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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碎了你。”文玉梅剑眉带煞,长剑凌空虚刺,凌厉的剑气有若实质,直刺焦散,焦散感应到她剑气,知道轻忽不得,身子急停,横刀斜斩,于一瞬间连斩一十四刀,他功力远不如文玉梅,但刀法的是了得,这一十四刀刀出如风,竟将文玉梅剑气如切黄瓜般切成了十余截,化于无形。
    “原来是关外焦家快刀的传人。”文玉梅冷笑一声:“再接三剑,倒看是你快还是我快。”声落人近,剑出如风,倏地点到焦散喉前,焦散仍是一刀横斩,眼前剑影忽失,却觉小腹微凉,那是剑气指向小腹之故,慌忙压刀下劈,文玉梅长剑却又早已变招,指到了他右肩,焦散刀还在下面,逼不得已,只有退了一步,同时翻刀上格,文玉梅三剑压得焦散全无还手之力,咯咯轻笑,长剑如风,更不留情,唰唰唰数剑,刺得焦散手忙脚乱,焦散对自己的快刀素来自负,这时却是脸色铁青,但他是忠勇之士,背后就是战天风,那是无论如何不能放文玉梅过去的,死战不退。
    另一面张玉全木玉贵双战鬼瑶儿,两人上次吃了哑巴亏,这次吸取了教训,一上来便是双剑齐出,互相呼应,鬼瑶儿索魂带虽仍是千变万化,却再不能占据上风,不过张玉全两个想要胜她,一时间却也休想,要知鬼瑶儿确是非常了得,张玉全两个合力,也仅是略胜她一点点而已。曾玉仁对上鬼冬瓜,广玉昆则对上鬼冬娘,也差不多就是半斤八两。
    战天风背着手看戏,眼见撑不住的只有一个焦散,方要上前帮手,忽地想到壶七公一直不见现身,便就作怪:“老狐狸想躲懒?看本天子撮他出来。”对着下面大叫道:“七公,七公,快来帮手啊,要死人了。”
    上面的情形,壶七公当然是知道的,不是他想躲懒,实在是对手太强,无论九鬼门还是无闻庄,他都是惹不起的,如果战天风实在有危险,象那夜对着无天佛,他逼不得已自也会帮手,但这会儿战天风明摆着没危险,虽然焦散打不过文玉梅,但战天风自己可以上啊,两打一,绝对有赢面,所以他不肯出来,听了战天风叫,暗骂:“臭小子,想给老夫招祸呢。”任战天风叫,就是不上来。
    但战天风天生就是个鬼,即然纯心要撮壶七公出来,哪里肯轻易放过他了,眼见壶七公不露头,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对着文玉梅道:“我说美人啊,你凶巴巴的冲着我来,是因为我杀了马玉龙是吧,可你知不知道,我杀马玉龙的法宝,是天鼠星壶七公偷给我的呢,要不以我的功力,怎么杀得了马玉龙,所以你真要报仇,不该找我,该去找壶。”
    “我操你王八混帐小子的蛋。”话没说完,壶七公已直窜上来,对着战天风便是一脚踹过去,战天风忙往边上闪,嘻笑作揖道:“原来你老在啊,我还以为你老不在呢。”
    壶七公气得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老夫非碎了你不可,说,为什么陷害老夫?”
    “七公啊,话怎么说得那么难听呢,什么叫陷害啊。”战天风嬉皮笑脸:“我不过只是使个激将法,激老将出马而已。”
    “你小子自己不会上啊。”壶七公更怒:“残了还是瘫了?”
    “没残也没瘫。”战天风挥挥手,却随即把手往身后一背:“不过我是天子啊,天子天子,天大的架子,这话你不知道吗?岂可轻易与人动手,尤其对手还只是个又老又丑永世嫁不掉的老姑婆,那是更没兴趣了。”
    文玉梅确是一生未嫁,但不是嫁不掉,只是太傲了点,错过了机会,可给战天风这一说,好象是因为她生得太丑嫁不掉一样,听到这话,当真要气疯了,厉叫一声,撇下焦散,猛扑向战天风,口中狂叫:“今天我不碎了你,誓不为人。”
    “你不想做人想做什么?做猪啊?做猪好,那些大公猪见个母猪就会上,估计不会嫌你。”战天风嘻嘻笑,他以前在街头骂人,别人越气他越骂,当然,边骂还得边跑,不能给人逮着啊,这会儿也是老习惯,口中骂,身子可就往壶七公背后一闪。
    壶七公又气又怒又笑,反踹一脚道:“你去死吧你,老夫一世人里,怎么就识得了你这样的混帐呢。”
    脚踹,手却没停着,迅快无伦的掏出红葫芦,拨了塞子往上一抛,红光一闪,烈火神鸡急飞出来,从上往下猛扑文玉梅,下面壶七公自己也同时迎上,双手成鼠啄之形,斜斜啄向文玉梅,而后面焦散也攻了上来,两人一鸡,将文玉梅围在中间,杀作一团,文玉梅剑光如练,形成一个数丈方圆的圈子,虽再不能冲出包围圈去追杀战天风,但对着两人一鸡,一时间却也不落下风。
    鬼瑶儿虽与张玉全两个缠斗,却一直分神留意着战天风这面,眼见战天风闹着玩一样将壶七公激了出来,已方本来落在下风,这会儿倒是稳居上风了,松了口气,想:“这个人,时时刻刻会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怪招出来,以后跟他在一起,若是呕起气来,可真要给他气死了。”想到这里,猛地脸一红,暗叫:“啊呀,怎么想这个?”心下发慌,又怕张玉全两个看破,一时索魂带狂舞,张玉全两个立觉压力大增,以为鬼瑶儿要另出奇招,一时都暗暗戒备,却哪里知道,鬼瑶儿只是要掩饰心中的慌乱而已。
    枯闻夫人眼见突然出来个壶七公,文玉梅虽能撑持,时间略长,必然要输,心下惊怒,却不甘心就此退走,猛的叫道:“布阵。”
    随着她喝声,张玉全几个全退向她身侧,文玉梅也冲出两人一鸡的包围,退到枯闻夫人左侧,此时枯闻夫人在前,左右各三个弟子,形成雁翅之势。
    鬼狂听得枯闻夫人叫布阵,即便住手不攻,但细看枯闻夫人这个阵势,却是看不出个名堂,便在他迟疑之间,枯闻夫人忽地向他直冲过来,鬼狂双爪齐出,当头截击,他虽是双爪齐出,其实只用了七分力,目地是为了一探枯闻夫人这阵势的虚实。
    枯闻夫人长剑迎上他爪力,剑势一滞,身后六大弟子却毫不停顿的两面围上来,左面张玉全木玉贵,右面邓玉寒广玉昆,四柄剑左右夹击,将鬼狂头脸胸腹全罩在剑光中,而最外围的文玉梅曾玉仁两剑张开,将侧后两翼扑上的鬼瑶儿几个尽竭拦住。
    鬼狂不惧左右四剑,但若全力迎击这四把剑,中间枯闻夫人的第二剑可就挡无可挡了,没办法只有侧身一闪,他一闪,枯闻夫人并不追击,却直向战天风扑去,身后六大弟子也是跟着她一齐行动,仿佛七人连成了一个整体一般。
    鬼狂当然不是就此退去,一闪复上,侧击左翼的文玉梅,而鬼瑶儿则一带抽向右翼的曾玉仁,鬼冬瓜夫妇从后兜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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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狂爪到中途,文玉梅突地换成了张玉全,剑爪相交,张玉全只是斜斜一带,身子右闪,身后突然钻出两柄剑来,却是邓玉寒广玉昆,两剑齐摇,鬼狂爪力消退,方要变招,枯闻夫人却从两人中间直杀出来,一剑有若电闪,鬼狂无可奈何,只得再次闪开,而另三面的鬼瑶儿鬼冬瓜夫妇也差不多,给围在中间的枯闻夫人七个交错变换,互相掩护,将四面袭来的所有攻势尽竭消于无形。
    战天风一直背手看着,他这会儿自负于天下阵法无法不知,但枯闻夫人布的这阵,却真的叫他看傻了眼,枯闻夫人七剑合一,交错掩护,如其说是一个阵法,不如说是一头七只脚的巨怪,七脚张扬,掩护着身子轰隆隆往前滚。
    枯闻夫人这阵法,名为螃蟹阵,纯为她自创,象枯闻夫人这样的人物,任何阵法幻术法宝都不屑用,她之所以创这阵法,是为了马玉龙,当时马玉龙年纪小,功力不够,行走江湖时虽然会有曾玉仁等六个大的带着,但还是有风险,所以枯闻夫人便想出了这个阵法,曾玉仁等六个大的,只要有两个带马玉龙,便可组成螃蟹阵,交错掩护,不但可以保护最弱的马玉龙,三人相加,威力更增,当然人越多威力也就越大,等于螃蟹的脚越多爬得越快一样。这个阵法创出来后,其实没用过,曾玉仁等都是江湖一流高手,背后更有枯闻夫人这个师父,敢挑战无闻庄权威的,并没有几个人,加之马玉龙功力进展奇速,不但很快追上六个师兄师姐更远远超出,也就更用不着什么阵法,如果不是今夜撞上鬼狂,枯闻夫人又誓要捉到战天风拿到传国玉玺,这个螃蟹阵可能永远不会在江湖中出现,天困星自己也没见过的阵法,战天风又如何识得?
    但天困星所写诡阵一篇,并不仅仅教人认一些现成的阵法,最重要是讲透了阵法的道理,如何生如何变如何破,无论什么样的奇阵什么样的奇变,万变不离其宗,只要识得根本,一切并无玄机,所以战天风虽不识得枯闻夫人阵法,但多看两眼,便看出了枯闻夫人阵法变换的大致机理及破绽所在,心下冷笑:“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奇阵,原来不过如此,若与八卦九宫等大阵比,远远不如。”
    战天风看破了,鬼狂却仍是一头雾水,玄功上他是一代宗师,但对阵法之学的钻研,却远不如天困星,自然也远赶不上得天困星真传的战天风了,不绝扑击,却屡被击退,螃蟹脚威胁不到他,但本来处于阵眼的最弱的马玉龙,这会却换成了最强的枯闻夫人,她一剑突出,再借两翼六脚助力,便以鬼狂之能,也是不敢直撄其锋。
    眼见枯闻夫人七个如七脚巨怪般滚向战天风,战天风却仍好整似暇的背手观战,鬼瑶儿急了,叫道:“傻瓜,快跑。”
    “你是我撞鬼婚的娘子,我是傻瓜,你岂非成了傻婆娘。”战天风嘻嘻一笑,对鬼狂道:“门主,她这所谓的阵法其实狗屁不通,就是掺了点八卦阵的变化在里面,不信你看,你正面的文玉梅在艮位,斜走震位,坤位的张玉全转上来,这时你若抢定兑位,广玉昆无位可占,将自动送到你爪上。”
    鬼狂一代宗师,何等眼光何等灵变,战天风一说,他一眼看去,立即便看出战天风所说是实,而身子亦同时闪出,一步踏定兑位,果然广玉昆直撞上来,眼见鬼狂挡在前面,再往前走等于自己送到鬼狂爪上,一时间大惊失色,略略一停,阵法立时凝滞,鬼狂哈哈一笑,双爪齐出,左抓广玉昆右抓曾玉仁,刹时占据主动。
    枯闻夫人再想不到战天风竟能看破她阵法,惊怒交集,不过她也是灵变惊人,反手将广玉昆一扯,厉声道:“玉昆占离位玉星占坎位,以乾位变阵。”自己一剑迎上鬼狂右爪,她这一带,阵法立时又活了。
    “你这老女人便是再活八辈子,玩八卦阵你也玩不过本天子。”战天风冷笑一声,道:“门主走巽位,瑶儿占震位,避其实,击其虚。”
    鬼狂身子一闪,抢前十丈,一步占定巽位,鬼瑶儿却迟疑了一下,看一眼父亲,始才抢上震位,心中暗叫:“爹爹心里一定偷笑我是故意让着他,但有了这一次,爹爹该不会再笑我了,这人真本事不怎么样,稀奇古怪的招数却是层出不穷,什么时候竟又精通阵法了?”
    巽震两位被抢占,阵法立时散乱,枯闻夫人慌又变阵,战天风此时对这螃蟹阵之理越发看得清楚,随她怎么变,总是抢先一步将阵法打乱,枯闻夫人变得数次,终于死心,心头恼怒却是更增,厉叱一声:“缠住鬼狂。”
    喝声中飞身扑出,直扑向战天风,而曾玉仁六个则猛扑向鬼狂,誓要缠住鬼狂,让他不能抽身去救战天风。
    壶七公本来也跟着战天风在看戏,不想枯闻夫人突然就扑过来了,抽身想跑,焦散却迎了上去,一时大骂:“你小子真个想死啊。”骂归骂,自己也不好跑了,急又放出烈火神鸡,反手又放出偷天鼠,自己同时迎上。
    后面的鬼瑶儿见枯闻夫人扑向战天风,也急了,对鬼冬瓜夫妇道:“你两个相助爹爹。”自己则急掠向枯闻夫人,但她才一动,扑向鬼狂的文玉梅忽地中途转向,一剑向她刺来,鬼瑶儿索魂带一拂,带头到文玉梅头顶时突地一折,便如灵蛇摆尾,抽向文玉梅脑袋,只要文玉梅一闪,便休想再截击她,然而文玉梅却是不闪不避,仍是一剑直刺过来,竟是个同归于尽的打法。
    无闻七剑中,以文玉梅对马玉龙的感情最为深厚,她一生未嫁,自也没有子女,从小就对马玉龙呵护倍至,名为师弟,却象对自己儿子一样,马玉龙的死,她最伤心也最痛恨,每日咬牙切齿,誓要报仇,所以这会拼死也要拦住鬼瑶儿,不让她去救战天风。
    鬼瑶儿惊怒交集,慌忙变招,文玉梅唰唰唰数剑,全是进手招数,玄功更是运转到极致,剑气纵横,破空声若万鬼齐嚎,鬼瑶儿功力虽高于她,但一时也给她不要命的打法缠住了,无法再冲过去截击枯闻夫人。
    枯闻夫人这时离着焦散已不过十余丈,焦散长刀一扬,一口气连避七刀,七股刀气如七重刀浪,迎头斩向枯闻夫人,烈火神鸡和偷天鼠则一左一右从上扑下,只壶七公略落在后面。
    焦散知道枯闻夫人的可怕,这七刀实已尽了他平生本身,也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七刀,但枯闻夫人却视若不见,不闪不避,只手中长剑一斜,虚虚接着焦散刀气,待七股刀气全凝于剑尖之上,她手腕霍地一振,便如挑一块石头般,将七股刀气尽数反激回去,速度却比来势更快一倍,闪电般打向焦散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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