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节
阿强愣了一下,说:“驹爷,我们是社团啊,真的要报警?我看找几个人把他们做了比较好。”
程国驹冷冷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做事!”说完就上楼去了,站在楼梯口的阿豪刚想说点什么,驹爷却直接上楼根本不答理他。
……
回去的路上,梁骁一言不发,默默地开着车,刘子光却精神焕发,不停拍着宋剑锋的马屁:“宋局你真是太给力了,几句话就把程国驹吓怕了,我看这回一定乖乖把钱吐出来。”
宋剑锋笑笑:“敲山震虎而已,特区和内地有所不同,不能按照常规手段来办案,如果程国驹明智的话,会把钱吐出来,但是我们也要做好他铤而走险的准备,毕竟这笔钱数额相当巨大,值得冒险。”
“宋局,下一步工作安排是什么,我听你调遣。”
“不急,我在寻找程国驹的死穴。”
他俩聊的热火朝天,梁骁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忽然他的手机响了,由于在开车,所以按了免提键,苗sir的厉喝顿时充斥在车里:“梁骁,你马上回来接受调查!”
梁骁抓起手机低低说一声:“是长官!”然后靠边停下,两手扶着方向盘,也不转身,说道:“两位长官,不好意思,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宋剑锋拍拍他的肩膀:“小梁,谢谢你。”
望着梁骁的汽车离开,宋剑锋叹口气说:“这小伙子被咱们连累苦了。”
……
深水涉警署接到报案后派出两名警员抵达程国驹宅邸进行调查,现场情景让他们大吃一惊,驹爷的客厅里血流满地,两头凶猛的护卫犬已经变得冰冷僵硬,黄律师已经苏醒了,头上绑着绷带,正躺在担架上抬进救护车,还有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坐在椅子上,让人包扎着手上的伤口。
驹爷是社团扛把子,警署里谁人不知,竟然有人在驹爷宅子里闹事,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普通pc自知无法处理,立刻用对讲机通知警署,警署派来一名督察给当事人做了笔录,接受了投诉,由于涉案疑犯身份比较特殊,所以警署方面还是把案子交给了西九龙总区。
总区的头头们接到案子顿时头大了一圈,开了枪、打伤了律师,牵扯到重案组的探员和大陆的同行,这案子实在棘手,本来洗黑钱和黄启发被杀案就已经够头疼了,再加上这个案子,程国驹简直就是一个惹祸精。
警方虽然满心不愿意,但也只能按照程序办事,他们一方面请示总部,因为疑犯是大陆同行,没有得到总部助理警务处长级别的授权,他们不敢擅自行动,另一方面对梁骁则没那么多顾虑了,直接让投诉科接受处理。
梁骁回到警局,先走进苗中信的办公室,交出了配枪和证件,苗sir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让两个投诉科的伙计进来,带走了梁骁。
……
就在警方,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宋剑锋和刘子光已经到了医院,帮韩光办理了转院手续,香港医院的医疗费用昂贵无比,韩光的医保在这边又不能用,还是尽快转移到内地医院救治比较合适。
手续办妥之后,宋剑锋看看手表,说:“这个案子比较复杂,按照现行的法律几乎无法解决,我们必须开拓思路,另辟途径,早日追回赃款,完成市委市政府的重托,目前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我现在要回去进行部署,你继续留在香港,适当的给程国驹施加一些压力。”
刘子光问道:“力度怎么把握。”
宋剑锋望着远处繁华无比的香港街景说:“二十亿,青马大桥的三分之一投资,确实不是一个小数字,如果盖成楼房的话,足够解决江北市所有的棚户区遗留问题,这笔钱我们损失不起,也绝不能白白流失,至于力度问题,你自己把握好了,记住一点,不要违反特区的法律。”
刘子光笑了,老宋这家伙真狡猾,吓唬了程国驹一顿,自己先颠颠的溜了,把难题留给自己解决,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和老宋一起行动的话,处处掣肘反而不好发挥。
“明白了宋局,我一定把握好力度,在不违反特区法律的情况下施加压力,让程国驹幡然悔悟,主动退回赃款。”刘子光大义凛然的说道。
宋剑锋久久的看着刘子光,似乎不是很放心,但最终还是点点头说:“很好,结案之后,我向上级为你请功。”
依旧昏迷不醒的韩光身上插着生命维持系统抬进了救护车,直接送往九龙火车站,提着大包裹小行李的胡蓉他们,也接到了宋局的电话赶到了火车站,香港之行就这样匆匆结束,除了买了一大堆物美价廉的衣服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收获,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提及此事,以免影响心情。
“宋局,就这样回去?打伤韩大的幕后黑手还没有伏法,二十亿赃款还没有下落,我们这样回去,怎么面对大家?”胡蓉心直口快的说道。
“蓉蓉……”苗可可悄悄拉一下胡蓉的衣角,偷眼看一下宋局长,生怕宋局生气,但是宋剑锋却只是微笑着说:“蓉蓉,来日方长,你要相信一句老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那刘子光呢?他在哪里?为什么不一起回去?”胡蓉环顾左右,没有发现刘子光的身影,她敏锐的觉察到宋局肯定另外有部署,不过似乎这项部署没有自己的份。
“刘子光同志另有任务,蓉蓉你这几天辛苦了,早些回去,我给你放一星期的假。”宋局说道,毕竟胡蓉是胡副市长的女儿,如果出了纰漏自己担待不起。
8-15 灭了他的赌船
傍晚,漆咸道和马头围道的漆马大厦五楼一间狭小的民房内,刘子光坐在小方桌前,桌子上摆着一把拆散的glock19手枪,这种手枪很适合亚洲人的手型,塑胶枪身、套筒,很有时代感,几枚黄澄澄的九毫米子弹散在桌子上,旁边还丢着一把从五金店买来的锉刀,刘子光用它在弹头上切割一个十字,以造成更大的杀伤力。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刘子光一凛,迅速将桌上的零件组合起来,但是由于弹匣也被拆开,一时间组合不上,他只能拉开套筒填入一枚子弹,闪身到门后,此时敲门声停止了,变成了悉悉索索投门锁的声音。
刘子光静静地等待着,当外面的防盗门被投开之后,猛然拉开房门,一把将外面的人拽了进来往地上一掼,紧跟着一个饿虎扑食,压在陌生来客的身上,将手枪顶在那人脑后,恶狠狠地吼道:“不许动!”
不请自来的客人是个年轻女人,这一点从身下传来的温软而又极富弹性的感觉就能知道,而且这个女人还很年轻,很暴力,因为她立刻就进行了反击,手肘向后猛捣,同时一个翻身,拳头势如闪电般打过来。
刘子光没有开枪,而是伸手攥住了对方的拳头,问道:“你来做什么?”
闯进来的神秘女人正是胡蓉,此时两人的姿势非常暧昧,刘子光骑在胡蓉腰上,一手攥住她的粉拳,一手拿着把没装弹匣的手枪,若是此刻有人进来,肯定会误认为是施暴现场。
“宋局说了,让我配合你行动。”胡蓉说道,同时奋力挺了挺腰肢,想摆脱这种尴尬的姿势,但是刘子光却丝毫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拧起眉毛训斥道:“我说你这个死孩子怎么就不听话的呢,你还嫌添乱不够多么,你在这里,我没办法开展工作。”
胡蓉怒道:“那我不管,反正现在我是你的搭档了,这是宋局的命令,你要是有意见,可以等回去之后向他反应。”
刘子光算是明白了,宋剑锋这个老狐狸,又想让大侄女立功,又不想她再出事,所以把这个累赘交给自己了,老宋啊老宋,你可真不愧是党的好干部啊。
“好吧,你可以留下,但是要服从我的指挥,决不能擅自行动,你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黑社会分子,绝不是江北那些土条可以相比的,任何松懈都可能导致不可预计的损失,你明白么?”
胡蓉似乎犹豫了一会,但还是答应了:“好吧,我同意,那么现在你可以从我身上爬起来了么?”
刘子光嘿嘿一笑,这才从胡蓉身上起来,把手枪往桌子上一丢,说:“现在执行你的第一个任务,去外面给我捎些外卖回来,再来一打啤酒。”
胡蓉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不满的说:“我是你的搭档,不是你的佣人。”
“首先,我没承认你是我的搭档,其次,不论年纪还是警衔,你都比我低,出去买份饭难道就折损了你的大小姐身份?”
“好,我去,你要吃什么?”胡蓉一咬嘴唇,终于还是妥协。
“随便。”
胡蓉气鼓鼓的出去了,半小时后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这丫头还真会疼人,除了两份盒饭之外,还有一整只烧鹅、啤酒饮料香烟水果零食,以及毛巾牙刷拖鞋晾衣架等生活用品,看这架势,大概想在这里长住了。
刘子光迅速将桌上擦干净的手枪零件组装完毕,藏在自己的衣服下面,找出一张旧报纸摊在桌子上,示意胡蓉把饭菜啤酒摆上,开始大吃大喝。
他只顾闷头大吃,根本也没有和胡蓉交流案情的意思,胡蓉瞪了他一会,也撅着嘴端起盒饭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刘子光把筷子一丢,烟头掐灭在啤酒罐里,抹一抹油嘴,往床上一躺,开始睡觉。
胡蓉强忍住怒火,把杯盘狼藉的饭桌收拾干净,又找了个拖把将地面打扫干净,把垃圾拿到外面丢了,干完这些,她也有些累了,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了更加尴尬的一件事,这间屋里只有一张床。
“刘子光,我睡哪里?”胡蓉没好气的问道。
刘子光闭着眼不答话,用手拍了拍床铺空余的位置。
这是一张一米五的单人床,勉强可以躺下两个人,男女朋友这样睡在一起还凑合,工作上的男女搭档这样睡,就有点不对头了。
要依着胡蓉以前的脾气,早就翻脸了,但是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她的火爆脾气已经好了很多,她知道刘子光不待见自己,就想把自己气走,所以她反而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说:“哼,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我偏不走。”
刘子光没说话,翻了个身睡觉了。
夜色渐浓,房间里有台老式电视机,大概是线路接触不好,满屏幕都是雪花,胡蓉看了一会儿电视,满耳朵听的都是粤语,渐渐地眼皮有些打架了,床上的刘子光睡的正香,微微的鼾声传来,胡蓉不由得又撅起了嘴:“坏家伙,就知道欺负我。”
幸亏香港的秋天不冷,胡蓉和衣趴在桌子上开始打盹,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和搭档并肩战斗,在类似早期港片场景里与黑社会分子展开枪战,子弹无限,场面火爆,那个搭档一会是韩光,一会又变成刘子光,手持双枪戴着墨镜像小马哥一样边走边开火,匪徒纷纷颤抖着倒地毙命,最后自己被匪徒劫持,终极boss挟持自己要挟搭档,搭档妥协,放下了手中枪,终极boss狞笑着连续开枪,搭档身上血花四溅……
“不要!”胡蓉猛的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身上还披着一条毛毯,而刘子光却不知去向了。
擦一擦头上的虚汗,一只手不经意碰到了冰冷的物体,下意识的抓起一看,竟然是一把漆黑的手枪,正是昨晚刘子光用来对付自己的那把glock19。
“这个坏家伙,也不是那么坏嘛。”胡蓉心底暖融融的,把手枪抱在怀里想着。
外面还是漆黑的夜,但胡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就这样抱着枪一直守候到天明,清晨五点半,刘子光终于带着满身晨露回来了,往椅子上一坐,点起烟来说道:“事情查明了,韩光确实是程国驹买凶打伤的,出面的是他弟弟阿豪,本来是要把你轮了,然后拍照上网,结果出了点意外,你没事,韩光倒霉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逞能,害了韩大队。”胡蓉的眼圈又红了。
“不是你的错,是程国驹太嚣张,连警察都敢动,看来本港的法制建设改革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胡蓉知道刘子光漏夜不归,是去查案的,顿时对这个“坏家伙”的好感又增几分,她迟疑着问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办呢?”
“首先,要追究行凶者的责任,这件事是合连胜做的,作为社团组织,他们应该对此负责。”
“可是,警方不是说他们已经交了三个人出来么,而且那个周国基还在住院中。”
刘子光摇摇头:“丢卒保帅而已,远远达不到我的心理预期。”
“那你想怎么做?”
“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已经做完了,好了,你去楼下7-11买点东西吃,我饿了。”
说着,刘子光大大咧咧躺到了床上,把鞋子一丢,开始补觉,胡蓉注意到,刘子光的鞋子上隐隐有血迹,她心中一动,什么也没说,乖乖下去买东西了。
喝着牛奶吃着早点,胡蓉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翡翠台正在播报新闻,经过一段时间的熏陶,胡蓉已经能听懂不少粤语了,再加上画面,自然明白的七七八八,电视里说昨晚尖沙咀一带发生群体斗殴事件,社团组织合连胜与其他帮派械斗,警方及时赶到现场制止了斗殴,逮捕了十余名疑犯,截止发稿时,已有三人死亡,五人重伤,十七人轻伤,伤者已经送院急救,关于此次事件,请关注后续报道。
胡蓉意味深长的看了刘子光一眼,后者毫不掩饰的说:“是我下的手,本来我是想好好说话的,一帮港灿居然玩阴的,亮出刀来就砍,我制止无效,只好正当防卫,可能下手重了点,不过他们是咎由自取,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不会又想亲手逮捕我,把我送到警署立功吧。”
胡蓉赶快收回目光,慌乱的说:“没有,我就是问问。”
“没有就好,我睡一会,你去把这双鞋处理掉,顺便再帮我买一双新鞋。”
“噢。”胡蓉乖乖答应一声。
……
刘子光一觉睡醒,已经日上三竿,睁眼一看,胡蓉已经把午饭预备好了,很丰盛的一桌菜肴,还有啤酒和餐后甜点,床尾还摆着新袜子,新内衣,床下放着两双新鞋。
“不知道你的尺寸,你试试合适不?不合适我再去买。”胡蓉说完,扭转了头。
刘子光满意的笑了:“这才像话嘛,不用试了,我相信你的眼光,来,吃饭。”
这顿午饭,刘子光终于开始和胡蓉讨论起下一步的安排来,他说:“依靠本港警方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宋局临走前有交代,一定要打疼程国驹犯罪集团,要向他施加巨大的压力,迫使其主动交出赃款,我寻思过了,时间紧,任务重,不能采取常规手法,打蛇打七寸,我们要打掉程国驹的重要经济来源,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灭了他的赌船。”
8-16 香港男儿
“灭了他的赌船,太棒了!”胡蓉眼睛一亮,用力挥了挥小拳头。
“怎么,你对这个很感兴趣?”刘子光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上说。
“嗯,干这个我最有经验,情报搜集工作交给我好了。”胡蓉自信满满的说。
刘子光纳闷了:“什么情报搜集工作?”
“搜集他们的罪证啊,赌船在公海上营业,天高皇帝远,必定是个藏污纳垢之处,如果我能潜伏到船上去,就能搜集大量程国驹犯罪集团的证据,到时候提供给香港警方,就可以一举捣毁他们的赌船了,从而达到打疼程国驹的目的。”胡蓉兴致勃勃的说着,还讨好的拿起打火机帮刘子光点着香烟。
“唔,又潜伏啊?”刘子光不置可否的揶揄了一句。
“对,化装潜伏是我的拿手好戏,在刑警学院的时候这门课我得了满分,参加工作之后,也执行过几次比较成功的潜伏任务,对了,那次潜伏金碧辉煌的案子,你不是也知道么?”
刘子光嗤之以鼻:“你还好意思提,要不是我凑巧路过,你早让人家吃干抹净丢进淮江里喂鱼了,我说你这个死妮子脑子能不能转个弯,人家宋局都说了,时间紧任务重,这不是你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而是关系到……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的提议,否决!”
胡蓉立刻撅起了嘴,不满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难道单枪匹马冲到船上把他们全打死?”
“靠点谱了。”刘子光嘿嘿一笑,说:“不过不是我一个人,那么大一艘船,一个人根本控制不过来,我需要几个帮手。”
“帮手?我不是你的搭档么?”
“就你,你洗洗睡吧,老爷们干活,你个死妮子跟着掺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