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对上白思思的惊愕,林青鸦眼里温柔又安静:“只有这一次机会,以后就不可以提了,好吗?”
“好,当然好,”白思思挠头,犹豫之后小声问,“我最好奇的还是,角儿,您应该是喜欢那个疯……咳,唐亦吧?”
林青鸦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白思思傻眼了:“啊?”
“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林青鸦说,“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
白思思:“额,那这听着就是啊。”
林青鸦也没有反驳。
白思思又凑近一点,声音压得更小:“既然您喜欢他,就算不是喜欢,比起对其他人,尤其是唐亦说了我才知道原来那么滥情的您那个便宜未婚夫,您肯定对唐亦好感最高吧?”
林青鸦抬眸:“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拒绝他。”
“嗯嗯嗯!”白思思掰手指,“我看唐亦虽然性格奇奇怪怪的,但现在看对角儿您一往情深啊,而且又有钱有势,他可是唐家的太子爷哎,整个北城——”
话说到一半时白思思抬头,正巧发现林青鸦在她这句话里的神情变化。
白思思噎了下:“难道您之所以和唐亦不来往,就是因为唐家?”
林青鸦默认。
“唐亦好像是说您把他卖给唐家了什么的,听说唐家那个老太太还挺厉害……”白思思脸色变了,“等等,不会是‘给你五千万、离开我孙子’这之类的戏码吧?”
“什么,戏码?”
林青鸦露出不解。
一心扑在阳春白雪的昆曲上,小观音显然没看过白思思深谙其道的那些电视剧八点档。
白思思已经自己否认自己了:“不可能不可能,角儿您才不会被这种满是铜臭气的条件诓上呢。”
林青鸦大概理解过白思思的话,又轻声说:“她确实帮了我。”
“嗯?唐家那个超厉害的老太太吗?”
“作为条件,”林青鸦垂眼,浅浅又涩然地弯起唇角,“我把唐亦……出卖给了她。”
白思思愣住。
那一秒像是错觉,她看见林青鸦低垂着的眼睫微微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在这之前她从没见过林青鸦哭。
但是没有。
在漫长的沉默以后,林青鸦轻轻眨了眨眼,她重新仰起漂亮得惊艳的脸,瞳子里温柔如许。
“我们说好,以后就不提了,和他也不要提,好吗?”
白思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莫名觉得很难过,她憋回去眼泪,用力点了点头。
“嗯!谁都不说!”
“……”
唐亦从剧团里走出来时,天色阴沉将雨,乌云压顶。
他神色冰冷,眉锋凌厉得能割伤人似的,一双漆黑的眼沉得吓人。一路出来,剧团里没人敢问一句。生怕惹了这疯子自找死路。
挂着北城名贵圈子里都熟知的那串车牌号,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剧团剧场外的路边。
程仞坐在副驾驶上,经司机提醒看到窗外大步走来的男人,还有头顶和他眼神一样阴郁的乌云天。
程仞叹气:“又要下雨了。”他扣下公务平板,下车去给唐亦开门。
司机擦了擦汗,心说倒霉。
唐家的贴身安保或者常用司机都知道,这位太子爷有个毛病……不是说那疯病或者哪哪不行的问题,而是病理性的毛病——
每到阴雨天,这人的神经性头痛就会发作得很剧烈。
为此孟老太太找了不少医生来看,但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归咎于神经痛——最玄乎也最难治,基本很难找到病因。
作为“副作用”,唐家这个疯子在阴雨天发疯的概率就极大。
年前砸了虞瑶助场的戏园子,便有这个加成。
司机在前座努力自我暗示“今天一定要谨言慎行”时,后排车门拉开,唐亦已经解了西装扣子,长腿迈进车里。
座位里熟睡的小亦被他摁了脑袋。
“呜汪!”
被打扰睡梦的狼狗很不满意,清醒过来以后又没脾气地趴下去。
像也知道今天的疯子不好惹。
唐亦倚在座里。
漆黑的发耷下他冷白的额角,暴怒之后使他原本就白的肤色好像更苍然几分。他一眼不发地睁着漫无焦点的黑眸,凌厉的下颌线条像薄凉的冰刃。
车里一片死寂,司机大气都不敢喘。
行路过半。
唐亦没什么征兆地开口,声音沉哑:“唐红雨现在在哪儿。”
程仞意外,但职业本能让他扶了扶眼镜后立即作答:“唐小姐说,上回孙家大小姐那一单让她赚得不少,要多休息段时间,好像去南岛旅游了。”
“叫她回来。”
“现在?”程仞更意外,“以什么理由?”
“告诉她有新单子,”唐亦冷冰冰地阖上眼,“我下。”
程仞沉默,然后恍然又遗憾:“林小姐如果知道了,恐怕不会喜欢您的做法。”
“她的喜欢?”
唐亦阖着眼抬起手,修长的指节穿过松软微卷的黑发,按在阵痛的头侧。
“求不来的东西,那就不求了。”
在那种能叫正常人疼得打滚的疼痛级里,他却声线低哑地笑起来。
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美人。
“不如让她看,我能有多不择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
是时候重新介绍一下了——
唐红雨:新世纪分手大师。
第27章 你不要总监视我
芳景团这新年第二场的昆曲演出一扫首场污名,引来不少人对消失七年的小观音竟然加入这样一个不知名小剧团的关注。
除此之外,这折《游园惊梦》在梨园里也反响极佳,票友间口口相传,好评如潮。
籍籍无名这么些年,前两天还因为新年首场的乱子被网上指着鼻子骂不专业,如今芳景团终于靠这一仗口碑翻了身——
团里上到团长,下到师兄弟们,无一不有种扬眉吐气的自豪感。
“林老师!”
后院小楼二楼的练功房外,简听涛站在门外朝里面喊了一声。
安生那几个孩子平常都要上课,林青鸦左右无事,就在练功房做练习。听见声音后她揽长发起身,踩着有点老旧了的木地板,走去门外。
辅助的白思思也跟过去:“简师兄,看你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啊?”
“当然是好消息,”简听涛不掩兴奋,“24号那场的票上午放出,现在已经售空了!”
白思思:“哇!”
简听涛:“这次还得多亏林老师力挽狂澜,不然首场败出去的声誉,单靠我们是怎么也挽救不回来的。”
“那是,”白思思跟着吹捧,骄傲地扭过头去看林青鸦,“我家角儿出马,谁与争锋?”
林青鸦轻望她:“小心风大。”
“啊?这有什么好小心的?”
“闪到你舌头。”
白思思反应过来,呲牙笑:“那不怕,我说的是实话嘛。”
“……”
简听涛笑着接过话头:“白小姐确实没说错。票务那边算过了,只要24号那天这第三场锁票之前不出问题,我们三场的总观众人次就完全足够朝过306了。”
白思思:“那和成汤集团的对赌协议就完成了?”
“没错。”
“角儿,对赌协议你要赢了哎!你恐怕是唐亦成名以后唯一叫他在对赌协议上栽了的人了!”
白思思兴奋得差点在练功房里绕场跑一圈。
简听涛:“还好唐亦定的不是三场满场的观众人次……不过也奇怪,他为什么定306这么一个不零不整的数?”
“还能为什么,”白思思想都没想,“我家角儿生日是三月六号啊。”
“……”
练功房里蓦地一寂。
林青鸦眉眼轻抬,回眸凝过去。
白思思说完就反应过来,她僵了笑,尴尬不已地搓着手:“啊,这个,那个……”
简听涛还在惊愕里:“唐亦是因为林老师的生日?”
“不不不,”白思思慌忙摆手,试图亡羊补牢,“应该只是巧合、我瞎猜测,胡乱说的啊哈哈……”
“哈,我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