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杀人的理由
李世民记得自己已叫部下遣散了酒馆所有客人,为何酒馆内还有一“外人”?此人像是刚来不久,又好像一直就在酒馆之中,可是无论此人来了多久,他们都没有发觉,这不得不引的众人戒备。
其背影显得修长优雅,身形气质透出一股飘逸潇洒的韵味,束了一个文士髻的头发乌黑闪亮,十分引人;且声音低沉,缓慢而非常悦耳……
李世民掩不住心中的惊异,开口问道:“阁下是谁?”
那人头也不回的淡淡道:“在下秦川,不过是江湖上一个无名小卒。不知任公子可否为秦某解惑,若你为帝,会如何为万民谋福!”
问题再复,任意瞟了他一眼,谓然道:“一言两语,又如何能说得清为君之道?不过我倒可以告诉你,若我任意为帝必会先做两件事?”
李世民被话语吸引,重新看了过来。
秦川道:“还请赐教!”
任意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淡淡说道:“灭佛门,诛世家!”
小小的酒馆内,因这六字忽然变成死静,李世民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任意,而那秦川则不禁身形一颤。
酒馆一度无声,沉默良久,他方才开口打破死静:“秦川愚笨,未曾明白公子为何要……”
任意轻晒一声,打断道:“佛门弟子一不曾耕种,二不知疾苦,三不事生产,但他们却高座庙宇,受得百姓香火。即是乞丐乞食,也先放下身段与尊严,方可果腹求生,你说这些佛门弟子何来资格受万民供奉?”
秦川不语,堂内无声。
任意轻笑,继续说道:“说到世家的话……寻常百姓若想出人头地,必先读书开智,而天下书籍尽在世家手中,这也导致世家可传承不断,百姓世代皆愚。自上古先秦开始,世家门阀一直独占权柄,掌控朝堂。皇帝想偃革兴文,轻徭薄赋,必然会触及世家的利益,所谓要为万民谋福,不就是要先诛士族?否则一切仁策良政,皆不过是口谈白话。”
这番话他轻描淡写说出来,李世民竟是听的浑身一震,思潮云涌。
秦川半晌无声,少顷,忍不住道:“任兄的话,恕秦某不敢苟同。先不说任兄对世家的看法是否正确,佛门向来慈悲为怀,布德施惠……”
他话还未完,任意已打断道:“你与我争辩毫无意义,任某行事独断独行,从不听什么旁言,但凡我想做的事,谁也说不动我,谁也拦不住我。”
秦川平静地道:“我明白了。”
任意这时忽然起身,道:“你的问题,我已回答,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秦川似作犹豫了片刻,然道:“任兄请问。”
任意微笑道:“据传,那和氏璧乃秘不可测的人间瑰宝,似玉非玉,却内藏奇异能量,对佛道中人禅定的修行有着无可估计的裨益,此话可对?”
李世民皱眉,不知为何任意会向这秦川问和氏璧之事。瞬间,他也察觉到“秦川”的身份可能并不简单,转头望去,只听:“任兄怕要失望了,秦某并不知晓和氏璧。”
任意摇头道:“也罢,待我亲自取来,自会明白。”
话音一落,众人只觉一团白影从身前掠过,引的众人大惊,以为是什么暗器,可等看清它时才发现,原来那团白影是只奔行如电的小兽,此刻正抱着壶酒水,坐在任意肩头。
貂儿回来,任意转身就走。
忽地有人大喝道:“慢!”
开口之人乃一个三十左右的虬髯大汉,大汉手持双戟,先叫住了任意,随而看向李世民道:“秦王,此人身负杨公宝库的秘密,绝不能就这么放他离去。”
霎时,那些随李世民而来的大批高手纷纷起身,刹那间以合围之势将任意所有退路堵死。
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仿佛正在犹豫,只听虬髯大汉大声道:“秦王,当断则断啊,若是有人开启了宝库,得到了神刀,那……”
语未尽,却也道明关键厉害之处,李世民脸上闪现一抹厉色,正当他真想永绝后患,下令拿下任意之时,他忽然看见了那个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带着些许笑意,甚轻、甚淡的眼睛。
那双眼睛好似一把刀,一柄剑,不露任何锋芒锐气,却予人一股莫大的威能。仅是一眼,李世民心中既生出一种沉闷抑郁之感,令他难以呼吸,几近窒息。
“够了,都住手!”
酒馆众人愕然,只见李世民起身道:“任兄请!”
酒馆众人满脸不甘,而那手持双戟的虬髯汉子,咬牙坐下。
任意笑了,他笑着摇了摇头。
李世民突然大吃一惊,他看见了一只手,白皙而纤细,就像是女人的手。这只手手势柔和优美,就好像在摘花,但他摘的却不是花,而是人头。
李世民吃惊的自然不是这只手,而是这只手上提着的人头,只见他伸手一提,一颗头颅就被他拎在手中,一具无头尸体悍然倒下。
所有人的目光呆滞,脸若惊骇,李世民还来不及启口出声,其他人还来不及反应,伴随着他另一掌击出,随来的另一高手被掌风拍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人忽然裂开,裂成六爿,紧接着鲜血激飞,血雾爆现!
“五哥!”
一声惊怒,酒馆内所有高手当即群起……
任意身形微动,只一晃,有二人左肩、右胸各中一掌,痛彻肺腑,倒飞出去,他们的身形同样被分成了几爿,掌力把他们撕成了碎片。
掌法飘飘,任意双掌一经施展,不仅掌法神奥无方,变化出奇,掌力气机吞吐席卷,还尤如驱风御云,驾驭天威。
这些跟随李世民而来,称雄一方的江湖高手,竟是在那双白皙纤细的手中,无一不孱弱的如六岁稚童般,全然不堪一击。
各种不同类型的兵器,刀、枪、剑、战、矛、斧,疯狂地从四方八面向任意施以死命的攻击,杀气弥漫四周。
但任意的身形却有如流云,仿似清风,他们的杀招与猛攻却是连他的衣角都沾不到。
掌力拍在刀锋,则刀开;掌风劈在剑身,则剑断。
他手中无刀,掌中无剑,但那双手却比天下间任何兵器都来的可怕。
任意身挪影动,掠出一道道弥久不散的云烟残影,腾起一阵阵凄凌且又艳丽的血色,几十个高手没人经的住他一掌,没人避的了他一招。
只待溢散劲风卷地奔走,凄厉绝伦的惨状显现眼前,李世民瞧的惊骇欲绝。
迅疾如电,飘逸如云,出招轻灵写意,杀敌轻描淡写,如挥尘去土一般。只见一个个身影横飞倒掠,不过区区数息间,堂内既没了声息,所有人亦绝去了呼吸。
李世民看着这人,带着不解,惊颤的问道:“为……为什么?”
任意微微抖了下云袖,淡淡的道:“你不懂?”
李世民迷茫道:“我不懂?”
他忽然低着头,咬牙道:“世民已令他们住手,我也并不想与任兄为敌,为何……为何还要出手杀人?”
任意笑道:“也是,这种事你本就不会懂的!刚才我若这么走出去,那旁人则会以为今日是你李世民放我离开。所以他们该死,我若不杀了他们,天下人岂不是以为我怕你了!”
李世民双目瞪大,猛然抬头,嘶声道:“这是什么道理?”
任意轻描淡写道:“这便是我的道理。”
看着那正缓缓离去的背影,李世民忽觉手脚一阵冰凉,心中徒生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恐惧比那记眼神还来的可怕,直令他忍不住浑身颤栗!
任意走了,李世民久久不能动弹,而秦川同样心中骇然,无论是那人的武功亦或者他的手段,均令人深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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