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蓝田,当枪使
这是田甜开学后第一次正式回到戎圣,之前几次都是某妖孽差遣她过来送咖啡买午饭,拖去了教室,“马上期中考,你给我坐下来认真听课。”
田甜揪了揪老大的衣袖,“娇姐,那个……我想坐到后排去……”
老大不解,“你不是一贯喜欢坐第一排?我们今天特意早起给你占的位置。”
田甜眸露感动,实则悲叹,见过哪个即将行凶的犯罪分子敢坦荡荡地直面被害人的……但念在寝室姐妹这么重情义的份上,田甜硬着头皮在第一排坐定,翻开,把头埋得极低。
大屏幕上显示着一副抽象而又朦胧的画,讲台上的严序声音明快又洪亮,“同学们,今天我们来进行画作赏析。”
田甜依旧死低着头对着桌面,跟教室里二百多号人的抻脖子观望格格不入。严序瞄了一眼最前排正中央的那个位置,不动声色,只轻微勾了勾唇,“下面大家畅所欲言,谈谈你们对这幅画的理解。”
一直急于表现并希冀着能够给严老师留下良好印象的某朵金花羞答答地举手回答,“这是当代知名画家蓝田的一幅作品,我对蓝田一直有研究,他向来行事低调,至今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但与他的行事作风相悖的是,他的画作风格多变,但大多基于明快的格调。这幅画表现的就是一种喷薄欲出的朝气,整个画面色调明媚,笔触大气却又不失细腻……”
严序一直含笑听着,并时不时地往某个只差缩成一团的肉球身上瞄,金花同学回答完毕,严老师大力表扬,并鼓励同学们继续发散思维,各抒己见。但有金花同学的珠玉在前,同学们大多不敢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拍砖,干脆静默不语。
冷了场的严序有点不满意,他气一沉,“怎么,就没有别的看法了?”顿了顿,他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田甜同学,我知道你一定有不一样的见解,来,说说。”
一直在装耳聋装死的田甜被老大老二一左一右架了起来,她无奈地抬头看向大屏幕,下一瞬,险些跌回座位。田甜两手撑着桌面,浑身颤抖地盯着被放大了无数倍的那幅曾被她拿着当枪使用来抨击贾三儿的画,内心留下两行宽面条泪,姓严的,你怎么也拿着蓝田的画当枪使来对付我了,你不能跟我学啊要遭报应的……
整个教室静默无声,都在等待着田甜的“高见”,她深知丢什么也不能最先丢了气魄,于是咬了咬牙,赶鸭子上架一样胡诌瞎掰起来,“这幅画属于抽象派……啊不,是印象派,啊也不对,是……是现代派……”
在坐的众女生早已捶桌子笑抽,众男生则眸露兴奋与欣喜的贼光,他们的田小花怎能如此诙谐幽默,实乃萌物也。
讲得结结巴巴的田甜心里早把严序的祖宗八辈问候了个遍,虽然这年头早已不兴连坐,但他实在是作恶多端十恶不赦,他此番是摆明了要她难堪,不连坐难解她心头之恨。
讲台上的严序双臂环抱,饶有趣味地看着一脸窘色的田甜,心情大好,田甜看着男人那爽到要死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脖子一梗,清了清嗓子,“严老师,我记得你曾跟我说过,这幅画的意思是珍爱处`女`膜,远离一`夜`情,对吗?”
二百人的教室,顿时死一般的沉寂。田甜勾唇淡笑,目光炯炯与讲台上愣的不知所措的男人直视,这一口反咬的,真他妈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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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仇,晚上报——这是田甜在认识严序第五十天时才有的觉悟。而事实证明,此番觉悟乃罕见真理,从始至终贯穿了他们今后无数个**飞狗跳的日子。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刻,白天被严序在课堂上公报私仇在二百多号人面前出了丑的田甜,蹲在黑漆漆的灌木丛里,精神高度紧张如狙击手,屏气凝神,只待目标出现。对,她正蹲在严序高档洋房外修剪整齐的绿色植物后,眼露精光,炯炯发亮。
也许你会说,田甜后来反咬的那一口已经算报了仇,何必多此一举没事找事,但你这就错了,有些人吧……他真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错,田甜的确抢占先机恶人先告状地把珍爱某某远离某某的论调变成出自他口,但是事情没完。因为严序在怔了一瞬后抚平凌乱不堪的心境,从容不迫地接上一句,“对,我是说过,因为我那是在很含蓄地提醒你,告诫你,劝你……回头是岸。”
自此,田甜决定就算自己是死也要让这个姓严的混蛋下十八层地狱,大不了鱼死网破。还是那句话,不把他勾引上钩她就永远没高`潮,紧接着不甩了他让其痛不欲生她就生孩子没屁`眼!对付烂人,只能用烂招。
田甜摇摇头晃走上午那不堪回首的一幕,打起精神,重温一遍战略:只要严序下班进了家门她就蹿上前,以看水表查煤气送快递等等烂俗借口敲开他的门,然后再头一晕身子一歪,倒进他健壮的怀里,再然后,顺理成章地进他的家门,进行真正的色`诱,比如跳艳舞或搔首弄姿等,皆经过精心准备和系统化的训练,确保万无一失。
怎奈再周密的计划,都敌不过老天不作美。本来一身昂贵的抹xiong超短裙就让田甜花钱花的肉疼,结果这破烂房子外竟没有一个可以藏身的地儿,唯有那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勉强能算得上个遮挡。
为防暴露身份功亏一篑,田甜一咬牙一跺脚,冒着衣服被划破的风险矮身钻了进去。她的心在滴血,上天似乎也被她的精神感动,竟然也开始极度配合地为她哭泣……田甜欲哭无泪,丧着脸抬头看天,豆大的雨点越砸越猛,从最初的缠绵悱恻转为酣畅淋漓。田甜绞眉,放弃,还是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