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创了一个神系_120
一个穿着红裙的少女站在花海中,懵懵懂懂地张开了眼,随后,在看见赫辛时忽的一愣。赫辛知道,她八成是认出他来了。
果然,少女冲着他露出了一抹温温柔柔的笑,带着与身后奇诡黑暗的格格不入,像一位不知世事的高塔公主。而后,她提起裙摆,微微低下头去,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恭敬地行了一礼。
赫辛便也神色如常地冲着她点了下头,然后脚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而在赫辛离开不久后,一个名为“霍森”的灵魂终于从枯树林绕了出来,同样遇见了还未隐去身形、正目送着赫辛背影的少女——这快要逼疯人的死亡世界里,这样一位纯洁美丽的少女如何能够不让人心神摇荡。
迷途的灵魂果然动摇了,他踉跄地朝着少女走了过去。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无数的荆棘从少女的裙摆下涌出,女性在赫辛面前伪装得完美无瑕的脸颊微微开裂,像破碎的纸片一样窸窣落下碎屑,露出后面燃着星火的漆黑。
后来的灵魂得到了与赫辛截然不同的待遇。
这掌管“灼烧之死”与“荆棘化身”的女性神明,显然没有对待赫辛的耐心。她纯洁的面孔化为冷艳,毫不在意地将罪恶的灵魂变成冥土的养料,微微眯起的眸子显得心不在焉,还带着迷蒙的醉意。
——哦,天哪,她居然看见冥王陛下了!冥王陛下什么时候醒的,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到方才赫辛无甚表情的面孔,少女暗自深呼了口气,努力将挺直的背脊一点点放松下来。幸好她反应及时,没有在那时习惯性地张开血盆大口冲上去,不然……她颤抖着手将脸上掉下来的碎屑重新黏了回去,捡回了作为冥府精致美少女的人设。
顶头BOSS都亲自来视察了!为了绩效和休假,要开始加倍努力工作呢!
另一边的赫辛并不知道,自己的到来给底层小员工们带来了多大的惊吓。
这时他已经到达了冥界的七重门附近,七扇巨大的门扉代表七重不同的罪孽。远处隐隐传来冥河奔腾不息的声音,作为冥河的中下游段,无数亡魂正聚集在这里排队。
毕竟即便是冥府审判厅也无法接纳这么多灵魂,七重门会在第一时间删选掉一部分,将一些重罪不需待定的直接扔到海格底比大监狱,由那里的监狱长处理。
“不过,这数量是不是有点多啊……”赫辛微微眯起眸子,估量着眼前的人山人海。
基于之前两度被认出来,这次他特意掩藏了自己的气息,呆在亡魂大军里一时倒不会被发现了。
赫辛观察到排队的好多灵魂都穿着作战服,便大致有了猜测,“莫非最近人类世界爆发了什么大规模的战争吗。”
从神代起,每次打仗都是冥府工作量暴增的时候,回回让冥府的神明们咬牙切齿地加班加点。尤其是神代众神参战,更是直接让冥府与除冥府以外的神明划开了界限,自此一律不给好脸色。
七重门前,当值的魂使正指挥着一个个灵魂通过。
这些原本眼神空洞的灵魂在走进门的范围后,便会突然“醒”来。他们之前进入冥府的过程虽然无知无觉,却有记忆,这会儿意识回笼,足够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现状和发生了什么。
“神啊……”赫辛看见旁边有人哆哆嗦嗦地合起了手掌,做出了祷告的模样——很现实的是,不管他们在外面信仰的是多么五花八门、各门各路的神明,在这里都要喊冥王。
只要是灵魂就必定对冥府有着天然的敬畏,队列中一张张苍白的面孔上,流下了难以自禁的泪水。
就在这时,一股微微的力量波动传来,赫辛率先抬起了头。过了几秒,当值的魂使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一变。
只见远方涛涛汹涌的冥河中竟破水而出一个巨大的魂体。那个庞大的魂体上有无数灵魂的面孔装点,是至少数千灵魂的凝结。
“不好,最近灵魂过载,冥河吞噬的魂体也变多了,竟然出现了这种异变!”注意到凶魂的魂使语气沉凝。
不过好在,冥府立即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附近所有正在巡行的或者当值的魂使全部赶来。他们飞快地分配好了各自的工作,让一旁望着的赫辛倍感欣慰。
巨大的凶魂抬起手,一下子带起了百米的浪潮,飞溅的水滴像暴雨一样铺天盖地落下来,将空中浓深的雾霭瞬间搅乱。附近的灵魂发出了呜咽的细叫,冥河的水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可沾染的剧毒,若是泼洒到身上,会重如千斤。
“动手!”当先的几名魂使一挥锁链,无数银辉交织出一张大网,将掀来的浪潮挡下。冥府的魂使最低都是神眷者,有的甚至直接由低阶神明担任,通俗点说,那一张张面具下就没有长得丑的,实力颜值都是高配。
双方在空中较劲僵持了数秒,河中的凶魂气恼地一拳锤了过来,重重地落到网上,让魂使们身躯一震。
看着众人抵挡得分外辛苦,赫辛顺道帮了把手。
于是,咬牙紧绷的魂使们立即觉得压力一轻,甚至试探性地撤去力量后,溢出的冥河之水仍旧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挡在了外面。他们惊讶地透过面具对视一眼,看向四周惊疑道:“不知是哪位大人出手相助?”
深藏功与名的赫辛暂时不想在这里暴露,不然这人山人海的,还不知道要引起怎样的骚动。
除了个别察觉到异样的魂使以外,余下的大部队还在想办法对付冥河中的凶魂。
不愧是专门锁魂的魂使,职业上天生的克制让凶魂渐渐显露出了颓势,然而,“糟了,它想上岸!”
“……是打算吃掉别的灵魂补充能量吗?”
“这里的亡魂太多了,以防万一,去通知死神大人来!”
“是!”
这群更加擅长收割的魂使,显然在怎样守护好无辜群众上捉襟见肘。又怕自己随意一挥的武器带走被卷入的灵魂,一下子竟有些束手束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