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古都洛阳
江都行宫。
杨广高座龙椅上,此刻他面上蜡黄,一脸土色,神情也显得十分疲惫,然而却忽地发出一阵笑声。
独孤盛、斐蕴和虞世基三人面面相觑,不名其意,只能摒气躬身。
笑声戛然而止,杨广舒了一口气,又像想起什么的道:“元善说唐国公李渊在太原作反,可有此事?”
斐蕴吓了一跳,跪倒地上禀道:“圣上明鉴,怕是有人造谣生事,待微臣调查清楚,再禀告圣上。”
杨广虽面无人色,但脸上笑意不减道:“哦?斐卿是想告诉朕,造谣之人是宇文家?”
斐蕴闻言,咬牙道:“圣上圣明,依微臣看来,那造谣之人定是来自他宇文口中。”
语落,一声暴喝自殿外而来:“满口胡言!”
闻之语声,殿内除了杨广,余下之人无不神色大变。寻声望去,赫然惊见宇文化及一身武服大步而入,身旁还随之其弟宇文智及。
二人入殿,不仅没有门官上禀,且二人还腰佩兵器,不见君臣之礼……独孤盛双目精光大冒,移步杨广座前,护守在龙座两侧的禁卫亦然瞬间紧张起来。
此刻,所有人脸上都布满惊恐,唯独杨广还似仍不觉察局势,依旧满不在乎道:“宇文将军有话要讲?”
宇文化及不跪拜,直立着身躯,看着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淡淡道:“月前,杜伏威尚在山东长白,现在他已到了历阳;王世充奉旨剿灭瓦岗,如今攻克荥阳、洛口,雄踞洛阳西南,已不听圣召。还有李子通从前亦不过区区匪寇,但现在却聚众江都之北,随时南下。而甚者唐国公李渊作反之事,天下皆闻,唯独圣上依旧不明天下局势。”
虞世基扑倒地上,大声道:“圣上勿信馋言,其实想造反之人就是他宇文家。”
杨广脸上敛去笑容,却也不见任何惊慌之色。
宇文化及望着高台皇帝不作任何辩解,竟是冷笑道:“圣上遗弃宗庙,巡幸不息,外勤征伐,内极奢淫,如今天下盗贼蜂起,百姓更是流离失所。圣上若肯悉数处死身边奸臣妄逆,回师京城,臣仍会效忠圣上,为朝廷尽心尽力。”
宇文智及“锵”地拔出佩剑,喝道:“请圣上下旨!”
独孤盛暴怒道:“宇文智及,你敢动兵,还有你宇文化及,你们好大的胆子!”
惨声四起,杀声惊出,随之而来的是殿外禁卫东倒西歪,在鲜血四溅时,一队兵甲冲了进来,立于宇文化及兄弟身后,占据了大殿近门处整个空间。
殿内,所有人脸色瞬间苍白,宇文化及双目望向高位,定睛看着杨广。
“看来你也忍耐不住了!”
“圣上难道还不下旨?”
杨广笑了,笑得讥诮而冷酷,嘴角的笑容比之宇文化及还显讥讽,道:“你以为你赢了?宇文化及,你以为宇文家能得到这天下?”
宇文化及微微皱眉,不曾明白昏君话中含义,宇文智及大笑道:“昏君,你还不认输,难道你真想死在乱刀之下!”
杨广仍在笑,笑的比宇文智及还要大声,还要畅快,还要张狂。
“朕的确输了,朕早已把整个江山都输了出去,但你们这些乱贼也赢不了。不论是你,还是李渊老贼,什么王世充、李子通,还有杜伏威,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都休想成为天下共主。”
“噗”地一声,一口鲜血从杨广口中喷出。
“圣上!”
“陛下!”
宇文智及惊色道:“大哥,昏君竟先服毒了?!”
宇文化及双眉紧皱,他感觉昏君话中另有含义,不禁大喝道:“杨广,你到底想说什么?”
被众人搀扶在龙座上的杨广,他此刻的神情变得十分激动,甚有几分疯狂的笑道:“你们会懂的,当你们认出他时,你们自会明白。到……到那时候,到那时候你们只会比我输的更惨,败的更为彻底。”
宇文化及只觉得心中隐隐不安,煞有一股莫名的余悸,开口怒吼道:“他是谁?你到底讲的是何人?”
“哈哈哈……不急,等认出他时,一切皆会明了!”
“你……”
“噗”地一声,又是一口鲜血,杨广脸上表情转而显得极为痛苦……少顷,忽然僵住,绝去了呼吸。
一阵阵哀嚎响起,宇文化及死死盯着倒在龙椅上的杨广,继而道:“全部拿下。”
……
离开飞马牧场已有月余时间,而今的任意也来到了古都洛阳。因传神刀“妙韵”被藏在杨公宝库当中,而任意身负杨公宝库的秘密,这些时日江湖上可谓又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杨广身死江都行宫也在七日前轰传天下,若说杨广在位时乃乱世伊始,那么现在可谓群雄并起,已到了天下纷争之期。
洛阳雄踞黄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东呼虎牢、西应函谷、四周群山环抱,中为洛阳平原,伊、洛、瀍、涧四水流贯其间,既是形势险要,又风光绮丽,土壤肥沃,气候适中,漕运便利。
故自古以来,先后有夏、商、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等八朝建都于此。
所谓河阳定鼎地,居中原而应四方,洛阳乃天下交通要冲,亦为军事要塞,此刻的千年古都是为各族各阀必争之地。
任意大摇大摆的从容由南门入城。
洛阳的规模非比一般小城,要不是有着荒都,这“天下第一城”的美誉必将落在洛阳身上,仅是南门便开有三门,左右为白虎、长厦,中为建国,不仅型制雄伟,且高大恢宏非常。
宽达百步贯通南北的大街,在眼前笔直延伸开去,怕不下七、八里之数。街道两旁店铺树木林立,纵然在这残秋冬初也景色如画,美不胜收。
任意无心欣赏街道两旁的美景,人移步找了间酒馆,向小厮要了两壶酒,自斟自饮。
袖口微动,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他袖口探出,猩红的鼻子嗅了两下,随即白影一闪,闪电貂已紧抱酒壶,张嘴猛灌起来。
这只小兽随他的日子实在太久了,平日除了喝酒就连他懒散的性子也学了十有八九,如今临近冬季,貂儿几乎天天都是睡死之状。
任意看着喝完一壶还不够,一对亮晶晶的小眼盯视着自己的貂儿,摇头失笑,也不理它,自顾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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