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哦。”路琛顺着回应一声,坐在她对面再问,“他那边情况怎么样呢?”
    “我还想回去看看阿姨,我问过我爸了,他托关系联系了国内外几位知名的专家,等团队到齐应该能商量出解决的办法。”陆沅沅听完周子巽的话,已然不敢直视路琛的眼,宁愿看他修长白净的手指也不看他的眼睛。
    说他注视的眼神够深情?像什么话!
    “其实想开点也好,周子巽这事就是个定时炸丨弹,早晚都会爆。”路琛注意到她的躲避的眼神,不看他的眼,专注的盯着他的手,除了戒指外还能有什么好看的?
    他继续问:“还说了什么?”然后悄悄活动了双手,果然,陆沅沅的视线跟着移动。
    “秦百合这事闹得挺大,她与周子巽解除婚约后被秦岳关在了主宅,周子巽说她给他发过消息,说秦岳虐待她关她禁闭,断了她的卡,甚至还运用强硬手段逼迫她签署了股份转让合同。”她停了下来,目光聚焦在路琛圆润的指头,指甲规整,骨节分明,看似精瘦其实强势有力,连带着指间的戒指也变得与众不同。
    “这是秦百合该得的结果,秦岳再怎么对她总不会不给吃不给穿,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也是为她着想,否则一出去就被戳脊梁骨,丢的还是秦氏的脸。”路琛再次扬起左手,移到与自己双眸平齐的位置,陆沅沅像是被施了法术听话的看过来,一秒就与他视线相撞。
    “我的手就这么好看?”路琛打趣她。
    陆沅沅刹那被口水呛到,当即捂嘴咳嗽起来,路琛走到她跟前顺起她的背,动作过于温柔,以至于陆沅沅咳嗽不止,脸憋的通红。
    “很难受吗?我送你去医院。”路琛说着握上她手腕,扯开她捂嘴的右手,本来担心过头的表情看见她脸上的墨水印子瞬间破功,他抽了几张纸小心翼翼替她擦拭,陆沅沅不太习惯他的动作,身体往后仰,“别动,脸上有脏东西。”路琛稳住她的肩,她肩头也跟着僵硬,他离得太近,她能看清他的肌肤纹理还有睫毛的长度。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的温柔会蛊惑人心?他们不是没有拥抱过,路琛还吻过她的额头,但是陆沅沅从未起过其他心思,他们是盟友,是定下约定的合作伙伴,她对他存有深厚的信任感,要是问起原因竟然想不起几条来,总之,她对路琛是没来由的相信,所以她与他的相处非常坦然。
    如果不是周子巽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陆沅沅不会下意识的去探究他的温柔。
    “真这么好看么?叫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路琛轻笑道,陆沅沅顿时脸红到耳朵根,脑袋低下去,又被他抬起下巴,“沅沅,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成了小花脸猫哦。”
    “哪有!”陆沅沅坚决不承认!
    “把手伸过来。”
    “做什么?”
    “听话。”
    陆沅沅故意握成拳伸到他眼前,路琛干燥清爽的手心贴上来,像挠痒痒一样用指腹轻拂她手背,“好痒。”
    “谁叫你不听话。”路琛打开她的双手,果然手心里全是墨渍,“看看,原来你用手心写字。”
    “路琛!”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先擦干净再说。”
    路琛玩性大起,有意挠她手心,陆沅沅条件反射笑出声,“你别闹了,真的很痒。”
    “我不信,你弄我的试试?”
    他张开手心,陆沅沅沿着他掌心的纹路滑动,“路琛,你的事业线挺长啊。”
    “爱情线呢?”他的眸紧紧攫住她粉嫩的唇,心跳加速。
    “爱情线,中间断了,不过也挺长。”等她冷不防抬头时两人差点碰到,陆沅沅似乎还没意识到他的小心思,继续专研他的爱情线,“你中间断了一点是不是遭遇情劫啊?”探听八卦,眼睛都比往常发亮。
    路琛忽地握住她手指,搁在手心里,冲她笑,“封建迷信要不得,我的生命线也挺短,那我是不是要早逝?”
    “呸呸呸,别乱说。”陆沅沅见到了他眸中的自己,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一边回他一边抽出手指,再想用什么方法结束这段对话间,门外响起张奚的声音,不过没见来,就在门口喊着,“宗思霖,怎么不进去啊?陆总在的……哎,宗思霖,你跑什么?”
    陆沅沅陡然起身往外,拉开玻璃门看见张奚端着一杯咖啡站在那,咖啡香味四溢。
    “张奚,宗思霖怎么了?”
    “不知道啊,我刚来就见他站在门口,还以为你不在呢,呐,一闻这味就知道是他专门给你准备的手打咖啡。”张奚看到门内的路琛,更加疑惑,“这小子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该不会是害羞到不敢敲门吧。”
    陆沅沅拿走了咖啡,“那到不至于,宗思霖这孩子就是年纪太小了,你多教教她。”
    张奚点点头,恍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陆总,赴约的时间到了,我特地来催呢,盛氏聚会的庄园有点远,你们还得提前去换礼服。”
    “行,我收拾一下就走,你叫司机在楼下等着。”
    “好嘞。”
    陆沅沅喝了口咖啡,果然还是那个味道,转身进去顺手放在了桌上,“路琛,我去补个妆,你再等我会。”
    “我就在这等你。”
    陆沅沅刚出去,路琛已经拿起那杯咖啡,沿着她的唇印喝了一小口,对于他而言过甜了,他记得宗思霖这个天才,年纪太小了,路琛都快比他大一轮了,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宗思霖还在被当作小孩的时候,属于他的成年男人的思想早就展露无遗,不巧,被路琛看到了。
    咖啡虽然甜也不是不可以喝完,路琛喝完一整杯甜咖,却不觉得心里甜,他早该清楚陆沅沅这样的女人会成为多少人心中的朱砂痣、白月光,有人沉默着不说,有人肆意到发狂,还有人在暗地里窥视。
    是他的荣幸,但竞争者太多也是一种苦恼。
    “路琛,走吧。”
    陆沅沅推门而入,路琛挡在了桌前,隐去了那杯空咖啡的痕迹,陆沅沅并没有注意到空咖啡,从路琛手里接过包就走了。
    盛家的庄园在近郊区,地方很偏也很广阔,从庄园门口沿着指示牌的方向前进足足花了十分钟的时间。
    陆沅沅不由感叹,“首富就是首富,自家院子真香。”
    路琛笑着询问她,“你也想要这样的庄园吗?”
    “我就不用了,如果每天花十分钟的车程才能出去,我宁愿做一分钟到公司的小公寓,这样多方便。”
    “盛氏得亏前总裁的帮衬,否则这样的庄园也只是一场泡影。”
    关于林城首富盛蕊的故事,网上描绘的神乎其神,说她靠着死去丈夫的庇佑得来数不尽的财富,在他走后的第三年就与演员周乐唯谈起恋爱,据说两人关系好到没见过他俩分开的画面,看样子注定是要结婚的。
    两人之间到底是真爱还是又一个入赘女婿的豪门恋,旁人不是当事者,便没有资格去评价,爱也好虚伪也好,都与外人无关。
    路琛见她略微失神,“你在想他们是否真爱无敌?”
    陆沅沅摇头回他,“我听路疆说过周乐唯,这人是流量出身,以前很非主流的,后来遇上盛总就变了,据说像极了盛总离世的丈夫,从穿着到爱好,犹如复刻一般。”
    “嗯?”
    陆沅沅对上他的眸,转瞬离开,“我猜你一定会说他故意为之,投其所好罢了。路疆说周乐唯曾救过盛总,在片场不要命的替她挡住了危险,一个潜意识里愿意保护你的人,说他虚伪做戏有点过了。而且还有传言,周乐唯以前非主流的时候,跟盛总丈夫年轻时一样,我想这就是盛总为什么会选择他的原因。”
    路琛抚上他的婚戒,细细摩挲,说:“或许这就是她的专一,还挺浪漫。”
    车停在迎宾大堂前,两边车门从外拉开。
    路琛的手探向她,陆沅沅转手挽住他胳膊,像是故意忽略掉了他的牵手,他眼中有过一瞬的失落,直到陆沅沅提醒他,“希拉夫人也会来,别走神。”
    他哪里是走神,“我听说晋总也会来。”
    “这下好了,八卦男女主全员到齐。”
    路琛拍拍她手背,“怕不怕?”
    “怕?”陆沅沅明媚的笑噙在嘴边,“给我爬还差不多。”
    路琛难得笑得开怀,步入大厅,不见愁容,也不在意身边人投来的好奇的视线,穿过一道道打探的眼神,他的目光与人群之外的某一位相连。
    路琛想起远在米国的冬夜,一场狩猎开始了。
    “季先生,好久不见。”
    **
    昏暗的走廊,燃起一缕轻烟。
    一道拐角之隔的地方,几位年轻赴宴人聚在一起讨论今晚的名流。
    先说盛家主人。
    “盛总身边的小狼狗真的很凶,我不过是想敬盛总一杯酒,周乐唯就差对我獠牙了。”
    “他向来狂傲,估计盛总就喜欢这种小痞子款,在床上估计够野。”
    “谁知道呢,反正高高在上的女总裁,又死了丈夫,还不准她找几个小男友玩玩过把瘾?”
    “真爱,你懂个屁。”
    几声意味不明的笑散开,又说到了希拉夫人身上。
    “现在形势不得了,全是女人占上风,今晚来的那位慈善家希拉夫人,国外倒是风流,花样玩得更多。”
    “我也听说了,新闻上不是报道她快五十吗?我看只有二十来岁,保养的是真好。”
    “有钱有势,不缺男人,能不保养得好吗?”
    “呵呵呵……”
    “你别说,这些女人死了老公后一个个活得比男人还滋润。”
    “诶,落伍了吧,咱这圈里可还有一个没死老公但依旧滋润的女强人呐。”
    “哎哟喂差点忘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要是在港城都闹翻了,不像林城这边水花小呢。”
    “再小不也传开了?港城晋氏和霍家的渊源已久,陆沅沅和晋熙谈恋爱的事圈内谁不知道?”
    “好家伙,晋熙在环岛的婚礼谁去了?诶嘿,鄙人不才,亲眼目睹,那叫一个刺激!”
    “有多刺激?有他现在上赶着去当陆沅沅小三刺激?”
    “我还纳闷你们怎么就知道一定是霍家的千金?就不能是其他女人?”
    “你2g呢?没听过晋熙为爱疯魔的故事?”
    “要我说,晋熙就是纯粹丢男人的脸,天下女人多的是,为一个已婚的女人成烂泥,不值当!”
    “可不得丢脸啊,豪门联姻有几个真爱?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偏他晋熙张扬的很,实不相瞒,我是又敬佩他又想嘲他,他估计都不知道大伙会私底下传播他的表情包吧,真的好用,实力推荐。”
    “去你的,少贫点吧,他也是个可怜人,今晚我可看到路氏夫妇甜甜蜜蜜,一点不受绯闻影响的样子,晋氏股价下跌,我看晋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人家夫妻恩爱如常,谁管他犯贱?”
    “嗐,大家明面上忌惮他,可背地里他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就是个躺平任嘲的笑话。”
    “算了算了,他自己都心甘情愿,我们就别说了,免得等会见到他我怕笑出声。”
    “快走吧,我刚看到季书记往这边来了,都散了散了。”
    脚步声逐渐走远。
    当事人晋熙再点燃了一根烟,猛抽几口,心痛如绞。
    一道成稳脚步声逐渐靠近,最后停在他面前。
    “晋总,还有烟吗?”
    晋熙看着一脸严肃的季未央,下一秒露出狡黠的笑,眼角的皱纹参了风霜的痕迹,所有故事都刻在了他的脸上,那是时光的馈赠。
    晋熙亲自为他打火,合上打火机才悠悠开口,“季叔,抽了我的烟,可不许跟风嘲我。”
    “你小子,活该啊!”季未央吐出一口烟圈,隔着烟雾将他的颓废看尽,一支烟抽到一半,掐灭烟头,整理起西装。
    “晋熙。”
    气氛变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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