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孩子的意愿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明白。只是你有问过小杰自己的意愿吗？我知道你身为小杰的母亲，都是从孩子身上开始考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孩子，但是你是否问过小杰自己的意愿？”
    程雪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服郭歌歌。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喜欢让别人决定你的未来和前途这些路该怎么走，完全没有过问你的意见吗？答案呼之欲出。”
    “你自己都不会喜欢，那请你换位思考一下，站在小杰的角度去想想，去看待事情。不要你自己以为为他好，就是真的为他好。为他好得有个方式，有个度，过度的为他好就不是真的为他好了，你明白吗？歌儿。”
    郭歌歌没有回答，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静静地听着程雪说话。
    “我也不是说你这样做是害他，不是为他好。孩子也是人，他自己的人生有权利自己决定，是，你是他的母亲，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决定他的一切，包括他以后的人生。他以后的人生怎么走。怎么打算该由他自己决定，你们作为父母的决定和安排。只能作为他的参考意见，你明白吗？”
    “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说要来责怪你什么，我只是一个旁人，将一个旁人的意见告诉你，最终是否将小杰送回顾安阳身边，还是由你决定，毕竟你是他的麻麻。”
    “歌儿，如果小杰真的如你所愿，回到沈家，回到桑安阳身边，他的未来和前途有很大的成就，但他不一定开心快乐，开心快乐是金钱权利买得到的。”
    “他不一定开心快乐，那么他就算有很大的成就，他的人生也是孤独的。如果他继续跟着你，他开心快乐，那么就算没有很大的成就，但他的人生是开心的，快乐的，有意义的。”
    “歌儿，你不要看扁你自己，你是个摄影师，你在摄影这方面有很大、很高的天赋，将来也会有很大的成就。所以小杰跟着你，不一定就是不好的，失败的。”
    “我今天的话就说到这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今天的程雪说了好多好多，都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大道理。
    话落，程雪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安静地看着郭歌歌，等着郭歌歌是否会想明白。
    桑荣杰在车里也等到快睡了，困得要命，无聊没事可做，所以容易犯困。
    郭歌歌依然没有说话，但是程雪今天所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
    此时此刻，郭歌歌她正在认真的思考着程雪的话，想想自己的做法是不是真的错了。
    大概过了十几二十分钟之后，郭歌歌突然开口打破跟程雪两人之间的沉默氛围。
    “小雪，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也许我的做法真的是错误的，我不该替小杰决定他的人生，主宰他的人生。孩子也是有自己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的。”
    想了十几二十分钟的郭歌歌，如程雪和桑荣杰所愿，说出了两人最想听到，也是最喜欢听到的答案。
    为了以防万一，程雪决定再次确定一下，故作不懂的问道。
    “所以……你不打算把小杰送回沈家，送回顾安阳身边去了？是这样吗？”
    “对。不错。是这样。”郭歌歌点点头，连续给了程雪三个肯定的答案。
    “那就太好了。皆大欢喜。最好的结局。”程雪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大叫拍手。
    程雪立刻掏出手机，打了自己小手机的号码，电话立刻被接通，想当然尔，桑荣杰等得究竟有多着急了？
    “喂，小杰，快快快，快进来！阿姨说服你麻麻了，你麻麻不把你送回你粑粑身边去了，快点进来！”
    程雪似乎高兴得忘乎所以了，所以才当着郭歌歌的面打电话叫桑荣杰进来，还说了这样的话，这不就是不打自招吗？
    电话那头的桑荣杰一听这话，额头上立刻冒出三条黑线来，有点不敢进去见自家麻麻了，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郭歌歌一听，恍然大悟，原来程雪今天约自己见面，还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多，敢情是一个局？
    敢情她知道自家儿子在哪里，并且跟自家儿子约好，设一个局让自己跳进去？郭歌歌表示自己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程雪挂了电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露馅了。程雪一拍大腿，自己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叫什么？这就叫不打自招！
    “啊！”程雪大叫一声，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不用啊了，也不用捂住自己的嘴巴了，没用了，我已经听到了，也都大概了解了。小雪。”郭歌歌一改之前哭哭啼啼、抽抽噎噎的样子，恢复到一直以来冷静坚强的样子。
    “惨了惨了。”程雪嘴巴不断的念叨着。
    郭歌歌也不急着说话或者做些什么，就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跟程雪对视着，一边等待着桑荣杰进来自首。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生气的郭歌歌开始不耐烦了。
    “小雪，再打个电话给他，让他立刻进来，不然，后果自负！”
    郭歌歌冷静的对程雪说道，程雪点点头，认命的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小杰，快点进来吧！该来的总会来，逃不掉的，早死是死，晚死也是死，时间问题而已。除非你不想再见到你麻麻，你就可以不用进来。你自己掂量着吧！”
    “程雪阿姨，这次真的要死了啦！”桑荣杰在电话那头尖叫着，声音大得连坐在程雪对面的郭歌歌都听得一清二楚。
    没开免提都如此了，要是开了免提，那整间咖啡厅的人不都得听到了？
    “没办法，老天爷注定的。”程雪继续认命的开口。
    “好吧。我知道了。不过，程雪阿姨，我麻麻现在的心情怎么样？”桑荣杰的声音变得都低沉了。
    “你麻麻又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麻麻现在心情怎么样呢？”程雪看了面无表情的郭歌歌一眼，一点都看不出郭歌歌的喜怒哀乐，只能如实回答。
    “那我麻麻的表情怎么样？”桑荣杰只能换个问题问。
    “你麻麻的表情啊？”程雪故意拖长了声音。
    “对啊，程雪阿姨，拜托你不要吊我胃口啦，快点告诉我。”桑荣杰抓狂的说着。
    “面无表情。”程雪直接丢了四个字给桑荣杰。
    闻言，桑荣杰认命了，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桑荣杰瞬间变成了唠叨的小老头，一个人坐在车里的后座，不断的念念叨叨着。
    “惨了惨了，这下惨了，真的要死了啦！程雪阿姨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明明都要成功了，怎么最后还是败在这个点上？我该怎么办啊？是进还是不进呢？老天爷吖，谁能来帮帮我，救救我呀？”
    桑荣杰依旧待在车上，踌躇不决地，不敢开门下车进入荷塘月色这间咖啡厅。
    而咖啡厅里，程雪和郭歌歌面对面坐着，程雪快完被郭歌歌这股低气压给弄得神经兮兮的了。
    “歌儿，你……你不要生气哈，我……我和小杰不是故意欺骗你的，更何况，我和小杰都知道错了，你就不要跟我们计较了啦，我保证，我保证仅此一例，绝对下不为例！歌儿，你不要不说话好吗？”
    程雪斟酌着语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郭歌歌的表情。
    郭歌歌并没有回答程雪的话，只是抬起头，冷嗖嗖的看了程雪一眼。
    那一眼，看得程雪全身毛骨悚然的，让程雪不敢再说些什么，乖乖地闭了嘴。
    瞬间，郭歌歌和程雪两人之间便沉默了下来，彼此都没有再次开口，程雪也没有试着开口，为桑荣杰再说些什么。
    整间荷塘月色咖啡厅，每张桌子都充满了话语和谈论声，唯独只有郭歌歌和程雪这一张，出了意外地沉默不语。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桑荣杰依然没有进来见郭歌歌，亦或者应该说，桑荣杰依然鼓不起勇气来见郭歌歌。
    程雪暗暗的低声喃喃自语着，“这小家伙，怎么还没进来？哎，看来真的是不敢见歌儿，不过至于吗？早见晚见不都得见面吗？又不是一辈子都不用见面了。”
    自言自语的低语完，程雪抬起头，看向自己对面的郭歌歌，见郭歌歌依然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雪也不敢开口再替桑荣杰说些什么，就陪着郭歌歌继续沉默着。
    大概过了十几二十分钟左右，望着窗外的郭歌歌不耐烦了，她将视线从窗外调回，落在自己对面的程雪身上，开口打破了这片可怕的沉默。
    “立刻，马上打电话给桑荣杰，限他五分钟之内出现在我面前，不然后果自负！”郭歌歌冷嗖嗖的开口，冻得程雪鸡皮疙瘩掉满地。
    “好好好。”被郭歌歌这冷嗖嗖的话语一冻，绕是见多识广的程雪也有些慌了神，导致程雪连续回答了三个好字。
    得到程雪的回答，郭歌歌背靠向椅背，双手抱胸，把视线再次调回窗外的马路上，那姿态，叫一个休闲潇洒吖！
    程雪看了郭歌歌一眼，忙不迭的掏出手机，再次拨打了自己小手机的号码。
    手机响了很久，很久，久到程雪以为桑荣杰不敢接电话，即将挂断时，才被桑荣杰慢吞吞的接通。
    “喂，程雪阿姨！”桑荣杰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程雪。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多急多糟都好，该有的礼貌，桑荣杰还是一点不会少，这是桑安阳和郭歌歌从小的教导，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杰，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程雪先故作担忧的说道。
    她之所以故意这么说，是想看看郭歌歌的反应，结果，让她失望了，郭歌歌还是一副面无表情望着窗外马路的样子。
    “没，没事。”桑荣杰有些结巴的开口。
    “真没事假没事？”程雪故意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真的没事。程雪阿姨。要说起真有事，也就我麻麻的事。”桑荣杰见程雪没有提到关于自家麻麻的事情，知道程雪是故意的，没办法，他只能自己开口提到。
    “程雪阿姨，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麻麻怎么说？我麻麻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吗？”
    “是的。还能怎么样，你麻麻要你立刻马上进来见她，不然后果自负！”程雪无奈的将郭歌歌的话转达给桑荣杰听。
    “啊，惨了惨了。真的惨了！真的要死了啦！”桑荣杰在电话那头一直尖叫着，导致程雪不得不将手机拿离自己的耳朵。待桑荣杰尖叫完，才拿近耳朵听。
    “唉，天注定的。”程雪故意唉声叹气的说道。
    “如果只是因为不辞而别，一个人离开酒店的事情，还不至于那么严重，我立刻马上进去见她！但是现在，还加上合伙欺骗她的事情，这就严重了！你说我怎么敢吗？程雪阿姨。”
    桑荣杰老老实实的跟程雪说道，因为身为郭歌歌的亲生儿子。跟她一起生活，相处了这么久，当然知道郭歌歌最憎恨的是什么。
    所以欺骗她，比做了什么事情都要严重，而且是严重一百倍不止。
    “那又能怎么办？做都做了，难道你准备一辈子不再见你麻麻啊？这么跟你说吧。”
    程雪直接跟桑荣杰剖析道，“如果你还想见你麻麻，跟你麻麻一起生活，那么，我劝你趁早进来面对吧，反正迟早都要面对。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早面对还不至于很严重，越拖越晚的话，那么后果就会越来越严重。”
    “当然。如果你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你麻麻，跟你麻麻一起生活，你可以选择不进来见她，可以选择直接转身离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原本就非常生气的郭歌歌，本来就越来越不耐烦了，现在还听着程雪和桑荣杰废话那么多，就更加的不耐烦了。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让他一分钟之内，立刻马上进来见我，不然以后我们俩就此断绝母子关系，一辈子不再往来。”
    郭歌歌直接大声的朝程雪喊道，瞬间。整个荷塘月色咖啡厅的客人都看向她们这一桌。
    郭歌歌没有理会他们，而程雪则陪笑着，跟她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完，又对电话那头的桑荣杰说道，“相信你麻麻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该面对的最终还是得面对的，该来的总会来。立刻进来吧。你麻麻说了一分钟之内，抓紧时间吧！”
    话落，不等桑荣杰说些什么，程雪便挂断了电话。
    桑荣杰有气无力的唉声叹气着，“唉……”
    将程雪的小手机丢在一旁，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准备打开车门下车，进入荷塘月色，见郭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