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忆暝残
宫门外，风府的马车上，随云对着其貌不扬的大夫喋喋不休，“武大夫，您从医多少年了。”
“回郡主，老朽半生行医。”苍老的脸庞有着数不清的皱纹。
“那你都治好过多少疑难杂症啊。”黑色的眼中漫不经心的说出试探。
“老朽一云游大夫，有病就医，不会关注旁的，也不曾记录过。”答的谨慎，且无过错。
坐在车外，一身太监服的如澜驾着马车，听着对话，心中暗叹，郡主也成长了呀。
刚踩着凳子上车时，随云看到自己不经意露出的嫩白肌肤后，特意让她抬起了头，连摸带掐，直到她的脸蛋通红才肯罢手。
这次回京用的是平凡无奇的脸，墨五医术高超，自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到了寿康宫，低头的如澜冷笑，该讨的会一分不少的讨回来。
墨五隔着帘子，用金蚕丝线给太后诊脉，木槿与随云焦急的等待在旁。
“外祖母如何了。”收回丝线，随云先行上前询问。
没有理会随云，而是转向木槿“姑姑，太后近日是否食欲不振，夜不能寐，白日睡着也会被噩梦惊醒，冷汗连连。”
回想了一下，木槿答道：“是，往常最喜的食物，看了就想吐，晚上困倦，就是睡不着，只能熬着。”
几抹深思后，武大夫面色凝重的说着：“恐怕太后中了忆暝残，此乃百里皇族秘药，中毒者初始脑中会闪过一生中最不想经历的片段，到了后期，就会像魔怔般，分不清虚幻与现实，最后痛苦至死。”
“可有救治之法。”如今救人为先。
“老朽多年前见过身中此毒的病人，奈何没有研制出解救之法。”
“本郡主命令你，必须研制出解药，否则人头落地，定斩不饶。”用皇家之气来压人，是随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
“郡主不必如此，老朽自会尽力研制。”医者救人是本分，何况再碰到可以让自己偿还当年夙愿的案例。
“云儿，祖母想吃咸酥糕，你去御膳房盯着，一定要让王大厨做，不能假于人手。”醒着的太后有些虚弱，朝郡主吩咐。
“太后。”想着祖孙俩说说话，木槿上前打算揽过差事，被太后用别的事情打发了“太医院孙太医最清楚我的病情，你带着武大夫去跟他商议商议。”
可是，被太后瞪了一眼，里间只剩下了躺在病床上的太后与身穿太监服的如澜。
“你果然还活着。”躺着的太后从一进门就在关注她。
“太后好眼力。”被认出并不是很意外。
“你可没有刻意隐瞒，腰间系着的是进宫那日的物什。”
“倒是臣妾疏忽了。”浅笑一声，行了个礼。
“费尽心机进来，不是要老婆子我的命吧。”
“太后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这种小事用不着多花心思，找人引荐给那关心你的孙女，就轻而易举的进来了。”依旧低着头，讥讽的说着。
“你，你还想牵扯云儿不成。”急的咳嗽起来。
“您真是老了，好好在宫内颐养天年吧，牵扯郡主进来对我有什么好处。”如澜反问道。
“那你想如何，既不是报仇，总不能是来看老婆子我吧。”
“你要我一命，我找您要个人，不过分吧。”
“你想要谁，你想要云儿如何。”拽着身上的流云锦被，奈何四肢无力，怎么都起不来。
“呵，我不是心狠手辣的你们，桂芳斋的古怀吟，我要他。”
“你怎么会知道，给你不是不可以，……”急躁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我要他脱离皇家掌控，干干净净的属于我，恕我直言，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远处传来了随云的脚步声，两人的谈论也到此为止。
“祖母，你的咸酥糕来了。”将人扶起靠在两个厚实软软的枕头上。
“啊”银筷子夹着金黄色的糕送去灰白色的嘴边。“祖母，我喂你。”
木槿带人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互相投喂的祖孙俩，太后略微发青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借着帷幔的遮挡，转身擦去眼角的泪花。
吃了三四块糕，太后自己有些吃不下，笑着看孙女吃。
“怎样，有进展么。”扔下筷子，随云问着回来的人。
“有些棘手，两位都需要时间研究，奴婢就做主让武大夫先呆在太医院了。”木槿颔首。
“也好，住的近些，利于观察祖母的病情。”乖巧的没有问出缘何中毒。
想着太后要早些休息，随云不欲留下了打扰，带着小太监要离开，临走木槿塞了张纸到小太监手中。
出宫的马车上，随云隔着帘子问：“姐姐，是你回来了么，我知道祖母不对，你能不能……”
回答她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马车声以及熙熙嚷嚷的人群。
随云掀开帘子，外面只有平日的车夫，哪还有小太监的身影。长长的叹息落在了马车扬起的风中。
“这”两手紧抓着写着卖身契的纸张，看了一遍又一遍，古怀吟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曾经是自己多梦寐以求的东西。
“你。”苦中作乐的想，起码自由了，只是不知眼前人…
“无妨，掌柜的可先整理心情，明日午时，我在醉酣坊等你。”求贤若渴的如澜很有耐心。
翌日醉酣坊内，如澜身边跟着寻找她跑坏了三匹马的墨三，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墨一给他的资料。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如澜起身，墨三将人迎进来。
手心全是汗，昨日不是个小太监么，怎么眨眼就变成了自己的合伙人。
“先生不必紧张，我请你来是谈生意的。”说到生意，古怀吟心里就有了底。
“不知先生对周家商铺怎么看。”
对上如澜鼓励的眼神，古怀吟喝过两杯茶水，开始侃侃而谈：“经营模式虽好，却需要雄厚的背景支持，而里面的顾客多是平民百姓，自身消费不足。”
墨三静静地听着，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先生不必在意，他在写自己的想法，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