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日了狗
刚才发生的一切在清醒的那一刻从脑海中被抹去，除了微微的头疼，什么都不会记得，时间轴自然而然地被连接到了催眠之前的那一段。
“我怎么好像睡着了。”顾晓愚轻轻拍了拍头，电话就在手边的桌子上，她随手拿过来，想看看时间。
黑色的镜面刚好反射出天花板，而天花板的镜面玻璃里，她看见“男服务员”的托盘中，在纸巾下面藏着一把手枪，就在那男人俯下身，要上甜点的一瞬间，他的手摸向那冷冰冰的家伙，而枪口正对着的是……米恋！
“小心，快趴下——”千钧一发，顾晓愚丝毫没犹豫，抓起身旁的皮包，狠狠地朝那男人的脸砸了过去。
视线被遮挡，“咣”的一枪，打偏在落地玻璃窗上，整片玻璃被打成碎片，“哗”的一声，落下来。
“啊，杀人啦，救命，杀人啦！”咖啡馆里仅有的几个顾客和服务员一边尖叫一边像无头苍蝇一样逃窜。
顾晓愚抱头躬身蜷在座位里，胳膊被飞溅过来的玻璃碎片划伤，鲜血直流，却顾不上疼。
皮包被那男人扔在地上，她抬头看去，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准米恋的脑袋，来不及做出反应。
“咣”的一声枪响。
她吓得失声，双眼紧闭，满脑袋里都是米恋花容失色的脸，然而枪声过后，没有惨叫声，也没有鲜血喷溅过来，反倒是像有个黑影从眼前翻滚过去。
枪声依旧在响，“咣咣咣”，子弹急促而密集，像是在追着什么东西打。
桌子上的杯子、花瓶被打得四处飞溅，声音刺耳。
顾晓愚睁开眼，竟惊喜地发生米恋安然无恙地瘫在椅子上，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再往过道看去，不知从哪又冒出了个黑衣男子，正在和“杀手”进行枪战，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这么看，她们暂时是安全了，顾晓愚松了口气，可子弹毕竟不长眼睛，再不跑，指不定一会又出什么乱子。
“米恋，快起来。”顾晓愚翻身，从椅子上下去，猫着腰躲在桌子下面，挪过去，拉米恋。
米恋蜷在椅子上，浑身发抖，脸色苍白，顾晓愚以为她是吓得，又拉了一下，“米恋，快起来。”
血顺着她的手放下滴。
原来，米恋的手，一直捂在腹部的伤口上，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淌到地上，染红了一大片。
顾晓愚本就晕血，再加上惊吓，整个人从头凉到脚。
“米恋，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叫救护车。”
枪声越来越远，顾晓愚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眼，咖啡厅里除了受惊的人群，已经看不见那两个持枪的危险人物。
她忙从桌子下钻出来，找到掉在椅子缝里的电话，拨通救护车电话。
“喂，你好，我在，这边有个腹部中枪的患者，请速来救援。” 挂断电话，顾晓愚手脚麻利地扯下桌布，团成一团，硬着头皮，捂在米恋腹部的伤口上。
鲜血很快就渗了出来，她的手在抖。
顾晓愚满脑袋都是米恋的肚子里还有战熠聪的孩子，她不能有事。
“顾老师，我是不是要死了，打电话给毅，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他身边，我好想再让他抱抱我。”米恋脸色苍白，用染满血的手抓着顾晓愚白皙的手腕，气息微弱。
顾晓愚眼睛发酸，莫名地想哭，即便这个女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想看见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死去。
“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不会有事的，我，我这就给薄毅打电话。”
血流得越来越多，她的手上，胳膊上全是血，不管怎么用力，都堵不住伤口。
顾晓愚眼睛泛红，拿着电话的手，都在抖，她的手上沾着血，抹得电话屏幕上都是刺目的鲜红。
薄毅电话，薄毅电话在哪啊？
越是急越是乱，她才换的电话，里面没有通话记录，只能从备份的通讯录里面找。
“小鱼，我不行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米恋沙哑着声音，眼中闪着泪痕，气息越发虚弱，嘴里一直在喃喃着那个人的名字。
“毅，薄毅……”
“你坚持住啊，我这就打电话，薄毅很快就来了，救护车也马上就到了，米恋，米恋，听我说，一定要坚持住！”
顾晓愚现在脑袋很乱，但是她知道，当务之急是救人，根本考虑不了那么多，翻出战熠聪的电话，立刻拨了过去。
就在咖啡厅对面的商场五楼，战熠聪临街而坐，手边放着一杯已经凉了的碧螺春，那张俊逸的脸从容无波，没有半点温度，一双墨染的墨子，深邃、暗沉，冷冷地睥着下方咖啡厅里的两个女人，那目光冷得让人发寒，眸光深处似浩瀚星空涌动，在黑暗中隐藏着太多东西。
随着顾晓愚电话的拨通，茶桌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音。
战熠聪冷扫了一眼，把电话翻过去，并没有接。
“怎么不接电话啊？倒是快接啊！”第一遍没打通，顾晓愚又打第二遍，看着米恋奄奄一息的样子，真是心急如焚。
战熠聪的目光只在米恋的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便移到顾晓愚的身上，看着她胳膊上划开的口子，那深冷的眸，变得更加阴沉，眉心也随之皱起，像压着座山。
茶桌上的电话还在“嗡嗡”响，他的心头涌过一丝烦躁，把电话拿起来。
“喂。”
醇厚磁性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顾晓愚心头一酸，差点哭出来，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薄毅，米恋受了枪伤，很严重，就在中山广场，新玛特下面的咖啡厅，我已经叫救护车了，你快点过来。”她说得飞快。
“帮我照顾好她，我马上到。”语气是紧张担心的。
可战熠聪挂了电话，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把凉了的茶倒掉，又不急不缓地倒了一杯热茶，喝完，听见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才起身，下楼。
等他出了商场的时候，他的车也刚好从学校那边给送了过来，这场戏，安排的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