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姜染就这么在陆君川的身后傻笑了一个多小时,脸上的肌肉都笑僵了。
一直到仪式结束,新郎新娘过来敬酒,姜染感觉自己终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一直挂在脸上的假笑稍稍淡下去一些。
和姜染想的一样,新郎穆年舟算是最清楚陆君川和姜染结婚真相的人。他带着妻子来敬酒,也不过是走个形式。
四个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穆年舟正想拉着妻子离开时,他妻子突然指着姜染问:“这位是……”
穆年舟没想到她会问姜染,只能介绍道:“这是我陆哥的妻子,叫姜染。”
“姜小姐,你好,我叫裴遥。”裴遥介绍完自己,表情带着几分忐忑问,“姜小姐,那个……你是什么职业呀?”
职业。在裴遥问出这个问题时,四个人中间的气氛明显变得有些尴尬。
只有姜染一个人毫不在意,笑盈盈回答:“我呀,全职太太。”
陆君川嘴角抽了一下,但还是很配合的说:“嗯,我没有让太太出去工作。”
裴遥似乎也注意到气氛的变化,笑着解释了一句:“姜小姐很像我一个朋友的偶像,我才问一问。”
姜染脸上的笑微微僵住,不等她说话,陆君川先说:“想必裴小姐是认错人了。”
第2章 没离
姜然用余光瞥了一眼陆君川,她知道男人都是从骨子里就是爱面子的,虽然表面上对一些关于她的传闻视而不见,心里肯定不高兴。在别人家不学无术的小女儿都能办个自有品牌,挂个设计师的头衔。姜染介绍职业只能说是全职太太,男人估计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了。
看着此时面无表情的男人,姜染觉得他忍辱负重的能力一级强。
不过这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身份没有被揭穿,姜染重新扬起好看的笑容,道:“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做别人的偶像。”语气中透着几分认真。
陆君川偏头看了一眼姜染,很淡的说了句:“你也很好。”
姜染也不是第一次见陆君川违心夸她了,漂亮的眼睛带着甜蜜的笑意,“那也就是在你眼里。”
穆年舟看得出陆君川表演得很辛苦,把酒杯放在身后服务员端着的托盘上,拉起自己的妻子道:“遥遥,我们去给下一桌敬酒吧。”
裴遥:“好的。”
一场两个多小时的婚礼终于接近尾声。
姜染脸都笑僵了,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走的时候还不忘像其他名媛那样拿着自己的化妆包。
到了洗手间里,姜染把化妆包放在洗手台前,先进了隔间。
她前脚刚进隔间,身后洗手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两个女人的声音在空间内响起。
“今天陆君川那老婆你看见了吗?那张脸,至少得挨两千刀吧。”“不挨刀能怎么办?没读过书的一个草包,不把脸弄好点,还怎么拴住陆君川。”“陆君川那条件,想找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啊,还不是姜家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姜染的手轻轻拨动隔间上的插削,从隔间走出来,从容拿起那两个女人旁边的化妆包,从里面拿出口红,涂好,最后又轻轻抿了两下嘴唇。这一系列操作完成后,姜染将脸凑近那两个女人,“你挨两千刀也不可能这么漂亮。”
姜染虽说是私生女,但也是姜家承认的女儿。又是陆君川的老婆。姜家陆家在北城的势力摆在那,没人会在面前议论她。
这两个女人也就只敢背后说一说姜染,谁能知道居然点背,在洗手间遇上本尊了。刚才那嚣张的态度全然不见,都怂了起来。
在陆君川朋友的婚礼上,姜染也不想惹事,拿着化妆包先离开了。
宴会很快结束。姜染虽然不是跟着陆君川一起来的,但离开还是要装模作样一起走的。
两人刚到电梯口准备去地下停车场,正好撞上洗手间那两个说她挨了两千刀的女人。姜染此时正挽着陆君川,发出“咦”的一声,对着两个女人笑盈盈道:“好巧啊。”
这两个人刚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有点心虚,马上露出讨好的笑,“陆先生,陆太太。”
今天一整场婚礼,姜染基本上都和陆君川在一起,这两个女人本身是够不上和陆君川打招呼的,他随口问姜染:“你朋友?”
陆君川和姜染结婚快三年,对她的私生活几乎没有一点了解,更不知道她平日里和什么人有交集。不过,以她的身份,身边有几个巴结着她的人也不奇怪。
姜染轻轻摇头:“不认识,只是刚才在洗手间见过。”
陆君川和姜染在外人面前一直很恩爱。听见姜染提“洗手间”两个女人马上紧张起来,生怕姜染提她们说她整容的事情。
电梯来了,四个人一起走进电梯。两个女人站在后面,姜染和陆君川站在前面。
姜染笑着说:“她们刚才说老公你是狗。”
陆君川:“什么?”
身后两个女人也懵了,连忙解释:“陆太太,您,您别胡说呀,我们可没这么说。”
姜染没有回头,只是对着陆君川说:“她们说我需要栓着你,除了狗,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是需要拴着。”她说完把手放在包上,“我还录音了,你要听吗?”
电梯从3层下到b2层,时间很短。
此时电梯的门打开,身后两个女人侧身挤到前面,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地下车库没什么人,陆君川这才冷下脸,对姜染冷冰冰吐出三个字:“别闹了。”
姜染也把挽住男人的手收回来,毫不客气道:“要不是嫁给陆总,我也没有这被人背后议论的待遇。”
姜染和北城上层圈子的人并不熟,准确的说,是几乎没有一点交集。但这并不妨碍这些人议论她。只因为她这个本身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霸占了陆君川妻子的位置。
两人上车后,姜染完全放下伪装,道:“麻烦陆总送我回去,我的衣服在你家。”
他们的婚房在姜染眼里属于“陆家”。
陆君川:“母亲刚才打了电话,让我们晚上回去吃饭。”
“好。”
这是他们结婚第一天就协定好的事情,她必须遵守。
陆君川看了眼手上的腕表,道:“现在三点了,我们五点钟开车往哪里走,你如果没事的话就跟我去一趟公司。”
“我上次出国给陶阿姨买了一个包,你把我放在路口,我自己打车回去取,之后去宁阳街逛逛,你5点来接我就好。”姜染之前是为了维持人设,时不时会给陆君川的母亲陶秀雯买些礼物。她感觉得到,陶秀雯是真心对她好,每次出国比赛,都会顺便逛逛街,帮她选一件两件礼物。
当然,都是刷陆君川的卡。
姜染回出租屋取了给陶秀雯买的包后,顺便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打车去了宁阳路。
宁阳街是北城著名的奢侈品一条街,几乎所有国际一线品牌的专营店都在这条街上。姜染随便选了两家店,选了些春季新款,付款后收货地址填了婚房。之后,在路口找了个咖啡厅坐下,开始看斯诺克世锦赛资格赛的直播,
五点钟。姜染坐上陆君川的车去了陆家。
车上,姜染先说:“陆总,这次陶阿姨再催生,我们该说去做检查的事情了吧。”
两人结婚半年后,陆家就开始催生,两个人也一直计划是以“不能生”为理由最后离婚。
陆君川:“嗯。”
姜染两只手环在胸前,道:“陆总你是北城名媛眼里的男神,所以不孕这个锅,就由我来背吧。”
协议结婚,以及三年后以“不孕不育”为由离婚都是陆君川提出来的。陆君川一直默认承认有问题的人是自己。
陆君川想都没想,拒绝道:“不用,把责任推给我就好,不然这事传开了,以后你不好再嫁人。”
姜染看着窗外,随口道:“不嫁人也挺好的,反正你们这个圈子里的男人,说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也不为过。”
姜染接触这个圈子里的男人并不多,但她的父亲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都是黑乌鸦。
陆君川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姜染。女人此时已经换掉中午那套清凉的礼服,穿了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下身搭配着过膝彩色长裙。此时的她正偏头看着窗外,由于隔光的缘故,女人精致的轮廓被没在阴影之中,思绪透过浅色的瞳孔过滤出的是冷漠的情绪。
一时间,陆君川甚至有些怀疑:这么一张厌世脸,怎么可能摆出刚才那种娇俏动人的表情。
注意到男人在看自己,姜染偏头看向陆君川,漂亮的眸子弯了弯,笑道:“陆总是个例外,虽然是假结婚,陆总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他们假结婚这段时间,她只听说有人骂她整容,配不上陆君川,却从没有听谁说过陆君川给她带绿帽子。
光凭这点,陆君川这个临时老公就配得上五星好评。
陆君川笑道:“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
姜染还以微笑:“不用谢。”
这算是两个人今天第一次正常交流。-
一个小时的车程,两人坐的车才开进陆家独院别墅的大门。停在院内一个开放式小停车场里。
下车之后,司机将姜染买的包从后备箱里拿出来,陆君川自然伸出右手将袋子接过来,用余光看了下姜染的位置,停下脚步等她。姜染见陆君川在等她,马上扬起好看的笑容,快步跟上男人的步伐,伸手挽住他的左臂。
假扮夫妻两年多了,这一系列动作早就驾轻就熟。外人丝毫看不出破绽。
两人进入客厅时,陶秀雯早就等在一楼会客厅里了。
“染染回来了。”陶秀雯最喜欢姜染了,她站起身来,把姜染从陆君川身边拉到自己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皱着眉头道,“染染,你是不是又是瘦了?可别减肥了,你这样都没以前好看了。”
姜染确实瘦了,不过不是因为减肥,而是因为比赛压力太大。参加世锦赛的前一个月里,姜染一天至少训练14个小时,因为压力大,晚上做梦都在练球,一整个月暴瘦14斤。比赛结束时,174身高的姜染,体重刚过90斤。
“知道了。”姜染将手上的袋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一边拆防尘袋一边说,“妈,我月初出国帮你买了个包,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还没看见包,陶秀雯先表态,“你每次给我买的东西都很适合我,带出去其他太太都直夸我有个好儿媳妇呢。”
别人家婆媳关系都是个难题,这个难题在陆家根本不存在。陶秀雯为人和气,姜染也很懂事,两个人关系非常好。
婆媳两人在那边看包,陆君川被晾在一旁。
他独自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发消息,时不时抬头看向几米外的两个女人。也不知道姜染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陶秀雯被她逗得捂着嘴直笑。
陶秀雯是个好母亲。陆君川小的时候,陶秀雯看着他时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笑。长大后,陆君川才知道,那时候的母亲不是真的快乐。
看着那么要好的两个女人,陆君川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在想:要不……就这么过下去吧。 就不离婚了吧。
第3章 没离
这个念头在陆君川的大脑里只停留了一秒就打消了。他心里很清楚——纸里包不住火。更何况,这对姜染不公平。
这顿晚饭,陆君川的父亲本来也要参加,结果他飞机晚点,饭点的时候没有赶回来。
晚上6点30分,陆君川道:“吃饭吧,不等他了。”
陶秀雯看了儿子一眼。
陆君川无视她的目光,对佣人说:“上菜,他回来晚了是他的事情,我们自己吃。”
陆君川和姜染结婚后就正式接管了陆氏,公司话语权在他这里,家里现在自然也是他说了算。
佣人连忙开始上菜。
陆家光是餐厅就好几个,他们选在小厅吃饭。三个人围在两米长餐桌的一侧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