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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上官艺秋

    苏景墨点了点头:“是啊。照眼前的情形,我们早先的设想不得不加改变了。这两件事分明是两个人做的,并没有相互间的关系。一个人行凶,一个人劫物,时间上也未必见得一定相同。你先前假设是一个人的设想,大概是错误的。”
    “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从现在的信息来看,我觉得陆老金追捕不着的是一个人,那行刺冷南乔的是另一个人,只是并没有被人看见。据我猜测,这刺客也许是被人贿买出来的。所以这里面还有两个人……一个人主使,一个人施行。”
    聂小蛮看着地板沉吟了一下,才道:“那么,你说谁是指使的人?是不是说楚天锡?”
    景墨立即应道:“正是他,但看昨夜有人敲门去见楚天锡,很像是那施行的凶手在成功以后去禀告。楚天锡今天早上出去,也许就因为要和那凶手有什么交接。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可能?”
    聂小蛮又把双手交在胸前,沉思了好久,才慢慢地答道:“你的话似乎推测的成份太多了,证据却不足。”
    景墨自然有些不服,抗辩说:“可是无论如何,楚天锡的行动总觉得可疑。”
    聂小蛮点点头,认可道:“这倒不错,好在冯子舟已经派人在他家门外监守着。假如他有什么新的活动,也逃不出我们的目光。”
    景墨又想起了一个没有解决的旧问题。“那么,那上官艺秋的包袱的确是被劫的。你又有怎样的看法?”
    聂小蛮摸了摸下巴,皱眉摇摇头,承认道:“我现在说不出什么看法。这桩案子越探究越觉得幻秘,我完全摸不着头绪。我的设想本来是这两桩案子是一个人做的,这样设想的理由我刚才在城北巡检司里已经说过。现在这包袱既然证明是被抢劫的,那原来的说法自然又说不通了。按理来说,凶手行凶以后,目的既已达到,就不会再冒险劫夺人家的东西。这又像是两个人干的了。不过这样一来问题便复杂了。这两件事之间有关系吗?那刺杀在冷南乔的是谁?她真有什么仇人吗?但昨夜里她明明故意遣开了女仆,等待什么人去约会。如果说是友人,又何至一见面之后,便这样残酷地下手?那么,会不会其实只是因行劫财物而误杀吗?……还有那抢劫包袱的人,既然预备了骡车,所劫的却只值十两银子的东西。不也是太反常吗?哎哟,这案子真是叫我左右为难!”聂小蛮说出了他对案子的所有疑虑,皱紧的眉毛依旧无法分解。
    苏景墨想了想,又重新提出疑问:“小蛮,你真的相信那骡车是贼人专门雇佣的吗?”
    聂小蛮淡淡地道:“我早就确定了,只是你不相信罢了。”
    景墨又问道:“你怎样确定的?有什么根据吗?”
    聂小蛮扭过头看着苏景墨,答道:“根据吗?那是显而易见的,按说你也应当想得到。你想那骡车若不是贼人提前雇好的,那一定是强迫人家的。因为这贼人是不大可能自己去雇有一辆带编号的骡车的,那岂不是车行的人出来抢劫?这不是不合理吗?如果说强借,必须有恫吓的凶械。可是那人的凶器既然早已丢掉,又难道他身上还另外藏着武器吗?否则,他手中没有武器,就算跳上车去,骡车夫就盲服从他吗?如果说骡车是空的,车中恰巧并没有车夫,那么,停在街头的空车,车门没有上锁,难道是天上掉下一辆车来等着贼人逃走吗?再退一步,就算这辆车是没有主人的空车,那贼人跳了上去,自己又会赶车,然后就赶着大车逃走了,但那骡车的车夫或雇主既然车子被盗,势必要告到应天府。怎么此刻还没有听到失车的报案……”
    一个人的来访突然打断了聂小蛮滔滔不绝的分析,聂小蛮到院子门口和那个人交谈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才回来。
    景墨一个人默默地等着,心里希望有什么新的发展。
    果然不负景墨的期望,来通消息的人是捕快陆老金。他已经在上江考棚一带调查过,并没有人遗失骡车。但他碰到一个茶楼里送快信的信差,据那信差说,昨夜大约亥时半的光景,这个信差曾经从上江考棚经过,看见一辆黑漆的骡车,就停在相近六度庵口的上江考棚上,车中却空无一人,很是奇怪。
    聂小蛮向景墨说道:“景墨,现在你总可以相信了罢?那骡车果然是凶手事先预备的。车上既然没有人,显然可以看出那人自己也会赶车。还有一点,亥时过半之后这骡车已停在上江考棚上,更可见那人守伏的时间很久。
    聂小蛮对于这个消息显然非常兴奋,景墨虽不认同,却也不忍再扫他的兴,就不再分辩,只是看着聂小蛮像个孩子似的有些喜上眉梢起来。
    中午聂小蛮吩咐苏妈做个简单的炒菜吃饭,吃完好继续查案子,苏妈于是把猪肉切片,韭菜花洗净,把花去除,其余部分切断,把姜蒜切丝,要切的细一点,锅中放油,放入姜蒜爆炒出香味,火不能太大,放入韭菜花大火爆炒,到半熟的时候放肉片,等到肉炒熟韭菜花也熟了。
    韭菜花炒肉,斩了一盘桂花鸭,还烧了一个青菜汤,两菜一汤便是中午饭了。不过,要说起来吃韭菜花来,倒还有些掌故。
    五代时候的杨凝式是由唐代的颜柳欧褚到宋四家苏黄米蔡之间的一个过渡人物。景墨平时很喜欢他的字。尤其是他的《韭花帖》:昼寝乍兴,輖饥正甚,忽蒙简翰,猥赐盘飧。当一叶报秋之初,乃韭花逞味之始,助其肥羜,实谓珍羞,充腹之馀。铭肌载切,谨修状陈谢伏惟鉴察。谨状。七月十一日,状。
    “七月十一日”后有漫漶不清的“凝式”款识,具有明显的刮擦痕迹。此帖不但字写得好,文章也极有风致,此乃天下行书排名第五,景墨也只见过拓本,并无缘见过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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