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节
周东飞的话说得很严重，周贺泽也身临其境的体会到了真正强者的那份自尊和自爱。
宁肯死，不弯腰，不低头，不丢脸。
周贺泽心有触动，也恭敬的低头施礼，算是向卫疯子认了个错。卫疯子这样的大宗师总算没有跟他一个少年一般见识，单指探出，“锵”的一声，那蓝色短刃应声而断。“历数百年来风云激荡，用毒的，没有一个会成气候！”
短刃虽然细长，但终究是好钢。这一指之力，何等恐怖。
但周贺泽最为震动的并非这个，而是卫疯子那有些责备意味的训斥。没错，别说百余年来，哪怕是再往上推数百年，直到有记载的青帮三祖的时代，用毒的人物中也没有一个可以成为天元强者。没有了那份自尊自信，你就永远迈不出那最后的一步。
“受教了。”哪怕面对卫疯子这个恐怖绝伦的大敌，一向冷峻的周贺泽还是再度抱拳，然后静静的退后几步，在墙边静立。
这时候，卫疯子才再度将注意力转到周东飞身上，说：“这么一打断，三分钟或许要超过了。但是五十招的限定，你却难以突破。假如你就这些斤两，四十招。”
这句话一点也不过分。刚才只不过二十招，周东飞就已经几乎撑不住。要不是周贺泽的打断，卫疯子最后那一记手刀就有九成可能击碎了他的下巴。要是那样的话，卫疯子最多只需再出三招，就能立毙周东飞。
如今，周东飞或许对卫疯子的套路稍稍熟悉了点，但也顶多比刚才那个汇合多支撑十招。卫疯子说四十招，依旧是保守估计。
至于后面的加拉海德，已经看得出了神了。以他刚才观战来看，自己要是换了周东飞的位置，前十招就肯定苦不堪言了。而且他知道，这个判断的前提，是他尚未承受卫疯子那强大的压迫。要是真的在那种压迫下，自己究竟能否承受十招都是问题。差距，竟然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加拉海德产生了强烈的自卑感。
周东飞此时却大笑一声，“四十招吗？试试看吧！”
卫疯子无动于衷，依旧等着周东飞率先出手。作为一个早已成名的前辈，这是一种谦让，与装bi无关。
周东飞做出一个承让的笑容，当即再次冲杀了过去。
顿时，那铺天盖地的压力再度袭来。
这时候，周东飞已经渐渐明白了，那个所谓“群战无敌”的原因。在这种强悍逆天的威压下，任何非天元的高手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只要靠近了卫疯子的击杀范围，哪怕是周东飞这样的高手，都会受到强大的影响。而且，要是稍稍心神不稳，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压迫，那么动作迟缓、反应变慢是不可避免的。如此一来，哪怕对手再多，但在卫疯子眼中都是慢动作。高手相争的时刻，慢动作能伤害到卫疯子？绝无可能。
而且，卫疯子的手刀生猛无俦，而且快的吓人。单纯比出手的凌厉，就连镜湖公都有所不如。要是三两个超级高手同时向他对攻，卫疯子或许随手一记劈砍就能破开对方的配合联手，使得对方处于各自为战的境地，配合的作用被极度压缩。
所以，卫疯子近乎群战无敌。
卫疯子的这种特质，和他进阶天元之前的功法以及xing格有关。他此前就刀气霸道，如同疯魔，自有一股威猛绝伦的气势。一旦进阶天元之境，这种特质被无限放大，进而形成了这种铺天盖地的威压。
相比之下，镜湖公则胜在对于战局的把握和掌控。所以到了镜湖公的境界，整体的战局更会被他牢牢的控制。以至于连周东飞这个级数的超级高手，都会不知不觉间被他的气机所牵引，好似被牵着鼻子走。那是对整个占据精妙绝伦的控制，单战之中优势巨大。
周东飞有了这个认识，自然就有一番盘算。无论是师父镜湖公，还是眼前这卫疯子，虽然那强大的特质完全不同，但说到底都和心境的稳固有关。假如心境强悍，八风不动，那么卫疯子所带来的强大威压的效果，自然也会极大的降低。
因此，和这样的高手对决，所比拼的已经不能着重于一招一式。就好像战争之中，不能太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
所以，周东飞挺身而出。不求攻势的凌厉威猛，只求保持最稳定的战斗状态。哪怕四十招之中的三十九招都在全力防御，自己能抓到一次机会就算是合格了。至于一次机会能否得手，那就只能听天由命。
周东飞心态有所变化，已经在那不断变换的灵活身位中展现无遗。卫疯子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竟然不由得点了点头。“张镜湖的弟子，终究还是有些悟xing，希望你真能突破老夫的四十招！”
第735章 疲于保命
“四十招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周东飞嘴角一勾，“只不过，咱可能要有点不择手段啦。撩阴腿，爆菊手，我能用到的可能就会用。”
真无耻。
一个堂堂超级高手，面对一个至强境界的顶级高手，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旁的周贺泽愕然——刚才不还义正词严的很装bi吗？
但是，卫疯子却仿佛觉得很正常：“任何招式，只要能毙敌就是有效招式，就是你的本事。能够保持单战，能够言之在前，已经足见坦荡。”
我戳，这老货都这样了，还被称之为“坦荡”？！脑子烧坏了吧！周贺泽在一旁觉得雷云滚滚。
而实际上，周贺泽还是没有理解什么是战斗中的“公平”。
战斗，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以消灭对方有生力量为最终目的。哪怕你用牙齿咬，用屁股顶，能弄死对方就是胜利。只要你是单打独斗，是一对一，那么这就是公平。当然，这些下三滥招数使出来或许会很意外，可作为后辈晚生的周东飞却是提前说明了，等于是让对手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这样一来，反倒显得坦荡。
“来啦！”周东飞一笑，手中的断刃狼牙一震，就疾速冲了过去。
但是他没有闯进卫疯子的必杀距离，而是在相对安全的距离上腾挪游走。卫疯子只要和他一交手，他能挡的就挡，挡不住就躲，反倒让战事进一步拉长。卫疯子的速度也很快，可周东飞却似乎更加狡猾，每次交击都是浅尝辄止。卫疯子稍有追击，周东飞就游鱼一般退避躲闪。每有一次小小的机会，周东飞也不会盲目进击，看准，看得非常准了之后再说。于是就这么拖延着，竟然足足过去了二十多招。
此时，周东飞感到的威压依旧沉重，强大的精神负重让他渐渐有些吃不消。再加上成为天元强者的卫疯子的招式更加的浑然天成，每一招都能形成致命的杀伤，以至于周东飞已经苦不堪言。不过在这种高强度战斗的过程中，周东飞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特别是卫疯子那种强悍的杀招，貌似随手劈出不着痕迹，但每一次却有蕴含着绵绵不尽的后手。任何一招不慎，都会让周东飞陷入恐怖的境地。这样的招式，是一生钟情于刀、钟情于攻伐的卫疯子的强处，连镜湖公都难以相比。
二十多招之后，周东飞身心交瘁。年轻人的体力优势，被那种强大的威压给打消得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候，他终于抓到了一次难得的契机！哪怕逆天强的高手，也终有招式稍稍凝滞的一刻。趁着卫疯子新招未出、旧招用老的那一刹那，周东飞猛然冲击过去，手中的狼牙一震，竟然脱手而出，划出一条直线飞向了卫疯子的面门。
高手相争扔了兵器，等同于战争中士兵扔了枪，那是扔掉了第二生命。由此可见，周东飞已经近乎孤注一掷。
看到狼牙撕破黑暗汹汹而来，卫疯子竟然险些没有躲过去。这么多招式交手，他一直在进攻、再进攻，对方猛然间的一次反击，竟然让他突感意外。
而周东飞的不要脸终于体现了，就在狼牙脱手的同时，他的身体几乎平行着地面向前俯冲。在地面上忽然抓起一把灰土，朝着卫疯子就撒了过去。不但有灰土，而且有零零散散的碎石屑。
卫疯子仓促躲闪，这些赃物终究没有落在身上。但是由于这样一次干扰，那狼牙还是斜着擦过了他的脸。那张古井不波的脸上，顿时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只是擦伤了皮肤，也只是渗出了几滴鲜血。但是，足以显示出刚才卫疯子也遭遇了险境。若是稍有不慎，这一刀就要了他的命！
神话？世间本无神话。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就有被击倒的可能。
能够伤到卫疯子，周东飞这次已经做得很精彩，哪怕只是不足道的皮外轻伤。
而周东飞得理不饶人，趁着灰土和狼牙同时发生效用的时候，身体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到了卫疯子的面前。由下向上一拳撩出，直奔卫疯子的小腹。本来周东飞甚至想着干脆来了撩阴手，但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算了，虽然明说了自己会使用滥招，但能不用还是尽量别用了。反正以周东飞那蛮牛般的劲道，无论是击中对手小腹，还是击中“那里”，效果都差不多。
卫疯子这次还真的有点紧迫，而且已经来不及躲闪。顿时一个侧身，一记抬腿，竟然任凭周东飞那一拳打在自己的大腿上。而他的那只夺命的手，却已经劈落了下来。这一次，周东飞能重创卫疯子，但他自己也必死。
“卧槽！你敢用大腿挡老子一拳，老子就不敢用肩膀挡你一劈？！”周东飞一咬牙，不要命的让招式继续，几乎是两败俱伤。随着身**置的稍稍躲闪，卫疯子那一记手刀准确劈砍在了他的肩膀。而他的那一拳，也硬是轰在了卫疯子的大腿上。
两人的交击几乎是同时，为了保证不至于和周东飞同归于尽，卫疯子也收留了一些劲道，确保随时撤身。所以，他那一记手刀并未使出全部的气劲，好在没让周东飞的锁骨断掉。即便如此，周东飞的身体也轰然趴在了地上，随后一个打滚翻出了好远。
至于卫疯子，虽然留有力道向后撤身，而且做到了最大程度的卸力，但周东飞那一拳还是把他轰得失去了平衡。踉踉跄跄的退后的四五步，这才停下。
周东飞很狼狈，一身灰土的站了起来，但却大为畅快的抬头一笑。自己不但以狼牙划破了卫疯子的脸，而且还一拳将他轰退了五步。这样的战绩，估计龙怒那样的半步天元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吧？！足以自傲。
此时已经是二十八招！在第二十八招的时候，周东飞完成了一次反击。很遗憾没能重创对方，但是成绩也已经让卫疯子刮目相看。因为刚才那一次，周东飞真的具备了伤及他xing命的能力和机会。
周贺泽看得心惊肉跳，同时也大开眼界。什么狗屁兽营教官，在这个强悍的老疯子面前也是渣！周贺泽见过兽营最强的两个教官，比周东飞的实力还略差，而且更不会比周东飞今天做得更好。虽然已经非常了不起，但是和卫疯子相比，真的不够看。
至于加拉海德，此时则已经被深深的打击了。本来自负难逢敌手，即时面对黑根帝国最强大的贝里斯，他自信还有两三成获胜的机会。但是看到了卫疯子的强大，他连一点抗拒的心思都没有。甚至他发现，自己和二十多岁的周东飞对拼的话，死的可能xing也在八成以上。
总体而言，周东飞刚才的招数还是有点不上台面。但是卫疯子却点了点头，“能最大化利用战场一切可用的形势资源，有点镜湖公的味道了。”
镜湖公的强悍，就在于对战局的全面而精密的掌控，一草一木、一沙一石，似乎都在他能够利用的范围之中，所以他单战无比强悍。当然，镜湖公不会把招式使用的这么狼狈不堪而已。
“可还是杀不了你，可惜！”周东飞笑着，再度开始了游走奔袭。但是，身体的支撑能力、特别是精神支撑力渐渐差了。后面要面对的每一招，都比刚才的难度更大。
而卫疯子的杀气似乎再次隐隐提升，攻伐的力度也更猛烈。饶是周东飞用尽了全部的手段，精神上的被压迫感还是渐渐加大，渐渐吃力。甚至，似乎随时可能回到一开始的状态：即被卫疯子的威势给压迫的喘不过气来。究其原因，还是自身的体力和精神的抗拒力随着剧烈战斗而大大下滑了。而且，他手中没有了狼牙。
随后的每一招，都几乎是疲于逃命，连交击的机会都没有——他不会冒险用肉拳去对抗卫疯子那可怕的手刀。因为卫疯子的手刀太猛了，根本不啻精钢利刃。要是用狼牙去交击，卫疯子还会顾及狼牙的割伤。但要是面对周东飞的肉拳，那么卫疯子甚至可以拼着被周东飞轻轻的击中，而用一记手刀劈断他的腕子。
这样的战斗全是凶险，周东飞已经尝试不到一丝一毫的酣战的舒爽，纯粹为了保命而保命。
唯一值得庆贺的是，他还终于坚持过了四十招。甚至在苦苦的支撑下，如今已经接近了五十招！
只可惜，周东飞现在始终打不出那种疯魔般的状态了。那种状态很眩迷，可遇而不可求。要是能打出来的话，多坚持几十招肯定没问题，因为他已经渐渐适应了卫疯子的套路。
终于，周东飞坚持到了五十招！放眼天下，除了龙怒和老管家那样的半步天元的高手，估计已经没有人能比周东飞做得更好。而且这是在正常状态下，是周东飞的真实实力，并没有任何的取巧。
这样的战力，连卫疯子都忍不住心中暗叹：一个绝世的天才、一个未来的镜湖公，可惜了！
确实要“可惜”了。因为就在这时候，卫疯子轰然爆发，陡然间的气势强大了一截，携眷着摧山填海的恐怖气势，如同一头蛮荒巨龙般扑杀了过来。
硬抗不下，躲闪不及。周东飞顿时心凉，而周贺泽甚至忍不住要再度冲上去了。
第736章 双天元
面对卫疯子这即将爆发的绝杀，周东飞自知难以幸免。三米远的距离，躲都躲不开！
但是，周东飞绝不是一个束手待毙的主儿。灵机一动，大吼一声：“暗器！”
呼——
卫疯子那强大的气势陡然降低了不少，身形也为之一顿。周东飞好歹也是近乎半步天元的高手，这么近的距离发出暗器，对于卫疯子的威胁会相当大。虽然发暗器这种事情为高手所不齿，但周东飞言之在前，好歹还算说得过去。
趁着卫疯子猛然一顿，周东飞抓到机会如疾风一样撤身，顿时倒退出了十米开外，气喘吁吁。经历了一系列的高强度搏斗，现在的他真的精疲力竭了。
而卫疯子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受骗了——周东飞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暗器！周东飞想要的，只是一个撤身的机会。
对于这样的结果，卫疯子也只是苦笑：这小子简直精似鬼、滑如油。
而周东飞这么来回折腾，无非是想有个喘息的时间，尽量多支撑一会儿。这么一次停顿，周东飞缓和一下近乎窒息的状态，应该能再勉强坚持几个回合。哪怕多拖延一秒，指不定下一秒柯净宗和厉道人就杀过来了。三人联手虽然也或许难胜卫疯子，但安全离开的机会还是有的。
“徒劳！”卫疯子冷笑一声，“我一直关注着你的那辆车——不远处还有两个身手不错的老货。你自以为安全了，就让那两人离开了吧？根据时间计算，十分钟之内他们难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