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换物之谜
聂小蛮想了一想,答道:“要是景墨兄的推理不错,最简便的方法就是按图索骥。你们不是画过一张饮宴图吗?我们保须要从画像上找寻那个穿大领宽袖道袍的人。那人假使当真趁着画像的机会行窃,那么这动手的人的站立的位置,也势必和赵映柔相近。我们也许可以连带地找出这个人来。”
邱归帆道:“哎哟,聂大人,这方法真好。不过那人既然预谋要做盗窃的勾当,未必肯把动机在画像中显露清楚。而且什么样的画师,能把如此细致入微的情境画下来,岂非不可能。假如如此,那不免又为难了。”
聂小蛮道:“这个你先不必过虑,你姑且把画师所住的的地址告诉我们即可。”
邱归帆道:“这个我就不知道啊,那画师并非是我请来的,我对其也并不熟悉,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住在何处。”
景墨道:“这可就难办了,却不知道这画师叫什么名字?”
邱归帆道:“我只听说此人并非一般寻常画师,而是胡总督幕中的一位幕客。平日里极受胡大人的器重,此人不只谋略过人,便是诗、书、画、文等诸般技艺都可说是出类拔萃,只是时运不济,不曾考中,所以并未在举业上发迹。”
景墨感叹道:“原来是他啊!小蛮,这人我略知一二,我带你去就是了。”
聂小蛮点了点头,对邱主事道:“那好,你先回去。这个铜鼻烟姑且留在我这里。我待会还要到你的客栈里去一次。假使今天有什么人来看你,你得留心防备着。而且,最好你今天不要出外。”
邱归帆应道:“好。不过,大人计划从哪方向进行?大人是要追寻这金丝八宝攒珠钗的来踪?还是探究它的去影?”
聂小蛮道:“我们计划齐头并进。现在你赶紧回客栈去,别的事我们晚点再谈。”
邱归帆去后,聂小蛮开始整理他身上的衣服。他的眉尖蹙紧着。
小蛮向景墨道:“景墨,这回事太蹊跷,我还真是没什么把握。现在姑且试一试,我们各走一条路。你去调查金丝八宝攒珠钗的来由,我去探求它的去路。”
景墨一边应承一边问道:“好的,那么你想让我从那一条线索着手?”
聂小蛮估计道:“我瞧那金丝八宝攒珠钗的来由,除非超出了想象的范畴,大概不出我们先前所料的两种可能。因为除此以外,虽不能说没有第三种,就是李映柔自己把这八宝珠钗放在邱归帆的袋中。不过,赵映柔已经和另一人订婚,若是开玩笑,也不会延搁到这许多时候,这种可能未免不近情理。所以根据你我所猜测的,那偷盗之人无论是暂时利用邱归帆移赃,或是出于误会,事后都势必要向他追回的。现在金丝八宝攒珠钗虽然已经得而复失,但是看这情况,不像就是行窃的人直接拿去的。这里面也许另有第三个人。所以你姑且到画师处去探听一下,是否已有人去要求看过画像,那人若使当真因误会而把金丝八宝攒珠钗放在邱归帆的袋中,势必也要从画影图形上找他的踪迹。”
景墨听了大感同意说:“不错,这是一条线路。假如我找到这个人,绝不放过他。”
聂小蛮点点头。“你先走吧,我也要往客栈里去走一趟,再计划去看看另两个人,陆大安和胡得友。”
景墨于是整理了一下衣服,取了大帽先自出门。不料,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碰到了一个老熟人——冯子舟。两人各自有事,于是也没有作深谈,只是匆匆打过招呼便一进一出,各奔自己的目的地去了。
景墨知道画师的住址其实并不奇怪,毕竟这个画师身份不同。其实不独他一人,总督胡宗宪帐下哪一个幕客又不在锦衣卫的掌握之中呢?
然而不不巧,此时徐姓画师正巧出去了。景墨便问童子是否已有别的人来瞧过。童子说已经有两个人来问过:一个是穿白色曳撒的青年男子,另一个是个漂亮的少女。他们都自称昨夜宴会中的来宾,但因为徐先生不在,都有些失望。当时童子告诉他们,徐先生也许下午就回来了,所以那两个人说不定下午会再去瞧。
景墨盘算着,这样一来,自己和小蛮的设想会不会已经是事实?这两个人会不会就是案中有关系的人?假如这样的话,这一条线索已经有些眉目,得赶紧回去和聂小蛮商量一下,派一个人到这里来悄悄监视。
离开了徐宅,景墨便一路回府。聂小蛮还没有回来。景墨坐下来等他,等待的时候又作一番小小的推测。现在金丝八宝攒珠钗的来由,已经有了几分把握,但后来的变故,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聂小蛮正在向这一方向进行,但愿他也有些头绪。景墨等了约摸一盏茶的工夫,仍不见聂小蛮回来,心中有些焦虑。幸亏那徐先生下午才回来,眼前还不必着急。
景墨百无聊赖之中,突然听到院门敲门声大震,接着有一个人踉跄地跑进来,正是先前来过的邱归帆。他的形状非常奇怪,脸色通红,口眼大张,额头和鼻尖上缀满了汗。
他张口大嚷道:“聂大人呢?……大人在哪里?”
景墨奇道:“他到你的客栈里去找金丝八宝攒珠钗的下落了。你没有看见他?”
“没有。我此刻正从客栈里来啊!……苏大人,你……你可有法子向聂大人知会一声?”
“知会什么?”
“我……请大人不要再费心了!”他的呼吸很急促,一边用一块白巾在他的脸上乱擦。
景墨暗暗吃惊,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请大人不要再找寻那八宝攒珠钗了!”
“为什么?难道你自己找到了?”
“不是。”
“那么是不是那珠钗其实没有丢?”
“也不是。珠钗当真是被盗了,现在也没有找回,不过,其实没有找回来的价值。”
“奇怪!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