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1章
第八十一章
先前彩云出现,金果便是一脸凝重之色,这时宣一声佛号,道:“无天佛,果然是你。”
“无天佛?”战天风忍不住低叫。
这些天,金果不但教他佛经礼仪,同时也将佛门中一些事情以及这周遭宗教方面的情形说了给战天风听,其中就提到了无天佛。
无天佛不是天朝人,而是天朝西面雪狼国人,雪狼国以前一直分裂,各以部族而居,号称十大狼族,但最近十几年却给雪狼王统一了起来,建立了雪狼国,而雪狼国的建立,无天佛据说在中间起了极大的作用,他一手创立的无天教在十大狼族拥有无数信众,雪狼王建国后,更奉无天为国师,无天教为国教,佛印宗以前在十大狼族也拥有很多信众,但雪狼王立无天教为国教后,佛印宗的信众便已微乎其微。
无天所修禅功称为无天大法,极为了得,全力施展开时,可驱七色彩云遮盖天地,号称无法无天,金果在和战天风说到佛印宗势力在雪狼国被驱逐时,曾无奈的说过,若是银果还在世,他师弟兄联手,必要去雪狼国走一遭,以大佛法压下无天佛的威势,但只他一个,却是没有把握,所以只有眼睁睁看着无天教日渐扩张。
当时战天风听到金果的话,便对无天佛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因为在他眼里,金果已是可以和白云裳马横刀平起平坐的顶尖高手,实际上他估计,金果功力可能要高于马横刀,或许略低于白云裳而已,只是他和马横刀关系好,所以将马横刀抬一点儿,但金果如此忌惮无天佛,那无天佛岂非还要强于白云裳?此时亲眼见到,不由自主便发出惊呼。
他那一声惊呼声音不高,无天佛却听到了,转眼向他看来,笑呵呵道:“你这小和尚就是银果的转世灵佛?你知道一个佛字怎么写吗?”
这话不善,不过要说斗口,战天风哪里会输给别人,也是笑嘻嘻道:“你这肥头大耳的大和尚就是无天佛吗?你知道一个肥猪的猪字怎么写吗?”
无天佛勃然大怒,再装不出笑脸,巨眼圆睁道:“小和尚敢对本佛爷无礼?”
战天风针锋相对,也冷了脸道:“大和尚敢对本方丈不敬?”
无天佛以彩云现身,金果便觉出无天佛来意不善,事实上还在无天教将佛印宗驱逐出雪狼国时,金果便感觉到无天佛野心极大,佛印宗与无天教迟早会发生大冲突,只是没想到无天会赶在这个时候发动,而此时他功力损耗了一半多,实不是和无天起冲突的时候,眼见战天风寸步不让,忙插嘴宣一声佛号,道:“无天佛,今日是我师弟初演法轮的正日子,你远来是客,便请一旁观礼。”
“只是观礼吗?”无天佛重又恢复笑脸,将一个胖大脑袋摇了两摇道:“那怎么可以,我可是来送礼的呢。”说着话,蒲扇大的手掌虚空一抓,爪前现出一团彩云,随即向着战天风便是一推。
那团彩云在无天佛爪前时,不过尺许方圆一团,一离爪,却逐渐变大,到战天风面前二十丈,已是有十余丈方圆,形若小山,而且内中电闪雷鸣,声势惊人。
金果自然知道无天佛这团彩云的厉害,他先还盼着稳住无天佛,这时知道再不可能,低喝一声:“无天不要无礼。”结印凝字,胸前现出金光闪闪的“灭”字,约有尺五高下,迎着无天佛彩云急撞过去,刹时便钻进云中,金字起始的速度极快,但一钻进云中便慢了下来,越来越慢,到钻到彩云的中心部位时,金字终于完全停滞不前,但仍是金光闪闪,虽不能穿透彩云,无天佛的彩云却也遮不住金字闪闪的金光,同时彩云也停住了,不能再向前飘。
无天佛嘿嘿一笑,看着金果道:“金果罗汉,你的罗汉果位好象是越修越回去了啊。”
说话间,猛地一声大喝,大胖脑袋周围忽地现出彩色光环,便如战天风常在一些寺庙壁画上见的佛祖脑后的佛光,竟有四五尺方圆,随着光环的出现,那团裹着金果金字的彩云又霍地扩大一倍,同时向着金果缓缓推进。
无天佛在看出金果禅功大幅降低后,虽不知原因,却知道这是彻底毁掉金果的最佳机会,所以再不留手,而他脑后的彩色光环,便是他修成的无法无天禅功全力运转时特有的异象。
净尘四个知道金果给战天风摩顶传功后禅功大幅下降,眼见金果金字挡不住无天佛彩云,相视一眼,净尘结印出手,金光闪闪的佛字迎向彩云,净心净智净世三个却以金字击向那五个和尚,金果无天佛是纯灵力的拼斗,净尘的金字便也就是那么直直的撞上去,而净心三个的金字却是变化多端,盼望以招式的变化,同时牵制五个和尚。
这五个和尚是无天佛的五大弟子,法名嗔佛、嗔法、嗔心、嗔愿、嗔经,净智三个一动,五僧也同时发动,也是全力出手,却是五团乌云。五僧功力与净智四个不相上下,以五敌三,立刻将净智三个的金字压住,但净智三个手印翻飞,三个金字在五团乌云之中纵横来去,却也在短时间内成功的牵制了嗔佛五个。
战天风曾见过刑天道人和朱一嘴相斗,也见过马横刀与灵心道人霍金堂动手,前两个是锅对剑,后两个是拳对剑,但象这一次的,金字对乌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金果与无天佛纯以灵力相拼,内行知道凶险,外行却觉看得不精彩,而净智三个对嗔佛五个这一团就好看多了,平日无形的灵力,在这时变成了有形的金字和乌云,互相缠绕碰撞撕扯穿插,金光闪闪,乌云四散,当真好看煞人,战天风一时看得呆了,鼓起眼睛傻坐在了那儿,倒仿佛他是个局外人,而下面的十余万信众也个个看得呆了,不过大抵和战天风一样,都是看的净智几个金字与乌云的缠斗。
金果得净尘助力,勉强抵住了无天佛的彩云,却知道不能持久,净智三个不是功力足以抵挡嗔佛五僧,只是借了三千多式手印的精妙变化暂时缠住了嗔佛五个而已,嗔佛五个很快就会有人抽身出来,心念急转,对净尘道:“不要缠斗,护了方丈退向大印塔。”
大印塔为佛印宗创派祖师大印罗汉圆寂之地,塔以巨石砌成,只有一个出口,易守难攻,金果的意思,无天佛难斗,盼望借地势之利,扳回劣势。
但无天佛如何肯让战天风退走,哈哈大笑:“想走?没那么容易。”笑声中右手一扬,竟又生出一团彩云,急飘向战天风。
第八十二章
他可以再生出彩云,金果却无法再生出金字,这时佛印宗下面的弟子纷纷飞上来帮手,能帮上手的二三流弟子,也还有一二十人,但嗔佛五个这会儿也醒过神了,嗔佛三个敌住净智三个,嗔经嗔愿两人却横里拦住佛印宗其它弟子,他两个都是一流高手,佛印宗弟子虽多,却是冲不过来。
不过这会儿战天风也醒过神来了,大喝一声:“谁想跑了,看本方丈露一手给你看看。”手结莲花法印,七字排对而出,金光闪闪,正是美女江山一锅煮七字,不过第一个美字出来时有五六寸高下,到最后一个煮字出来时,所有七个字却全都缩了水,只有四寸不到了,力分则散,可不是人多力量大。
“美女江山一锅煮?”战天风一家伙蹦出七个金字,无天佛一时间看得有些发呆,看得清了,不由哈哈大笑:“你这小和尚还真有趣儿,美女煮熟了,还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战天风嘻嘻笑:“秀色可餐啊。”
“有点意思。”无天佛大笑点头:“那就让佛爷试试你这锅里煮出的美女到底是个什么味儿。”他说话时,彩云凝住了,这时又急飘过来。
“又香又麻又辣,请啊请啊。”战天风嘻嘻笑,七字当头迎上。
金果却知道战天风字虽多,力太弱,绝不是无天佛对手,急喝一声:“师弟速退。”反手取下脖子上一挂念珠,从侧后向无天佛那团彩云急射过去。
无天佛以七成灵力应对金果三个,只能分出三成灵力对付战天风,射向战天风的那团彩云便也不大,只有丈许方圆,而金果那挂念珠在飞出后,竟一下变大了,也变得有丈许方圆,就象一个大圆箍一样,一下子箍住了那团彩云,随即便往后面急扯,金果这串念珠是他师父圆寂时给他的,上面带有他师父的一部份灵力,虽不多,却也可以一用。
无天佛那团彩云给念珠箍住后扯,急飘的势头一顿,却仍缓缓前移,那情形,便如一头背犁的老黄牛,犁头虽重,却仍是勉力前行,不过这会儿战天风的美女江山一锅煮七个金字也迎上来了,金字在前面抵住彩云,念珠在后面扯,勉力前移的彩云终于再不能移动一步,反向后面退了起来。
“你有念珠,我便没有吗?”无天佛大喝一声,一把取下脖子上那串巨大的念珠,向战天风急甩过来,那念珠并不变大,但内中灵力隐隐,显然也绝非凡物,金果此时再无余力,只有急叫:“师弟速退。”
“一串念珠有什么了不起。”战天风金字初试建功,兴致正好,哪里肯听他的,嘻嘻一笑,道:“美女爱珠子,得,送你一美女玩玩。”手印转动,江山一锅煮五字继续抵着彩云,却将美女两字调过来,一左一右,抵住无天佛那念珠的两边,那情形,倒象是两只金手,劈空抓住了念珠一般。
无天佛这念珠是他随身之物,颇具灵异,但灵力也并不是太强,给战天风美女两字抵住了,顿时再进不得一步。
一见美女两字真个抵住了无天佛念珠,战天风大喜,嘻嘻笑道:“我就说珠子配美女是最好嘛,果然你的珠子一见我的美女,立马就走不动了。”
然而他高兴得早了点,这边念珠给抵住了,但那边彩云却改退为进,缓缓的又飘了过来。原来战天风手印不熟,虽只调过来美女两个字,却差不多分了一半的灵力过来,最明显的是,美女两字都有四寸多高,而那边江山一锅煮五字却只有三寸来高,他六成的灵力加上金果念珠,可抗不住无天佛三成功力。
眼看着彩云一点一点飘近,战天风再无余力,无天佛在金果那边也加强了压力,金果净尘只是苦苦撑持,虽没让彩云更近一分,但也休想再分出力道来相助战天风,净心三个对着嗔佛三个半斤八两,嗔愿两个虽不能全部拦死佛印宗所有弟子,但把几个功力略高的尽数拦住了,剩下的三流弟子,即便冲过来,也是毫无用处。
战况一边倒,给念珠箍着的那团彩云这时离战天风已不过三四丈,移动虽慢,最终还是会罩上来,一旦给彩云罩上会怎么样战天风并不知道,但想来也不是太妙。
“不能死等着给大肥猪的云朵儿吞了。”战天风心中转念,忽地想到那半个锅半汤,想:“对了,连根地母汤力大无穷,本大追风喝了汤来助力。”一手捏印一手便要取锅,却又生念头,想:“本大追风这六锅半宝汤是绝密,可不要给大肥猪看破了。”
想着哈哈一笑,道:“痛快,今儿个这一架打得真痛快,本方丈且喝口水解解渴。”反手取锅,略藏在身后,不让无天佛看见他是怎么弄的,煮一锅连根地母汤,打个哈哈喝了,立觉身上力大无穷,但一鼓劲发力,却不妙了,力到臂上,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去,原来连根地母汤只能增加肌肉之力,却不能增加灵力,无法发出体外。
这下战天风傻眼了,而那团彩云却又飘近了丈余,战天风脑子急转:“连根宝汤不起作用,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玩个隐身法儿?只怕瞒不了大肥猪?”抓着锅子正不知怎么办,忽听得掠风声,扭头看去,顿时暗暗叫苦,来的是鬼瑶儿,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老者,都是眼光如电,显然是九鬼门的高手。
“本光头屋漏偏连夜雨,看来今儿真个要归位。”战天风心中打鼓,急转念头,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再无半条计策出来。
出乎战天风意料的是,鬼瑶儿三个掠到离斗场五十丈左右,却停住了,和下面的信众一样,看起戏来。
战天风一呆之下,明白了:“原来鬼丫头不是来找我的,是听到打架来看热闹的。”悬着的心落下来,心中却转开了念头:“鬼丫头可是一把好手,她后面那两个老家伙也绝对是一流高手,若能让鬼丫头伸手帮边,赶走大肥猪不费吹灰之力,剩下鬼丫头的帐,咱们再慢慢算。”
第八十三章
但鬼瑶儿恨得他要死,怎么可能再帮他呢,战天风一时大伤脑筋,心中滴溜溜乱转,忽想到那夜脱鬼瑶儿虚影衣服的事上,一下就有了主意,反手取了锅子,同时扬声叫道:“大家伙打架也打得累了,要不要歇口气儿,本方丈玩一手美女脱衣的把戏给大家伙看看啊,大家伙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他嘴中叫,眼睛却斜瞟着鬼瑶儿。
正如战天风猜的,鬼瑶儿并不知道战天风成了转世灵佛到佛印宗做了方丈的事,只是听得佛印宗新寻得转世灵佛初演法轮,佛印宗非比等闲,她便想来看一眼转世灵佛什么样儿,却刚好赶上这一场大架。先前鬼瑶儿并没怎么看战天风,她恨极了战天风,说得夸张点战天风化成灰她也认识,但战天风剃了光头穿了架纱,最重要的是能结印凝字,她便真没把战天风认出来,直到听了战天风这一番话,才转眼看过来,看清了战天风相貌再看了战天风手中的锅子,立时把战天风认了出来,她一腔羞怒憋了这些日子,早在爆炸的边缘,刹时爆发,身子往前一扑,急掠过来,但到战天风身前十丈,却猛地凝住,因为她突然就想起了战天风刚才的话,美女脱衣,还有哪个美女,自然只能是她了,而她又不知道战天风那江山美人汤的玄机,只以为有那只锅子就可以,想到那夜的情形,如何敢不停步。
看着鬼瑶儿眼发电光飞掠过来,战天风心中打鼓,面上却装作一脸的漫不在乎,他也是算定鬼瑶儿不知他宝汤的玄机,这时眼见鬼瑶儿停步,立知自己赢了这一局,心下狂喜,换了一幅笑脸道:“原来是本方丈的乖乖鬼老婆芳驾光临了啊,看来这把戏玩不成,也是,自己老婆嘛,脱了衣服只能给自己看,哪有给这么几十万人一起看。”
“住嘴。”不等他说完,羞怒到极点的鬼瑶儿已是厉声怒喝,她紧攥着的双手微微颤抖,两眼死死的盯着战天风,如果眼光有形,她眼中的杀气已将战天风切成了十万八千块。然而她的脚却不敢再向前迈一步,她对战天风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一个小混混,无耻加无赖,逼急了什么都敢做,万一真的在几十万人之前拿她的虚影脱起衣服来,哪怕她即时自杀,也是洗不掉这份耻辱,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敢冒险。
看了她眼中的寒光,战天风心中也自发毛,但一张脸皮在街头打磨十余年,功力炉火纯青,再不显露半点怯意,仍是嘻嘻笑着看着鬼瑶儿,道:“不说就不说吧,不过亲亲小娘子啊,你相公我现在有难关要过呢,本来想奉送个美女脱衣让他们放你相公一马,可你又不愿意,现在怎么办呢,你相公一条小命危在旦夕,生死关头,可是有些顾不得了呢。”
那朵彩云移动虽慢,但说得这么一段话下来,离着战天风已不到丈余,鬼瑶儿自然是看见的,虽然本心里无论如何都不愿救战天风,但不救却是不行,一咬牙,盯着战天风道:“我不是要救你,我只是要亲手将你碎尸万段。”
手一扬,袖中飞出一条白带,正是那日从婚礼上带走战天风的那条,白带如剑,唰一下便刺进那团彩云中,手腕再一抖,白带急旋,便如一条白龙在云中翻滚,两个滚子,便将一团彩云滚散。
无天佛功力远在战天风诸人之上,是最先发觉鬼瑶儿三个的,只是一时收手不得,而且敌友未明,所以一面加紧催力,一面静观动静,先见鬼瑶儿三个只是袖手旁观,心中一松,后来更见战天风还和鬼瑶儿有仇,更是一乐,却再想不到一转眼,鬼瑶儿突地给战天风说得反对自己动起手来,又惊又怒,但他眼光如电,看得出鬼瑶儿修为虽还远不如他,却已在嗔佛等人之上,颇为了得,再加上身后的两个老者也是一流高手,她三个插手,自己无论如何也讨不了好去,当即收手,宣一声佛号道:“来者何人,横里插手?”其实他已从鬼瑶儿的身法中看出的出身来历,只是故意这么问而已。
无天佛是当世有数的顶尖高手之一,鬼瑶儿虽未见过,但也知道,她虽横插一脚坏了无天佛的事,但本心里并不愿替九鬼门结下无天佛这样的强敌,她可不是单家驹那样的草包,虽在极度的恼怒之中,脑中却始终是清醒的,对着无天佛一抱拳道:“九鬼门鬼瑶儿拜见大师,坏了大师的事,情非得已。”说着向战天风一指,道:“这人是我九鬼门要的人,不但不能让他落在别人手里,甚至不能让他死在别人手里,大师今天若肯放手,九鬼门来日必将报答。”
说着话,她抬眼看着无天佛,脸上恭恭敬敬,但恭敬是恭敬,也是请无天佛放手,语气却是不亢不卑,而且更是插手在先,充分显示出九鬼门的实力,半点也不丢面子。
她看无天佛,无天佛自也在看她,心下暗暗点头,哈哈一笑道:“原来是九鬼门主鬼狂之女,久闻鬼狂有女,不输男儿,果然如此,好,我这次来,不过是来观礼,一时起兴出手,并不是真要和佛印宗斗气,都是佛门一脉嘛。”说着哈哈一笑,高宣一声佛号,声闻十数里,道:“佛印宗转世灵佛之说,不过是骗人的,佛爷本想和他论论佛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回寺。”哈哈大笑声中,彩云缭绕,连同嗔佛五个,急向西方飘去,眨眼不见。而鬼瑶儿耳边却传来无天佛的声音:“替老僧问候门主,他日东来,必定登门拜候。”
鬼瑶儿虽不愿结下无天佛这个强敌,但因插手在先,已坏了无天佛的事,所以并不认为无天佛会转易放手,谁知无天佛竟真的说走就走,倒是大出意外,耳边听到无天佛话声,忙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多谢大师,大师若来九鬼门,鬼瑶儿一定亲手奉上香茶。”
鬼瑶儿不知道,无天佛转易放手,固然是因为鬼瑶儿横里插一脚后,他已讨不到好去,最重要的,是无天佛另有打算,无天佛野心极大,不但助雪狼王一统十大狼族,更有远窥东土之意,对东土江湖中的情形也多有了解,知道九鬼门为东土三大邪门之首,今日送了鬼瑶儿这个人情,他日东来,好处多多,再一个,对佛印宗,他惟一忌惮的,只有一个金果,现在知道金果功力大幅减退,他随时可以卷土重来,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所以说走就走。
第四集第84~91章84
金果先以为今日的初演法轮会闹到不可收拾,不想给战天风奇迹般的搬出鬼瑶儿这一枝救兵,竟是力挽危局,心中大大松了口气,对鬼瑶儿合掌道:“佛印宗全寺上下,多谢鬼小姐援手。”
佛印宗金果罗汉之名,鬼瑶儿也是知道的,但刚才亲眼见到金果功力远不如无天佛,心中奇怪:“爹爹亲口告诉我,西土金果无天,都是当世顶尖高手,却怎地名不副实。”抱拳回礼,嘴上却毫不客气的道:“大师错了,我出手不是声援佛印宗,是不想这个人死在无天佛手里,因为他是我九鬼门要的人,必须要我九鬼门的人亲自下手,现在我想带走他,大师该不会阻止吧?”
先前鬼瑶儿和战天风的对话,金果自然是听到了的,虽然不明白战天风和鬼瑶儿之间的具体过节,但很显然鬼瑶儿对战天风仇怨极深,他之所以说出多谢援手的话,是希望鬼瑶儿能看在佛印宗的面子上,解开和战天风之间的过节,想不到鬼瑶儿竟是半点客气也不讲,看着鬼瑶儿冰寒的眼光,知道绝无商量的余地,也就熄了再说好话之心,宣一声佛号道:“这个不可能,他是我银果师弟的转世灵佛,现在是我佛印宗的方丈,岂可跟小姐走。”
“这人只是个小混混,而且生在东土,不可能是银果大师的转世灵佛。”鬼瑶儿摇头,冲着金果一抱拳,道:“还望金果罗汉慧眼明察,另觅灵佛真身,这人是我九鬼门必要诛杀之人,如果金果罗汉肯将此人交给我,九鬼门上下同感,异日必有所报,否则冲突一起,只怕玉石俱焚。”
鬼瑶儿极度骄傲,爱走极端,但同时却又极其冷静,虽然亲眼目睹金果功力不象传说中的高,但无论如何,佛印宗终是西土大派,潜力惊人,不可轻侮,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仍希望能说服金果,放弃战天风。
“方丈是我银果师弟的转世灵佛,这一点是绝对不会错的。”金果断然摇头,看着鬼瑶儿道:“世间没有解不开的怨仇,而且他已削发为僧,昔日凡尘,俱已了断,小姐若也能抛去旧怨,堪称功德无量,佛印宗上下。”
“大师不必说了。”不等他话说完,鬼瑶儿却一口打断他的话头,针尖一样的眼光盯着金果,道:“大师绝不会改变主意是吗?”
“阿弥陀佛!”金果不答她话,只是宣了声佛号,但佛号中的坚决之意,鬼瑶儿自然听得出来,微微点头,道:“好,那就怪不得我了。”扭头对身后的老者道:“传令,调集五堂精锐好手,十日后,攻打佛印寺。”说完扭头就走,一闪而去,身后那老者应了一声,紧随而去。
“鬼丫头还真个是横了心要本光头死呢。”战天风看着鬼瑶儿消逝的背影,心下暗暗发毛。
“师弟不必担心。”金果看他发呆,出言安慰,这时下面的信众见无天佛退去,战天风金果安然无恙,顿时又齐齐拜倒,齐声称颂。
不过这会儿金果也没多少心思了,匆匆结束法会,信众散去,战天风随金果回到大殿,金果见战天风始终有点儿神色不定,道:“师弟,说了你不必担心,我知道九鬼门是邪道第一大派,但我佛印宗却也不弱,我虽然功力衰退,但我佛印宗秘传有一座金刚伏魔大阵,以五百弟子,结阵为战,九鬼门实力再强,也是无奈我何。”
“金刚伏魔大阵?这名字很威风啊,真的这么厉害?”战天风两眼发亮。
“是。”金果点头,道:“金刚伏魔大阵为我佛门秘传,法力无穷,不过阵眼要一高手坐镇,否则困不住无天佛鬼狂这样的高手,我闭关三日,只要功力略复,则就算鬼狂亲至,也足可应付。”
五心灌注之法让他大伤元气,本来若事后及时闭关修练,损耗的功力可恢复一部份,但他想等到战天风初演法轮之后再闭关,却没想到法会上会先来个无天佛,然后九鬼门还要尽一派之力来攻打,没办法只好紧急闭关三日,恢复一部份元气再说。
金刚伏魔大阵为佛印宗护寺之宝,事先是演练精熟的,金果吩咐净尘四个在这三日中再勤加演练,等三日后他出关,迎战九鬼门,净尘四个应了。金果再又嘱咐战天风一番,无非是让他不要担心,安心练功的话,随即进大印塔闭关修练。
净尘四个果然当日便开始演练金刚伏魔大阵,倒是战天风无事,看净尘四个演了一回大阵,也看不出个名堂,到夜间,先把九转回锅气练了一遍,再练手印,练到一半,心中忽想:“这事不妙,谁赢了都是我倒霉,鬼老婆赢了,本大追风死无葬身之地,佛印寺赢了,本光头这和尚便当得到死,虽说做方丈挺威风,老和尚对我也真是不错,一下子就传了我七个金字,但不能和马大哥吃狗肉,终是没意思。”
这么想着,手印也不练了,在房中乱转圈子,想:“老和尚厉害得很,只不知闭关后还知不知道外面的事,要是知道我逃了出关来追,下次再想逃可就难于登天了。”这么想着,心中忽地生出明悟:“对了,一般的玄功高手靠近,我首先感应到的都是灵力的波动,老和尚感应到我,应该也是这样,那我若不用灵力呢,他必然不知道,啊哈,就是这样了,这一点都想得到,本大追风可真是天才啊。”
心中定下逃走的大计,也无心练功了,反复筹划,忽又想:“老和尚太厉害,净尘四个嫩老和尚也挺厉害,便是逃走时没发觉,明儿个早间不见人,四面追下来时,我只怕还是逃不了,对了,老和尚闭关,我也装作来闭关好了。”当下叫来外屋的心诚,对他说,自己也要闭关三日,参悟佛法,让心诚转告净尘四个,这三日中,切不可来打扰。心诚自然凛遵。
安下伏笔,关了门,便去禅床上装睡,到近四更时分,静听四下无声,轻轻取下煮天锅,刚要煮汤,却又想:“本大追风一直都是来去光明的,而且老和尚对我也真是不错,或许惟一的错误,就是错把我当成了什么转世灵佛,我要走,倒留个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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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方丈,禅房里倒是有文房四宝,用不着再去找木炭,当下写道:“我是战天风,江湖人称神锅大追风,出名之前也唤做叫鸡公,却真的不是什么转世灵佛,佛印宗为一个假灵佛而和九鬼门血拼,实在不值得,所以我去也。”
写完,倒没玩什么一注再注的了,压在桌上,将一叶障目汤煮一锅喝了,随即穿窗而出,他虽未将金果灌注给他的灵力全部吸收,却也已是近一流的身手,便不运玄功,身手也是轻灵之极,穿窗上屋,大印塔在西面,他便往东走,寺中虽有守夜的弟子,但即感应不到灵力的波动,又看不到他,因此全无察觉,给他穿寺而去。
一路上战天风一直担心金果会发觉,出得寺墙,终于知道自己猜得是正确的了,一时狂喜,暗赞自己:“天才,战天风,你真的是天才。”此时离寺还近,还不敢运转灵力,仍是借两条腿飞跑,直到跑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一叶障目汤的魔力要失效了,这才展开凌虚佛影飞掠。
西方不敢去,东方也不敢回,战天风便往南飞。飞掠半夜,看看天明,心中想:“这大半夜,至少也跑出了七八百里了吧,只要心诚小和尚听话,佛印寺三天之内不会发觉他们的方丈竟然逃跑了,这会儿倒是要提防九鬼门的暗探,对了,便是满天下都是九鬼门的鬼,他首先留意的也是那些玄功高手,哈哈,老办法,本大追风还是把灵力收起来好了。”这么想着,远远的看前面有一座镇子,当下便在一处林子里落下地来,随后步行向镇子里去,一路却又想:“便不运灵力,我的光头还是打眼,而且鬼婆娘只怕画了我的影形图给她手下呢,万一撞上了还是认得,也要想个主意。”
这时他已上了大路,虽是大冷的天,路上却已有了行人,是个中年汉子,行商打扮,埋着头疾步走着,战天风远远一看,忽地有了主意,想:“光头上若沾上头发,不就不是光头了吗,装天篓里有上色的作料,弄点儿抹黄了脸,再把煮天锅藏到衣服下面,谁还认得本大追风便是逃跑的方丈和尚战天风?”
这时那中年汉子走近了些,不过埋头赶路,没看到战天风,战天风心中寻思:“便借这老兄的头发一用。”运起身法,忽一下过去,那中年汉子听到风声,刚要抬头,脑袋上早着了战天风一下,立马晕了过去,战天风将他带到路边林中,装天篓中取一把雕花的小刀,削冬瓜皮似的,三两下便将那汉子剃了个光头,他打得不重,没了头发冷风一吹,那汉子倒醒来了,看他眼皮一动,战天风一闪躲开,心念一闪,想:“平白无故剃了头发,这汉子一路嚷起来,万一给九鬼门暗探听到了,只怕要漏风。”脑子一转,已有主意,扬声道:“今日剃发,只因你平日不敬佛,所以佛祖发怒,略加处罚,你以后须诚心敬佛,自然万事如意。”
那汉子醒来,先以为是碰上强盗了,后来看身上包袱还在,只头上冷倏倏,一摸没了头发,正莫名其妙呢,听了战天风的话,顿时就大惊失色,忙叩头不迭道:“是,是,小人前日是骂了一个化缘的和尚,却原来是佛祖显灵,小人该死,以后再不敢了,必定诚心敬佛,见僧布施。”
战天风说他不敬佛,本只是信口胡说,不想真有那么一出,心底偷笑,道:“你的话,本罗汉记下了,今日的事,不可声张,以后诚心敬佛,三月后头发自长,去吧。”
那汉子复又叩头,连声应着去了,战天风打个哈哈,装天篓中取出菜胶色料,先把头发沾在了光头上,再染黄了脸,身上的架纱自然是不能穿了,好在里面衣服还是自己原来那身,便把架纱脱了,煮天锅藏到衣服底下,溪水中一照,脸色腊黄,精干拉瘦,生似一个痨病汉子。
“别说鬼婆娘还没跟我上过床,便真是上过床,成了她的真汉子,见了她老公这副样子,也绝对认不出来。”战天风大是得意,出林,信脚便往镇上走去。
到镇上,看到一家酒馆,肚子也饿了,拐脚进去,在跑马镇当了一回厨师,红烧肉没那么馋了,嘴却刁了起来,点了两个菜,挟一筷子就想吐,一张嘴却又忍住了,想:“难道又计较起来,再来这店子里当一回厨师?”他这会儿也无处可去,真躲到哪家店子里当厨师本来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抬眼四下一打量,却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这店也太小着点儿,本大神锅可是名厨呢,没得丢了身份。”
正摇头,忽听到马蹄声急响,他就坐在窗边,往下一看,只见镇东头一骑马飞奔而来,看马上那骑者,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穿一色青的紧身劲装,背上斜背一把大刀,猿臂蜂腰,剑眉星目,竟是个极出色的美男子。
“好个漂亮人物。”战天风暗喝一声彩,心下想:“本大追风也算得上是半个美男子了,但与这人比,可就差得太远了。”他在撞天婚照了镜子后,一直臭美着,承认别人比他英俊,那还真是第一次。
那马眨眼奔到店子前面,刚好一个食客出来,偏生不知出什么神,竟没听到马蹄声,向着马蹄下便撞过去,眼看撞上,马上那年轻人霍地一提马缰,那马倏地人立起来,总算没撞到那食客身上,不过马的前蹄也在食客肩上擦了一下,那食客啊的一声叫,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在地下。
马蹄落下,那年轻人瞟一眼那食客,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扔到那食客面前,一声不吭,打马又急驰出去。
大街跑马有错,但没怎么伤着人,又给了锭银子,照理说也就可以了,事实上那食客一见面前的银子,唰一把就抓在了手里,而且还连说了两声谢谢,他这正主儿都这样了,旁边人更不该有什么话,可不知为什么,楼上的战天风却恼了,大呸一声:“公子哥儿了不起吗?有钱了不起吗?长得漂亮了不起吗?我呸。”
他这一呸声音不小,旁边人都扭头看过来,战天风越发来了劲,道:“我最看不起这样的公子哥儿了,仗着有两个臭钱,自以为了不起,撞了人,竟然连对不起也不说一声,给锭银子就了事,而且还扳着张死人脸,倒好象是别人欠了他的似的,真真岂有此理,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非让他赔礼道歉不可。”说了这话,饭了也不吃了,就从窗口跳了下去,对那食客道:“我去抓那家伙回来给你赔礼道歉,你不要怕,他若不赔礼,扇他就是,一切有本大追风给你撑着。”说着晃身便去追那年轻人。那食客刚得了银子乐晕了呢,给他这一番话又说呆了,眼前一花不见了战天风人影,更是目瞪口呆,边上便有人叫道:“你还不快走,这人好象叫什么本疯子的,真象是有些疯呢,小心他抢了你银子。”
说到银子,这食客立马就清醒了,脚一打拐,刹时溜了个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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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不长,那年轻人马又快,战天风虽是运起了凌虚佛影身法,追上那年轻人时,也已到了镇外,在马前霍地落下,双臂一张,那马吃惊之下,人立起来,那年轻人没防备,一下子摔下马来,他身手倒是颇为了得,借腰力一翻,虽然一个踉跄,倒是没摔着,一眼看清战天风,眼发寒光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拦我的马?”
“本大追风姓。”战天风一翘大拇指,刚要报出名字,忽地想到自己的名字可说不得,随即改口,道:“我姓风名天战,人称疯子战,最好管闲事,至于为什么拦你的马,因为你的马刚才撞了人?”
“你是说刚才的事?”那年轻人一皱眉头:“我不是赔了银子了吗?”
“有钱了不起啊,我呸。”战天风猛呸一口,道:“你撞了人,就应该跟人赔礼道歉说对不起,别以为扔两个钱就可以打发了,没那回事,而且你老扳着你那死人脸做什么?你家死人了啊?我跟你说,我现在最烦的就是那整天扳着死人脸的家伙。”
听到死人两个字,那年轻人眼光忽地一闪,瞪着战天风道:“你要怎样?”
“老老实实回去跟那人赔礼道歉。”战天风向镇子里一指:“而且不准扳着你那死人脸。”
“我要是不呢?”那年轻人咬牙叫。
“那我就打你回去。”
“你试试看。”那年轻人霍地拨出背上的刀。
“跟我玩刀子。”战天风嘿嘿冷笑,反手拨下后腰上的煮天锅,道:“看我把你连人带锅子做豆芽菜炒了。”喝一声炒,一步跨上,煮天锅便向那年轻人胸口推去,那年轻人大喝一声,不闪不避,却是一刀向战天风兜头劈来,竟颇具气势。
气势虽足,不过这年轻人明显不会玄功,战天风并不放在眼里,呵呵一笑,道:“这豆芽还跳,看我先把你翻个身儿。”煮天锅一斜,正撞在那年轻人刀面上,将年轻人刀子撞得一歪,煮天锅顺手下带,划一个弧,一下子撞在那年轻人膝弯上,那年轻人身子往后一翻,立马摔了个四脚朝天。
那年轻人摔这一跤,顿时就通红了两眼,啊的一声狂叫,猛跳起来,复一刀劈向战天风,劲道比先又大了两分,倒也风声呜呜。
“还不服气?”战天风呵呵一笑,道:“那我就打到你服气,先给你松松骨再说,我摇啊。”脚一拐,霍地到了那年轻人侧后,煮天锅一伸,一下就罩住了那年轻人脑袋,随即前后左右就是一阵猛摇,那年轻人完全来不及反应,给他一阵乱摇,顿时给摇了个天昏地暗,战天风拿开锅子,他脑子里已是天旋地转,打得两个转儿,一屁股坐倒在地。
战天风看那年轻人一张俊脸给煮天锅中的油污弄得乌七八糟,顿时就乐了,哈哈大笑,道:“怎么样,小哥儿,服气了不?”
那年轻人在地下坐了好一会儿脑子才清醒,狂叫一声:“你杀了我吧。”跃起身又一刀向战天风劈来。
“还不服气,那我就再抽抽你。”战天风口中大笑,看刀到面前,身子一错,忽地就到了那年轻人左侧,煮天锅一翻,倒转锅底,便在那年轻人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那年轻人给他抽得往前一栽,跄出五六步,却又猛地转过身来,双眼血红,大刀狂舞,撞向战天风。
奈何他功夫与战天风差得实在太远,不说功力,便是招数上也是远远不如,给战天风展开神锅大八式:一炒二摇三抽四抖五翻六颤七颠八抛,翻来颠去,真就象炒菜一般,炒了个灰头土脸,面红耳赤,不过他也真是硬气,却是死也不肯低头。
他不低头,战天风自然更不会收手,正玩得兴高采烈,却忽听到不远处有遁术掠风之声,心中立时一凝,想:“难道是九鬼门的人发现我了。”急往后一跃,扭头看去,那人却不是直向着他飞来,而是从左面数十丈外急飞了过去,这人速度之快,直若流光曳电,本来距离不远,照理说战天风定能看清那人的脸面,可战天风偏就没能看清楚,只大致看清了个人影儿,战天风一愣之下,猛地叫了起来:“七公。”急追上去,那年轻人刚好又一刀劈来呢,刀到,战天风突然失了踪,他眼光是直视的,正好看到战天风凌空飞去,一眨眼便到了数十丈外,刹时间便就呆了。
战天风虽然只愣了一下便反应了过来,但壶七公是何等速度,一眨眼便已无影无踪,战天风的凌虚佛影虽也了得,但一则他功力不够,二则凌虚佛影身法真的不如壶七公的身法,即便他功力再高一倍,身法不行也是没有办法的,怎么可能赶得上,先还能以灵力感应到壶七公,赶出数里,却是连半点感应都没有了。
“这老狐狸,跑得比兔子还快。”战天风大骂,心中却忽地一动:“老狐狸这么赶丧似的跑,莫非是遇上了强敌?”想到这里,急煮一锅一叶障目汤一口喝了,便就立在空中,转身看去,打定主意,若真是有敌人赶上来,他便当头给那家伙一锅子。
不出他所料,几乎在他转身的同时,已感应到背后灵力波动,有高手急赶过来,只是隔远了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黑点,黑点渐近,看得清人形了,战天风心中忽地一跳,因为那人身形竟是象极了马横刀。
“马大哥赶七公做什么?”战天风心中疑惑,凝睛看去,那人影又近了些,虽仍看不清脸面,但身形熟悉之极,正是马横刀。
“马大哥。”战天风狂喜大叫,急奔回去,一边跑一边急喝凉水解了一叶障目汤的魔力,然而便在他认出马横刀的同时,马横刀却突地停了下来,落在了那年轻人身边,在听到战天风叫声后,抬头看来,眼中却露出疑惑之色,战天风奔到近前,知道他疑什么,叫道:“马大哥,是我。”
“是战兄弟。”马横刀呵呵笑了起来:“先一眼还真没认出来呢,只是听声音象,锅子也打眼。”
“只是脸变了不是?”战天风拍拍自己的脸,向马横刀一眨眼睛,道:“天冷涂的腊。”
马横刀扑哧一笑,忙摇手道:“兄弟,别一见面就逗你大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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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天风嘻嘻一笑,道:“对了大哥,你追七公做什么?”
“就是上次我和你说的传国玉玺的事,线索又丢了,想问一下老偷儿,结果这老偷儿见了我飞跑,所以我就追,追了这老偷儿十来天了。”
“只问他一下他跑什么啊?奇怪。”战天风搔头,道:“这老狐狸跑起来还真快,大哥好象追他不上呢。”
“这天下没人能追上他,不过他也休想脱出我灵力的感应,身法不行我跟他拼功力,到看老偷儿能撑多久。”马横刀说到这里一凝眉,道:“兄弟,不能再跟你说了,再说我灵力锁不住老偷儿了。”
说着向那年轻人一指,道:“他叫卢江,也是个有侠心的热血男儿,你们多亲近,我先走了。”说着一闪不见,战天风抬眼,马横刀身子已在百丈之外,他很想跟上去,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便放弃了,心中寻思:“怪道马大哥能追着七公跑,他身法可也真快,我可是赶不上他,七公这老狐狸也怪了,以前跟我说起马大哥时,一脸佩服的样子,怎么见了马大哥却又要跑呢,真是莫名其妙。”
转头看向那叫卢江的年轻人,卢江也在看他,还有些气不岔,但因马横刀的话又不好再发作,便有些尴尬,其实战天风也有些尴尬,卢江和马横刀相识,他却莫名其妙把卢江收拾了一顿,以后碰到马横刀提起,可说不过去,不过他皮厚,正想扮个笑脸赔个礼把事情说开了,却突地想到一件事,猛地叫起来道:“卢江?你就是苏小姐的心上人卢江?”
卢江本来不知道怎么和战天风搭话,听他这一叫,眼光一亮,道:“你认识苏小姐?”
战天风本还有点儿侥幸,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啊,但卢江这一开口,战天风便知道确实就是同一个人,看着卢江,可就发起呆来,想:“我早知道苏小姐喜欢的人绝错不了,果然如此,叫鸡公啊叫鸡公,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呢?了不起啊。”料事如神应该得意,但这会儿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不知是种什么感觉。五分失落,卢江确实比他俊多了;三分得意,他可是和苏晨撞天婚正式拜了天地的,虽然还差最后的夫妻对拜,不过也算得数了;两分醋火,因为他知道苏晨虽和他拜了天地,但只是给逼的,心里喜欢的是卢江;还有两分古怪,他这和苏晨拜了天地的人撞上苏晨心里喜欢的人,能不怪怪的吗?
卢江却不知道战天风心里有这么多想法,战天风说他是苏小姐心上人这句话,一下子就让他对战天风生出了亲近之意,见战天风不回答,忙又抱拳道:“风兄,你认识苏小姐吗?”
“何止认识,本大追风差点儿就抱了她上床呢。”战天风心中嘀咕,嘴上却道:“不怎么认识,只是见过。”
“那你怎么知道苏小姐那个——喜欢——那个——我的。”卢江有些疑惑,也是,若只是见过,怎么可能知道人家女孩子的心里事呢。
“哦,这个啊。”战天风搔搔头,道:“苏小姐上次不是给纪奸逼得撞天婚吗,我也去了,见了一面,听边上人说的。”这么说着,看着卢江,道:“对了卢公子,苏小姐撞天婚竟然撞中了七喜国的王太子呢,据说是叫什么公羊角的。”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不知如何,就是想刺激一下卢江,谁知卢江却一脸痛苦的点头道:“我知道,现在苏小姐就在七喜国做王妃呢。”
“什么?”战天风本想刺激一下卢江,却反给卢江这话惊得跳了起来,道:“什么王妃?谁的王妃?”
“还有谁?不就是那个公羊角吗?”卢江一脸痛苦的摇头,牙关咬得格格响。
“不可能。”战天风大叫:“那公羊角其实是。”他是想说公羊角其实是他冒充的,但话到嘴边,才想起说不得,一时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
“公羊角其实怎么了?”卢江疑惑的看着他。
“啊,没什么,我是说,那个落难王子后花园,小姐绣球美姻缘什么的,跟唱戏一样呢。”战天风一时圆不了谎,信口胡编,不想卢江却是信了,仰天长叹道:“天意啊,没有办法。”
战天风看他一张俊脸因为激怒愤恨而有些扭曲,不免又生出几分同情,道:“卢公子,你这是往哪儿去呢,不是说你一家人都给那个了,难道还想回吞舟国去吗?”
“吞舟王。”卢江拳头猛地攥紧,喘了两口气,看向战天风,摇了摇,道:“不是,我是去七喜国。”
“你要去七喜国?”战天风又吃一惊,一转念便叫了起来:“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去和苏小姐偷情是不?”
“你?”卢江猛地瞪着战天风,不过随即便黯然摇头道:“战兄,你错了,苏小姐不是那样的人,我去七喜国,确是想见苏小姐一面,但并没有想过向你说的那样。”
“真的吗?”战天风一脸怀疑:“你大老远的跑去七喜国,就只是想见苏小姐一面?”
“当然是真的。”卢江用力点头,略一犹豫又道:“我听说七喜国的形势不好,所以——所以看能不能帮到苏小姐。”
他这一说,战天风才猛地想起壶七公说过的七喜国的情形,道:“对了,不是说七喜国早在三十年前就亡国了吗?苏小姐又是做的什么王妃啊?”
“好象说是当年七喜国破后,九胡不久又撤兵了,七喜王虽不在,朝中百官以老将军王志为首,一面找七喜王,一面维持着朝局。”说到这里卢江摇头:“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九胡几乎每隔一两年都要东侵一次,七喜国首当其冲,所以我想去看看,看能不能帮到苏小姐。”
“到底是旧情人啊。”战天风呵呵一笑,卢江脸上一红,战天风自然将他神情全收在眼底,心底莫名其妙的就酸酸的,眼珠子一转,道:“即然是这样,我反正也没事,马大哥又让我两个多亲近亲近的,不如我就跟你跑一趟七喜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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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那太好了。”卢江狂喜,道:“战兄身怀异术,一定能帮上苏小姐的大忙。”
“我也可以帮上你的忙啊。”战天风要笑不笑的看着卢江:“苏小姐做了王妃,王宫中守卫森严,你要想和苏小姐偷情,没我帮忙只怕不行呢。”
“你。”卢江脸上一怒,但随即却又垂下眼光,脸上微微一红,道:“我说了苏小姐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百死余生,那些东西也是不敢想了,只盼能见着苏小姐一面,便死在异国他乡,也闭得上眼了。”
“不敢想,哼哼,本大追风倒要看看你是真不敢想还是假不敢想。”战天风心中冷哼,脑中不由自主的便泛起卢江偷偷进王宫和苏晨幽会的情景,一股邪火便又嗖嗖嗖窜了上来。他当日自惭形秽,甚至不敢和苏晨拜堂,更不敢想真要抱了苏晨上床去,便是到了今天,眼前只要回想苏晨的那双眼睛,那种感觉便仍然没有消失,照理说,自己即然觉得配不上苏晨,卢江又确是比他长得俊,而且也知道苏晨撞天婚是被逼的,那就让苏晨和卢江旧情人重会也是好的啊,可战天风心里就是怪怪的,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反正象猫抓似的,难过。
当下战天风便与卢江共乘一马,赶往七喜国,这儿离着七喜国其实已经不远,到午后便进了七喜国国境,七喜国盛时也有十余座城池,不算小,其实天朝西面,包括西南西北,数十个诸候国都不小,只是人口不多,军力不盛,一般都只有一两万军马,最大的西风国拥有三四十座城池,号称天朝西面第一大国,却也不过二三十万军马。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九胡经常入侵,人烟便更加稀少,战天风两个一路行去,很少能见到一座象样些的大镇子,都只是些小村寨,低矮的房屋上,未融的残雪东一块西一块的沾着,更衬出村寨的寒凉,但一路上碰到的人却都很热情,有问必答,战天风对七喜国这时的情形便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也知道了苏晨是怎么来的七喜国。
原来当日战天风虽被鬼瑶儿掳走,苏晨撞天婚撞中了七喜国王太子的事却还是轰传了出去,而七喜国的使臣一直在东土寻找七喜王,竟就听到消息赶了来,没找到他们的王太子,但苏晨这太子妃是拜了天地的,便想先请苏晨回七喜国去,而苏大将军在战天风被掳走后,又惊又急又怒,本来又有病,不几天便病死了,没了父亲,纪奸又虎视眈眈,苏晨在吞舟国便有些子呆不住,于是就跟七喜使臣来了七喜国,到七喜国,三十年没有国王的七喜百姓逮着个太子妃也稀罕得不得了,当宝一样供着,以老将军王志为首的百官一致议定,七喜王太子公羊角回国之前,便由苏晨摄政,奉为王妃,老将军王志为首辅。这时的七喜国也还有五座城池,昔日的七喜城被攻破后,王志率百官又另选了一处易守难攻之地新建了一座七喜城,这时城中也还有三千余军马,加之城中百姓齐心,只要九胡不是大举来攻,倒也可以坚守一阵。苏晨同时还加派了三路使臣东去寻找七喜王太子公羊角,自然也就是战天风了。
听说苏晨加派了使臣东去寻找公羊角,卢江一脸的阴沉,战天风却开心了,想:“行,至少还想着本王太子,不过我这王太子却是如真包换的假货,找到了也是白瞎。”这么想着,忽地就想:“如果到七喜国,苏小姐认出了我,然后七喜国真要我当国王,那苏小姐会不会真做我的王妃呢?”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便在脑子里反来复去的转,他本来想掩了脸面免得万一给九鬼门的探子认出来,但这日傍黑时分打尖,却就洗去了,他先前就和马横刀说过脸上是什么天冷涂的腊,因此卢江看他露出真面目,倒也没怎么惊异。
卢江心切着要见苏晨,晚上也不休息,而以战天风今日的功力,等闲三五天不睡根本不当回事,晚上便也赶路,一路上战天风自然也问了卢江和马横刀相识的事,却原来有一回卢江碰上一伙盗匪打劫行旅,仗义出刀,结果寡不敌众,危急之间,刚好马横刀路过,伸手救了卢江,因此相识。
战天风听卢江和马横刀其实只是一面之交,暗暗点头,想:“马大哥有时候挺狂的,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想说,以致七大玄门对他多有误会,但其实他这人最好打交道,只要是他看得上眼的人,他就会当兄弟看待,再没有半点架子,别的不说,就他跟我称兄道弟嘻嘻哈哈,换了其他人,又是这样一个天下顶尖儿的人物,哪会跟我这么随便,他让我跟卢江多亲近,也是看上了卢江当日有两分侠义之心,这一点我可要记住了,有些事玩玩可以,不能过火,否则马大哥必然恼我。”
卢江马快,到第二天午后,两人一马便进了七喜城。
七喜城傍山而筑,整座城都是以巨大的山石彻成,城呈半圆形,远远看去,便象一只巨大的石鼓,这么建的原因,是可以借助喜山的险峻地形,不好看,但南北两面却都是千仞山壁,猿猴难攀。东西两面各开一门,但平日只有西门能通人,因为东门开在后面喜山的半山腰上,不是为方便出行的,而是在战时万一城池守不住,百姓后撤进山的通道。
虽是一国之都,七喜城中却不过五六万人,房屋都不甚高大,更没有几家象样的店面,战天风一路看来,暗里只是撇嘴,想:“这七喜国也太穷酸了点儿,别说本大追风这王太子只是假的,便是个真的,这七喜王也没什么当头,不过若苏小姐肯给我做王妃的话。”一时间又想傻了。
找了间客店住下,食宿也简陋,不过战天风这会儿没心思挑这个了,他留意起了卢江,几乎一进城,卢江便是神色不定,到店中住下后,更是坐立不安,吃着东西时也不知在想什么,更作怪的是,他还要了两间房,要和战天风分房睡,却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说是自己晚间打鼾,怕吵了战天风睡觉。
他那点儿心思,战天风自然明白,心中冷笑:“打鼾?嘿嘿,怕不是打鼾,是想避开我,夜探王宫,去打苏大小姐的主意吧。”却也不揭破卢江的谎话,只是暗打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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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黑,卢江便说一路辛苦,早早睡了,战天风心中冷笑,便故意和店东乱扯,啜门还老大,又问王妃的事,又问王宫的方位,鬼扯半天,这才回自己房中,心中冷笑:“卢公子啊,本大追风给你辅桥问路,可是扯足了风,若你今夜里还不敢夜探王宫,那你也算得是没种了。”
想着苏晨私会卢江,他心里象是喝了八缸子陈醋,当真打个屁都是酸气冲天,却又故意推着卢江进王宫去,心里头到底怎么想,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只是一腔邪火在胸腔里乱撞。
没让战天风失望,到三更时分,卢江房里轻响,随即窗子咯的响了一下,卢江穿窗出去了,战天风一切听得清楚,听着卢江穿房出了客店,冷笑一声,便也穿房而出,运起凌虚佛影的身法,远远的跟着卢江。
本来就不热闹,再加上天冷,整个街面上没有一个人,只有天上一弯残月,孤零零的半闭着眼睛,卢江因此几乎是没受半点妨碍的摸到了王宫前,当然,他能这么快找到王宫,还要感谢战天风,是战天风先前跟店东问清了啊。
王宫宫门紧闭,卢江停下来侧耳听了听,摸到侧后,翻墙进去,战天风便在他左侧十余丈外跟了进去。
七喜国的王宫不算太大,但也有百十间房,战天风正寻思卢江要怎么找苏晨呢,却见卢江倏一下便窜进了一间房里。
战天风一愣,战天风能听得出房里有人,但看那房子低矮,不可能是王妃住的地方啊,正自猜测,却听卢江低声喝问起来,问的是王妃寝宫所在,战天风刹时明白了卢江的目地,暗中冷笑:“行啊小子,为了要见心上人,胆子还真大呢。”
随着卢江的问话,便听到一个细细的女声惊怯的回答,可能是个宫女,战天风虽在外面,且还隔着十余丈,但他功力深厚,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知道了苏晨寝宫所在,心中转念:“不如本大王先去看看王妃好了。”这么想着,抢先一步掠向苏晨寝宫。
苏晨寝宫在王宫侧后,战天风照着那宫女所说的方位,很快便找到了寝宫所在,是一座相对有些独立的雅致的小院子,战天风刚越过院墙,忽听得一声轻唤:“玲儿,磨一下墨。”
战天风一下就听了出来,是苏晨的声音,随即便听到另一个女声道:“小姐,明天再批吧,太晚了,先睡吧。”这声音也熟,就是战天风见过的苏晨身边的那个俏丫头,想来就是玲儿了,苏晨来七喜国,她自然也就跟了来。
“苏小姐还没睡,批什么?听说是她主政,难道批奏章?”战天风心中嘀咕,掠身过去,到侧后一个窗子前,戳破窗纸看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苏晨,正坐在桌子前,提着笔,却没有落下去,而是在凝神思索,她穿着一身蛾黄的晚装,松松的挽着头,双眉微微凝着,烛光的印照下,一张脸说不出的秀美,战天风这还是第一次仔细的看苏晨的脸,却不由看得痴了,想:“苏小姐可真美,好象跟云裳姐都不相上下呢。”
苏晨的旁边站着丫头玲儿,在慢慢的磨着墨,也是一身晚装,战天风看了一眼,觉得这丫头也好象漂亮了些,他却不知,灯下看美人,本来就另有一番艳色的。
战天风耳中听到细细的响动,是卢江摸过来了,靠近了另一边的窗子,却听得吱呀一声,竟是开窗子的声音,战天风心下转念:“这家伙还有点子色胆儿。”
窗子一响,苏晨玲儿一齐转头看过去,玲儿道:“窗子好象没关严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真是的。”
苏晨道:“算了,别叫她们了,你关一下吧。”
“每天都一样,小姐自己还没休息,却先叫她们歇着,你可是王妃呢,岂有此理。”玲儿嘟起嘴,转身去关窗子,却猛地惊叫一声,原来卢江这时候已穿窗进来了。
“玲儿别叫。”卢江低叫一声:“我是卢江。”卢江说着,向前走了两步,让烛光照得他更清楚些。
“卢公子。”苏晨失惊站起,笔也落在了桌子上,玲儿却吃惊得捂住了嘴。
“卢公子,你——你怎么来了?”苏晨身子有些抖,伸手扶住桌子。
卢江也是一脸激动,定定的看着苏晨,道:“晨妹,我——我是特地来看你的。”说着又向前走了两步,战天风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一脸冷笑,想:“再往前走,这对奸夫淫妇就该抱到一起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敢在七喜国的王宫里演一出浪戏出来。”
但卢江这一声晨妹,却把苏晨从最初的震惊喜悦中惊醒了过来,反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扭头向门口看了一眼,看向卢江道:“卢公子,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可是七喜国的王宫啊,你快出去,万一惊动了卫士,那时就麻烦了。”
“晨妹。”卢江有些失望,更有些激动,叫,火一样的眼光直盯着苏晨。
苏晨看到他这种眼光,也有些不忍心,道:“卢公子,你应该知道,我嫁人了,现在是七喜国的王妃。”
“我知道。”卢江痛苦的点头,一脸企盼的看着苏晨,道:“但我知道你是被逼的,你真的愿意做这王妃吗?”
“撞天婚是被逼的,但做王妃没人逼我。”苏晨摇头:“来七喜国,是我自愿的。”
“但是——但是。”卢江有一肚子的话,却偏生说不出来,激动得身子直抖,声音也大了好些。
苏晨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门口,玲儿留意到了她的眼光,忙道:“我到外面看着点儿。”
“别走。”苏晨却猛一下拉住了她,随即抬眼看向卢江,道:“卢公子,我感谢你这么远来看我,我也知道你的心意,但没有办法。”说到这里,略顿一顿,将语气尽量放得温柔些道:“卢兄,你知道的,爹爹被纪苇所逼,不得已让我撞天婚,可你知不知道,就是这样了,纪苇还设计要害我,特意找了个家奴来撞天婚,想借此羞辱爹爹,只是老天开眼,那个给纪苇买进府的人,竟会是七喜国的王太子公羊角,而且王太子是故意的,他是事先知道了纪苇的阴谋,同情爹爹,仗义出的手,爹爹临去之时,一直都在念叼王太子的好,说如果不是他,我们就会给纪苇羞辱到死,所以爹爹嘱咐我,无论如何要找到王太子。”
说到这里,她略停了一停,似乎在犹豫后面的话要不要说,但眼中随即露出坚决的神色,看着卢江道:“卢兄,天下皆知,我撞天婚撞中了七喜国王太子公羊角,我是和他拜了天地的,而且又有爹爹的嘱咐,我自己心中,也是非常的感激,所以,无论如何,苏晨这一生,都绝不会做对不起王太子的事情。”
“原来苏大将军一直在记着我呢。”苏晨这话和战天风心里想的反差太大,一时倒让他搔起脑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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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江这次来,确实不仅仅只是想来看一眼苏晨而已,而是知道所谓的公羊角下落不明,苏晨只是孤身一人,所以想找个机会带了苏晨走,因为他认为苏晨一切都是被逼的,本心里并不会喜欢七喜国王太子,何况公羊角还不在,苏晨和公羊角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只要见到他,一定会旧情复燃,却怎么也想不到会从苏晨口里听到这番话。苏晨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卢江也不傻,知道不可能再有希望,失望伤心痛苦到极点,竟猛一下跪倒在地,捂着脸失声呜咽起来。
“卢兄。”苏晨没想到他会这样,惊呼一声,往前跨了一步,却又收住,竟也猛一下跪了下去,含泪道:“卢兄,你的心意我知道,你这么远赶来,更让我感激,但天意难违,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古话说,好男儿何患无妻,你是大好男儿,现在我天朝又是多事之秋,你何不投身缰场,以身报国,异日建下不世功业,必将会有比苏晨好千倍万倍的女子做你的妻子。”
听了苏晨的话,卢江抬起头来,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晨妹,王妃,我知道怎么做的,你善自珍重。”说着立起身来,转身急步奔到窗前,却又停住,回头看向苏晨,嘴巴略张一张,似乎有什么话,却终是没有说出来,一转身穿窗而出。
苏晨两个急步奔到窗前,向窗外的暗处望了好一会儿,苏晨猛一下抱住玲儿,失声呜咽起来。
事情的结果竟然是这样,战天风肚子里本来一肚子邪火,这会儿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到是有点子同情起卢江来,又还有点子害怕,想:“苏小姐明摆里是在等那公羊角也就是本大追风回来了,但本大追风这七喜王太子是个假冒的啊,这可要命了。”
苏晨一直在哭,战天风不想多看了,当下掠身出宫,这会儿不必再跟着卢江,便先一步回到了客店自己房中,不多久卢江也回来了,却买了酒在房中大喝起来,战天风也不好去劝他,这事怎么劝啊,睡又睡不着,便在房中练起功来,先把三千零二十四式手印练了一遍,再练听涛心法。
佛家不讲元神,也不练丹,而是结舍利,舍利也不在腹中丹田,而是结在头顶慧海中,这时战天风脑中已有一点白光,那是开始结舍利子的初兆,本来舍利子就是在脑中,逐渐成形,最终现出佛光,成就佛体,然而佛印宗别走它径,是借金字成佛,那金字说穿了还是舍利子佛光外化而成,但金字是可以随手印转动的,结果脑中的舍利子便也全身滴溜溜乱转,这么转惯了,于是当战天风练九转回锅气或听涛心法时,舍利子便也随着心法动,这时战天风借着金果的功力,已将九转回锅气练到了第四转,于是一呼吸间,脑中那点白光便也沿着气脉周天连转四转,而到练听涛心法时,则又稳稳的凝在丹田中,似乎又有点结丹之象。
战天风自然觉察到了这些现象,不过这段时间他一直忙得很,而且他是个大而化之的人,不太在意这些,弄不懂,想一下便放到一边,不再去管,就那么稀里糊涂的练着,到底是练出舍利还是练出元神,一时半会还真没去想过这个问题,到是每次练手印的时候,两臂上的鬼牙都有微微跳动的感觉让他有些担心,他并不知道那是鬼牙吸了金果的禅功,跟他体内的禅功有了呼应,还以为鬼牙想造反呢,不过担心的时候也不多,担心也白担心不是?干脆不担心,街头长大的人,天当被盖地当床,什么都没有也就什么都不担心,养成这性儿了。
他练了半夜功,卢江却喝了半夜酒,第二天战天风起床,又练了一次功夫,卢江还在呼呼大睡,战天风便也不管他,出房吃东西,顺便和店东乱扯,店东和他说城中有热闹看,说是城门口贴了招兵的榜文,而且这一次招兵和以往不同,这一次特旨设立奋威奋勇两将军,报名的人,可在军前展示勇力,若果然有好武艺,立授将军之职呢。
原来九胡有个习惯,每每赶在年关之前入侵,抢掠人口财货,九胡受天朝影响,也过年,但他们是笑着过年,却反让天朝百姓哭着过年。去年九胡没来七喜国,今年十九会来,所以王志禀报苏晨,整顿军备,做好迎战的准备,因军力不足,便张榜招兵,为激励真正的勇士为国效力,特旨设立两个将军衔。
只要有真本事,一参军就能当将军,这个诱惑力是很大的,榜文才贴出来,已经有不少人报名了,自然都是想争那两个将军的职位,所以店东说有热闹看,当然,他说有热闹看也是留客之意,战天风两个若留下来看热闹,他又多做两天生意不是?
“争将军有什么看头,若是争美女倒不妨去看看。”战天风摇头,道:“哪个当将军管不着,但看看美女也过瘾不是。”
那店东是个胖子,老是笑,听战天风摇头,笑脸已是结了冻了,但听到后面一句,却又化开了,道:“客官啊,要看美人,那就要看你有什么本事了,榜文上说了,这次格外不同呢,王妃新主政,为激励真正的勇士为国效力,不但特旨设两将军衔,当选的那两名将军,王妃还要亲自敬酒一杯,昨儿个不是跟你老说了吗,咱们王妃可是咱们七喜国第一美人呢,那可真是天仙一样的人物,要我说,别说是七喜国,便是整个天朝,也只有咱们王妃最漂亮,合天朝第一美人。”
“合天朝第一美人?”战天风微微一笑,心中想:“天婚老婆漂是漂亮,但说天朝第一美人怕还差着点儿,至少云裳姐就要比她漂亮,便是鬼丫头其实也不比她差,只是那张鬼脸要命,还有我大婶也是个大美人呢,别说,本大追风扯得上关系的,还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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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店东不知他想什么,只见他微笑摇头,以为战天风是不信他的话,急了,道:“客官你不信是不?”
不等战天风回答,突然传来卢江的话声,道:“我信。”
战天风讶异回头,道:“卢兄醒了。”
卢江一点头,看着那店东道:“在哪儿报名?”
战天风讶道:“卢兄,难道你要报名去参军?你不是要——?”他本来想说你不是要回去了吗,话到嘴边才想起说不得,他怎么知道卢江要回去啊,岂非不打自招,一时转不过口,便僵住了。
卢江却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看着店东,店东说了,榜文就贴在城门口,报名也在那儿,卢江听了,迈步便向店外走,战天风忙跟上去,疑惑的道:“卢兄,你真的要报名在这儿当将军啊,你不是说看一眼苏小姐就要回去的吗?不回去了?”他不好提昨晚的事,便绕着弯子来问。
“我什么时候说过只看一眼就要回去了的,我不是说过看能不能帮到苏小姐的忙吗,若是能当了将军,率兵抗击九胡,那正是帮了她了。”
他不愿说实话,战天风自然也不好死追着问,猜来猜去只有一个理由:“这小子是个情种,而且特听女人的话,苏小姐要他杀敌建功,他还真就听了。”
战天风哪里知道,卢江昨夜离开王宫时确是绝望了,想要一早就走,永远离开七喜国,但刚才听了店东的话,却突然另生出一番心思,原来他突然就想到,七喜王太子一直没回来,说不定早是死了也不一定,只是现在没有消息,所以苏晨苦等,一旦七喜王太子的死讯传回来,苏晨绝望了,他岂不又有希望了,尤其是如果他若还能在七喜国立下功绩,苏晨顷慕他英雄了得,到时更会心甘情愿跟她走,他还想到了战天风的话,和苏晨偷情,就算苏晨不跟他走,肯偷偷跟他偷情也不错啊,他甚至还在想,王志老了,一旦他立下大功,和苏晨有了私情后再有苏晨帮忙,让他掌握军权,最后说不定他能做七喜王呢。
这些心思,战天风如何可能猜得到,只是卢江做梦也没想到的是,那个七喜国的王太子公羊角根本就是假的,而冒充公羊角的战天风现在就跟在他屁股后头,却位了战天风的手道:“风兄,你也报名吧,以你的本事,这将军是做定了的,我知道你身怀异术,不把这小小将军看在眼里,但就算给我面子,帮苏小姐先渡过这一关好不好?”
他这么说,战天风更印证了心中的想法,虽有些同情卢江,却也有些瞧他不起,心中冷哼:“若哪个女人当面说了不嫁,本大追风拍拍屁股就走,再回头看一眼的都不算好汉,还什么去她手下当兵,替她抗击敌军,想都莫要想。”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反正也无事,而且本来就是东躲西藏的,躲在七喜军中也不失一条好计,当下便装模作样的应了,他在街头混,玩惯这种欲擒故纵手腕的,落在卢江眼里,倒仿佛是个天大的人情一般,连声道谢。
七喜城就一东一西两座城门,只有西门行人,所以说城门其实就是西门。战天风两个到城门口,果见贴着榜文,写的和那店东说的是一样,报名参军,后天大校场会武,报名的军士都可一试身手,前一二名授奋威奋勇将军之职,当日王妃将在宫中赐宴,亲自敬酒,以为激励。当下卢江拉着战天风一起报了名。本来即时要去军中,但战天风可不想住军营,便说是外地来的,还有点子事没弄完,后天来军中报到便是,七喜这时缺兵缺将,只要报名就好,其它的都好说,便也同意了。
卢江做着美梦,又高兴了,拉着战天风在城里逛了一天,七喜城东西宽里余,南北长三四里,没多少逛的,不过卢江挺高兴,战天风看他傻乐,心中便也好笑,他还想卢江夜里说不定又会进王宫去见苏晨,结果卢江却没去。
第三天,卢江一早便起来了,匆匆吃了点东西便牵了马拉了战天风出门,到大校场军前报了到,领了军服,卢江有马,负责新兵事务的百夫长便将卢江着实夸奖了一番。
报名的新兵并不多,也就是五六百人,有马的更只有卢江一个,里面也没什么高手,大汉倒有几个,不过一看就知道只是一身蛮力而已,战天风扫一眼,便知道卢江这将军做定了,至于他自己,那更是不用说,突地想到一个问题:“呆会做了将军,苏小姐宫中敬酒,会不会把我认出来呢,虽然那天只见过一面,但万一认了出来怎么好?”
他先前一肚子邪火,所以特地洗了脸,就是想让苏晨认出他,看苏晨在他这天婚老公和卢江这旧情人之间到底要怎么办,但这会儿情势大变,他倒又不想苏晨认出来了,不过这会儿再想把脸涂黄,可又来不及了,左右一想:“不怕,苏小姐只见过我一面,便记得一点影子,也不可能太肯定的,到时我跟她装傻,她总不至于硬要抱着我叫大王吧。”装痴卖傻他是老手,这一点倒是有自信。
三声炮响,众军肃声,一员老将登上点将台。
这老将与战天风当日见过的苏晨的父亲苏大将军颇有几乎神似,同样是身材魁悟,满脸红光,只不过比苏大将军要老得多,一部白胡子,根根银白如雪,精神倒是还好,站在那儿,身子毕挺,两眼也是炯炯有神。不用说,自然是这些年来替七喜王苦撑大局的王志王老将军了。
王志老眼一扫三军,最后眼光落在新兵队中,前后一扫,喝道:“好男儿立身世间,便当杀敌报国,马革裹尸,那是男儿的骄傲。”他声音低沉浑厚,沉郁如战鼓,说到骄傲两字,更是老眼发亮,白胡子根根飘起,短短几句话,一众新兵却都觉得胸中气血一热。
便是战天风也有这种感觉,暗暗点头,想:“怪道虽然没有七喜王,七喜国却始终苦撑不倒,这位老将军还真是有几分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