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戴眼镜的男人从车里狼狈出来,抚着额头擦破皮的伤口,笑容立马变得恭敬讨好,“夫人,这算工伤,能报销吗?”
    仆人从后备厢里拿出黑色小箱子,重重丢在地上,“八根金条,其余完事后再补。”
    男人听到金条碰撞的声音,当即心花怒放,“行,夫人不愧是慈善家,做事大方,余下的事交给我就行,就跟以往一样,靠谱!”
    后车窗缓缓合上,在交警来之前,只剩下装痛的男人在低鸣。
    交警例行询问后,为他叫了救护车。
    男人拨出去一个电话,“季书记,我是南晨,我这边出了点状况。”
    还在盛家庄园的季书记收到下属的电话,挂断后神色凝重。
    随后匆匆离开,季书记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政丨府领导,他们一走,宴会瞬间放松许多。
    等在酒窖门口的陆沅沅隔老远就看到季书记离去的身影,路琛先前还在跟几位领导谈一期房产的项目,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那群领导走得那样急。她一心念着晨昏玫瑰,跟上庄园管家来到酒窖搬酒,她守在门口没进去,拿起手机正想问问路琛在哪时,帮忙从酒窖里搬东西的佣人扬声喊道。
    “陆沅沅?”
    嗯?声音还挺熟。
    再回头一看,花孔雀?
    “你怎么在这?”
    大半个月没见的花齐额头上留了疤,看着没以前油腻了,皮肤更是黑了好几圈,显得人健壮不少。
    花齐放下酒香,摇摇头一脸苦相,“还问我呢,你可把我害惨了啊,老实说200万入会费我就赚了2万块的提成,你看看如今的我成什么样子了。”
    陆沅沅没明白,花齐指着头上的疤提醒她,“看到没?我可破相了,以后怎么当男公关?现在是落魄到要来庄园当男佣,惨还是我惨,你说你们有怨要撒,折腾我干嘛,我就是个穷打工的,毁我前路我得罪谁了啊!”
    “得罪我了,听不懂?”一道更加沉稳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硬生生截断他的话。
    花齐跟看见鬼一样吓得往后退,“姑奶奶,你可得跟他说清楚,我与你毫无关系哈!”说完就跑,一溜烟不见影了。
    陆沅沅与晋熙怎么就不能做到老死不相往来呢?
    搞不懂了。
    晋熙走到她身旁,视线从脚下的酒箱开始往上移,直到落在她脸上,态度陡然柔和许多,“路太太,这里是个不错的幽会之地,你选的很好。”
    陆沅沅:“……”
    一整场不曾见过的人,竟然在这里信口雌黄。
    真搞笑。
    陆沅沅无语得很,作势要走,侧身就被拽起手腕,晋熙挡住她的路,将她压在墙角,“男公关又脏又滥情,他能有我好?你如果要他陪,不如……睡我。”
    第53章 他承认自己嫉妒了。……
    “不如……睡我。”
    “我不比他们干净?”
    “而且, 我们向来合拍。”
    “啪!”陆沅沅下手是真狠,巴掌打在他脸上,自己虎口震到疼, 发麻到好半天才松懈了下来。
    “晋熙, 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他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他的无耻。
    晋熙不在乎她怎么看, 伸手抚弄她手心,陆沅沅抽不开, 越挣越叫他握得紧, “疼不疼?你这一巴掌下去, 我半边脸恐怕要泛红, 我这耳朵都在耳鸣。”
    “滚开!”
    “你练过几个拳脚功夫,巧力掌握到位, 看看,你的手也要肿了,我给你吹吹。”
    晋熙抬起她的手掌, 往他手心里吹了一把,陆沅沅再一巴掌扇过去, 声响大到惊起树上的鸟飞远了, 带起深冬里的落叶摇摇欲坠, 最后堪堪坠在他肩上, 不过两秒时间, 随风而去。
    陆沅沅考虑到这里是盛家的庄园, 压低嗓音警告他, “晋熙,别逼我恨你。”
    “你恨的还不够吗?”晋熙嘲笑自己多情深种,低头时将那份深情曝露, 抬头时藏得尤为深,就怕陆沅沅看透他眼中的痴情,他也不愿意她肆意的嘲弄他,心痛这种滋味真是受够了,可他有什么办法,他们之间隔阂太深,如果他不继续纠缠,她必定头也不回离他万里。
    就这样恨着,至少还能被她骂上几句,还是带感情的那种。
    “你这样纠缠有什么意义?把我拖下水,想让我与你一同被人耻笑,这下你满意了吗?你报复的还满意吗?”
    晋熙也想用霍铭霄那种方法去追回她,但是事实证明,他做不到。他无法像霍叔那样放手,他更无法容忍做一个背后默默守护的男人,要让他看着陆沅沅和其他男人恩爱,比杀了他还痛!
    “你先报复我的,沅沅,环岛的婚礼到现在仍旧是我的噩梦。”
    “是吗?好得很,那场婚礼是我最好的美梦。”
    凌迟处死不过如此。
    一句接一句的如刺刀一样刮在他心口,他不会疼吗?
    别刮了,别动了,他只剩半条命了。
    “你的美梦只能属于我。”晋熙扣住她手腕,双手交叉被他扣紧,腰身贴合那瞬,他说,“沅沅,路太太这个称呼叫太早了,如果你们仅仅只是办了婚礼而没领证,这场婚姻根本无效。”
    “你有臆想症吗?还是你睁眼说瞎话!需要我把结婚证甩给你看吗?哦,对了,新婚夜不是给你看过吗?这就忘了么,那晚可是我和路琛的新婚夜,让我想想你在哪,你在医院呢。”
    她真懂如何狠狠气他,晋熙就快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在竭尽全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欲望,“是,那晚你们有多快活,我就有多凄惨,可再怎么证明,你们的婚姻就是无效婚姻,路琛不是本国人,他外籍身份要想拿到结婚材料必须得到外交部的证明,由于他的背景这种审核必定复杂,如果你们是在本国拿了证,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完成。”
    这也是晋熙在后来冷静下来思考的结果,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又见那路琛爽快拿出的红本本,简直嫉妒到杀红了眼,他游走在暴怒边缘,还真没再质疑这点。
    “我还在你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全套婚礼。”
    晋熙点头默认,眼中的光逐渐邪肆,“你很聪明,把我耍的团团转。所以你承认这桩涉外婚姻是无效的。”
    “你做梦!”陆沅沅固执到不肯承认。
    “行,你继续嘴硬,我就当你想说你们在米国拿的证,且不说路琛拿红本来诓我,再来他如果真的在国外结婚,你觉得希拉夫人不会注意到他头上?沅沅,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可以不计较,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回到你身边。”陆沅沅忽然往他怀里拱,毛绒绒的发蹭在他下巴上,晋熙很难把持住对她的心悸,顿时身体绷紧,周身如过电一般酥麻,不要这样对他,他太想她了!
    然而,幸福太短暂了。
    “就算这是无效婚姻,就算我回到你身边,你真的不会计较我与路琛的关系吗?晋熙,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没有理由与你分开后还为你守身如玉,我与路琛同床共枕这么久,你真以为我们在床上盖被子纯聊天吗?”
    “沅沅……”
    不要再说了!他看到过无数次他们拥抱的画面,他像极了偷窥的小丑等着不属于他的感情,日日夜夜受折磨,只能靠回忆度日。
    “我与路琛也很合拍,他敏感的地方很特别,在腰线下一小片红色胎记上,我只要碰一下他就能有感觉,反应很大,然后抱着我一起沉沦。”
    “陆沅沅!”
    她说上瘾了,“你想听我们之间的故事吗?我与你常做的事,我与他也做过呐,让我想想他最爱怎么做?哦,他喜欢从背后慢慢来,那样总是能得到更深刻的快乐,我们还经常在流理台上玩,在玄关玩,在窗台做也足够刺激,每次我都能看到楼下的你,晋熙,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是觉得自己很失败还是在暗地里与他较劲、对比?还有喔,那些只有我们才知道的秘密,我全部告诉他了,包括他抚摸我哪一处我会更有感觉,他掌握的太快,太娴熟,我很满意。你瞧,我与任何男人都会很合拍,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毕竟这种事,我不缺人。”
    晋熙讶异她的直白,陆沅沅仿佛变了个人,往常她羞于爱的表达,但随着晋熙对她的引导,他们之间的关系才会越来越默契,原本在这种事上,晋熙一直是她的主导者,“那些是属于我的!”
    她的所有,她这个人,都应该是他的!
    “你不要脸的程度叹为观止。”
    陆沅沅都懒得讽刺他了,这人脸皮何时变得这样厚,上赶着做小三不够,还想主动被睡,他多大脸?
    “既然你不缺人,既然你谁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你啊。”陆沅沅轻描淡写丢下一句,“我嫌你脏呐。”
    轰然倒塌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在港城度过了一段十分萎靡的日子,那段时间他天天泡在第八夜,美女不断,越是性感放肆的主题轰趴,越是受到他的青睐,他虽然是为了见陆沅沅一面而作出的举动,但在外人看来他是彻底疯了。
    失心疯作怪,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浪丨荡子,纨绔少。
    “不是更好吗?我们扯平了。”晋熙还在执着的感情早已变了味,陆沅沅为什么要接受他的扯平?他们之间早就没关系才对。
    “我结婚了,你做的那些事我还没与你计较,怎么算扯平?”
    “那就折磨我,尽情的惩罚我,让我生不如死,让我痛不欲生!”
    陆沅沅缓缓蹦出三个字。
    “你、做、梦。”
    她的视线绕过他向后看,轻微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响起路琛独有的绅士沉稳声调,“晋先生,这庄园可是有一大帮子名流,你想找死,拉着我太太的手是不是太过分了。”
    “路太太,过来。”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晋熙更是怒火中烧,双眸猩红割裂,他狠狠盯上陆沅沅,她眼中的光不再关于他,而是装了其他人,那份光采明明在过去都毫无保留的给了他。
    陆沅沅看也不看他,“不想事情闹大,就放开我,晋熙,走到今天这一步,即便我与路琛婚姻无效,你也不会是我第二人选,我忘不掉你救走秦百合抛下我的场景,我也没办法改变你曾经利用过我的事实,我犯了两次错误,我不想再输第三次。”
    “我已经在改了!”他慌乱的不忍心她失望。
    陆沅沅终于肯看他,眸里的光也散的一干二净,如陌生人一般对他说:“太晚了。”
    路琛还是走过来,他握紧陆沅沅的手,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为她擦拭双手,那架势就当晋熙是个移动病毒般,他要扫清晋熙留下的痕迹,才好让她放心感受自己的温柔。
    太晚了。
    对于晋熙来说不过是晚了一个月,而对于陆沅沅来说,那是一整个青春时代的悲伤。
    路琛牵着陆沅沅的手离开,她可以不用看路,任由路琛引领往前,她真放心把自己交给他,越是如此,为何还要低落到不出声,是对晋熙还有所怀念吗?路琛面色微沉,好几次想张嘴问她为什么又与晋熙见了面,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狠狠压下去。
    他承认自己嫉妒了。
    一个男人嫉妒另一个男人,通常会口不择言说出一些事与愿违的话,既能伤到她也会损到自己,双方都不好过。他再有良好的修养也无法容忍晋熙一次次的越界,可到底他没资格那样做,陆沅沅的过去属于晋熙,这是他从一开始就输掉的结果。
    过去不属于他,那未来呢?
    未来,是不是可以有所期待?
    “路琛,我忘了酒,晨昏玫瑰还在酒窖门口,我……”去拿两个字被突然而来的拥抱惊掉,路琛扣紧她的后背,像是要将她牢牢锁在他怀里,强烈的粗喘回荡在她耳边,“沅沅……”
    陆沅沅有些许失措,她想起周子巽的的话,明明在躲避却来不及了,路琛不论真心与否,此时的悸动没法遮掩,关于他的所有情绪正完完全全展露在她面前。
    “当初选择与我结婚,因为你并不讨厌我对不对。”
    路琛咬在她耳畔的私语,迫使她不得不正式,“你放弃晋熙,还会有新的开始,我想做你的新开始。”
    “路琛。”
    “忘记那份合约,我会比他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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