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8
55.1父亲
几天下来洛夫人都拉扯著瑰若在一起,简直就是要把瑰若与小森具为己有似的。瑰若从舞团离开就赶著去伴夫人,洛森在被受冷落之馀,却跟哲遥忙著部署随时准备要迎接柏家因联婚失败而可能引起的商业战,同时跟父亲大人展开长距离又间接的谈判。
「小老板,刚才大老板说……」在视频通讯的画面里是一张极之为难的面孔,正是留守在大漠油田的小石,「他说……你们都不要找他了,他是老顽固,就让他当孤独老人,老死在大漠了事!」
「哦,老爸何时开始会认老了?」洛森跟他的姐说。
「这是刻意说给我们听的罢了,当他跟朋友去什麽夜总会的时候,他就不是孤独老人了。」哲遥冷淡地说。
「两位小老板,」小石不好意思地,把脸凑近镜头,压低声音说,「大老板在另一边,他其实是听见你们说的每一句话的,你们就小心点说话嘛!」
「哦?原来他在偷听?那老头!」洛森还要更大声的叫嚷,「老爸,你给我听著,你好赶回来了,我要跟瑰若结婚,不要再花我时间,也不要以为我一定要等你,不是妈要我找你,我才不会管你。」
「大老板,你不是要我回家的吗?怎麽现在我要回来,你又走了?」哲遥说,「究竟你有没有诚意要认回我这个女儿,若不要的也不要紧,反正我也习惯一个人。我不回去了,那大老板可以回去了吧。」
「才不要,姐,你回去,那老头就由他去看油田吧。反正是他自愿去的,那跟我不同,我那时是被迫去的。现在我都把那个地盘弄得妥当了,就由他在那儿养老吧!」洛森说得够刻薄了,「他可要尝尝风沙和失去家人的痛苦。」
「你这小子是什麽意思?我何时迫你来?你不是从小就爱寻宝的吗?我怎麽迫过你?」洛敬山终於忍不住冲著镜头来骂,「你两姐弟现在是什麽意思?是跟妈妈一起来跟我作对了?是要做反了?」
「那不是我妈,你也好像不是我爸。小姓施。」哲遥的话音仍然是那麽的没感情,「我用不著反对你什麽,我只是你的员工,也一直在按你的指示而行。」
「哲遥,你……你是想气死我了?我尚未认回你现在被气死了,你分不到洛家一毛钱。」洛敬山向女儿大骂,「枉我一直栽培你,把毕生的生意技艺都教你了,还以为你是最明白爸,最可以帮我一把的,怎麽竟然就是你在最後关头把我出卖了,你……你真是……」
「对不起,我在把资料交小老板之前已正式跟你请辞,说明了工作计画已完结了,不是吗?」哲遥很认真地说,「所以,我绝对没有干出什麽出卖大老板你的事,请你不要胡说,我可是位执业律师,我绝不能容忍任何人影响我的专业名誉。」
「对,爸。姐这麽做是出於我们的手足亲情,她才不跟你一样的把亲人也出卖。」洛森认真起来,「爸,当我知道原来一直都是你在幕後cāo纵,使我跟瑰若分开,我真是太生气,太失望!我真没法理解,你怎可以对我、对瑰若,对你的孙子下此毒手?实在太过份!」
「混帐!你现在是来教训我?」洛敬山拍案叫駡,「女人而已,有什麽紧要?况且她也只是个私生女而已,她生的儿子也是私生子的私生子,怎麽可以接回家当我洛家的长子滴孙?」
砰砰的两下巨响。
「岂有此理!」姐弟俩同时霍然而起的站起来,两人怒不可遏的骂。
「你这是什麽意思?」哲遥终於生气了,她本来已收藏得隐密的情绪一时之间都要爆发出来,「洛敬山,你既然如此嫌弃私生女,你为什麽要让我出生?你为什麽仍要养大我?为什麽要说要让我回家?那是因为我是有用的棋子?我可以日以继夜地为你的家族企业追行机械式的管理?」
「哲遥,你怎麽相同?你妈跟我一起时,我还没把森的妈娶过门,事实上,你才是正妻所出。」洛敬山的声音变得温柔了一点,「你是我最痛爱的!」
「这就是为什麽你可以把我弄得那麽惨的原因了吧?洛敬山。」洛森的脸黑铁一样,「原来我是庶出,是不是?所以,我就是用来当家族联婚的棋子,所以,我的妻儿受若也没所谓,因为我不是正妻所出,就是这原因,你这老乌龟!你就留在大漠吧,你没资格拥有亲人。」
洛森猛地把通讯关了,他愤怒得手捏紧拳头,真想把那老头抽出来打一顿。
「森。」哲遥的手按在洛森的肩膀,俩人对视了一眼,大家都发现对方的眼睛也湿了。
洛森缓缓坐下,两人对望著却不禁一起的笑了,那却是非常心痛的苦笑。
「为什麽我们会有这样的父亲?」洛森沉声的说。
「我也很想在出生之前,可以看过充足的资料之後,再选出自己喜欢的父母,可惜,我们也没有这个权。」哲遥试著以轻松的方式回应。
「姐,」洛森失笑的,「究竟那老头怎麽栽培你的?」
「你若知道了,你就知道自己有多幸福。我的暴躁小弟。」哲遥叹气说,「今天的事,不要让夫人知道。」
「我想她也早知道了,我妈可是个处事圆滑又大体的洛夫人,我现在才知道她的容忍力真够强大。」洛森叹气说。
「是,我真要从新估量夫人。」哲遥充心地说,「我们的爸真是非一般的差,真难为夫人。」
「唉,枉我自小那麽祟拜他,原来他只当我一只家族棋子。」洛森失落之极,「原来我才是庶出。」
「没有这样的事,夫人是名符其实的洛夫人,我妈只是洛敬山的初恋,所以他才会如此说。」哲遥说,「他那些话用来骗我妈就可以,我太了解大老板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是不会留著的。」
「姐,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意义。」洛森忽然真的像个迷失的小弟,这真叫哲遥要笑出来了。
「森,你的存在意义不就是瑰若和小森吗?」哲遥轻笑说,「真让人羡慕的爱情!」
「嗯,」洛森也不禁露出幸福的笑容,「也不只,我还有个很有意思的姐姐。」
「瑰若说得对,」哲遥笑说,「有个兄弟,感觉真不错。」
姐弟相视而笑,心里有说不出的宁静,他们彷佛知道即使有天大的事,他们也可以淡定地应付。所谓手足,原来就是如此。
56.1相爱不相近
洛森从办公室回来,瑰若跟小森躺在沙发上睡得熟了。他看了看表,原来是十二时了,母子俩是在厅里等他回来而睡去了吧。
他走近去,母子甜睡的样子真是漂亮,他看著他们心里就乐了。洛森偷偷地在儿子的脸蛋上用力的亲,小东西的脸都红了一团竟也没醒过来。
「真有那麽能睡的小猪啊!」於是他蹑手蹑脚的把儿子从瑰若的怀里抱去,「嘿,这样也没醒来,你们这对小猪母子!唉,全家都是猪,只有我是一头牛,一头为你们而努力工作的牛,真可怜啊!」
他笑著把儿子抱回小房间去,再回到厅里,那小猪的妈妈竟睡得昏迷不醒似的。洛森有点担心了,於是把手指放在她小巧的鼻子之前,感觉著。
「好在,是有呼吸的!」他安心地坐在她跟前,细细地欣赏这睡公主一样的女人,她美得叫他心动不已,长长的头发散在沙发上像柔细的绢,玫瑰花一样的脸庞千年如一日地美丽,她是永不凋谢的玫瑰,是他永远的女神。
他轻轻的抚著她披著黑绢的肩膀,轻声说,「嗨,小猪妈妈,你要在这睡到天亮吗?」
「嗯。」那迷糊的声音似是在回应,她彷佛是听见了,可是,这决不会是真的,因为这张长沙发是洛森的专属品。自从他走进此小屋来,瑰若没有赶走他,他们相处得愈来愈好,一切彷佛都回到过去一般美好,是更美好,他们愈来愈像一对夫妇了。只是晚来,一切又打回原形。他只能睡在厅里,瑰若的房间始终是他的禁地。
有几次,他缠著她走到她的房门,最後也是被她赶走。也有几次,他听见瑰若在梦里尖叫,把小森也惊醒了。他跑上楼梯走近母子的房间去,他也看见一身汗水又惊慌失措的瑰若,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抱著儿子猛地道歉。每当她看见洛森站在门外,她便会抱著儿子从相接两房的小门躲回她的堡垒。
洛森了解瑰若这一切自我保护及拒绝他接近的行为,究其原因都是他的错,是他一手把痛苦的恶梦植入瑰若的生活,他可以怪责她吗?
「瑰若,我抱你回房睡去,好吗?」他随便问说。
「嗯。」她似是真的听见,她是真的在回应自己吗?他不敢肯定,可是,这也真是一项很大的诱惑。
他不敢肯定,所以,他决定试验一下。
「瑰若,我可不可以吻你?」他清楚地问。
「嗯。」她依然这麽的回应,洛森真的兴奋得不知所措。
他整个人弹起来,在厅里转了两个圈,他不住的问──「是真的吗?她是听见的?不,她是熟睡了啊!」
他看著那睡美人的娇态,心跳在不断加速。终於,他以闪的动作在她的脸上印了一下,他已满足得不得了。
「好了,这已很幸福了!不要乘人之危,被她知道了,我此後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他轻拍著自己的脸,「清醒,不要胡思乱想。」
他再次走到小猪妈妈的跟前,在她耳边说,「瑰若,我现在就抱你回房去,明天醒来,你就知道我是多麽的正人君子!那麽,你就不用再怕我、对我有戒心了。」
他的如意算盘计算出一个很好的结果,於是,他把睡美人抱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她的房。不料,房门紧紧的锁住,他才知自己失策了。
他无计可拖,只好提起脚根猛力向房门踼去。砰的一踢,房门打了,瑰若的眼睛也猛地睁开来了。
她看见洛森的脸,是那麽的近。他抱住自己,那感觉是那麽的熟悉。当他走进房间内,她的尖叫也同时的震天地响起。
洛森被她突如其来的猛烈挣扎吓了一跳,两手一松,瑰若挣脱了,整个人在跌撞之间歇斯底里的喊叫,「不要!不要!」
「不,你误会了,瑰若。」他立即举手投降,急忙说,「我只是抱你回来休息,我没有要干什麽,我没有,真的。」
「走!」瑰若退到大柜子,惊恐的脸上已梨花带雨。
「我真的没有干什麽,真的。」洛森呼冤。
「不要走近我!」瑰若喊著,人却已快速地躲进了衣柜,哭声从柜里传来,充满了愤恨与伤痛,一声一声的却像刀子一样砍在洛森的身上。
「瑰若,你听我说,我只是看见你们在沙发上睡了,才抱你上来,我没想到会把你吓倒的,对不起。」洛森走近大衣柜,他想起他曾看过的保安纪录,那天饱受痛苦折磨之後的瑰若就是躲进大衣柜里等待求援的。
「对不起,瑰若。」他心里很痛,瑰若再没有说话,但低泣声一直在响。
洛森环顾了她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到访她的堡垒,他却没想到堡垒之内竟是简陋得连一张床也没有,它幽暗如囚禁长发公主的魔宫。当他看见房门上的几把锁的时候,他的心难受得想让自己死掉。
「瑰若,我明天会叫心理医生来。」他的额重重地压在衣柜的门上,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悲伤,她的泪流得更不能自己,她却只能紧掩住嘴,尽量不让哭声流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她只能在心里一再一再的说,但她却连将开嘴也不敢,她的心就是怕,身体就是失控地抖。
漫漫长夜,两颗相爱却不敢相近的心为了共同的爱,流著各自的眼泪,盼望著天明。
翌日,洛森在没办法下,只得找来那位有点胖的心理医生来。
56.2相爱不相近
「她在房里多久了?」苏珊站在瑰若的房门外,用耳朵贴著门板,「什麽声音也没有,可能又躲在衣柜内。」
「我把小森送去学校之前,小森早已换了衣服,我想她也不是躲了太久吧。」洛森满脸忧色,「但是,不管我怎麽喊叫,她就是不肯回我一句,我……很担心。」
「她好久没找我了,我以为你们相处得很好,难道不是?」苏珊问。
「我们很好啊,只是,晚上她始终在做恶梦,也从不让我走进她的房间。」洛森颓丧极了,「我已很忍耐,我不想再让她害怕,我以为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会的。」苏珊肯定地说。
「但是,你可有看过她的房间?她……她用锁锁住自己!」洛森的拳头打在房门上,「这行为很不正常吧?是我累她的,都是我。」
「除此之外,她没有什异常?」苏珊安慰的说,「这也不是什麽大问题,不要把它看得太严重。」
「可是,她没法让我接近,每次都惊慌得僵硬、尖叫,我就好像一个恶魔的存在,总是唤起她的恐惧。我们不可以这样下去,不可以。」洛森激动地猛力拍打那已扣上多重枷锁的门,彷佛要将之毁去。
「你冷静一点,他就是被你这个模模吓倒的啊。」苏珊制止的说,「我们要想个有效方法,针对她的问题而行。」
「究竟要怎麽做,你告诉我,我不要命也可以。」洛森大喊。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可行,或者,我们可以试用flooding的方法,但如果不奏效,那可能会更糟。」苏珊少有地出现犹豫的神情,「我们可以先行让她试一些轻微的刺激。」
「究竟要怎麽样?」洛森说。
「flooding就是要把她掉进在洪水一样的恐惧里,她若能刻服,她就可以好过来。」苏珊说,「但是要先预备一个救生环,否则她会崩溃。」
洛森专心地把苏珊的话听进脑袋,但是他却不敢肯定自己可以相信及尝试这样的方法。他可以为瑰若制造什麽样的flooding?像洪水一样的恐惧?要用恐惧浸满她的心与感觉?就是苏珊也想不出怎麽才可以做到,他又怎麽知道?
时间不断的转,已是晚上九时,苏珊等了半天也见不著瑰若的人影,只好离去。
「九时了,瑰若,你究竟要怎样?你不饿的吗?」洛森拍打她的房门,小森也在喊──妈!
「你听见没有?小森也在喊肚饿,你就不管我们了?」洛森看见儿子也满脸忧色的,心里就更难过,也开始生气了。
咕──洛森听见了自己的肚皮在响,实在饥饿难当。
咕──这次是小森的肚皮在响了。
「没办法,今天由爸爸给你煮东西吃吧。」洛森抱著儿子一起走进厨房,「好,我们各自为自己预备食物,好不好?」
只见爸爸把所有平时小森爱吃的东西都放在厨房的桌子上,小手已起动的拿起果酱来,洛森也不知道儿子其实要吃什麽,总之,看见儿子很快乐地在吃,他也笑起来了。
「好,那麽爸爸要吃什麽?」洛森拉开柜子,拿出他最爱的意粉,放在煲子里,「难不了我的,嘿,芝士意粉,我吃了十几二十年了。」
可是,这才是他第一次有意识地要煮东西,也是第一次思考一个有关义大利粉的问题──「究竟这些粉要怎麽煮?很硬啊!」
但他很快便知道煮食的关键,就是要用火。
於是,他把一包未煮开的义大利粉条加热,再从雪柜拿出他最爱的芝士,再加一块牛扒,再来就是,粟米粒……
最後,开火!
「嗨,小森,你看,爸爸在煮意粉,一会儿弄好了,那些香味就会把妈妈引出来了,哈!」洛森跟洛小森一起展示了一个太阳般自信、灿烂又可爱的笑容,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爸,」小森大声的喊,又伸出手来让爸爸分享他小手上的果酱,两父子乐透了。不料,那煲加热中的芝士牛扒粟米粒义大利面条突然发生了异动,煲内的东西竟像子弹一样向四周发炮,一粒粒不明物体激射而出,煲子更叨叨啦啦的响过不停。
「怎麽了?哎呀!」洛森被那些子弹似的东西连续击中。
「呀!」小森也中弹了。
洛森慌忙拿起儿子往厅子跑,厨房内的叨叨啦啦声愈响愈大声,那个加热中的煲更冒出阵阵黑烟,洛森愈看愈不对劲,他把小森挟在手,便三步拼作两步的跑向瑰若的房,再也不管那究竟有多少个锁,也顾不得瑰若仍在生他的气了。
「瑰若,要火警了,快跑啊!」他猛力把瑰若的房门踢开,她果然不在。
「瑰若,你给我出来,立即!」他紧急地说,「要火警了!」
他再次施展最野蛮强悍的力量,一脚把大衣柜的门彻底踢烂了,只见瑰若惊慌地缩作一团,他却管不了。
「抱住小森!」他一手把全身沾满果酱的儿子塞进瑰若的手,再快速地把她抱在手,以9秒9的百米时速逃出房间,滚下楼梯,走到厅来,却又犹豫地站住了。
「怎麽办,我们要经过厨房门才能跑出去啊!」洛森望著大门口,不知要不要直冲过去,就在此时,厨房内传来一声极其刺耳的巨响──锵!
洛森立即用身体把妻儿保护起来,一家三口惊慌地伏在地板上,一秒两秒三秒……十秒二十秒,什麽也没有发生。
瑰若终於镇定下来,才挣脱了洛森的保护,把儿子塞回他,狂奔向厨房,一看之下,她再一次大惊尖叫:「洛森!你在我的厨房干什麽来?」
「呃?没爆炸吗?」洛森跟著走来,只见瑰若把火炉关了,整个厨房之内满天满地的都是爆谷,煲子掉了在地,天花被烟全熏黑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粟米粒加热之後,就是爆谷。煮这东西一定要把煲盖紧盖上的。」
「呃?有这样的事?」洛森疑惑地说,「好像我没学过这深奥的课题。」
「妈妈!」小森这时也走来了,他手里是一个空的果酱瓶子,果酱全走了位,都往小森的脸、头发、手指、衣衫之间黏住了,他咭咭的笑,还伸出手来要跟妈妈分享美食呢!
「森!」瑰若再次的尖叫,几乎要气昏了。
57.1家长日
「你紧张什麽,现在是去你家,见家长的人是我,紧张的人,应该是我,不是你啊,洛太太!」洛森一面把车驶进柏家大宅,一面跟瑰若说,「放心,我们一定可以过关的,因为我们真的在一起,我没有迫你,不是吗?」
「不,克莱不会轻易信你,而且,他仍然在生你的气。」瑰若抚著小森的发一句,「乖女儿,来给我好好看你一下。」便拉著瑰若转身走,夫人身後一众的佣人即簇拥而去,留下洛森傻傻的呆了眼,他还以为自己是贵客,原来是彻底的会错意了。
「跟著来。」瑰若只能转过脸来跟他说。洛森终於知道了何以瑰若天生就有著公主似的气质,原来她本来就是连家的小公主啊!
「站住!」冷不妨,一把久违的声音从身後响起,洛森当然知道是谁人来了,不是克莱,是谁?
洛森叹了口气,要来的始终要来,他知道今天是自己的受难日,但一切都是自己积下来的报应。
不料,他才转过身去,一个又重又狠的直拳即击在他的鼻梁,他倒退了两步,两行血已如泉涌。
「克莱!」瑰若大惊的扑来,却被洛森阻止了。
「没事,这是我们兄弟的事,你不要干涉。」洛森擦了擦血水,摸了摸鼻梁,才舒了一口气说,「没事,鼻梁没断。」
「我不打算再送你进医院,你放心好了。」克莱的话还没完,洛森的手才离开了鼻子,又一个重拳打在洛森的左眼上,一个瘀黑色圆形立即印在眼边,使洛森看起来似只单眼熊猫。
「克莱!」洛森这次真要生气了,他按著被击中的眼睛,吼叫,「一早说过,打架时不许打脸的,不是吗?」
「这句话你不跟自己说?你回来的那天,在我的画室,在我的下属面前把我的脸打得又青又瘀,你忘了?」克莱冷冷的说。
「你那天也把我打得半死了,那不能算扯平吗?你何时变成如此心xiong狭窄的家伙?」洛森骂说。
「心xiong狭窄?你说得出口啊?」克莱狂怒了,「你欺我妹妹到如此地步,又几乎把我家的银行拉倒,我今天仍让你踏进我家,你够胆说我心xiong狭窄?」
「嗯,这些也正是我今天要跟你说明的事。」洛森一如平日的认真又沉实,看了看瑰若,温柔一笑,再回看克莱,两脚却猛的一屈便跪了下来。一屋子的人也被他此举吓得一呆。
「克莱,我对自己所犯的错感到极到惭愧,我实在对不起你。当我不在瑰若身边的时候,都是你在照顾她、安慰她,我实在非常的感激你。但我实在不知要如何向你谢罪,如果你真的想继续打的,你可以动手,只要不打脸就是了。」洛森两手按地,头便叩了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
克莱看著这个总是装作一脸认真又正直的人,心里的怒气一点没消,还真想给他狠踢几脚,可是,腿仍未动,瑰若那充满爱怜的声音已阻止来了。
「哥,求你原谅他啊!」瑰若凄楚的音容,叫克莱气得要吐血了。
「瑰若,我真败给你!我没兴趣跟这样的人动手。」克莱没好气的开溜,却说,「用餐了,大罪人,不要阻我时间。」
洛森高兴极了,即说,「多谢你,哥。」
克莱听了那一声称呼,一身的毛管也在动呢。
57.2家长日
「很好,很好。此後就要好好待我家瑰若与小森了。」瑰若的父亲坐在主家的位置,整个晚上都在微笑,在他心目中,只要是瑰若喜欢的,他什麽也会支持,即使洛森就是那几乎让连家企业倒台的幕後黑手也没所谓。
「老爸,你睁大眼看清楚才说好啊!这个人把你女儿甩下两年,累你女儿又穷又没人照顾,你真放心让他拿走你女儿?」克莱坐在洛森跟瑰若的对面,一面托著腮,一面睥向洛森,又说,「瑰若,他又拿著什麽来威胁你吧?」
「克莱,」瑰若回以怪责的眼神,「不要胡说了,好不好?」
「哥,」洛森陪笑的说,「你听我说……」
「你敢再叫我哥,我立即扔你出去!」
「我很喜欢这称呼啊,我们自少都是兄弟,不是吗?」
「我没有一心要我死的兄弟,省下你的兄弟情吧。」
「你要怎样才可以原谅我?人总有错啊。」
「有些错是没得补救的。」
「你家的企业完好无缺啊,而且我已经把许多投资专案转给你银行了。」
「你有钱补偿,很了不起?我现在没钱吗?」
只见二人愈说愈重火药味,瑰若不得不插话了。
「噢,克莱,刚才小森在不断喊你的名字啊,你听到没?」瑰若刻意地微笑,盼望兄长愿意就此了事,不要再针对洛森了。
「嘿,我当然听见了,小森最爱跟我玩的了。」克莱示威似的,「我是第一个抱小森的男人。那时,是我送瑰若进医院的,那个护士还问我是不是洛森先生,嘿,真笑话。我就问他──我的样子似混蛋吗?於是她就知道那个爸爸跟本不在。」
「那护士怎麽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我儿子的脸上刻了我的名?」洛森真的为了自己不是第一个抱儿子的男人而脸黑,所以更在意自己的重要性。
「嘿,这个你问小妈妈吧。」克莱瞪著妹妹,不屑地笑说,「说吧,我的乖妹妹。」
瑰若狠狠地瞪著克莱,两兄妹在用同样深睿的眼睛互相的瞪著。
「也是,为什麽那护士知道爸爸的名字?」连夫人刻意的问,好让兄妹停止眼神的敌视。
「呃?那……」瑰若的脸即时的红了,却说不出来。
「哥代你说吧。」克莱扮了个鬼脸,之後却怒目的盯住洛森说,「那是因为这可怜的被男人抛下的小妈妈在痛不可当的时候,仍不住叫著那个坏男人的名字!」
「是这样?」洛森立即挽住瑰若的手,轻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下次你生女儿时,我一定一直伴著你。」
「你……不要胡说啊!」瑰若羞得几乎要把脸躲到餐桌下了。
「好,好啊,再生个跟夏兰一样漂亮的女儿吧。」瑰若猜不到父亲竟然开心得连声说好,克莱却觉得父亲是真的老了。
「不如今晚就留下来吧,让小森跟我一起,好吗?」连夫人整个晚上也把小东西捧在手,彷佛生怕再也看不见小孙子似的,「就这麽决定罗,我现在就给小森洗白白去。」
连夫人下的命令一点没有权威感,却叫人没法回绝。瑰若连一个不字也没机会说连夫人已抱著小森欢天喜地的溜了,克莱托著腮低叹,他是最了解老妈此技俩的人。
「也好,我也想看看瑰若的恐男症是否真的消失了。」克莱瞪著妹妹说,眼神里似在骂──「蠢材,你竟仍要跟他?我才不会批准!」
就是这样,瑰若被关进房里,一间早就为她预备的房间。那落地玻璃的窗子外是宽敞的阳台,美丽的星空就贴在玻璃上,美轮美奂的房间内有摆满古典音乐收藏的柜子,一组音响座,一座钢琴,地上是又厚又软的地毯,毯上有几个软枕,还有一张大大的公主床。床之上却躺著一个男人──洛森。
「我……今晚就睡在地毯上好了。」瑰若刻意地避开洛森的眼睛,才入房便一直在看柜子里的唱片,两手事实上是紧张得不住的抖。
洛森却装作没听见的,只走到钢琴之前,说「很久没听你的钢声了,可以演奏一曲吗?」
「嗯。」她也乐得有事可干。才坐在下,指尖按在键上,不知怎的,她就自然地弹出母亲生前最爱的<卡浓>。
琴声把窗子的帘扬起,音符像温柔的夜安抚著每一只听见的耳朵。心里最受安慰的自然是连威廉。
「她不单样子像夏兰,就是连琴声与心怀也如出一彻的,能够找回这女儿,又有小森这可爱孙儿,那是上帝给你一点点的补偿。」连夫人抱著已安睡在怀的孙子,低声的跟老伴说。
「我没什麽损失,一直都是我让你们受苦了。」威廉叹息的说,「能够遇上真正的爱情,有真正爱我的女人,有儿有女有孙子,如此的人生,还可以投诉什麽?」
「你不怪我把夏兰迫走。夏兰和瑰若也从不怨恨我,」连夫人眼眶湿湿的,「这叫我更难过,更後悔。」
「我的好太太,那不是你的错,都是我。」威廉看著窗外的下弦月,低说,「夏兰爱上这样凄美的下弦月,就是因为她的人生本就是注定如此地凄美,这是爱神给每一个逃到人间的天使的诅咒。」
「瑰若也是逃到人间的天使?」连夫人忧心了,「那洛森真的可以让我们的小公主幸福吗?」
「瑰若不是逃到人间的天使,她是天使的女儿。」威廉微笑,「真正的爱情不能垂手可得,他们要经验痛苦与伤害,从火里走过去,他们都勇敢地走,不是吗?」
「你说得那麽玄,我真弄不明白了。」夫人微笑笑,「我只要她幸福,一定要。」
「你这个妈妈也真心急啊。」威廉笑了,「你放心,夏兰一直在守护著,这琴声不就是她的祝福吗?」
两老看著灿烂的星空,天使的爱意於琴声里流转,彷佛在诉说幸福不一定从轰烈的恋爱而来,细水长流相伴相知的情感才是最大的祝福。
威廉轻握著妻子的手,那宁静与平安的温度让她感动,在爱里的眼泪最後仍是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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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3家长日
在另一个房间,克莱专心地倾听,他很久没听见妹妹弹琴了,上一次是什麽时候?不就是仙迪生日的那天吗?那时候的仙迪穿著她最爱的t恤,上面画了一朵玫瑰和一朵水仙花,她说那就是她跟瑰若的代表。可惜,瑰若没有再弹仙迪最爱的<给爱丽斯>,因为他们的爱丽斯已回到她的童话世界了。
他望向星夜,用飘扬在风中的音符构想出仙迪穿上公主华美礼服的模样,感觉是那麽的遥远。
「仙迪,你听到没有?瑰若的<卡浓>啊,那琴声彷佛结婚进行曲似的,充满了幸福感。」他把手中的杯一饮而尽,轻声说,「那混蛋洛森,真服了他,究竟他是用什麽方法让女人对他如此死心塌地?瑰若如是,柏安琪则更痴。嘿,真有一手啊!」
而此刻,洛森的手正轻握著完成了最後一粒音符的指尖,轻轻的吻著,那纤细的指尖因被吓了一跳而剧烈地振动,那惊吓却不是来自他轻握而来的手与轻轻的吻,却是来自那偷袭而来,把她束住长发的丝巾扯下的另一只手。
她瞪大了受惊的眼睛,他却伸出两手来,丝巾就挟在两腕之间。
「今晚你就把我绑起来吧,那麽你便不用担心我的手不规矩了。」他认真地说,「要绑紧些,紧到让你安心的程度。」
「你……说真的?」瑰若犹豫地轻咬住手指,「可以吗?」
「当然。」洛森笑说,「我要让你知道我其实是正人君子。即使跟你同床,我也可以一直忍耐著,我只会整夜的守护你。」
「可是,我不敢睡。」瑰若面有难色,「我怕我会发恶梦。如果被爸及克莱听见我的尖叫,那就有大麻烦,我们也休想取消那保护禁制令。」
洛森听了,心里甜得想大力把她抱住,她说的是──我们。
他的微笑灿烂如小森的可爱脸,她不觉的也笑了。
「那麽,我们都不要睡吧。」洛森用被绑住了的手挽著瑰若的指尖走到床前,「就让我整晚地看著你,若我睡了,你就叫醒我吧。」
「你伴我一起整晚眼光光地看著天花板?」瑰若不太相信。
「不,天花板有什麽好看?我当然只会看著你。」他轻拉她一起躺下,「我们就来比赛,先睡的就输了,明早要为对方穿鞋袜。」
「只是要穿鞋和袜而已?那麽简单?」她觉得这游戏也不错,输了也没什麽伤害,她却没留意自己竟已安然地跟他相对而视的躺著。
「难度你想要更大的赌注?可以的,如果我输了,我买一间新屋给你。」洛森紧扣住自己的十指,像祈祷一样放在xiong前,他的每一句话也似在向女神祷告,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
「你就是买了,我也不会住尽去的。」瑰若知道他的鬼主意,「比赛要认真,不可以刻意让我。」
「那你一定输的啊,那两年在沙漠的日子,我几乎每晚也看著月亮来想你,想著想著,就天光了。翌日仍如常的去工作,脸不改容。」洛森似在说明什麽无聊事似的平淡,瑰若的眼睛却红了。
「你真的那麽挂念我?」瑰若轻细的声音如呵气一样。
「是你难以想像的那样挂念。没有你的两年,我简直想死。如果没有工作,我想我早死了。」洛森说。
「嗯,我也是。如果没有小森,我想我也不在了。我那时候,伤心得想立即死了。」一滴眼泪偷偷的滑下,嘴角却泛著笑意,「幸好有小森。」
「嗯,也全靠小森,那天你才会不小心地把门开了。」洛森笑说,「幸好有小森,他是爸爸的小爱神丘比特,全靠他把你拉回我身边。」
「小爱神,」一说到儿子,瑰若笑得更甜了,「是,他的我的小爱神。」
「是我们的,不许再把孩子私有。」洛森投诉,「女儿出生时,我会伴你进产房。」
「拜托,你说得我好像已有了。」瑰若的脸火红了,却又很担忧似的,「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跟你……」
「我们有的是时间。」洛森明白她的忧虑,「你会好的,现在都很好啊,不是吗?」
「但,其实我仍在怕,是怕得不敢停止说话,我怕自己睡了,更怕你是否真的可信。」瑰若抱歉的说。
「那麽,你就用这晚来考验我吧。」洛森一点不生气,「为了证明我是可信靠的又真正爱你的好男人。」
「嗯。」
「我们一起睁著眼吧。」
「嗯。」
「你会知道我是可靠的。」
「嗯。」
「你会更明白我对你的爱。」
「嗯。」
「我爱你。」
「你爱我吗?」
「嗯。」
「说爱我啊,不要嗯,瑰若。」
「唔?」
「爱吗?」
「爱。」
「瑰若。」
「森。」
「瑰若。」
「森。」
「瑰若。」
「森。」
……
58.衣柜
从连家大宅回家之後,洛森为瑰若买了一张大大的公主床,而在接下来一星期的每个早上,瑰若都为洛森穿鞋与袜,因为洛森就是可以乖乖的看著瑰若睡,每晚也一动不动的。瑰若也终於可以安心地躺在床上睡了。
「不如,今晚试一下不用绑著我的手,可以吗?」洛森拿著那已被拉扯成绳子似的丝巾说,「我应该是可以被信任的吧?」
「噫?」瑰若接过丝巾,心里在犹豫,「我把你的手绑得太紧,让你痛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可以信任我,不需要借此丝巾才能相信我,不是吗?」洛森希望她可以快一点进步,他实在太希望她可以正常起来。
「但是……」她才习惯他的存在不久啊,「我仍然在怕……」
「没有,你这星期也没有作恶梦了,不是吗?」洛森急切地想推动她作出更大的尝试,「总得进步嘛!」
「那……」她不太愿意,因为昨晚才作恶梦,只是没有尖叫那麽严重,但她不想让他担心。
「来,休息吧!我今天真的倦透了,你也不是吗?听说你们今天排新舞,连续排了八小时啊。」他已拉著她躺下,就像过去的几天一样,只是他的手没有被绑上。
「嗯,是的,今天真是倦死人了,艾特的要求又提高了,真累人!」瑰若合上眼,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尽快好起来,也讨厌自己对洛森的防卫心,再也不想花精神在这事上了。
「那就睡吧。」洛森把床头灯关了,月亮的光取而代之的从窗子照进房来,瑰若竟以高速入睡去了,那轻浅的鼻息在xiong怀的起伏节奏间呼出甜甜的味道,他不禁撑起头来把她细看,实在太美了。
「嗨,小猪妈妈这就睡了?」他轻声的问。
「嗯。」她回答,这可能是她对声音的反应,却不是真的知道洛森在说什麽。
「你怎麽可以说睡就睡的?那麽好睡,想不叫你小猪妈也不成了。」他仍然轻声的说,事实上,他才不担心把她吵醒。
「睡公主啊,其实,你真让我痛苦死了,你知道吗?」他猛然转身,把枕头掩住脸,他在心里大叫大嚷,「上帝啊,她是我的女人啊,祢偏不许我碰她,这是什麽道理?最要命的是,她就是愈来愈迷人,祢叫我怎麽忍?」
他又转过脸去偷看她,低声的问,「你相信我是正人君子了没?」
「嗯。」
「我若再一次向你作出不君子行为,你就会再一次自杀去?」
「嗯。」
「但我们不可以一世都如此相敬如宾地相处下去的,我们仍然要为小森生个妹妹啊,不是吗?」
「嗯。」
「那,你可不可以快点好起来?我真的是忍无可忍了,你知道吗?」
「嗯。」
「你知道我的痛苦了吧?」
「嗯。」
「那麽,」他忽然坐起来,很认真地问说,「我可以碰你一下吗?」
「嗯。」
「是你说可以的啊!」他给自己一个干坏事的批准权,大手已落在她的细腰之上,轻轻地滑过她一身的曲线,他立即拉回自己的手,实在怕自己真的会再干出坏事来。
他看著睡美人的容姿,不禁想起在西班牙的那天,他是那麽凶猛地攻占她,想起就觉得惭愧,却又极之兴奋。不觉地,两行鼻血竟如激流般喷出。
「老天,我真想死!」他急忙跑去浴室冲冷水浴。
「不成了,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再次变成没理性的恶魔。」他在冷水中清醒地跟自己说,之後,他又想起昨天跟苏珊在电话里提及的事。
心理医生说,让瑰若回到案发的地点,也许可让她心内的恐惧完全释放,再针对她的需要,让她的伤口得以治疗。
「说得那麽玄,又不是保证有效,那……怎可以冒险?」洛森无奈地从冷水中起来,再次回到瑰若的身边,她仍然睡得那麽香。
「嗨,我的美丽妻子啊,」他附身而下,「我可不可以偷吻你?」
他却没等候她的「嗯。」,唇已印在她的上面,她的漂亮眼睛却猛地睁开来了。两对惊讶的眼睛在吻里对望了好一会。
「噢,对不起,瑰若。」他猛地弹起身来,只见瑰若用手掩住被强吻了的唇,两眼瞪大得几乎要把眼珠也掉下来了。
「你……」她竟被他以这种方式从睡梦中吵醒,心有不甘又极之愤怒,但恐惧感却盖过一切,她一身僵硬得动不了。
「瑰若,是我不好!我……」他真无地自容了,却生怕瑰若又会躲进衣柜去,於是,他竟然──先下手为强!
洛森一个箭步走到大衣柜,拉开门,闪身坐进衣柜去。
瑰若被他此突兀之举吓了一跳之馀,正不知是要更生气,还是要笑,洛森却从衣柜大叫出来。
「对不起,是我错,你不用管我,让我一天一夜地反醒去吧!」
「你这是干什麽了?」瑰若走近衣柜,她现在才知道原来站在衣柜之外的人,心情竟然是如此的不知所措。却委婉地说,「你要我怎样了,我……我又没说要生气!」
「你没生气,你只是在害怕。我又让你害怕了,都是我,都是我太无耻!」他也真为自己生气。
「没啊,我只是,只是一点点而已。」她在心里叫屈──真冤枉啊,究竟现在干坏事的人是谁了?我要不要道歉了?是我不应该争开眼来吧。
「瑰若,这样下去是不成的。」洛森的声忽然沉重了,「让我带你回红园吧,苏珊说,那对你的心病可能有帮助。」
「红园?我……不想回去。」
「我知,但如果那对你的康复是有帮助的话,为什麽不回去?」
「我怕。」
「怕什麽?那是你长大的地方。」
「也是我最受伤害的地方……」
「所以,你更要回去。听我说,为了我们,为了小森,为了小森的妹妹!」
「那里来小森的妹妹?」
「你好了,就有啦。」他打开衣柜门,恳求地说,「回去吧,我们一起面对创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