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王芸花来到会议室。
一进来，里面坐的人立即站起了身，寸头，一身宽松的黑衣长裤，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再加上吨位不小，看起来倒像是来应聘保镖的。
特别违和的一点，还戴了一副无框眼镜，粗犷的气质平添了一丝书卷气息，瞧着说不上的别扭。
“你是沈计？没有来错地方吧？”没有发律师函找他算帐呢，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对，我是沈计。”
沈计推了推眼镜，一边赔着笑一边上前伸出手，“早听说星耀娱乐的王总监是一位漂亮又非常有能力的女强人，今天见了差点认不出来，没想到还这么年轻！”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一招很管用，王芸花对这位“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狗仔虽有些抗拒与嫌弃，还是十分有风度的与沈计握了手，让对方先坐下。
沈计立即诚心诚意的道歉：“首先，我对自己不当的行为向裴杞先生以及公司，表示郑重的道歉，我已经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行为的错误，对裴杞先生造成的伤害我真的深感抱歉。”
“但我今天过来，是真心来面试经纪人一职......”
王芸花打断沈计的滔滔不绝，“沈先生，我们招聘经纪人的条件是非常严格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进就能进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认真看过我们的招聘要求，第一条要求你就被pass掉了。”
沈计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放到王芸花面前，“我考有经纪人证的，是持证上岗的。我在娱乐圈也待了三年了，对这个圈子不敢说多了解，但经纪人的工作内容以及怎么带艺人，我基本都清楚的。”
说着又加了一个法码上称：“我手上目前有一批粉丝量不少的帐号运营着，这些资源，可以无偿为公司提供一些便利。我知道我的经验不足，我可以从实习经纪做起，希望王总监能够给我一个机会。”
为了拿下经纪人这个职位，沈计可以说是豁出去了。
王芸花听了有被沈计打动到，这会儿终于相信沈计对这个职位是认真的了，但凭这些不足以让公司破格录用，她不好直接让沈计走人，打算出点难题考一考。
好让沈计知难而退。
“你说自己对经纪人的职业很了解，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判断一个艺人是否有潜力，或者说值不值得培养的？”
沈计轻笑了一下，不假思索的回答：“我选人的标准有三点，第一是长相，并非一定得是大帅哥或大美女，但辨识度要高，要有特点。”
“第二是灵气，我喜欢天赋高、有悟性的艺人，哪怕他现阶段的演技不是很好，可以慢慢学习培养。可灵气这东西，是与生俱来，老天爷赏饭吃的。”
王芸花见沈计一脸自信讲得头头是道，一点也不磕磕碰碰，不知是提前背过稿，还是真的深藏不露？
“第三点呢？”
沈计说出最后一点，“人品。在竞争残酷的娱乐圈，人品尤其显得可贵，也意味着公司以及经纪人的投入能否有所回报。有时候不怕艺人红得晚，就怕一红人就跑了，前期付出的心血全白搭了。”
王芸花继续出题：“既然你选择加入星耀娱乐，应该对我们公司很了解吧？假设星耀聘用了你，打算怎么做？”
沈计眼睛一亮，觉得机会来了。
他来星耀应聘的目的是裴杞。
但目前的境况，他和裴杞是结下了梁子的，假设面试成功了，公司也不一定能答应安排他去带裴杞，所以得想办法将自己与裴杞捆绑上......
沈计：“怎么做这个问题，要看带的艺人是谁，再制定专门的计划。我不吐不快，拿贵司旗下的艺人裴杞举个例，我觉得公司的安排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是我来带裴杞，绝对不会让他去参加选秀，或是准确的说是让他毫无准备的去参加选秀，那是一步错棋。”
“对待一颗好苗子，应该是精心栽培，不是揠苗助长。”
闻言，王芸花面色一沉，沈计说这话无疑是在打她的脸，说她没有远见，谁知，沈计接下来的话更难听。
“第二步错，你们给他裴杞安排的‘富二代人设’，太可笑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假人设迟早要穿帮的，真觉得这么炒有曝点，那也应该准备好万全的应对方案。我个人的想法，人设应该是以艺人真实的特质为主，要贴艺人本身，这样才能打动人。”
“还有一点，星耀的营销太□□裸了，很拙劣，也完全没有顾忌艺人的心情。比如大小顶流这件事，在两位艺人没有交集的情况下，隔空炒作，换取来的眼前热度，代价是艺人被长期网暴以及后续需要花大力气去洗标签，这一笔算下来，太不划算了。”
这不是打她的脸，而是踩脸了，王芸花冷笑：“你对裴杞很了解？”
沈计坦言：“我很看好他。”
“如果公司聘用我，给我一年的时间，你们在裴杞身上投入的钱，我可以十倍的帮你们赚回来。”
话音刚落，“叩叩”会议室虚掩的门被敲响。
星耀娱乐董事长刘培元推门走了进来，他路过站在门外听了片刻，尤其听到了沈计最后的那一番语气坚定又有些狂妄的豪言。
“刘总。”
沈计自然也认出来了，来人正是星耀娱乐的现任董事长刘培元，才三十多，十分年轻，前董事长心脏病发猝死后匆忙接手的，这一位在识人用人方面很大刀阔斧。
书里刘培元前期对裴杞挺看好的，只是后面嘛......不提也罢。
“刘董事长，您好。”
刘培元点点头，拍了拍沈计的肩膀，“刚才我都听到了，我就喜欢你这样自信的年轻人，星耀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从明天开始，过来上班。”转头又吩附王芸花：“裴杞不是想换经纪人嘛，就让小沈当他的经纪人。”
沈计大喜，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谢谢刘董事长，我一定好好干，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沈计走后，王芸花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委婉暗示刘培元：“刘总，您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一点，沈计他毕竟很多东西都不懂，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
刘培元摆了摆手，不以为意：“我们不要给自己设限，再厉害的经纪人不也是从新人成长起来的？这个沈计敢夸下海口一年内给我赚回来十倍，你们谁敢跟我这么保证？就让他试一试。”
“这事就这么定了。”不容置疑。
王芸花欲言又止，最终见老板心意已决，选择了闭嘴。
*
裴杞接到电话被告知新经纪人已经招到了，让他明天过来公司一趟。
“恩？”这么快招到了？十分惊讶。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片刻，传来王芸花迟疑的声音：“人，你应该不陌生，算了，还是明天到公司再给你当面介绍吧，现在告诉了你，影响你今晚的睡眠质量。”
裴杞：“？？？”这是什么魔幻发言？
心想：难不成还有比那个狗仔前脚刚曝完他的料，后脚就删博、认怂道歉来得更令人出乎意料的吗？
翌日，一到公司。
“这是沈计，昨天来公司面试，小沈的一些观点颇受刘总的赏识，当场决定让他过来上班，从今天起负责你的经纪演艺事务，你们先坐，我叫杜波过来交接一下工作。”
裴杞一惯波澜不惊的表情十分的破碎。跟拍自己的狗仔成了自己的新经纪人？果然是书里的世界，魔幻。
这就是自己要捧的人？相貌确实万里挑一，沈计脸上不禁露出满意之色，只要不是一根木头，自己用心且专心就带这一个，不就是巨星吗？他有信心！
看着沈计看着自己笑得一脸灿烂，裴杞：“？？？”
“你在笑什么？”
沈计一愣，这样冰冷冷的语气不像是书里面描写的那一个内向软弱可欺的小崽子？倒是莫名的又让他想到裴大牌？不过转念一想，怎么可能！也许是书跟书里的世界不大一样？
“我没，没笑。我只是开心，终于有了一个弥补的机会，跟拍你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对天发誓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一定改邪归正！”
推了推眼镜，胸有成竹的保证：“经纪人是我一直做......做梦想要从事的行业，只要你愿意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让你大红大紫的！”
呵，一个跨界狗仔口气倒不小。
“不需要。”裴杞毫不犹豫的拒绝：“如果你是因为我而来的星耀娱乐，不需要。”
“我......”沈计正欲好好解释一番，王芸花带着杜波过来了，“你们在谈什么？”
“大家互相认识一下，裴杞我就不用说了，你们都知道。”王芸花转头分别对沈计和杜波道：“这是杜波，这是沈计。”
简单两句介绍完，王芸花称有事要处理，便离开了。
*
余下三人在会议室里，火.药味十足。
杜波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沈计，眼里带着几分轻蔑之色：“我当我的新同事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是个靠贩买艺人隐私为生的造谣者。”
转头对裴杞讥笑道：“这就是你要找的经纪人？”一脸“你是在自毁前程”。
沈计反呛回击：“你带艺人参加非正规饭局，没有职业底线，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你......”要不是见对方人高马大的，杜波想上前给沈计一爪子，而沈计同样非常不待见杜波。
见两人一副要吵起来的架势，裴杞没有兴趣拉架也不想参与，朝门口走去。结果刚到门口，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是前台安雅。
“小裴，有人找你，哎......”话还没说完，身后的人挤身走了进来。
大声嚷嚷着：“裴杞！”
来人顶着一头草木灰的炸毛，耳朵上戴着耀眼的钻石耳钉，脖子上戴着粗金链子，身上穿的名牌是古驰最新款运动服，脚上踩的球鞋是价值好几万的限量版。
全身散发着一股子“我很有钱”的招摇气质，另外数学不是很好的亚子，抬手慢悠悠的清点着会议室里的人数：“1，2，3，这么多人，挺热闹的啊！”其右手上戴着的几个大戒指亮了出来，扎眼得很。
裴杞看着来人无语极了：“你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