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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9章 凤樱樱,你便只有这点儿出息吗

    萧廷晟起身,散漫地抖了抖大氅,“把你的心,好好放在朝堂上罢。整日里念着美色的男人,能成什么大事?”
    说罢,身形犹如一捧缥缈黑烟,霎时消失在屋里。
    卢鹤笙对着灯火,若非桌上还有一盏温茶,他都要误以为这个男人的出现,乃是一场幻觉。
    他出神许久,才忽然想起萧廷晟刚刚的措辞。
    他说,
    废人?
    什么废人?
    男人掀开被褥,下意识望向自己的腿。
    腿被包扎得严严实实。
    他愣了许久,才想起魏化雨那充满力道的一棍子。
    骨头粉碎的声音,依稀回响在耳畔。
    他的腿骨彻底粉碎,他再也不可能如同从前那样走路……
    面貌阴柔而略带点猥.琐的男人,怔愣了许久之后,陡然发狂般把软枕、被褥等物尽数砸到地上。
    他发狂了很久,却不见外间有人进来。
    四周格外安静,仿佛与世隔绝。
    他的眼泪顺着面颊滚落,挣扎着下床,却因为右腿受伤,而无力地跌倒在地。
    正狼狈时,沉稳的脚步声,自廊外响起。
    有人于沉黑无边的夜色中,提灯而来。
    他推开门,铺天盖地的风雪从他背后席卷而来。
    卢鹤笙无力地抬起头,看见来人身着一品带刀侍卫特制的细铠,腰悬宝剑,面容冷冽。
    正是程承。
    他看着,冷笑了声,“我道来者是谁,原来是程大人。我记得咱们似乎并无交情,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程承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据我的眼线回报,你和天香引,似乎有来往。”
    “是又如何?”
    “天香引深不可测,来历神秘。最关键的是,它的势力,十分强大。”
    “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承薄凉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表情,“卢将军,想来,弄些炸药进京,于天香引而言,算不得什么难事吧?再过半月就是除夕,圣上有旨,今年除夕将于护城河畔的龙船上赏烟花。若到时候咱们利用炸药制作混乱,届时,你带走你心爱的美人,我抢走我所爱的女人,岂不是妙事一桩?”
    程承三言两语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可无论是他还是卢鹤笙,都知晓这计划听着简单,实则危险非凡。
    卢鹤笙垂眸。
    灯火映照出了他额上的细汗。
    他趴在地上,紧紧攥着双手。
    他恨魏化雨,却没有能力报复回去。
    似乎劫走魏文鳐,通过狠狠折磨这个女人来报复魏化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男人手背青筋暴起。
    片刻后,他抬头轻笑,
    “好。”
    程承似是早就料到他的答案,提着灯盏,不声不响地转身离开。
    他踏进黑夜的风雪中。
    视线所及,是遥远的夜穹。
    他在雪地里站定,忽明忽暗的灯盏光晕,映照出他复杂幽深的双眸。
    与卢鹤笙所谓的‘合作’,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他真正要做的,才不是抢走君佑姬。
    总归他已得不到她的心,那么不如与她共赴黄泉,也算缘分一场不是?
    他伸手,欲要抓住一片雪。
    可风太大,落在他掌心的雪花,倏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雪茫茫。
    镐京城的灯火一望无际,有人心心念念追求从未得到过的爱情,也有人朝朝暮暮,都在试图弥补重拾被自己舍弃的爱情。
    幽静偏僻的巷弄内,身着青袍窄袖缎袍的男人,独自撑伞而行。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座小院前。
    院门紧闭,里间透出些微灯火,可见这小院的主人,并未睡着。
    他叩了叩门。
    “谁呀?”
    里面传出少女略带沙哑的嗓音。
    她应是染了风寒。
    门口站着的李秀缘沉默着,并未回答。
    片刻后,有脚步声响起,很快,里面的人打开了门栓。
    四目相对。
    凤樱樱戴着顶软帽,残留着鞭伤的小脸露出些微惊慌,旋即不顾一切地掩上门。
    却,
    被男人先一步阻止。
    他手扶门框,以蛮.横的姿态,不顾少女反对,径直踏进了门槛。
    环顾四周,但见院落的布置一如从前简朴,那棵樱花树积了霜雪,在檐下灯盏的映衬下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他沉默着踏进里屋。
    凤樱樱站在院子里,双手难堪地揉了揉裙摆,不知所措地跟了进去。
    里屋点着炉子,倒也还算暖和。
    绣架就在炉子旁边,上面搭着绣了一半的枕套,针线精致,鸳鸯交颈的图案栩栩如生。
    李秀缘冷眼看着,余光扫了眼跟进来的姑娘。
    只见她的十指,比从前要粗糙许多,隐隐可见结茧的针伤。
    而她脸蛋上的竹鞭伤口尤其刺目。
    不知所措的茫然姿态,莫名令他生气。
    凤樱樱注意到他不善的目光,纠结半晌,才轻声道:“你,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走,我,我怕你夫人知道了,又责怪我。”
    大晚上的,若是给卢金枝知晓小和尚来了她这里,怕是要活活扒下她一层皮!
    可李秀缘丝毫不曾顾虑过她的感受。
    他随手从绣架上扯过那只枕套,盯着上面刺绣精致的鸳鸯,嗤笑出声:“凤樱樱,你便只有这点儿出息吗?”
    不明所以的话,满含嘲讽,令凤樱樱慢慢红了眼眶。
    李秀缘瞥见她哭,又是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他攥紧枕套,又盯了眼她带伤的双手,冷声道:“从今往后,不许你再绣这些东西!”
    凤樱樱越发茫然无措。
    晶莹的泪珠子从眼睛里滚落,她抬袖擦了擦,哽咽道:“小和尚,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们了,你把枕套还给我好不好?你知道我没有旁的本事,我只能绣这些东西换银钱……你不让我绣东西,难道要我活活饿死吗?”
    带着泪腔的话语,已然染上控诉。
    李秀缘攥着枕套的手,忍不住收紧。
    胸腔里,不耐烦的情绪越来越浓。
    他,厌恶看见这个女人哭。
    他盯着凤樱樱的眼泪,厉声道:“别哭了!”
    一声厉喝,却叫凤樱樱的眼泪掉得更凶。
    李秀缘越发焦躁,秀丽的剑眉深深皱起,最后,竟直接当着凤樱樱的面,把那件快要绣完的成品枕套给扔进了炉子里。
    火舌一窜而起,不过眨眼,就将精致的缎面枕套给吞噬得一干二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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