荣华富贵,而且连个老婆都讨不到,真是活得没有意思。说着说着卢生忽然有一点想睡觉,这时候他身边一个名叫吕翁的道士听到了他的话,就拿了一个两边有洞的青瓷枕头给他,告诉他说如果用这个枕头睡一觉,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顺心如意。卢生半信半疑的接过枕头,然后枕在上面想睡一觉。
    迷迷糊糊中,枕头上的洞变得好大,卢生就顺着洞走了进去,没想到走到尽头之后,竟然就是自己的家了。卢生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还是像平常一样的进了家门,然后做自己的事。没想到好运竟然就这么一直来了,过了没多久,卢生不只娶了一位崔姓的美女做太太,功名上也很得意,做官的俸禄更是多的花不完,连生下来的儿子都是很出sè的人才。这样享受了五十年的富贵荣华之后,卢生才因为生病而去世,就在他从梦中病逝的同时,也马上从枕上醒来。卢生醒来一看,自己还是在邯郸的旅店里,刚刚老板正在煮的黄小米饭都还没熟呢!
    “这个故事中的那个吕公就是我。”陈抟继续笑嘻嘻的说。
    “啊?”淳风真的吓了一跳,这位怎么无处不在啊?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哪怕是一生的时间,在梦中也不过是一顿饭左右而已。如果你能够学会我的‘睡梦神功’,千年的修心功夫,也就是弹指一挥间了。”陈抟得意洋洋的说,好像已经成功了一样。
    “师叔曾经试过?”淳风小心翼翼的问。修心是修心,做梦是做梦,不要一不小心出个什么古怪就好。
    “呵呵,这个,这个,反正不会有事啊!在梦中又不会走火入魔,你试一试又不会有坏处!”陈抟有些结巴了,最后居然强词夺理。
    “是啊,风儿,你试一试也不会有坏处。而且陈抟师叔的‘睡梦神功’也是道门一绝,除了名字恶俗了一点之外,其他的倒是真的没得说。”天璇在边上说,也不知道是夸是贬。
    “你——”陈抟气得要死,这门功夫是他自己创出来的,名字自然也是自己取的。当时就被天璇取笑了一番,现在见天璇又老话重提,就要发飙。
    “既然如此,那就谢谢师叔了。还请赐教。”淳风赶紧打岔。这两个人加起来都不知道多少岁了,可是一闹起来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完。
    “好啊,这功夫也不算是我的师门绝学,而且你也是我天青门人,传给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老道我心里舍不得哇……”陈抟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睡虫,你到底想干什么?明说得了,不要绕这么多弯子。”天玑有些急了。
    “这个,小鸡,你看,自从我师父升仙之后,都这么久了,我还没有收过徒弟。结果现在门中人丁寥落,每次论道大会都只有我这个老家伙取参加。每当想到这些,我心里就觉得对不住师父啊!”说到这里,陈抟揉了揉眼,硬是挤出了两滴眼泪:“淳风这孩子我一看就喜欢,而且根骨也不错,你都有一个徒弟了,淳风就让……”
    还没有说完啦,就被天玑打断了:“不行!我这辈子就两个徒弟,一个都不让!而且你说的轻巧,风儿的根骨何止是‘不错’而已!筑基功法练到大成的,几千年来又有几个?想抢我的徒弟,你还是早死了这条心吧!”
    话既然说开了,陈抟索xìng就开始耍二皮脸。可惜无论他怎么哀求、威胁,怎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天玑就是两个字“不行”!搞到最后陈抟没办法了,只好退一步:“好吧,小鸡,要不这样,我也不抢你徒弟,就让你徒弟也拜我为师,我们都是他的师父,这总可以了吧!”
    天玑沉吟了一下,想想自己也不吃亏,而且陈抟也确实派中无后,要是他一升仙怕他那一脉也要绝了。这才万般不情愿地说:“好吧,让你捡了个大便宜了!”
    淳风一直在边上插不上嘴,只看见两位长辈一阵争吵之间,自己就多了一个师父,不由得有些发晕。天璇在边上不干了:“你们两个就着么完了?也没有想想我?”话还没说完,天玑就开始骂:“平时叫你收徒弟你就嫌麻烦,现在要来捡便宜?你就算了吧,你就是不收徒弟我道藏一脉也不会有事!”
    陈抟也在火上浇油:“你有什么本事来要徒弟啊?你会的天玑哪样不会?”说的天璇面红脖子粗的,又没办法反驳,缩了缩头不说话了。
    “好了,风儿,过来拜见师父!”陈抟迫不及待地要显显师父的威风了。
    淳风撇撇嘴,对两位长辈这么“草菅徒弟”颇有些不以为然,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走上前去:“师父再上,弟子给你磕头了!”“咚咚咚咚”就开磕了。
    “够了,够了!”磕足八个,陈抟赶紧让他起来了。第一次收徒弟,他舍不得啊!
    “风儿啊,为师这‘睡梦神功’可是有讲究的。”陈抟也不耽误,赶紧就开始传授。可这个功法和以前学过的都不同(他以前也没学过几个),很是有些难度。老道拉拉杂杂讲了一大堆,他才隐隐约约明白一点:这门功夫最大的特点便是以神入梦,用神念去控制自己在梦中的行为,你达到醒时所设计的效果。由于梦中时空与现实不同,所以人在梦中修炼的话会要占很大的便宜,而且没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梦中的一切都是自己构造的,自然不会将对自己有危险的东西加进去了。
    “师父,那能不能控制梦到些什么呢?”淳风问。
    “人的思想千奇百怪,瞬息万变。情绪稍有波动,梦境便有不同,这个如何能控制?”
    “对了,师父,您这么功夫能控制人在梦中的行动,但我平时做梦也能控制自己的行动啊!”淳风有些奇怪,这有什么不同?
    “呵呵,平时你在梦中是梦中的你在控制自己的行动,我这却是清醒的你控制梦中的自己,当然不同啊!”陈抟看来从来也没有教过学生,说出来象绕口令。
    虽然陈抟没有解释清楚,淳风还是大致懂了。区别就在“清醒”与“不清醒”上。“睡梦神功”能够让自己在清醒的时候就决定好梦中的大致行动,虽然梦境可能会有所不同,可是自己的行动却不会有很大的差异。就好像自己在清醒是决定要修行,那么在梦中,不管自己是皇帝还是乞丐,在城市还是在乡野,自己都会找个地方去修行。而若没有“睡梦神功”的话,自己在梦中会做什么那就完全不可预见了。而按照“一生富贵,黄粱未熟”的典故来看,梦中的时间比现实中要长的多。
    “只是,师父,在梦中修炼的东西现实中有用吗?”淳风还有疑问。
    “呵呵,修炼的真气什么的自然不能带出来,但是我如果比别人多了几十几百倍的经验,那么修炼起来岂不是事半功倍?”陈抟呵呵地笑了。
    淳风也笑了。修真这条路绝大部分时间是靠自己摸索的,如果能比别人多几千年甚至几万年的经验,那还有什么不能成功的?
    “而且,风儿,你只是要修心而已。只要经历的事情够多,时间够长,心志自然就可以锻炼得坚定无比,有什么梦幻现实之分?”陈抟进一步解释。
    “好了,风儿,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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