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半响,努力地把心头的情绪压抑下去之后,唐菲胭忽然微微地一笑,上前几步偎入他的怀里,“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让你在这里……要我。”
    唐奕沉默了一分钟,淡淡地开口:“喔?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顿了顿,唇边的弧度慢慢地往上扬,“又凭什么认为,我现在想要你?”
    这话有够羞辱人的,不过,在他身边久了,她的耐性可以很好。
    鲜艳的嘴唇染上明媚的笑,晶亮的眼眸闪着慧黠的光,她贴近他,手指顺着他的腰往下,带着挑逗与勾引按在了他上面,“你真的不想要吗?嗯?”
    柔若无骨,却又灵活得像蛇一般,这些年来她不知道为他做了多少次,用嘴,用手,亲密的,丢脸的,所有能做的,不能做的,统统都试过,可那都不是她主动的。
    这是第一次,不用命令,不用威胁,她主动靠近他,主动想讨好他。
    唐奕说的话是没错,只要他想要,想对她怎样就怎样,可由他嘴里说出来,却显得分外讽刺,也分外地,激怒她。
    怒极反笑,笑得无比妖娆,手指柔得不可思议,一点点地揉按,身子软软地在他身上磨蹭,“想不想试试,不用强的乐趣?”
    唐奕的眼睛,就像是夜空里最闪亮的星子,在这夜色里,在这时有时无的花香中,定定地望着她,很缓很慢地说道:“唐菲胭,你长本事了。”
    她的心狠狠地一颤,左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紧他手臂上的西服衣服,柔软的布料在她指下揉出无数的褶皱,“是你教导有方。所以?”
    “yougetit。”他低下头,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气息交融,“你的条件?”
    这一点都不像是唐奕的性格,在别人没有亮出底牌前,就已经承诺。
    “对我好一点。”唐菲胭说出这句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心是酸的,“不要再欺负我。”
    可不可以放了我,这才是她最想说的,不知为何,话到唇边却硬生生地换成了那句‘不要再欺负我。’
    原来到头来,她还是最没有勇气的那个人。多么没用的唐菲胭。
    “好。”
    话音刚落,他们对视的眼神中,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让我看看,不用强的乐趣在哪里,嗯?”唐奕的手指停在了她的胸前,指下是她疯狂跳动的心脏,病态般地跳动着。
    唐奕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手指开始解他的皮带,金属的环扣解开的声音,在夜色里分外清晰,而她的手居然是抖着的,这种事情,他们做了无数次,可是都不像这次,在这样的场合中。
    简直,匪夷所思。
    她踮起脚尖,吻在他的下巴上,舌尖探出来,轻舔而过。
    唐奕的气息温暖而好闻,淡淡的薄荷味,清爽无比,吻至嘴唇,在他的唇内尝到了强烈的酒香,这酒肯定后劲很强,因为她未饮先醉。
    火热与急切,暗夜里,她在他身上妖娆起伏,眼眸水光粼粼,如同最最邪恶的罂粟花,在月华下施施然地绽放了。
    唐奕总是带着冷静的眼眸,此时多了灼热与热切,分外明亮。
    他把她教得,太好了!好到让他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该有的理智。
    “起来。”语气失了往常的平静。
    唐菲胭从地上站起来,嘴巴又酸又累,看来,这种男人的乐趣对于女人来说,感觉还是差很多的。
    唐奕拉过她,流水一样的裙摆被撩了起来,她被他一把按在最角落的墙壁上,“扶好。”简单的两个字,让她明白,他要开始了。
    “慢……慢一点……”
    慢一点?怎么可能?
    巨大的情欲浪潮呼啸而来时,那些不适,那些担心与害怕,统统无助地退让。
    既然,她敢在他的面前提条件,表现得那么想要他的身体,那他就尽全力给她吧!怕只怕,最终承受不了,还是她自己。
    撕下文明有礼的包装,他幻化成一头嗜欲的野兽,纵情享受,这场男与女、情与欲的激烈角逐中,到最后究竟会是谁利用了谁?谁又取悦了谁?
    无人知晓,也无人有心思去思考!
    在这样一个夜晚,他们什么也不想,只想借着身体欲望的发泄,暂时忘却所有的恩怨。
    也许在他们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夜过后,很多事情都不再一样,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起点。
    ……
    “菲菲……菲菲……”伴随着高跟鞋而来的是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的声音,由远及近。
    让两个处于激情之中的人同时为之一震,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怎么办?”唐菲胭脸上绯红的颜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傻傻地望着唐奕,失去了反应。
    她离开会场那么久了,刚才爸爸还让人到房间来叫她下去,她却那么久没有回去,妈妈不找过来才奇怪了。
    “继续!”那个男人只是迟疑了一秒,下一刻竟然又无耻地,不管不顾地持续着。
    “你……呃……不要……”唐菲胭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可她的气力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真的要我停,嗯?”唐奕奕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着,话语间还带着磁性的微喘。  “唔……停……”
    她被他弄得快要发疯了!
    唐菲胭紧紧地咬着唇,让自己不要叫出声,清丽的眼眸越瞪越大,几乎绝望地听着那越来越近的高跟鞋声,一下一下,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一般,如果被妈妈看到……那……
    “菲菲……”腾家珍再度开口叫道,真是的,明明刚才让管家到楼上叫她下来的,她又给他跑到哪里去了?
    整个会场都不见她的踪影,而且让管家到楼上找她下来后,人就不见踪影。不仅是自己的女儿,就连唐奕也是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这兄妹俩去哪了?
    不要啊!唐菲胭整个身子紧张得似乎要抽筋了。
    第十二章
    “唐伯母,也许菲菲只是累,回房休息了。”一个温和的声音成功阻止了腾家珍继续往前走的脚步,也暂时止住唐菲胭的恐惧。
    “怀安,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菲菲不懂事。”
    腾家珍非常不好意思地跟她一起出来找女儿的舒怀安说道。这个年轻人,她真的是越看越喜欢!只是,自家女儿真的非常任性,不得已的她只能亲自出来找她。
    “没关系。这么晚了,菲菲应该不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的。”
    “嗯,我也希望她不要乱跑才好。对了,怀安……”
    原来不止是妈妈一个人出来,学长也在!如果这一幕兄妹乱伦被妈妈及学长看到了,她也不想活了。
    “拜托,停下来。”唐菲胭搂着他的脖子,细声细气地哀求。
    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知道怎么做才有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示弱未必可以成功,但不示弱,一定会很糟糕。
    唐奕太变态,又太可怕,他做的事情,完全超出她的想像,她实在不是他的对手。
    “我为什么要,嗯?”唐奕抬起她的下巴给了她缠绵悱恻的一吻,吻完之后,她的身子软成了一池水,丝毫力气也没有。
    “让她看到又怎样?”唐奕唇边的笑,嘲讽的意味十足,“对于这样的事情,她应该……”
    唐菲胭挺起身子用力地吻住他的唇,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话,那样的话,她不想听,也不要听!舌头探进他的嘴里,勾弄着他的,然后……重重地一咬!
    明明是疼痛的,可他却没有松口,反而主动地吮住她的舌,拖进他的嘴里恣意的纠缠。
    她一向最怕他这样的吻,激狂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吻完后却又觉得心里一片空白,眼睛里除了酸涩,还是酸涩。
    唐菲胭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脸蛋埋了进去,冰凉的液体染湿他的皮肤,“拜托,求求你,不要让她看到……不要……”
    她的要求,也只有这么多而已,唐菲胭太了解自己妈妈的性格,她知道自己心烦的时候就喜欢躲到花园的这个角落里静静地呆着,妈妈一定是在家里找过她,找不到才会到这里来的。
    一时的绊住,真的只能一时。
    他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唐奕停住动作,望着她。
    时而骄傲,时而妩媚,时而倔强,时而柔弱,唐菲胭在所有人的面前是高傲任性的唐家大小姐,可在他面前,她没有任何底牌。
    唐奕还是那句话:“我为什么要?”
    “求求你……”她可以不要自尊,什么都不要,只求他不要做得那么过分。
    “嗯?”
    那一边妈妈与舒怀安聊了几句后,唐菲胭听到妈妈让学长先回去,她急到不行,“我会你听话的。什么都听。”挺起身子在他的脸上胡乱地吻着,“哥哥,求求你……”
    带着温度的泪水,咸咸的、涩涩的,那样的滋味,顺着他的脖子一直往下流,一直漫入他的心脏里面去……
    她会听话?才怪,不过……
    他抱着唐菲胭,让她从他身上滑下来,身体分开时,她抖了一下,那种细细的摩擦,让她敏感地瑟缩着。
    “菲菲,你在哪里?”腾家珍等对方走远,才再度开口问道。
    “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得站都站不稳,这里只有这么大,躲无可躲,被妈妈看到他们住这里的话,怎么解释都解释不了。
    唐奕一手撑在手边的雕花大门上,很利落地攀了上去,轻松地纵身一跳……
    “啊……你……”唐菲胭心下大急,飞快地奔过去,看到他安全在落在外面,那颗突然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出来!”
    “……”他竟然让她穿着礼服爬上门逃出去?唐菲胭的脑子有一瞬间是空白的。
    “菲菲……”妈妈的声音越来越近,近到好像她再迟疑一下,她就会出现在眼前一样。
    管不了了!反正她小时候连树都可以爬了,还怕这扇小小的门吗?
    咬了咬唇,提起礼服的下摆,她爬了上去!纵身一跳,在他张开的怀抱里。
    唐奕在接住她的那一刻,迅速转身隐入旁边那枝繁叶茂的长青滕丛中,而腾家珍的身影同时出现在转弯处,望着平时女儿最爱坐的那个秋千,那里一片空荡荡的!
    “这孩子,躲哪里去了。”没有找到女儿的腾家珍很快就转身回去了!
    她躲在唐奕的怀里时,居然没有丝毫的害怕,刚才在纵身往下跳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担心过他会接不住她,让她受伤。
    从空中落下来的那不到两秒的时间里,唐菲胭突然发现,在某方面她居然是信任着他的。
    心里忽然生出一般绝望,前所未有的绝望,有的事情,就算努力地忽略,告诉自己不可能,可它还是发生了。
    没有将来,没有希望,没有丝毫的可能,一些心底最深的感觉,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夜晚,翻涌而出……
    她在他的怀里,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怕吗?”轻浅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怕。”这世上还有比唐奕更可怕的人吗?躲都来不及,逃都逃不掉。
    唐奕抬手,抚到满掌的湿意,“恨吗?”
    “恨。”她多恨他呀,从十岁那年开始,这股恨意从未停止,与日俱增。可是,伴随着恨意而来的更是一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害怕去深思!
    “那就继续恨。”有些话,在黑暗中比光明里更容易说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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