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自此而生
第759章自此而生
那一刻，当隐藏在下界星空每一个角落的、属于这个世界的印记被江南的新世界粗暴而野蛮地抹去时。
诞生于这个世界的茫茫星空，瞬间便失去了归属——尽管无数生灵难有任何察觉，但他们的本源，却切切实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与此同时，新世界的印记当即趁虚而入，烙印其中——随着无尽的苍白光晕在白衣少年身上氤氲和闪烁而过，江南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茫茫无尽的星空，已经成为了新世界的一部分。
从此以后，再与这一方世界没有任何关联。
那白衣少年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那一瞬间，明明站在他面前的江南并没有任何变化，但白衣少年却感受到了——自己与下界星空的一切，无论是生死还是行动，都已经完全掌握在了对方手里。
但这并没有心思他的恐慌——因为这是白衣少年自己的选择，他选择了江南。
而且，这种感觉，和先前隶属于这个世界时，也是一样。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先前的世界并没有意志，只能按照它所定下的规则去运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
但眼前的江南，却和他一样拥有生灵的智慧，可以交谈，可以商量，可以沟通。
紧接着，是第四次“主动”。
江南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下界星空的确还没有被命名，于是便道：“我生于上元，起于上元，你又是因我而生，便唤作——上元。你看如何？”
——虚无中，有什么东西诞生了。
然而，他们也找不到灰鸦背后的灾厄究竟藏在何处，只能被动防守，憋屈至极。
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认为是不是人道的王与仙境们找了过来，但细细一想，便否定了这种可能性——毕竟切不论他们能不能找到自己藏身之处，就算是来了，也不可能不引起任何动静。
哪怕如此，都数次差点儿被完全毁灭。
江南一愣。
但祂却总是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一直以来，无论是人道还是江南，都是在与机械一般僵硬世界意志斗争。
——因为先前岁月长河的“纠错”，被他利用来抵抗初代乾主身躯残存本能的坤尊与坎帝的残影消失，灾厄只能用自己的力量亲自上阵，争夺这一具躯体的掌控权。
这个过程中，唯一能分散他一点儿注意力的，大概就是下界星空的道统诞生了神智这件事。
“上元？”白衣少年细细品味呢几番，微微点头：“不错，不错。”
灾厄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虚无之中。
心想这家伙心思倒是细腻。
而尽管灾厄的力量堪称无限，但实际上也有尽头——特别是如今的祂，还未曾完全将初代乾主的身躯融合与占据的时候。
“世界意志，也是一样。”
但，又无法将其摒弃。
但同时，这样的变化，也触动了世界意志的某种机制，于是，灾厄就诞生了。
无论是从位置还是本源的归属来看，都是如此。
但乾离二道战线上，那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已经死去的坤尊与坎帝，还有那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印象的一位位无上之王，都让灾厄难以招架！
尽管他们找不到灾厄的位置，无法主动攻来，可自己想要在完全融合初代乾主的身躯之前要打破他们的防御，也不太可能。但要加入融合，又需要更多的血肉恢复力量。
白衣少年低下头颅，开口道。
一直以来，江南身边发生的各种事和得到的各种线索，都证明了一件事——世界意志，其实没有意志。
“所以，最后它看我的那一眼，可能同样代表着某种变化的先兆。”
即方才，江南将下界星空纳入新世界的疆域后，被打败的世界意志在最后一刻，再度产生了某种变化——它睁开了一只眼睛，主动看了江南一眼。
倘若世界意志真如江南所担忧的那样诞生了智慧，那可真就大事不妙了。
这可是虚无啊！
昙花一现。
“倘若没有外界的刺激，可能连灾厄的诞生都不会有。”
说罢，他挥凌驾虚无，一步踏出，就消失在一片茫茫的虚无中。
——在青灯出现，仙土诞生之前，它便引导着下界星空的生灭循环，如此往复，仿佛永不停止。
大概同一时刻。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但今天……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
然后，为了能够尽快完成这件事，尽快与初代乾主的身躯融合，灾厄分出自己的力量入侵仙土，吞噬人道血肉，意图摆脱虚弱，尽快融合。
对于灾厄而言，此时此刻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虚无中，占据着初代乾主身躯的灾厄，突然脸色一变。
“请您赐名。”
自此以后，下界星空不再属于仙土世界，而是位于江南麾下的新世界。
“此间事了，你便去新家吧。”江南摆了摆手，虚空裂开，茫茫星空之后，是一片无垠。
而后，生灭循环中，意外出现了。
只是，他的两只眼睛里，目光仍显阴沉。
“什么？”
甚至他们更进一步，成就了“王”。
因为，如此主动的行径，似乎已经脱离了“机制”的范畴，而更像是……人的行为。
在踏入其中的一瞬间，他庞大的身躯骤然崩解，其中的星空仿若大河一般倾泻而下，化作无尽光芒，融入新世界的茫茫星海。
唯一能做的就是，盯着初代乾主的识海，盼望着时间早一点过去。
灾厄皱起眉头，不明所以。
后来，另一个自己打断岁月长河，一切重启。
在他看来，既然自己已经归属于新世界，而新世界归属于江南，那么按照大多数人类族群的习俗，应当由对方为自己取一个名字。
“冬天的蛇。”江南开口道：“就像冰天雪地下沉眠的蛇，没你戳一下，它才会动一下，而你不动它，它就可能一直保持那个姿态。”
一出生，就给仙土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可怕灾难，甚至差点儿将整个仙土毁灭。
紧接着，在灾厄惊悚的目光下，他看到了。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重置，一切归零，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
——那让他心惊胆战的一眼。
相比起东娴的乐观，江南却是眉头紧皱：“我觉得这个所谓的世界意志很像一种生物。”
后来，在上一周目中，另一个自己圆满青灯，镇杀灾厄，便引发了世界意志的第二次“主动”行为——重置。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那样。
如今的灾厄，对于“变化”，无论是什么，都相当敏感——自从乾主死后，突如其来的变故太多了，无论是那个一把拧下乾主脑袋的年轻书生，还是坤尊与坎帝的复活，亦或是那些从未曾见过的无上之王与仙境存在们……都让灾厄难以忽视。
迫切地想要以最圆满的姿态降临，迫切地想要将仙土与人道完全毁灭，迫切地想要达成祂诞生的意义！
但就在那一瞬间。
在灾厄的目光下，那一片茫茫的虚无，没有任何异动。
这团血肉，仿佛才是一切生灵最本质的模样！
在灾厄的注视下，它缓缓蠕动着。
——当江南试图夺取坤坎二道的时候，隐藏在坤坎二道中的世界印记本能反抗起来。
“后来，另一个我的经历中，灾厄死去，重置开始——这同样也是世界意志对外界的变化做出的反应。”
那还未完全占据的初代乾主的身躯，垂下无尽灰蒙蒙的气息，铺天盖地！
然后，他看清了。
非要说的话，就是以前的虚无是死水一潭，但现在的虚无却像是有了……一点点生机？
——这一幕景色，他已经看过太多太多次了，如一潭死水，从未有过变化。
上元见此状，也不追问，只是一步踏入那新世界内。
灾厄只能通过一点点地水磨功夫，喃喃侵蚀。
踏上归程！
一只名为“乾”的人道族群为了抵抗灾难与毁灭，无意之间锻造出一尊恐怖的造物，它拥有逆转现实的可怕力量，然后在无数人类的愿望中，催生了名为仙土的世界，成功争渡！
而这个世界，不属于生灭循环之中，拥有着庞大的灵气与仙力，久而久之，人道的上限越来越高，诞生了名为“仙”的不死不灭的可怕存在。
但灾厄也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仅几个时辰后，那股“同类”的气息，便完全消失不见。
比混沌和葬海还要干净的虚无！
竟然凭空诞生了某种“事物”？
就连被世界意志创造出来的，与虚无的相性天作之合的灾厄，都只感觉眼前的一幕，匪夷所思！
第一时间，他警惕起来！
虚无，只是虚无。
于是，灾厄的心情，又回归急躁与迫切。
那一刻，他猛然转过身去，看向背后茫茫无尽的虚无。
然后，新世界的大门，缓缓关闭。
听罢，东娴眉目紧锁，
“你是说……”她猜测道：“先前它没有任何神智，不是因为无法诞生，而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外来刺激？”
然后，就是第三次了。
但或许是因为融合了人类身躯的原因，原本无比耐心，从不会感到焦躁的灾厄，在这并不漫长的等待中，感受到了……烦躁。
这并不是什么能够被忽略的细节。
但才被赐名上元的白衣少年，却没有立刻踏进去，他看着江南，眉头轻皱：“此今的结果，于您而言应当是得偿所愿才对，为何面色不佳，心神不畅？”
那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
江南在下界收获满满的时候，仙土乾离二道与灰鸦群战争的局势，仍然相当胶着，难舍难分。
要知道，真正的最后的战争，不会等太久了。
此时此刻，他的力量几乎已经占据了初代乾主身躯九成九的存在，但就是那剩下的一点点，乃是初代乾主的识海，是那位恐怖的无上之王最强大和最可怕的部位。
它明明鲜红，狰狞，血肉模糊，但却不给人恶心与恐惧的感觉，反而更像是——本该如此。
原因无他，自然就是方才的那一眼。
——江南返回下界，本就是为了将下界收入囊中，避免在最后“重置”的时候被波及，如今下界星空的本源宣布臣服，并入新世界后，江南自然没有再就在这无尽虚无的理由。
就仿佛从未存在过那样。
但他摇了摇头：“无事，无事。”
总之，至少在仙土出现至少，世界意志的存在感薄弱到让人甚至难以察觉到它是真实存在的事物。
这对于灾厄而言，可以说是一种相当新奇的感觉，同样也是一种并不美好的感觉。
相比起阴险狡诈的生灵们，它更像是某种古老而僵硬的机制在运行和掌控。
虚无之中，那是一团血肉。
仿佛绕成了一个周而复始的环，没有更好的办法，唯一能解开的，只有时间。
而在江南将自己的担忧讲给东娴听完以后，小丫头眉头轻皱，露出疑惑之色：“应当不会吧？哪怕就算真的存在着我们设想的世界意志，但也过去那么多年了，它一直都没有诞生神智，怎么会这么巧，就在现在诞生神智？”
这是江南所知晓的，世界意志的第一次“主动”行为。
江南不清楚这样的循环有什么意义，但“意义”本身就是人类所提出的概念，世界意志似乎也不需要“意义”这种东西才能运转。
“但就是因为有了仙土的存在，世界意志被触动某种机制，方才诞生了灾厄。”
江南的身影，也逐渐恢复成常人大小。
这是第二次，同时也是那个周目的最后一次。
“而如今，我夺取了坤坎二道，所以在准备夺取下界星空时，下界星空的本源诞生了神智——这同样是未曾有过的变化。”
在有了新世界和坤坎二道的助力后，乾离二道可谓是固若金汤，无论是多少灰鸦袭来，都无法攻破那铜墙铁壁。
“只是猜测罢了。”江南摆了摆手，不置可否：“——只是，最好是我猜错了。”
“可是，等不及了……”
祂，厌恶这种感觉。
经络，肌肤，骨骼，脏腑……那些属于人的一切器官，都在无中生有！
片刻后，血肉已经化作一个人的模样，站在灾厄身前。
——他年纪不大，面目清秀，一身白衣，浑身书生卷气，仿若人畜无害。
但那一刻，灾厄整个人差点儿直接跳了起来！
这他娘的不就是当初弄死乾主的家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