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154章

    “你说完了吗?”鬼瑶儿终于不耐烦了。
    “火上来了吗?好。”眼见鬼瑶儿不耐烦,战天风心中暗喜,他就是要激得鬼瑶儿上火,最好一剑就杀了他,免得零刀碎剐的受苦,嘻嘻一笑道:“本来还没说完,不过娘子即然不耐烦了,那就动手吧,没说完的话待本相公变了鬼,晚间再给你托梦吧。”
    “说完了就张开嘴。”鬼瑶儿冷叱。
    “难道要给本大追风吃毒药?那太好了,刀子砍头虽然快,痛呢,吃药最好。”战天风狂喜,依言张开嘴巴,只见鬼瑶儿手指一弹,两粒药丸飞出,一红一黑,齐齐落在战天风口中,同时喝道:“吞下去。”
    “为什么是两粒?还一红一黑的。”战天风心中闪过一抹疑惑,也管不了那么多,一口吞下。
    看着战天风吞下药丸,鬼瑶儿手一抖,袖中索魂带打出,直击战天风胸膛,战天风躲无可躲,也不想躲,心中只是骂:“吃了毒药还要打,过份了点吧。”
    念头才起,胸口颤中穴处早着了一带,与他预料的相反,他的身子并没有给这一带打飞出去,反觉一股灵力透入,一下子解开了被封的穴道。
    这一下过于奇怪,战天风一时有些发呆,运一口气,没错,被封的灵力确实解开了,再无凝滞之象。
    还有一样更奇怪的,那药丸入肚,化成一片清凉,他受伤不轻,五脏六俯一直都隐隐作痛,但这片清凉到处,脏俯中痛意竟渐渐消失了。
    那药丸竟好象不是断魂的毒药,而是疗伤的圣药。
    “搞什么?吃错药了?还是突然羊颠疯发作?妖精成了仙女。”战天风怎么也闹不明白,瞪大眼晴看着鬼瑶儿。
    “不要往歪里想。”鬼瑶儿眼光仍是一片冰冷:“你上次放过了我,所以我这次也饶你一命。”
    “我上次放过了你?有这样的好事吗?”战天风心中大是疑惑,脑中霍地电光一闪,猛地叫道:“你是说上次我没有强奸你,所以你今天。”
    “住口。”鬼瑶儿厉叫,瞟一眼边上的鬼冬娘夫妇,冰封的脸上终于变换颜色,透出羞恼的晕红。
    而鬼冬娘夫妇则都是一脸惊骇,她两个知道鬼瑶儿屡擒战天风不获,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鬼瑶儿竟曾落到战天风手里,竟差点给战天风强奸,而听他语气,竟还是他放了鬼瑶儿一马,所以鬼瑶儿今天才又赠药又解穴的。那药丸战天风不识,鬼冬娘夫妇却是识得的,红色的丸子乃是九鬼门的疗伤圣药“鬼王丹”,她两个还奇怪,即要杀了这小子,怎么还给他疗伤?却原来根本就是要还他人情放了他。若鬼瑶儿真的落在战天风手里,战天风可以强奸她却放过了她,那别说饶战天风一命,便是饶他十命也是该当的,问题是,怎么可能呢?战天风功力的进步虽然不可思议,可与鬼瑶儿相较,差得仍不止一个档次,他有什么本事就能反制住鬼瑶儿呢?
    鬼冬娘两个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战天风却在一边大叫侥幸,想:“那天若不是那只死猴子,我剥光她衣服时,只怕真会忍不住强奸她,那就没有今天了。”
    鬼瑶儿略一凝神,脸上重又恢复冰寒,两眼如电光般射向战天风,道:“你放过我一次,我也饶你一命,扯平了,但你毁了鬼牙石,却仍是我九鬼门的死敌,我九鬼门仍会顷全力追杀你,为免得你叫不公平,我给你了伤药,同时允许你疗伤一夜,明天早上太阳出来之时,九鬼门将重新开始追杀你。”说完转身飞掠而去,鬼冬娘夫妇自然跟了去。
    鬼瑶儿的身影在山岭处消失时,太阳刚好落下,战天风眼前陡然一黑,一时什么也看不清楚,慌忙揉揉眼睛,再看,晚风习习,不知名的小花在轻轻摇曳,不远处的树上,一群小鸟在喳喳的叫着,做着归窠前例行的争吵。
    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看来还真不是做梦呢?”战天风喃喃念叼,猛地里傻笑起来,他在鬼瑶儿面前油嘴滑舌,只是拼着一股泼气要争个面子,不想叫鬼瑶儿看轻了他,并不是真个不怕死,到这会儿真个没有死,一时却觉手脚都有些子发软,笑了一阵,慢慢坐下,运功催动药性,疗起伤来。
    “鬼王丹”疗伤极具神效,战天风功力又已到了一定的层次,坐息小半夜,伤势便好得差不多了,当然想要全好还要几日,但只要不是与人舍死相拼,一般的运使玄功遁术什么的,已不成问题。
    “明天早上太阳出来就开始追杀我,嘿,本大追风现在就开溜。”战天风收功起身,左右一看,却又迟疑起来,想:“住哪儿去呢,再往南去,没碰上云裳姐前,还是不要去送死的好,新天子和马大哥的消息又打听不到,对了,上陀家去,看看大哥大嫂,陀家船多消息广,顺便让他们打听消息,比我一个人乱撞可要管用多了。”
    陀家还在腾龙江以北,而抚香国却已到了腾龙江之南,战天风看了方向,便往北去,他怕鬼瑶儿暗里使鬼灵盯着,先喝了锅一叶障目汤,撒脚跑出十数里后见无异常,这才借遁术飞掠,却不是用的凌虚佛影的身法,而是一屁股坐在煮天锅里,借锅遁飞掠,同时运气疗伤。
    飞掠了个多时辰,东天渐亮,太阳在远远的天际露出一点点通红的脸庞,象个害羞的新娘子掀起了盖头的一角,一条大江横亘在战天风眼前,那是腾龙江了,晨阳下的腾龙江就象一条披着金甲的巨龙,带着万马奔腾的气势,咆哮向前。
    战天风上次过腾龙江是在夜间飞掠而过的,没留意,这时便多看了两眼,暗赞一声:“不愧是天朝第一江,还真是豪气呢。”赞叹声中,心中忽地觉出不对,有灵力扫过,急抬头看,只见远远的一个黑点,似乎是一只小鸟儿,正迎面飞来。
    “鬼灵?”战天风又惊又怒:“死婆娘,真的太阳一出来就开始追杀啊。”嘴上骂,反应可不慢,回头不可能,鬼灵是从东北方向来的,要溜当然最好是往西溜,当下将锅柄一拨,转锅向西,鬼灵似乎发现了他,兜尾追来,战天风一跑百里,看摆脱不了鬼灵,又怒又骂,看远处有座小镇,便在镇外收术,煮一锅一叶障目汤喝了,徒步进镇,见一个卖早点面条的摊子,他也饿了,顺手抓了两个包子,拐进旁边的店子里,且吃了包子再说,反正也没人能看见他,吃了包子又坐了一会儿,估计一叶障目汤的魔力快失效了,便从店里出来,拐到一条巷子里,一瞧左右无人,便取锅喝了口水,复进店去,两个包子不饱,又要了一大碗面条吃了,随即叫店老板替他叫了辆马车来,坐车往北,他就不信坐在马车里,鬼灵还能找得到他。
    然而还真是出鬼了,马车行出十余里,战天风忽又感应到有灵力扫过来,而且一扫到他身上便锁定了,再不移开,那种灵力十分熟悉,正是鬼灵的,战天风心中大是惊疑,没可能啊,他坐在车中没露面,又没有运使玄功,完全没有灵力的波动,即便巧遇上鬼灵,鬼灵又怎么知道车中是他并一下子锁定他呢?
    第四集第151章没有道理,战天风甚至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出错了,然而悄悄掀起帘子一角看去,果见不远处的天空中,鬼灵正在慢慢的盘旋着,一缕灵力始终牢牢的锁定他。
    “我操你个鬼大爷的。”战天风再无怀疑,惊骂一声,反身后窜,从车窗窜出,飞掠而起,展开凌虚佛影身法没命价飞奔,鬼灵即发现了他,必定便发出了信号,鬼瑶儿随时都有可能赶来,一叶障目汤虽奇,但过半个时辰就会失效,到喝第二锅汤之前的那半个时辰只怕难过,所以还是趁鬼瑶儿没来之前,先尽量跑一程再说。早间跑那一程战天风便发现,鬼灵虽是鸟,飞得却也并不比煮天锅快,而他的凌虚佛影身法比锅遁却还要快个一两分的,借身法摆脱鬼灵该不会太难。
    掠出数十里,后面的鬼灵不见了踪影,战天风正思要怎么办,却骇然发现前面又出现一只鬼灵,对着他急飞过来,灵力则先一步锁定了他。
    战天风惊怒交集,真恨不能迎上去抓着这鬼鸟一把拧断脖子,不过他只是这么一想,身子早已飞转,回头不可能,后面也有一鬼灵呢,只有再往西跑,边飞掠边在心中寻思:“可能早间没跑多远就去坐马车,所以给鬼灵盯上了,这次得跑远些。”便一直飞掠,直到天黑,至少跑出了五六百里,到一座小镇上,找间店子歇了,第二天老办法,叫店家代雇辆马车,坐车往北,虽然这会儿离着陀家已远了许多,但只要鬼灵不发觉,最终还是可以摸到陀家去的。
    但战天风再一次碰上了鬼,又碰上了鬼灵,而且情形和昨天一模一样,鬼灵就在前面等着,一下便从车中找到他并锁定了他,战天风只有再逃,边骂边逃,边逃边骂,但心中的疑惑却更浓了。
    若是一流高手,有玄功靠近时,即便对方不运玄功或者有意收敛灵力,但到一定的距离内也是可以感应得到的,这也是战天风的一叶障目汤不能靠近一流高手的原因,但就算是一流高手,就算恰巧在路中遇到了,也感应到了车中的战天风是个玄功高手,可在没见到战天风面目的情形下,也是不敢肯定车中人就是战天风啊,何况鬼灵的灵力还远不到一流之境,便较之战天风也是远远不如,它凭什么就能一下子找到车中的战天风便认定是他呢?
    “有鬼,绝对有鬼?”战天风肯定的叫:“但鬼在哪儿呢,是男鬼还是女鬼,是吊死鬼还是落水鬼呢?”战天风脑子滴溜溜乱转,猛一下就想到了鬼瑶儿给他服的药上去,想:“说是疗伤的药,可为什么有两粒,而且还一红一黑,是了,鬼在这里了,那两粒药丸里,一粒可能确是疗伤的,但另一粒只怕和七公的妙香珠一样,可以放出气味,所以鬼灵才可以神机妙算的恰等在前面。”
    想到这里,战天风忍不住破口大骂:“鬼瑶儿你这泼妇,对老子使这般手段,菩萨保佑你嫁个八百斤的大胖子,每天晚上压得你做鬼叫。”这么骂着,突然又想:“不对啊,若真是那样,鬼瑶儿找我就太容易了,那又何必找鬼灵在半路等呢,半夜里直接摸到客店里揪人不就行了,那时节本大追风裤子都没穿,便如捉奸在床,一捉一个准,可为什么又不来捉呢?奇怪啊,真是奇怪啊。”
    战天风怕跟昨天一样,前面也有鬼灵在等着,便仍只往西跑,一跑又是数百里,晚间不敢睡客店了,找间废庙睡了一夜,不信狠,第二天仍到一个小镇上雇了一个车,还坐车北上,嘿,一样,走不了二十里,鬼灵又出现了。
    白天鬼灵找他如此之容易,偏偏晚间绝不找他,战天风彻底死心也彻底糊涂了,一路向西,再不回头,一句话,北边有鬼,还真是有鬼,一路西去,别说鬼灵,略黑些的鸟都没见一只。
    不到十日,重又见到了黄沙关,战天风哭笑不得,想:“大概哪一天上茅厕时忘了敬神,臭着神灵了,不许我在东土住,所以又支使鬼灵把我赶到黄沙关外了。”
    即然见了黄沙关,暂时也不想再回头了,但往哪儿去呢?本来去七喜国是最好的选择,苏晨天天在盼着他呢,现在他对女人好象越来越有感觉了,一想到苏晨,不由自主的就全身发热小腹发胀,但总觉得自己这个七喜王太子是假的,骗骗别人也无所谓,骗苏晨便有些不忍心,再加上又没找到马横刀,不知马横刀对这事的看法,所以又总有些犹豫,七喜国偏南,他却直走,一路犹犹豫豫的,一直走进了西风国,进了西风城。
    这夜找个店子歇了,在房里喝着闷酒,想着明日到底该往哪儿去。
    “东土暂时是回不去了,鬼打墙呢,七喜去吃红烧肉?红烧肉油嘴好吃,吃下去却只怕有点子拉肚子,再往西去,还去找还魂草?十狼九胡现在可都是本大追风的敌人,真个送羊进虎口啊?还是留着小命喝酒吧。”左思右想,竟是无处可去,正自气闷,忽听得店外人声,有马队进店,其中一个声音十分熟悉,似乎是胡成的,忙出房一看,不是胡成是哪个,战天风忙叫一声,胡成回过头来,看到战天风,也是十分高兴,当下到房中,重打了酒,问起,原来胡成卖了马,又贩了货回来卖呢,倒是巧遇,两个说一会话,喝了酒,胡成不象是战天风有玄功在身,赶路辛苦了,酒意上来,只是要睡,先告罪回房去了,战天风一个人再又喝酒,却想:“对了,明日我抹黄了脸,就跟着他们卖货去,九胡也不是人人认识我吧,再加变了脸,除非血烈赤虎几个,一般的人便是当面也不可能认出我来的,就算实在露了风,本大追风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么想好了,酒也喝得畅快了,不觉半醉,忽地眼前一花,一个人从窗口跃了进来,战天风乍惊之下猛跳起来,反手便去拨煮天锅,手刚挨着锅柄,却停住了,惊喜狂叫道:“七公。”
    虽叫出了名字,却似乎仍没看清,揉揉眼睛,再看,为什么要揉眼睛再看呢?一则是绝想不到壶七公会在这里出现,二则壶七公打扮古怪,竟是穿着一身官服,象是在哪个衙门里做了官了,老贼头竟然做了官,那也太不思议了,所以战天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他没看错,还真是壶七公,一听他叫,夸张的急捂耳朵,瞪了老眼道:“鬼叫什么,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是小叫鸡啊?”骂是骂,不过眼光中却也大有喜色,显然见了战天风也是十分高兴。
    战天风忙赔礼,道:“七公,你老怎么在这里啊?”
    壶七公不答他话,却围着他左看右看,口中啧啧连声道:“小叫鸡功力又长进了一大截啊,怪了,你是不是吃了人生果啊?”
    “不是吃了人生果。”战天风得意了,一翘大拇指:“一是我遇合神奇,二也是我天纵奇才,聪明绝顶悟性高。”
    第四集第152章“在老夫面前吹牛,皮痒了是不是?”壶七公作势扬手:“你小叫鸡那几把刷子瞒得过别人,还瞒得过老夫?”
    “那是,我不就是你老一手带出来的吗?”战天风嘿嘿笑。
    “这还差不多。”壶七公老气横秋点头,但其实他老眼通亮,完全看得出来,今天的战天风,功力绝不在他之下,甚至有可能还要强得一分半分。
    “老实交代,这些日子都有什么奇遇,又怎么跑这里来了?”说着,壶七公又瞪起了老眼。
    “还不是老一套,给九鬼门那嫁不出去的鬼丫头追杀啊,不得已只有远远躲到这西风国来。”战天风苦笑,却又扬眉道:“至于奇遇,到还真有不少。”当下便把与壶七公分开后这些日子的遇合一一说了,惟一没说的只有传国玉玺的事。
    壶七公听了他一连串遇合,也是不绝吸气,尤其是听说战天风竟然做了佛印宗的方丈,更是老眼瞪得鸡蛋大,怎么也不肯相信,直到战天风捏印凝出金字,始才信了,却扯着胡子道:“小叫鸡,我和你打赌,你老爹的坟头上,一定堆着十七八泡狗屎,否则绝不可能有这样的狗屎运。”
    战天风嘿嘿笑,猛地想起上次马横刀追壶七公的事,问道:“对了七公,上次马大哥找你问点子事,你拼命跑什么啊,平日里你不是很推重马大哥的为人的吗?还有那次在陀家也是,你一见马大哥就溜得无影无踪,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这个干什么?”壶七公瞪他,但出奇的,他老脸上竟是有点子不好意思的味道,眼见战天风盯着看,只得摇头道:“算了,告诉你也没关系,江湖中人都不知马横马的师门来历,其实马横马的师父是早年间的刀疯子厉铮,因为传马横刀的刀法是他晚年所创,大违常规,也与他早年行走江湖时所用的刀法完全不同,所以别人看不出来,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恰好在厉铮死前碰上了他,厉铮又创出了三式刀法,来不及传给马横刀了,就写在纸上,让我带给马横刀。”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为难,不说了,战天风却叫了起来:“啊,我知道了,你老是见那三式刀法了得,想私吞后来却又给马大哥知道了,所以不敢见他。”
    “放屁。”壶七公呸的一口:“别说老夫不用刀,便用刀,也不做那没出息的事。”
    “那是为什么?”战天风想不明白了。
    壶七公老脸微红,经不住战天风逼,终于道:“我在江湖中找了些日子,没找到马横刀,后来有一次吃坏了肚子,急着上茅房没带纸,又喝了个半醉,一摸身上有几张纸,也忘了上面记的是厉铮的刀法,就用来擦了屁股,第二天酒醒了才想起来,去茅房里找,巧不巧当时还扔在了坑里,这么泡得一夜还有什么,我虽然把纸捞了出来,上面的墨也成糊了,再不可能看得清,因了这件事,老夫有点子愧对马王爷,所以见了他只有开溜了。”
    战天风再想不到中间竟有这样的典故,目瞪口呆之余,忍不住抱了肚子狂笑。
    壶七公虽然尴尬,其实自己也想着有些好笑,却瞪着战天风道:“小叫鸡,老夫严重警告你,这件事你知道也就算了,绝不许告诉马横刀,否则老夫绝不饶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战天风连连点头,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虽把头乱点,壶七公却犹似不信,鼓起老眼瞪着他。战天风笑了一回,道:“原来你老来这里,就是为了躲马大哥了,那么马大哥上次是没追上你了,厉害,厉害。”他这话倒不是虚拍马屁,壶七公身法的奇速,一直让他艳羡不已,往壶七公身上一瞟,却又道:“不过不对啊七公,你老这一身好象是官服呢,未必你老在这儿中了状元,做了官了。”
    “老夫确实是做了官了,而且官还不小。”壶七公得意的一捋山羊胡:“不过可没中什么状元,只是送了田国舅一点子东西而已。”
    “田国舅?”战天风想起上次来西风国借兵,杨浦说西风国当权的是国舅田芳和丞相马齐的事,道:“田芳?”
    “没错,你小子知道的还不少。”壶七公点头,道:“古话说,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老夫上次给马王爷追急了,上天下地无处可藏,到了这西风国,打听到田国舅当权,索性便使点手段接近他,再把西风王国库里的珠宝送了一批,换了个官做做,老夫成了官身,隐于官府,马王爷再厉害也绝想不到,到安逸了一些日子,今夜无事出来乱诳,闻到了妙香珠的味道,才知道你这小叫鸡也来了,哈哈。”说到这里,打个哈哈,笑到一半,忽地住口,鼓起老眼盯着战天风看。
    战天风不知他又发什么神经,摸摸头道:“七公,又怎么了?”
    “可行,可行,此计大妙。”壶七公不答他话,却自顾自鼓掌欢呼。
    “老狐狸又打什么鬼主意。”战天风心下嘀咕,看着壶七公道:“七公又有什么妙计?”
    壶七公不答他话,却眯了老眼看着他,老脸笑成一朵花,道:“小子,记得上次冒充七喜王太子的事吗,捉弄得纪奸父子灰头土脸,那一次好玩吧。”
    “好玩是好玩。”战天风点头:“不过也是遗祸不小,这不耗子一样东躲西藏躲来了西风国吗?”
    “什么叫遗祸不小,你小叫鸡若没有老夫带你玩那一次,你会有后面的奇遇和今天这一身本身?”壶七公鼓起老眼。
    他这话有理,战天风只有点头,道:“七公说得是,小子心中一直十分感激呢。”心下转念:“老狐狸不知又要玩什么,本大追风拍拍他马屁,哄出来再说。”道:“以后若再有这样好玩的,你老千万还带着小子玩玩。”
    “这还象句人话。”壶七公点头,道:“现在就有个好玩的,而且是特别好玩,比上次那个,好玩一千倍。”
    “老狐狸撒下银饵钓金龟了,不过本大追风不是金龟,最少也是只小狐狸。”战天风暗暗转念,但一时猜不出壶七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道:“真的吗?什么事这么好玩?你老快说。”
    “这事得从头说起。”壶七公摆起了架子,道:“小叫鸡,西风王前不久死了你知道吗?”
    “西风王死了?”战天风摇头:“不知道,我上次来西风国借兵,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但人总是要死的吧,西风王死了很稀奇吗?”
    壶七公点点头,道:“西风王死了是不稀奇,但身后稀奇事却多了,西风王有十多个儿子,田贵妃最得宠,生的皇八子银朱也就跟着得宠,但接手王位的,只能是大王子逸参,而一直以来,朝政都把持在田国舅手中,因此逸参虽然坐了王位,又有老相马齐帮手,但王位一直不太稳,因为田国舅势力遍布朝野,随便弄点事出来,就能叫逸参焦头烂额,因此这一向,西风国的怪事层出不穷。”
    第四集第153章“又是一个争王位的,三吴国也是这样,把座三吴城烧成了一片火焰山。”战天风点头,道:“田国舅即然有这般本事,何不直接夺了王位?”
    “那不行。”壶七公摇头:“田国舅虽然权顷朝野,但西风国终是一个国势稳定的大国,想公然换王夺位,田国舅还是不敢,只能和逸参捣蛋,尽量把朝政抓在自己手中,逸参这小子太老实,没什么大用,但老相马齐却是把狠角色,而且在西风国名望极高,这些日子便一直在和田国舅明争暗斗,还着实赢了几把漂亮的,借着民愤把田国舅的人弄掉了好几个,换上了几个自己人,因为他背后终是有个坐着王位的逸参啊。”
    “也是。”战天风点头:“田国舅除非明着造反,否则终是不敢在朝堂上和逸参硬顶的。”
    “是这样。”壶七公点头,道:“明着造反田国舅不敢,但这老小子另想出了一记阴招,逸参不是借着王位做大吗?他来个更大的,要假立一个天子。”
    “假立一个天——?”战天风失惊大叫,不等他子字出口,壶七公却一把捂住了他嘴巴,瞪眼道:“你真是只叫鸡啊,轻点行不行。”
    战天风点头,却仍有些惊疑道:“你老是说他找一个人来假冒天子,然后用天子来压逸参?”
    “是。”壶七公点头:“老阴贼这一着绝吧,再大的王,那也得拜天子,借天子发话,看逸参怎么和他斗。”
    “但逸参没那么傻吧。”战天风眼珠子乱转,想到自己身上的传国玉玺,道:“田国舅找来的天子是假的,即便和玄信长得再象,没有传国玉玺也是白搭,逸参不会承认的。”
    “现在的天子多了,谁又有传国玉玺了?”壶七公嘿嘿笑:“田国舅敢立天子,当然有把握,其实田国舅最初是想造反的,早在西风王死之前,他就秘密联系了雪狼王,怕万一压不住西风国军队,可借雪狼军的势,但后来又担心雪狼王太强,请雪狼军进来容易,送出去难,所以最终不敢造反,但雪狼王这根线是搭上了,立假天子,也是他和雪狼王商量好的,找一个人,冒充玄信,传国玉玺当然没有,怎么让逸参信呢?办法一,五犬当日打破天安,掠走了天安大批财宝和人口,其中有不少是宫中妃嫔太监及朝中高官,雪狼王便向五犬要了一批人来,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是一个叫言振的太监,一个太监有什么重要呢?因为这言振不是一般的太监,而是经常到各诸候国宣读天子诏令的大太监,玄信生在深宫长在天安,天下诸候没几人认识他,但天下诸候认识言振的却太多了,这时如果言振指定田国舅找来的假天子就是玄信,那可信率就非常高了,再加上其她自宫中来的妃嫔宫女异口同声叫十四皇子,逸参想说不信,就有点子难了。”
    “田国舅这一招确实是绝。”战天风点头:“不过若逸参看破是田国舅的阴谋,硬要不信,那田国舅也没有办法,只要一句话,没有传国玉玺,那就什么都可以顶回去。”
    “田国舅当然不会那么傻。”壶七公嘿嘿笑:“他只是把人找来,然后设一个局,反要让马齐的人先找到假天子,然后他再跟着造势,逸参想不认就难了。”
    “这一招阴。”战天风点头。
    “这是第一招。”壶七公道:“为保稳妥,还有第二招,马齐的人一找到假天子,田国舅的人就会把消息飞快的散布出去,这时雪狼王便会来帮手,提兵来拜天子,雪狼王是新立的国,他会要求假天子正式册封他为王,如果天子不答应,他就要进攻西风国,如果天子答应,那就等于逸参承认了这个假天子是真天子,田国舅雪狼王的目地也就达到了。”
    “这一招比第一招厉害。”战天风惊叹:“这才是真正的要命绝招。”
    “够阴是吧。”壶七公嘿嘿笑:“这田奸比当日的纪奸,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田奸与纪奸,确是有得一比。”战天风点头,心念一转,道:“但这条计策,好象沾光的都只是田国舅,雪狼王并没有沾什么光啊,雪狼王凭什么要这么帮田国舅。”
    壶七公老眼讶异的看向战天风,点点头,道:“小子心思很灵活啊,看来你助七喜国打九胡再助九胡打雪狼王的事,不是吹的。”
    战天风翻白眼:“原来你老以为我都是在吹牛皮啊,跟你说,我这人,从来都不大爱吹牛皮的,便是有三分水,至少也有两分影儿。”
    “你小子吹拉弹唱拍,一暂儿齐全,还不吹牛,哼。”壶七公大大的白他一眼,道:“不过你小子猜得没错,雪狼王当然要有好处,雪狼王助田国舅立假天子,最终让银朱夺得西风国王位,而天子对雪狼王的好处就是,可以明正言顺的让雪狼王夺占天朝土地,黄沙关外,西南西北三十四国,谁不服天子之令,雪狼王就要提兵去打,而服天子之令,便成了雪狼王的附庸,本来雪狼王的力量不够,但借天子的名再加三十四国助力,便可进黄沙关,名义是拥天子回天安,实际上呢,雪狼王进了天安,挟制着天子,他还会退出来吗?关内两百多诸候国,认天子的,便和关外三十四国一样,做了雪狼王的奴才,不认的,天子一纸诏令,雪狼王和三十四国大军立即征讨,还名正言顺,是奉天子之令征讨的啊,这样不到十年,天朝万里江山,便都成了雪狼王牧马之地。”
    “高啊,真的是高啊。”战天风击掌大叹:“我早就听说雪狼王心机深沉,是胡人中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果然如此。”
    “也不过如此吧。”壶七公哼了一声,看着战天风,道:“怎么样小子,想到这游戏怎么玩了没有?”
    一看他眼光,战天风心中一跳:“冒充天子,你是想我冒充玄信去做那假天子?”
    “就是这样。”壶七公点头:“小子果然不傻。”
    “那怎么可能。”战天风叫:“假天子不是早已选定了吗,难道中间换人,田国舅他们会认出来啊。”
    “谁告诉你早已选定了。”壶七公鼓起老眼:“若早定了还玩个屁,告诉你吧,你小子来得正巧,田国舅选了十七八个人,正在中间挑呢,老夫弄掉一个,把你混进去,刚刚好。”
    “这么巧。”战天风转转眼珠子:“但即然有十七八个,怎么就一定会选上我呢?”
    “我说选上你,那就一定选上你。”壶七公翘起山羊胡子。
    战天风看他神色再看他官服,一下就明白了:“原来选人的头儿就是你老,是不是?”
    “小子有点眼光。”壶七公捋着山羊胡子:“老夫先只想借个官帽来隐身,后来听到了田国舅的阴谋,觉得对老夫胃口,立个假天子,好玩啊,所以老夫又把西风王宝库里的金银弄了一批出来,把这事揽到了手,先倒是没想到你小子会来,只想和在中间玩个尽兴,现在你小子来了,那就恰好,当然,为保稳便,老夫还要送一点,反正不是我自己的银子,一定要让你小子成为假天子的不二人选。”
    第四集第154章壶七公说得兴高采烈,战天风却有些发呆,冒充七喜王太子已是不可思议,现在竟然要去冒充天子,他行事虽然荒唐怪诞,这个却更在他的想象之外,他到不是害怕,只是这个游戏太大了,一时间难以接受而已。
    壶七公看他发呆,笑道:“怎么着小叫鸡,吓破胆了?”
    “别人是天包着胆,本叫鸡却是胆包着天。”战天风一拍胸脯:“七公你看着,到时还有个大意外你看。”
    “去,就你小叫鸡还另外能有什么花样出来?”壶七公不屑一顾。
    “走着瞧。”战天风感受一下玄女袋中的传国玉玺,暗叫。不过传国玉玺虽在他身上,到底要不要拿出来玩,他还没想好。
    战天风先跟壶七公到他的右侍郎府,却不是壶府,而是漆府,原来他把名字倒过来,改成漆虎了。壶七公的侍朗府还真不小,尤其佣人丫头一堆一堆的,战天风心中暗叫:“老狐狸还真会亨受,肯定又是偷的西风王的钱给自己花。”
    壶七公让两个丫头先带战天风洗了澡换了衣服,那两丫头竟是脱得半裸要服侍战天风洗澡,战天风没经过这种,难得竟是有些害羞起来,还是自个儿洗了,随后来见壶七公,却是七弯八拐的,进了一间密室,丫环随后便出去了。
    壶七公向他上下一瞧,一眼看到他腰上的煮天锅和装天篓便大大摇头道:“要假冒天子,朱馋嘴的这两个玩意儿你不能背着了,要不象个什么样子。”
    听他这话,战天风不干了,摇头道:“这可不行。”见壶七公老眼一瞪,忙道:“这煮天锅有灵性,必要跟着我,拿都拿不下来的。”神锅大八式无所谓,但六锅半汤却必要煮天锅才玩得转,他可不能让煮天锅离身。
    煮天锅有灵异壶七公是知道的,看一眼装天篓,道:“这样好了,你把那破锅子塞进烂鱼篓里,再把鱼篓子塞进玄女袋,玄女袋藏衣服下面,也就没事了。”
    “塞得进吗?”战天风大是怀疑,试着把煮天锅往装天篓里塞,锅柄先进去,到口子边上,眼见锅身比装天篓口子大得多,但一塞过去,装天篓的口子突地变大,竟真个装了进去。
    “还真装进去了呢。”战天风又惊又喜,随又把装天篓塞进玄女袋里,战天风曾见过玄女袋变得有大水牛那么大,装一个装天篓自然不成问题,玄女袋他一直是用带子绑在衣带上的,也不怕会掉,把袋子往怀里一塞,轻轻便便。
    壶七公看他弄完,点点头,又道:“还有一件事,假天子选的都是文弱少年,你功力太强了,会给看出来。”
    战天风一听急了:“你老不是要废了我的功夫吧,那我不玩了,别说假天子,真天子我也不干。”
    “没见识。”壶七公老眼特不屑的斜着他:“知道老夫为什么偷遍天下却从不失手吗?”
    “你老跑得快啊,连马大哥都追不上你,别人怎么能拿到你。”战天风说到这里,眼睛放光:“七公,我拜你老为师,你把你那绝世身法教我好不好。”
    “不好。”壶七公干脆坚决的摇头:“我天鼠门每代只传一个弟子,而且必须只练我天鼠门功夫,别说你的资质不适宜练本门功夫,便适宜,你拜了那么多师父了,也绝不能再传我天鼠门功夫。”
    战天风大失所望,心中暗骂:“老狐狸,当日我什么师父也没拜的时候,你也不肯传啊,现在却拿这个来做借口。”
    壶七公道:“老夫跑得快是一个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你跑得再快,没进门就给人家发觉了,那你也得不了手啊,最重要的,是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去,这要得益于老夫的另两门功夫,一是缩骨功,天鼠门的缩骨功神奇致极,老夫这么高大一个身子,缩起来比一个饭碗大不了多少,随便找个角落就可以容身,另一个是敛息功,象你小子,无论怎么收敛灵力,玄功高手都能一眼看出来,便不用眼睛看,只要你小子摸到一定的距离内,别人也感应得到,所以绝瞒不了人,但老夫这门敛息功,却可以将全身灵力尽数收敛,别说用灵力感应,就是当面对上,他也绝对看不出来,所以老夫摸到别人家里,缩骨功一藏,敛息功一运,别人看不见感应不到,怎么防我?”
    “真有这么神奇?”战天风大是不信。
    “小子不信是吧,你看。”壶七公说着一运功,战天风自然是一直看着他的,眼见他一运功,眼中神光尽失,就和一个他那个年纪的普通老头再无二样,而这么近的距离内,也完全感应不到他身上的半丝灵力。
    “这敛息功还真的是很神奇啊。”战天风张大了嘴巴。
    “服了是吧。”壶七公得意的哼了一声,道:“为免游戏穿邦,老夫便破例传你这门神功,不过先说清楚,不是收你小子为徒,老夫对收你小子为徒,完全没有半点兴趣。”
    “好了不起吗?”战天风大翻白眼。
    壶七公当下将敛息功传了战天风,战天风功底深厚,一运敛息功心法,功效立显,壶七公就在一边看着,眼见他灵力尽敛,点点头道:“还不错,但还要天天练,练得一个月,也就可以瞒过天下任何人了。”
    “可以瞒过天下任何人。”战天风心下狂喜:“那我以后用它配着一叶障目汤使,那才是真个隐形了,哈。”
    “老夫想想,还有什么破绽没有。”壶七公在战天风身上左看右看,猛地叫道:“你小子还是黄花鸡崽儿是不是?”
    “什么黄花鸡崽儿?”战天风一时没明白。
    “就是没上过女人啊。”壶七公啧啧摇头:“小子不行啊,老夫在你这个年龄,早已身经百战了。”
    “谁说我没上过女人。”战天风脸一红,强争,别的好说,这脸他丢不起。
    “是吗?”壶七公斜眼看着他:“那你小子倒是说说,女人是个味儿啊?”
    “不就是嫩豆腐的味儿吗?”战天风有些心虚,强撑着道:“不过比嫩豆腐要好吃多了。”
    壶七公哈哈狂笑:“嫩豆腐?哈哈,你怕也只吃过嫩豆腐吧。”
    战天风素来皮厚,但这会儿他那张厚皮嫩脸却也尽脖子通红了,心中暗骂:“老狐狸,没上过女人有什么了不起,本大追风不是还小吗?”又暗自后悔:“早知这样,上次就该先到晨姐那儿跑一趟,先把晨姐那碗红烧肉给吃了,也免得给老狐狸笑话。”想到这里,想到一事,对壶七公道:“对了七公,我这七喜王太子是假冒的,但苏大小姐却把我当了真,你说我要跟她到了床上,是上她还是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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