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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父女 一

    第五十章父女一
    这句话我说得又快又急,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等我一说完,才发现自己最后一句几乎象是用力的呼喊出来一样。
    我一喊完,屋里顿时静下来,静得甚至有些让人不安。我急促的喘气,觉得xiong口憋得难受,脸上火辣辣的,眼睛发酸发胀。
    过了有一会儿,父亲才出声。
    “你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听他说下去。
    “你小的时候,脾气倒是很爆的。后来越长大,就越喜欢把话往肚里藏了。心里想的什么,总是不说出来。”
    是么?我印象不太深。
    父亲的笑容有点苦涩,伸过手来,轻轻摸了下我的头发。
    “你说的没错。我原该比任何人都更相信你才是。”
    “我不是……”我不是责怪他的意思。
    可是,在我内心深处,也许……
    也许我的确是失望,失望他没有相信我。
    他是我的父亲,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从小他抚养我长大,我会的一切,都是他教给我的。
    人们总说树高千尺,总须落叶归根。
    父亲就象是那株大树,纵然这世上所有人都不相信我,父亲他……
    他也应该相信他的女儿。
    父亲眼中带着悲悯,轻声说:“对不起。”
    不不,我不是想听他说这个。
    可是象是有什么东西噎在喉咙里,我发不出声音来。
    “这句话我也一直想说而没说。”父亲的声音里透出许多东西来,让我除了心酸,还有隐约的恐惧。
    是的,恐惧。
    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从见到父亲的第一眼起,那种快乐就恍如海市蜃楼一样,我拼命地去确认,这一切并非幻境。
    可是我仍然在害怕。
    也许……我知道自己害怕的是什么,只是我不肯承认,不愿正视。
    父亲拿起了那枚圆筒,又仔细端详了一回。
    “你仔细看过这个了么?”
    “还没有。”我轻声说:“这个刚到我手中。”
    不过我心里觉得有点希望,父亲这样说,难道是他看出什么来了?
    可是,这东西大概已经过了许多人的手,人人都想探究出其中的秘密来。外表上真有什么不同,大概也早让人看出来了。父亲只是看了这么一刻,能比别人多看出什么东西来呢?
    “这个东西,也许不是个信筒。”
    “不是?”
    可是,它的样子和我见过的一些信筒十分相似啊,大小相似,样式也差不多。不过一般的信筒总有一端能打开,或是直接在筒身上开缝,可以将里面的纸条布条东西扯出来。这个却是完全打不开的。
    于是,得到这个东西的人,无一例外琢磨着怎么打开它,也许还有人想要把它劈开锯开,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这样做。
    父亲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正午时分了,我们和齐泰生纠缠了整个上午,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
    “也许这东西做成个信筒的样子,每个看到它的人,都在琢磨着怎么打开它。但如果它本来就不是一个信筒,而是当成别的用处呢?”
    “不是信筒?那会是什么?”
    父亲拿起那个圆筒来再仔细看看,然后递给了我。
    “不要把它当成个装了东西的信筒,你觉得这个能做什么用?”
    那用途可多了。
    比如,可以做为一种信物。或者其他什么类似的功用。也可能……
    父亲将那那圆筒竖了起来,在手里反弄颠倒转圜。
    “也或许这是把钥匙。”
    “钥匙?”
    “好好收着吧,我想,这个定然有用处。”顿了一下,父亲说:“我想,今天或明天,该有位客人来了。”
    我有些茫然:“谁?”
    “巫真,我传了讯息给她。”
    巫真——
    这些日子我很少想起她来。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发生,根本腾不出空来。
    可是,我疑惑地看着父亲,叫巫真来做什么?难道父亲想一家团圆?
    师公和雁三儿说起从前的事情来,对巫真并不客气。之所以没有撕破脸,不过是因为她还姓巫。巫真她自从嫁了人之后,就竭力的与巫这个姓氏撇清关系,一心只做夫家的人。
    连师公后来为我的事情寻上她想请她帮忙,她也没有答应。
    我不恨她。
    只不过,我也没办法再把她当成我的姐妹,我的亲人。
    “有些事,总要说开来。”
    会有什么事,非得说清楚不可呢?
    我不愿巫真再见到父亲。
    这种别扭的心情就象小孩子一样。一切都是自己的才好,牢牢霸占住,不肯分一点给别人。
    父亲是我的父亲。
    而巫真,她早已经离开了我们,放弃了我们。
    “对了,庄里今天来了客人?”
    我顺口说:“对,齐泰生来了。”
    父亲眼睛眯了一下:“齐笙的亲爹?”
    “对。”我和父亲说起过这人。
    “你要喊他父亲么?”
    这语气有点酸溜溜的,我有点诧异,看着父亲脸上明明就有一丝不舒服,还要作出大方的神情。
    我忍着笑说:“我们三兄妹和他跟仇人一样,他这次来,应该为了这只信筒来的,恐怕还有别的目的。”
    父亲还是有些悻悻然。
    就象我不愿意把父亲分给别人一样,父亲也不愿把女儿分给别人。
    这该怎么说?在同件事情上同样小气,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吗?
    好吧,我们算扯平了,巫真让我疙瘩,可齐泰生又让父亲耿耿于怀。
    我出了门就把这事儿跟师公讲,刚才憋笑憋得脸发酸,现在总算可以痛痛快快的笑一回了。
    “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小气。”我仔细回想前事,上辈子的我是不是也是这脾气?
    “你和巫先生一直相依为命,父女情深,会这样想也不奇怪。”
    是啊。
    不过现在不一样。
    我心里还多装了一个人。
    我笑着看着师公,他轻轻咳嗽一声,转过脸去说:“新茶不错,我让人沏来你尝尝。”
    都秋天了还什么新茶?
    不过茶的确很香,淡淡的金黄色,明明是水,喝到嘴里却有如陈酒似的软滑,而且脸也微微热起来。
    这叫茶不醉人人自醉吧。
    “对了,”我把那只圆筒取出来给他看:“你瞧瞧这个东西,有什么眉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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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时衣会晚一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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