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邪

    “辞哥你刚才收拾那孙子真帅爆了,”好不容易跟上宋辞书跟着急回家救火的步伐,言尘翊正准备夸赞,看清他那双仿佛带电的桃花眼一片猩红,傻愣愣问,“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宋辞书完全感觉不到,忍住胸腔口处的窝火,“有吗?”
    “有啊,我骗你干什么?”用言静时的话来说,言尘翊不仅情商为负,还缺心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红眼病犯了,哎不行,我还是给你打个120吧。”
    说着就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相机自拍功能递到他面前,“红是红,照样可以吸引言静时。”
    “……哈哈哈你别这么看我,”言尘翊在作死边缘横跳一番后,才敛了嬉皮笑脸,装模作样一副深沉脸。
    宋辞书还以为他有什么正经事要说,也跟着严肃起来,哪知言尘翊忽然邪魅一笑,语气很贱问,“辞哥,你真的对言静时没想法吗?”
    不然怎么可能连自家亲爹的警告都不顾,在酒店这种大环境大打出手,还赔了一笔不菲的票子进去呢?
    这么想着,人傻心大的言尘翊也是这么问的。
    宋辞书深深看了他一眼,直到把人看得很不自在讪讪讨好笑,这才冷冷扬唇,眉目透着一股邪佞,“老子有钱有势,你有意见?”
    言尘翊:“……”
    得,人家家大业大,为了给奶奶拐一个顺眼的孙女婿回去,他还是默默闭嘴比较好。
    正调动不怎么灵光的情商,思考怎么给言静时再制造点刷好感的机会,后者被笑语嫣然的穆雪琼挽着胳膊笑吟吟走出。
    嗯……步子挺稳的,脸上也有笑,话也能说出口,看来没啥大问题。
    “刚才谢谢你了。”言静时侧眸,低声和穆雪琼耳语几句,深吸一口气上前,目色颇为真诚。
    “不用客气,要不是看在奶奶的份上,我肯定——”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一记冷眼和五个字,“她在和我说。”
    言尘翊不服:“……我——”
    眼疾手快的穆雪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伸手抓住他的右腕抢先,“哈哈哈刚才我把身份证忘出租上了,你陪我过去找找吧。”
    “是吗?我怎么——”对于言尘翊转不过弯的直,要不是那张脸实在好看,穆雪琼可能真会放弃拯救,“哎呀别耽误啦,我们快走,再不走司机师傅就回去吃午饭了。”
    连拖带拽,终于把这个净身高一米八六的电灯泡拖老远了。
    餐厅门口的大路上车来车往,每间商铺外都飘有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不时有穿着打扮各异的行人一边赶路,一边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色,本该喧嚣的环境,两人之间却安静地诡异。
    十月的阳光仍带着热烈,透过头顶的大梧桐树,一部分影影绰绰打在两人身侧,一部分映在砖石路面,朦胧而安逸。
    “你……”
    “你……”
    不知算尴尬还是巧合,总之就是两人刚开口,好死不死碰在了一起。
    “……你先说。”对视之下,还是宋辞书率先败下阵来,他很不自在别过视线,暗骂自己直视言静时时没出息。
    到底中了哪门子邪?
    自从苏州河边、雨伞之下被不正常的言静时非礼过后,那个不正常的人就变成了他。
    这次更是夸张,从收到尘翊让他来东临餐厅一趟的消息开始就心不在焉,再到眼见言静时被人那样,想都没想直接暴力出手,等回过神时,人已经被他打得半死不活了。
    所谓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言静时的时候,就变得根本不值一提了?
    宋辞书一贯冷如霜雾的眼底,逐渐被一层茫然覆盖。
    “我想说,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帮了我很多次,我都没有好好感谢过你。”知道言静时轻软的声音再次落入耳畔,他才从怔愣中收了神。
    随后,他的嘴先脑子一步飞了,“谁要你不切实际的感谢了?道谢的态度也不真诚。”
    言静时:“……”
    想到危急情况下的确是这人解了围,再看看他那张美得不似凡人的脸,言静时微微垂眸,一脸认真说,“真的很感谢你,这么多次,我改变主意了。”
    这还差不多。
    对上言静时一本正经的水光杏眸,宋辞书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但很快又被他强制压了下去。
    “什么主意?”他挑眉,侧身斜倚着梧桐树,浅蓝色毛衣衬着涂白漆的树干,倒有别样的和谐。
    微风吹起他的刘海,露出英挺而不失俊秀的眉,配上白皙肤色和饱满红唇,让言静时不由想起以往看到形容古代男子的诗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不说话的宋辞书,和这两句诗真的般配。
    “我想说,为了回报,我打算把之前允准你的一个要求,变为三个,”她默了默,抿唇强调一番,“力所能及范围,且不失道德,我一定尽力完成。”
    人情债欠多了,是真的很难有机会还上啊。言静时默默在心里欲哭无泪。
    再说,宋辞书又不是她的谁,如果一直这样不清不楚、一味接受好意下去,万一习惯成自然了,那她这辈子岂不是要折在这人手里了?
    “力所能及?”可惜宋辞书不可能不会说话,把这四个字重复一遍后,忽然轻声笑了,“那恐怕我想一辈子,都凑不齐让你可以办到的三件事。”
    言静时:“……”
    淦。
    “那你说你想怎样?”宋辞书就像一根导.火.索,轻而易举就能引发她心底的炸.药桶,“你总不能让我把身卖给你吧?”
    此不经大脑的话刚出来,别说宋辞书愣住,她自己也呆了一下。
    怎么回事啊啊啊好丢人,她怎么把脑子里最邪恶的想法放出来,可以装作没说过或者撤回吗qaq。
    “倒也不用,”言静时刚松一口气,见那人先是面垂眸看了眼手机,指指尖翻飞一阵敲动,这才笑得妖娆,“你也不值几个钱,让你这么轻而易举卖给我,我岂不是很亏?”
    言静时:“……”
    强烈要求,来道天外飞针把他这张无与伦比的破嘴缝了吧。
    现实总是骨感的,很明显,她的呼喊并不会实现。
    所谓事与愿违,大概就是说到最后不仅没说个所以然出来,还让自己的一腔感动全部化为呕血,即是那张脸长得再美,她也想不管不顾上手用力来几下。
    也不知道该说宋辞书幸运还是幸运,明明打哪都优秀的一个人,好端端偏要有张双商疯狂输出都拯救不了的嘴。
    不管怎么吐槽,也改变不了最终宋辞书接了一个电话,神色由漫不经心瞬间变为心事重重,只朝她丢了句“我有事先走”,就真的铆足劲一去不复返了。
    可以想象,打电话给他的那个人或是那件事,对他来说肯定属于十万火急的级别。
    “言言,你们这么快就说完啦?”说不上来心情是庆幸还是怅惘,等下意识问了穆雪琼的落脚点、成功与两人汇合后,耳畔直接落下如是一句问话。
    “不然呢,难不成留在餐厅再请他吃一顿午饭吗?”言静时没好气地环视一眼,意料之外没看到言尘翊,“他人呢?”
    “……说是遇到高中同学,”想到那个拥有过分成熟风韵的女生,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与言尘翊相伴远去,穆雪琼只觉嘴角都沉重了,“哈哈哈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一边故作轻松转移注意力,一边想挽住言静时的胳膊往路边的出租站点走。
    “对不起穆穆,说好再我熟悉的家乡照顾你,结果接二连三的出意外,反倒要你来照顾我。”言静时已经不知道该暗骂言尘翊那个猪队友,还是该自责自己不给力了。
    就像刚才,压抑太久实在不好受,要不是穆穆一直无声安慰,可能她对人性和信任的心房,真的会彻底崩塌。
    曾经以为关系亲近的六年好友和两年同桌,真的会因为一个陈韵走向分离崩析吗?
    她理解不了,也想不明白。
    偏偏这些,她还不能在“飞哥最大群”发泄,一则杨晓星目前正处于国护训练紧张时期,林菀家里也不太平,她实在不想让她们徒增烦扰;二则……
    这种事,隔着屏幕,她终究无法心平气和组织语言,把最简单的拼音转为述实过程的一字一句。
    “没事没事,哎呀你和我这么见外干什么?”见她好不容易从神色又有些沉重,穆雪琼连连摆手,“都说闺密之间心灵相通,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在你最熟悉的地方迷失呢?”
    “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荣幸。”这种煽情的肉麻话,只在高考分别之际说过。
    如今再次表露真情实感,言静时完全把内心深处的最真情实感流露出来。
    “咦惹~铁直言言也会说这话哟,”穆雪琼故作嫌弃别开眼,眼尾的笑却越来越热烈,“既然荣幸,还不快带我回家见家长。”
    言静时:“……”
    这话听着没毛病,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穆雪琼说的对,确实需要回家了。
    再不回家,奶奶肯定又要在村口翘首以盼了。
    事实是她猜的没错,等急匆匆和穆雪琼打车到村口时,隔老远都能看到熟悉的暗红身影朝她们招手。
    “奶奶!”
    一个多月没见,说不想念是假的。言静时愣是忍着,没让眼眶里的温热流淌出来。
    “哎小时,”言奶奶先应了一声,继而看向言静时身旁白净明艳的女孩,清亮的眸色愈显和蔼,“这位就是小穆吧?长得真水灵。”
    “言奶奶好。”
    撇开言静时不谈,单就第一眼看到这个内在蓬勃朝气的老太太,很容易让穆雪琼心生孺慕和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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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取明天再发一章
    晚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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