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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谁与争锋

    第十七章谁与争锋狂风呼啸,雪花纷飞,震天杀声如海啸般的围涌而来。
    楚易凝立半空,衣裳鼓舞,受四面八方凌厉杀气所激,绿光气罩剧烈地波荡起伏。
    放眼望去,漫天都是箭雨,到处都是人影,怒射而来的法宝、神兵绚光交错,晃得他眼都花了。
    与此相比,今天早晨华山上那几千妖人的重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楚易心中凛然骇惧,仿佛被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咽喉、胸口,别说惊呼,就连气也喘不过来了。
    但双手却不由自主地舞动着,随着楚狂歌与李芝仪的声声长啸,不断地变幻出各种见所未见的奇招妙式,将密密麻麻的兵器、法宝打得冲天乱撞。
    唐梦杳知道局势已不可逆转,一咬牙,春水剑出鞘飞舞,与他并肩作战,叫道:“李真人,我们先离开这里,再作打算……”
    李芝仪悲怒已达顶点,狂笑道:“离开这里?到哪里去?丫头,天下之大,已无你我立锥之地!”
    话音未落,一个方脸大耳的中年和尚已经率先冲到,袈裟猎猎飞卷,沉声大喝:“妖魔,吃贫僧一杖!”
    大袖挥舞,一个镏金九环法杖呼啸电冲,“咚!”金光流离闪耀,突然幻化为一头巨大的独角金龙,咆哮着飞腾卷扫。
    楚易眼前一花,只听李芝仪哈哈笑道:“这不是法严寺的无念和尚吗?吃你一杖?你是吃了大葱还是蒜苗?好大的口气!”
    楚易袖中青光大作,左手一挥,“叮!”天枢剑闪电似的怒射而出,直没那道金光气龙的獠牙巨口之中。
    “轰隆!”光波巨震,神剑碧芒乱舞,龙吟刺耳,漫天金光突然消散。
    那巨大的光龙怪吼一声,倏然化作镏金法杖,冲天震飞,杖头九个金环当地一声,齐根断裂,四散抛射。
    无念法师顿时仰天喷出一口鲜血,翻身飞退。
    “天枢剑!”身后随即响起一片骇然惊呼声。
    无念号称降龙法师,修为已臻金身罗汉之境,在西唐十八罗汉位列第五,这根九环降龙杖更不知消灭了多少妖魔邪类,想不到竟经不起天枢剑雷霆一击!
    李芝仪心中大畅,哈哈笑道:“什么狗屁降龙杖!这等豆腐渣似的烧柴棍居然也排得上佛门八十一法宝?来来来,看看还有谁敢挡道爷一剑!”
    剑光呼啸怒舞,绕着楚易回旋起一轮轮眩目青光。当啷脆响,血光横飞,刹那间又有二十余名修真被斩断兵器,惨呼着重伤飞退。
    楚易心中一沉,暗自叹了口气:“这一出手,仇孽重重,就算先前真是清白之身,现在也无从辩白推脱了。”
    “张真人说得没错儿,天枢神剑果然在灵宝道贼手里!”
    “他奶奶的,灵宝道贼和魔门沆瀣一气,简直是我们道门的奇耻大辱!大家一起杀了李老贼,夺回神兵!”
    眼看着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兵重现人间,各派修真残存的些许疑虑,此刻也荡然无存,心中激动惊喜,难以言表,纷纷呼喝着抢身围攻。
    霓光乱舞,飞剑、青铜棍、戒刀……数之不尽的法宝、兵器如狂风暴雨般地密集围射。
    楚狂歌纵声长笑道:“杀了牛鼻子就能夺回神兵,他奶奶的,你们当寡人是吃素的吗?不如先把你们的这些宝贝乖乖儿地进贡给寡人吧!”
    受其所驱,楚易右手一翻,将小如鹅卵的天地洪炉托在掌心,口中不由自主地念念有辞,大喝道:“万兵之母,天地同炉,摄!”
    神炉霎时变成一丈来高的巨大铜炉,冲天飞旋怒转,炉盖突然飞弹而起,碧光怒爆,嗡然震动。
    “叮叮叮!当当!”八方怒射而来的法宝、神兵竟如磁石附铁,缤纷攒集,如同一道霓虹横空飞舞,滚滚冲入铜炉之中。
    炉内气浪乱撞,轰然震动,万千道绚光流离四射。
    当的一声,炉盖重新旋紧,铜炉缩小,闪电似的飞回楚易手中。
    瞬息之间,除了数十名超一流修真的法宝侥幸逃脱,这一次御空攻击的两百余件法宝、兵器竟被天地洪炉收了个干干净净!
    楚易又惊又喜,想不到这法宝威力一至如斯。
    李芝仪哈哈狂笑道:“他奶奶的,敢情你们晓得道爷喜欢收集法宝,所以将自己的看家宝贝一股脑儿地孝敬给我吗?孝心可嘉,很好很好!”
    “天地洪炉!果真是天地洪炉!”群雄大骇,继而如梦初醒,纷纷失声大叫。
    目睹天地洪炉的超强威力,众人惊骇之余,贪念更炽。
    王忠良又惊又怒,厉声喝道:“皇上有旨:三名叛贼罪大恶极,谁能斩之,赏黄金百万两,封万户侯!叛贼身上的所有法宝,也都尽归其所有!”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言未毕,万千人轰然欢呼,继续排山倒海似的围攻而去。
    禁军纪律严明,骁勇剽悍,都是些不怕死的主儿,一听说还有官爵重赏,个个无不卯足了劲,奋勇争先。
    各派修真早对轩辕六宝垂涎三尺,自然也不甘落后。
    刹那间,四周怒吼声、惊呼声、号角声凌乱起伏。
    无数人影狂飙似的呼啸冲来,不顾一切地汹汹猛攻。
    唐梦杳翠裳飘飘,在人群中穿花舞蝶似的闪避,春水剑绵绵不绝地回旋卷扫,将围攻上前的修真逼退开来,心中焦急,不住地叫道:“李真人,别打啦!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李芝仪听若惘闻,哈哈狂笑道:“老妖怪,咱们做了一辈子的死对头,天下人却偏偏说我和你沆瀣一气。嘿嘿,既然如此,今日道爷我就索性沆瀣一回,看看他们能奈我何!”
    楚狂歌大笑道:“妙极妙极!牛鼻子,今日咱们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三界九天,唯我独尊!”
    这道魔二仙虽然有许多地方截然不同,但狂放偏激的性子却颇为相似,此时再度被逼入绝境,狂性大发,同仇敌忾之意油然而生。
    楚易被两人的狂笑声震得气血翻涌,莫名地冲起万丈豪情,大喝声中,右手紧握天地洪炉,掌心光漪爆吐。
    “呼!”太乙离火刀轰然冲出,螺旋飞舞,当空形成一个长十余丈、直径近五丈的巨大的涡轮气刀,照得众人须眉皆碧,肝胆生寒。
    楚狂歌的太乙离火刀在魔门十大神兵中排列第四,也是唯一上榜的气兵光刀,是由上古赤帝遗留的太乙火真斩的残谱演化而来,素有西唐第一气刀之称。
    在太乙元真鼎、乾坤元罡壶与天地洪炉三大神器的激化下,气刀威力倍增,刚一出鞘,立即如雷霆电扫,将十余名修真拦腰斩断!
    “挡我者死,避我者生!”
    丹田内狂笑不绝,楚易身不由己地冲天飞起,太乙离火刀、天枢剑大开大合,所向披靡,杀开一条血路,和唐梦杳一齐朝南御风疾冲。
    “痛快,真他奶奶的痛快!”李芝仪哈哈大笑,郁积已久的悲怒随着汹汹剑光恣意宣泄,酣畅淋漓。
    这一刻,他全然忘记了自己信守的道门正义,忘记了锄恶扶善的灵宝箴言,仿佛突然又变回了从前那个鲁莽狂烈、任性自我的少年,一心只想着快意恩仇,将这些趁火打劫、卑鄙虚伪的修真杀个落花流水,痛痛快快地突出重围。
    楚易左手指诀变换,天枢剑当空纵横飞舞,闪起一道道青光圆弧,锐不可挡。右手则掌握天地洪炉,顺便将凌空飞来的神兵收入神炉之中。
    众人忌惮天地洪炉,不敢再隔空御使兵器,纷纷攥紧法宝,紧紧追随,等近身之后全力相搏。
    但如此一来,群雄不能完全释放神器法力,威力不免大打折扣,一时之间,更难阻挡楚易突围。
    远远望去,彤云滚滚,大雪纷纷,朱雀门大街上万马齐奔,大军如狂潮汹涌追击,乱箭飞舞,不断地朝空中射去。
    街心上空,密密麻麻的人影交错飞掠,刀光剑气、法宝神兵纵横闪耀,照得茫茫天地光怪陆离。不断有人影从中抛飞摔落,又不断有人影冲入其中,惨呼、悲鸣此起彼伏。
    “妖魔、道贼哪里走,纳命来!”
    张飞羽厉声大喝,铜铃大眼瞪得目眦欲裂,脚踏九宫步,乘风迎面急冲而下,青离火剑碧光怒爆,化作一道七丈来长的熊熊火焰,气势如雷霆万钧。
    相隔尚有十多丈,滔滔剑气却已如炙热火浪,迫在眉睫,压得楚易难以呼吸。
    还未来得及反应,从右后方又传来一串低沉动听的笑声:“李道兄,三十年前一战,没齿难忘。乘着今天高朋云集,齐某再来讨教一番!”
    楚易背心微微一疼,一股凛冽杀气忽然斜斜冲到,厉电般直透骨髓,激得他周身寒毛直乍。
    眼角扫处,纷扬的雪花中,人群纷涌,齐雨蕉葛巾飘飘,青衣鼓卷,一道紫光剑芒炽艳夺目。人剑合一,浑然一体,彗星似的呼啸冲来。
    电光石火间,当世道门两大散仙,一前一后齐齐攻到。
    齐雨蕉的赤霄与张飞羽的青离火在道门十大神兵分列第五、第九,在五行上,都是火属神兵,又恰好一阴一阳,刚柔并济。
    两大神兵齐出,光浪滚滚奔腾,仿佛青龙、赤虬夭矫飞舞,交相呼应,声势极为惊人。
    “哧哧哧哧!”楚易四周的气光护罩应声破裂,碧光闪耀,光刀一颤,天枢剑嗡然龙吟,倏地飞回楚易左手。
    楚易右手、左腕齐齐一震,几乎拿捏不住,全身微微酥麻。
    群雄欢呼呐喊,唐梦杳失声叫道:“楚公子小心!”
    刹那间,赤霄、青离火两剑势如破竹,长驱直入,裂风之声锐利刺耳,犹如鬼哭神号。
    楚易大凛,李芝仪却丝毫不惧,哈哈笑道:“齐老道,三十年不见,你怎么还是只会偷袭暗算,没半点长进?”
    顿了顿,喝道:“老妖怪,龙虎道士交给你,这个手下败将还是由我来收拾吧!”
    楚易立即翻身飞转,冲天掠起,左手一弹,天枢剑重新怒射而出。
    “当啷啷!”
    天枢、赤霄两剑笔直相撞,碧芒、紫光大炽,楚易、齐雨蕉齐齐一震。
    剑尖紧紧相抵,龙吟不绝,五彩光浪层层迸爆,姹紫嫣红。
    与此同时,楚狂歌哈哈长笑:“妙极妙极,寡人正要看看青离火剑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居然也配和寡人的太乙离火刀并称离火神兵!”
    太乙离火刀回旋爆舞,碧光滚滚怒甩,蓦地将青离火剑卷入其中,李芝仪、楚狂歌使的都是一招定胜负的绝杀式,神兵紧紧相抵,完全以真气对决,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不分出胜负绝不收手。
    任何一方若想半途抽身而退,必定被对方剑气直贯而入,即便侥幸不死,也必定重伤。
    群雄哄然,面面相觑,蠢蠢欲动,都想乘此良机上前偷袭,坐享渔翁之利,但碍于情面,又不好意思做出这等乘人之危的卑劣行径。
    张五真心中狂喜,喝道:“斩妖除魔还讲什么道义?大家伙儿一齐上啊!”
    龙虎道、青城派的数十名弟子齐声呼应,纷纷御风冲到。
    别派修真一愣,不甘落后,也大呼小叫着从四面八方猛冲而去。
    楚易暗呼不妙,楚狂歌大笑道:“嘿嘿,既然你们不讲道义,那就别怪寡人不择手段了!吞山吸海,地火天风,摄!”
    指诀变换,太乙离火刀轰然喷吐,突然涨大了几倍,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碧光滚滚飞旋,仿佛一张森然巨口,择人而噬。
    青离火剑嗡嗡狂震,一寸寸地往漩涡中心陷入。
    张飞羽衣裳猎猎鼓舞,头发、衣角顿时焦枯,手臂酥震,只觉一股难以想像的巨大吸力,将自己连人带剑往里吞去,心中大骇,知道上当了:“不好,这厮利用三大神器吸我真元……”
    电光石火间将所有的利弊权衡了一遍,再不迟疑,左手轰然一拍,硬生生抽出青铁剑,“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冲天飞退,羽冠、衣袂均已着火,狼狈至极。
    张飞羽的真元极为强沛,原本与楚狂歌相差无几,但后者凭借轩辕三宝施展鼎炉吸真大法,顿时形成了八倍于己的惊人吸力。若不是他反应神速,果断撤离,不但青离火剑将被天地洪炉吞收,他本人只怕也要落得和张五真同样的下场。
    楚狂歌哈哈大笑:“他奶奶的,如此胆小鼠辈,也敢和寡人叫板?老牛鼻子,寡人帮你一把!”
    太乙离火刀青光怒放,顺势回舞,朝着齐雨蕉急斩而下。
    “无耻妖人……”眼看太乙离火刀雷厉风行,当头斩到,齐雨蕉又惊又怒,哪敢与李芝仪继续对峙,喝骂声中,奋力抽回赤霄剑,不顾一切地朝后飞退。
    “砰!”空中轰隆剧震,波光摇荡,一道青芒如厉电横空。
    齐雨蕉虽然躲过了光刀,却无可避免地被天枢剑气洞穿右胸,血箭长喷,翻身踉跄摔飞。
    气浪余势未衰,四周冲涌而来的各派修真眼前一花,当胸如被山岳撞击,剧痛攻心,纷纷倒撞飞跌。真气稍弱的,顿时骨骼尽碎,喷血横死。
    楚狂歌大快,狂笑道:“无耻?对付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伪君子,自然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眼见张飞羽、齐雨蕉两大散仙竟被对方一招杀得大败,群雄无不惊骇震动,士气大馁,一时不敢上前。
    楚狂歌却像是鲨鱼见血,杀性大发。楚易身不由己,横冲直撞,犹如虎入羊群,神剑、气刀纵横飞舞,所到之处惨呼迭起,血肉横飞,各派修真纷纷朝后溃退。
    李芝仪和楚狂歌是道魔散仙中的翘楚,做了一百多年的对头,可谓知己知彼。同处一体,背水而战,斗志、潜力都被超常激发,合作默契,又有轩辕四宝相助,威力暴增了四倍有余。
    此时作为两人寄体的楚易,无论是法术、剑术、真气,还是法宝,都称得上天下无敌。
    而各派修真虽然有近万之众,却都各怀鬼胎,一心想着独吞轩辕四宝,彼此间殊不团结,各自为战,功防杂乱而不成体系。
    因此双方虽然寡众悬殊,但在每一个局部,反倒是李、楚二人占了绝对上风,轻而易举便将他们各个击破。
    混战片刻,街道、屋瓦上已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狂风中满是浓烈的血腥气,闻之欲呕,触目惊心。
    眼看杀孽越来越重,唐梦杳又是惊骇又是焦急,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儿,叫道:“李真人,都是同道修真,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不要再杀了!”
    楚易也苦口婆心地反覆劝说:“两位前辈,唐仙子说得不错。我们快快离开这里就是,何必滥杀无辜,结下血海深仇?这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正中了魔门下怀?”
    楚狂歌此时早已杀红了眼,哪里听得进去,哈哈长笑道:“果然是妇人之仁,腐儒之见。弱肉强食,成王败寇原本就是天地至理。你不杀这些人,这些人会放过你吗?管他是道是佛,挡我者就是妖魔!”
    光刀指处,气浪如狂飚卷扫,刹那间又将几十颗头颅砍得冲天飞舞,鲜血如暴雨般蒙蒙喷洒。
    忽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喝道:“大敌当前,大家若再急功近利、各自为战,就只有死路一条,一起结成两仪剑阵,同进退,共生死,才能将妖魔碎尸万段!”
    说话的人是个碧衣玉冠的青城道士,眼神冷厉如刀,目无表情,周身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气。正是道门十大散仙中,以飞剑术冠绝天下的天刑真人玉虚子。
    众人心中一凛,纷纷醒悟过来。
    楚狂歌、李芝仪势如疯虎,勇不可挡,要想降伏二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团结一致,布阵抗衡。
    “布阵除妖!布阵除妖!”
    各派修真齐声呐喊,纷纷交错汇合。道门群雄很快便在玉虚子、齐雨蕉、张飞羽等散仙的带领下,以青城上清派、龙虎宗为核心,当空结成了两仪剑阵。
    余下的三千多名佛门僧侣、杂派修真则围成圆圈,御风飞掠包抄,守在外沿。
    两仪神兵阵相传是太古伏羲、女娲所创,根据阴阳相合之理,男子以督脉等阳性经络中的真气御使神兵,女子则以任脉等阴性经络中的真气御使神兵,彼此相济相生,将威力激化到最大。
    后世不断加以补充完善,由最早的一男一女,逐渐演变为成千上万人的巨型剑阵。
    剑阵形如太极图案,一阴一阳,两两围合,将楚易、唐梦杳夹在中央。六千长剑青光闪动,遥遥指向二人,气芒吞吐,整齐划一。
    远远望去,漫天都是人影,衣袂猎猎鼓舞,无数道银光在空中交错纵横,漫漫闪耀,壮观无比。
    剑气凌烈,雪花飘到上方,立即碎如齑粉,白蒙蒙地满天弥散。
    大街上,群马惊嘶,昂首踢蹄,任凭军士如何鞭打,也不敢上前一步。
    唐梦杳心中大急,双颊嫣红,蹙眉道:“李真人,剑阵已成,再不走就走不了啦。”
    楚易苦笑道:“两位前辈,要想粉碎魔门阴谋,必须团结道门各派之力,这不是你们说的吗?你们甘心被魔门陷害,蒙上不白之冤那也罢了,难道还甘心被他们利用,自相残杀吗?”
    李芝仪顿时一震,从迷狂中惊醒,嘿然道:“他奶奶的,这小子说的不错,魔门故意放我们回长安,就是为了借刀杀人,让我们自己斗个鱼死网破!”
    然而为时晚矣,四周已经爆起震耳欲聋的怒吼:“翻江绞海,逆风起浪,疾!”
    “咻咻咻咻!”破风之声凌厉密集,无数长剑冲天飞舞,滚滚攒集,瞬间组成两支巨大的光剑,一前一后,朝着楚易二人急速冲射。
    剑光滔滔,飓风似的交错怒舞,凌厉杀气劈面而来。
    楚易鼻息一窒,心胆大寒,生平第一次感到尖锐刺骨的恐惧。哧哧轻响,护体光罩顿时涣散,衣裳丝丝破裂,皮肤上瞬间多了数十道血痕,血珠飞溅。
    李芝仪、楚狂歌齐齐大喝:“移星换斗,天地同寿,摄!”
    楚易双手合握,紧紧抓住天地洪炉,猛然反手前推,一道狂猛真气轰然奔卷,滔滔不绝地冲入天枢剑中。
    天枢剑翠光怒放,突然幻化如漫天流星,犹如天河倒泻,汹汹怒舞,与第一道“巨剑”撞了个正着。
    “轰隆!”空中突然窜起无数道流丽的火花,如金蛇乱舞。
    楚易眼前一花,气息翻涌,周身骨骼震得直欲散裂开来。
    第一道巨剑顿时轰然炸散,化为无数长剑冲天迸飞。
    天枢剑嗡嗡龙吟,其势未衰,竟又带着万千星芒缤纷怒射,悍然冲入第二道巨型光剑之中。
    光波剧荡,震耳欲聋,天地炽白一片。
    “叮叮叮叮!”漫天银光闪耀,数千乱剑再度四散飞射,直破云霄。
    空中的数千名修真手臂酥震,阵形顿时大乱,心中大骇:六千人的两仪剑阵竟被李、楚二人一剑生生打散!
    反震气浪迎面排击,楚易如被重锤当胸猛击,喉中一甜,再也支撑不住,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翻身抛飞出十余丈外,耳边隐约听见唐梦杳失声惊呼。
    丹田内,李、楚二人却不给他片刻喘息之机,喝道:“鞭山移石,纵地金光,疾!”
    他不由自主地弹身跃起,双手交错,变化出一连串古怪的姿势。
    天枢剑半空抛舞转向,借着两仪剑阵的狂猛冲击力,闪电似的直冲而下,碧光一闪,齐柄没入朱雀门大街。
    “咯啦啦……”厚厚的积雪下传来细微的声响,无数红线似的细缝急速蔓延,雪地上忽然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轰!”天枢剑拔地飞起,万千道金光破舞怒射,大地震颤,雪块迸飞,十里长街竟像是瞬间被炸飞上天,无数巨大的青石板冲天掀飞,纵横乱舞。
    街上人仰马翻,顿时乱作一团。
    惨呼声、惊叫声、马嘶声……炸开锅似的嘈杂刺耳,近千名禁军卫士当场被石板打得脑浆横飞,血肉模糊,更多人却惨死于惊马的践踏与同伴的挤压下。
    楚易心中大骇,经脉火烧火燎地灼痛难忍,混乱中只听见楚狂歌、李芝仪哈哈笑道:“丫头,走吧!”
    话音刚起,天枢剑破空回旋,不偏不倚地回到他的左手,他抓住唐梦杳的手腕,联袂朝着下方一个幽深的黑洞急冲而去。
    玉虚子又惊又怒,喝道:“他们想要遁地逃走,拦住他们!”
    众道门修真结阵俯冲,齐声大喝:“推山填海,指地成钢,疾!”万剑飞舞,银河似的冲泻而下。
    佛门僧侣、三教九流也纷纷急冲尾追,不顾一切地发出兵器、法宝,朝楚易、唐梦杳攒射猛攻。
    剑光滔滔,挟带着滚滚风雷,声势惊天动地。
    漫天石板顿时炸散开来,密密麻麻地朝下冲落,远远望去,像是下了一场冰雹暴雨。
    “轰隆隆!”数千道剑光从楚易身边纵横怒射,密集地穿入地底,鼓起刺目的银光。
    刹那间,那个幽黑的裂洞忽然消失了,大地泛起金属般的光泽。
    李芝仪、楚狂歌哈哈大笑:“看看你们的铜墙铁壁,能不能挡得住我的天下第一神兵!”
    齐声喝道:“潜渊缩地,血遁无形,敕!”
    天枢剑青光爆放,剑芒如霹雳怒舞。
    楚易左手紧紧攥握剑柄,身不由己,被它拖拽得风驰电掣,急速下冲。
    几在同时,他突然重重地咬了自己舌尖一口,鲜血狂喷,疼得大叫失声。
    血雾蒙蒙喷洒,覆盖在他和唐梦杳身上,红光一闪,两人竟突然凭空消失了!
    楚易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蓦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传说中的血遁大法?”
    “当!”还不等他回过神,天枢剑竟像真的刺在了铜墙铁壁上,光波迸爆,虎口酥麻,接着又是一阵难以形容的猛烈震动,大地忽然硬生生裂开一条巨缝!
    楚易眼前一黑,仿佛被一张大口吞噬了,笔直地坠入地底深渊。
    四周寒冷漆黑,什么也瞧不见了。耳边狂风凛冽,轰鸣声、号角声、怒吼惊呼声……越来越小,终于淡不可闻。
    在这无边而幽深的黑暗里,一切都变得如此虚无缥缈宛如梦魇,除了那紧紧抓握着的温软滑腻的柔荑,除了那一缕幽香缭绕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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