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2章 鞠国大事
一出水归塘家的院门，凌云看见巷道里，有一群孩子在踢球。出了巷道，进入街区，踢球的孩子更多了。一伙一伙的，多是半大小子。
大家看见水归塘，就有大些的孩子，招呼道：“水哥，来玩两脚？”
水归塘笑着摆手道：“有差事呢。回头踢你们个屁滚尿流、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喷！使劲喷！球是踢哩，不是喷哩！”半大小子们哄叫。
“喷”是中州的时尚语言，就是吹牛皮的意思。
“是不是喷，脚上看。回头给你们好看！”水归塘笑逐颜开。
“水哥，扎马街的那群喷货（喷货，翻译成现代语，就是牛皮匠），一直跟俺们叫号，要踢一场。还带彩哩，输赢二千钱。他们有几个老脚，脚法老高，俺们踢不过。你要不上场，咱们长行街的弟兄们，可就得集体当裤子，赔偿人家二千钱了。”
一个浓眉大眼、车轴一般健壮，有点象马拉多纳的半大小伙子，拦住水归塘，认真地说。
“吊毛灰！”水归塘火了，瞪眼嚷嚷：“他们扎马街的那些个喷货，娘老子都是给咱家爷扎盔甲的，咱长行街的英雄好汉，会输给那些吃货？几时踢，来叫俺。俺踢死他们那些喷货！”
无极帝国的军士，时尚名叫“长行”。大概是取自于长久远行的意思吧。
因为，此时行军打仗，主要倚靠步行。从中州到西北边关，仅仅是走路，最少得用一年时间。一来一回，二年便过去了。
战争一旦陷入僵持，出征的岁月就没法计算了。
中土大陆有个女子叫花木兰，替父从军，一去就是十二年。
因此，无极帝国的军士的正名，叫做“长行”。
水归塘住的地方，相当于后世的军属大院。
因为他们的父兄，都是职业军人，也就是职业长行。
为此，他们的居住区，就被称为长行街。
长行街的孩子们，都继承父兄的战争血性。比一般街区的孩子们，更加争强好胜。处处都要赢人，特别是踢球，更不能输！
因为，无极帝国的人们，酷爱踢球。
不过，他们管踢球不叫踢球，叫蹴菊。
做为无极帝国的京城中州，球风更盛。
无论是朝野、上流社会还是街上跑的穷小子，都酷爱踢球。
走在无极帝国中州城的大街小巷里，同进入后世的巴西国一样，到处都是踢球的人。
达官贵人、公子哥儿踢球，玩的是时尚，耍的是派，做的是秀。
穷小子踢球，同后世的巴西的那些穷孩子们的想法一样，是想以此为敲门砖，搏得一个富贵。
在无极帝国，球踢好了，钱就不用说了，还可以当大官。
有个叫高球的地痦无赖，就靠踢的一脚好球，被皇上看上，便当上了帝国的太尉。相当于后世的国防部长，最高军事长官。
为此，无极帝国无论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还是升斗小民，对踢球的爱好，都是如痴如醉。
“水哥，他们约好了，明天早上，就来踢俺们的球场。俺们正在约高脚，明天你可一定得到场！”
颇有后世马拉多纳风采的那个半大小子，认真地叮嘱水归塘。
“中！”水归塘重重地点头。
水归塘领着凌云，飞快地向外走。
凌云一边走，一边留心看那些人的球艺。
“兄弟，他们踢的咋样？”水归塘一边快速奔走，一边笑问。
凌云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却一步不落地走着，笑嘻嘻地摇头：“凑合。”
“兄弟也是高脚？”水归塘漫不经心地问。
凌云笑答：“高不高，俺也不知道。俺只不过是跟北宫先生玩过几年，没跟人比试过。不过，他们跟北宫先生的脚法相比，差的太远了。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北宫先生？”水归塘若有所思。
凌云想起那个倒霉的北宫先生，乐不可支地说道：“水哥也应当听说过北宫先生。他就是当年皇上的鞠师，皇上说他出卖色相，勾搭女人，有伤风化，给充军发配的那个北宫先生。”
“什么？兄弟是北宫鞠王的高足？”水归塘大吃一惊。
“北宫先生是鞠王吗？”凌云奇异地笑道：“俺只知道他是皇上的鞠师，却不知道他还是鞠王。”
“兄弟真是少不更事！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水归塘有些埋怨地说道：“整个京师谁不知道，北宫先生是二绝先生，竽绝天下，鞠绝天下。你师傅没告诉你这些？”
“真的？”凌云有些吃惊地喃喃：“皇上不说他，除去以色相败坏风化外，还是滥竽充数嘛，怎么还竽绝天下？”
水归塘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兄弟，这里的内情，你们高门大户的人，应该说，比我们这些个升斗小民，知之更详。”
凌云摇头：“我只不过跟他学过脚法，别的还真不清楚。”
水归塘悄声笑道：“据说，当年，当今天子还是王子的时候，是一个风流才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最喜爱的，就是蹴鞠。最得意的，也是他的鞠技。自诩为天下第一！曾经为了一个绝色女子，同北宫先生蹴了一场鞠，被北宫先生踢的大败而归，赔了夫人又折兵。便暗恨北宫先生。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跟北郭先生秋后算账。说他滥竽充数，有伤风化，将他发配到边关。”
“这个龟孙！咋恁歹毒？”凌云恨声骂。
“兄弟，禁声！”水归塘急忙阻拦，低声道：“兄弟，这可不敢胡说。被人听到你骂皇上，八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俺又没提名道姓，谁知道俺骂哪个孬逼养的孬孙哩。”凌云笑面虎似地继续骂。
“不提名也不中！”水归塘严肃地说：“这是京里，不是山高皇帝远的山沟沟。处处都得留神！一不小心，说顺了嘴。被人听到，就是天大的灾祸！千万千万不敢胡喷啊！要不然，你爷爷他们没救出来，还得再加一条大罪！到那时，你就是灭九族的大事！知道吗？！”
凌云激灵一下，打个寒战。意识到，水归塘说的是绝对事实。不得不重重地点头。
他是太恨他那个还没过门的挑担了。为了另一个狗屁老丈人，已经把他们凌家搞的家破人亡。还不罢休，又想灭他满门。
水归塘带着凌云，一路小跑，来到他的岗位，巡街亭。
带队的巡长是个小伍长，是一个少了一条胳膊的大胡子中年人。
他没等奔水归塘气喘匀，劈头盖脸便训斥：“小子，你想不想吃这碗太平饭了？要是吃够了这碗平安饭，明天就送你去边关！这碗饭有多少人盯着，你知道不知道？这可是你父亲，用命替你换来的！咋就不知道珍惜？若是有人给你下绊子，明天将你发配到边关，你老娘、妹子咋活？！”
“谢谢干老的教诲！”水归塘笑容可掬地点头哈腰，抱拳做揖。
凌云知道，干老就是干爹。既然这个少了一条胳膊的小头目，是水归塘的干爹，那就不会真的难为他。
果然不出凌云所料，水归塘不但不害怕，反而嬉皮笑脸地请求：“干老，最近家里有点事儿，还得请几天假......”
“不中！”小头目打断水归塘的请求，回绝道：“你家有什么事，俺还能不知道？最近上面盯的紧！就是你丈人他放屁登腿了，也不能请假！”
“丈人，俺丈人的丈人，还不知道在哪个腿肚子里转筋哩。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谁家瞎眼了，肯将小妮儿给俺这长行？”
水归塘苦着脸说道：“俺是真有事！俺长行街区，要跟扎马街区蹴鞠，输赢二千钱哩。这是俺半年的俸禄，是不是得参加？”
“参加，这得参加！”小头目笑逐颜开：“蹴鞠这可是比丈人登腿，大的多的大事。是咱们无极国的头等大事！就是当今太尉大人来了，也得准假！给你两旬的假期，好好地蹴一场！”
“那俸钱不扣吧？”水归塘笑嘻嘻地问。
“不扣！踢赢了，还赏赐五十钱！”小头目笑道。
“谢干老！”水归塘喜出望外地施礼。
“别谢俺。这得谢朝廷！”小头目有些不屑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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