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当聂严哲在机场接到程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
    “对不起,阿哲。”程晨脸上带著浓浓的歉意,不过立即便有些自嘲地吐了吐舌头,“不过飞机晚点可不是我的错,只能怪台风。”
    聂严哲哈哈一笑,心情很好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後推著程晨那不算多的行李走出了机场。
    对於聂严哲来说,没有什麽事比亲自接到眼前这个男人更重要。
    程晨是与聂严哲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他们的关系如同程氏与聂氏这两个大集团长期良好的合作一般,非常友好而且亲密。个性开朗而活泼的程晨,同样亦是促成聂严哲与阮恒舟恋爱关系的确定人物。只是,当事人自己都不太清楚他这个‘媒人’如何在无意中凑合了一对情侣。
    “恒舟呢?就你一个啊?”
    “他乐队有些事。”
    “该不会是他终於可以举办音乐演奏会了吧?”程晨开心地推推聂严哲,“几年前我只能在一些乐队的合奏中见到他,他拉大提琴的样子真是帅极了!啊,对了,你怎麽不去听他的演奏?”
    恒舟拉琴的样子?聂严哲微微皱眉,因为程晨兴奋的话而极力搜索──他脑海中连最模糊的印象也没有。
    “你该不会从来也没有去听过恒舟他的演奏吧?”程晨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著聂严哲。
    “你应该知道我对音乐没兴趣。”聂严哲有些不满程晨这种类似轻微责备的语气。
    “可是恒舟爱他的大提琴胜过他的生命!你身为他的恋人……”
    “小晨,你刚从法国回来应该已经很累了。我找到一家非常不错的餐厅,那里的菜系非常棒,一定合你胃口。”聂严哲毫不客气地打断程晨的唠叨,但也很成功地便让好友转移了注意力。
    深知每个人弱点的男人才在生意场上靠著这般厉害的算计驰骋无敌。
    当他们在餐厅花了近两小时用完一顿欢快的晚饭时,聂严哲收到了一个短信。
    是阮恒舟发过来的,上面只有四个字:
    我们分开!
    倒很像他的风格。
    聂严哲再次皱眉,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讯息,亦是他感受到阮恒舟唯一一次的情绪波动。他冷冷地笑了,加上目光中的桀骜让他英俊的脸显出几分诡异的色彩。
    “怎麽了?”程晨察觉出不妥,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事。一个合约出了些问题。”聂严哲关了手机,温柔地看著程晨,“我送你去酒店。”
    开著车,聂严哲的继续和程晨说说笑笑,只是偶尔地在眼前掠过阮恒舟那条短信的内容。那个男人,是因为小晨回来才提出的这个要求?还是真的在意这一次无聊的演奏而做的意气之举?都已经过了这麽多年,他绝对不允许有什麽人打破现在这种微妙的平衡!
    从未把阮恒舟的什麽事放在心上的聂严哲第一次有了些许急躁,因为他认为早已牢牢地驾御住了阮恒舟,因为他从未体验过被人拒绝的滋味,而且他有信心即使是发出短信阮恒舟,到现在仍是深深地爱著他。
    可是那一晚阮恒舟并没有再出现在他们已经共同生活了三年多的‘家’里,他走得很干脆,什麽都没有带走,让聂严哲有了一种他不会离开太久的感觉。
    第二天清晨亦没有了可拥抱的身体以及美味的早点,多少让聂严哲有些不开心。他觉得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情感。
    揉著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走近豪华的办公室,精干的女秘书卡门立即体贴地端来一杯冒著热气的咖啡。
    “帮我订一只patekphilippe,然後送到恒舟的工作室。”聂严哲一边翻著摆在他桌上的文件一边头也不抬地对卡门说道。他并没有在比较亲近的人面前刻意地掩饰他与阮恒舟的关系。而卡门是跟著他五年的员工,私底下两人的交情也不错,自然就更是让他放心。现在他觉得只要稍稍哄哄阮恒舟,这个对他惟命是从的男人便会乖乖地回到他身边来。
    “你忘了今年元旦的时候你已经送给他一枚这种牌子的手表了。”卡门耸耸肩,见惯不怪地对她的老板说道,这是这个金发美国女人源於她祖国人民的习惯动作,“他很喜欢这种限量版的精美礼品,当时他难得的非常开心,为此我还特意看过那只表几眼。”
    就那麽几眼也记得这麽清楚?聂严哲先是呆了一下,然後狠狠一瞪了一眼似乎对他这个老板无可奈何的女秘书。
    “那你改订几条深色的领带,要最新颖的设计款式……”
    “阮先生他从来不打领带,就算他演奏时也是打的领结。难道你不知道麽?”卡门神情轻松地滩著双手,漂亮的蓝色大眼睛里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挪谕。
    “对了,昨天我叫你定的星辰花……”
    “你说过把花亲自交给你,所以并没有直接送到阮先生手上。而且今天早上程先生来过,他很喜欢这束花便拿走了。”卡门很干脆地就再次打断了她英俊上司微显犹豫的话,“因为程先生说他已经代你转交了阮先生最喜欢的花,恭贺他首场演奏会的成功。怎麽?难道说我们的大老板有什麽地方得罪了阮先生?”
    为什麽就连小晨也这样?聂严哲有点茫然地挥手让还准备打趣他的卡门出去了。他现在才觉得他对共同生活了三年的阮恒舟竟然一无所知。
    当然了,他把阮恒舟牢牢地抓住,只不过是享受那原本并不合他口味的身体,只不过是让阮恒舟永远地不要插足他与程晨之间而已──谁让阮恒舟曾那样满满地占据程晨所有的视线?
    这样的一个随时便可以打发走的男人凭什麽值得他堂堂聂氏的董事长花太多心思去留意?讨好他的时间还不如用於签定几份大额的合同更有实效。
    只是,阮恒舟似乎在他生命里存在的时间比预期的要长得多。
    或许是因为小晨对他的喜欢从没有减少过?聂严哲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的信号,他绝对不允许阮恒舟插进他与程晨之间的和谐来。
    不过,近半年来阮恒舟的身体却是意外地让他身心愉悦。想到这里,聂严哲不禁把身子懒散地靠在真皮的沙发椅上,脑海里却渐渐浮现出上一周在浴室里的情景。
    氤氲的蒸汽,还有飞溅的水花,形成一层粉红色的薄雾披在了阮恒舟白皙却健美的身体上。他记得闯入浴室後便飞快地堵截了阮恒舟的退路,手捏住男人跨下之物套弄的同时也用嘴唇紧紧地封死了阮恒舟的斥责。然後他慢慢地感受到了男人的顺从,松手慢慢握上对方的臂腕,四只大手渐渐十指交缠,而他的腿也牢牢地挺进了阮恒舟的一双大腿之间。一股热流冲击在两人之中,已记不清是温暖的水柱还是体内冲撞的欲望,他只能按著本能舔著阮恒舟敏感的耳廓,啃噬著颈项间的肌肉,然後他感觉到肩膀上尖锐的疼痛。
    那是阮恒舟发泄似地重重一口咬在他的肩上,清晰的痛感刺激了他的狂热。欺上了男人开始发情的身体,狠狠地压倒了他,惩罚一般的吻砸在了男人身上。阮恒舟捧著他的头激烈地回吻,紧紧抓捏的指尖似乎快掐入他肌肉之中。当他把男人的後背压到盥洗台时,装著牙刷的两个杯子,拧好瓶盖的男士晚霜还有梳子以及剔须刀等物件‘哗啦’一声被疯狂交缠的俩人无意识地扫落到了地面上。
    碎片在他脚底造成了几道小小的伤口,这种毫无预警的的浅浅痛楚却瞬间让他的家夥变得更为粗大与火热。低吼著翻过男人的身体,他按著自己的节奏猛然直接进入,享受包围他的炙热与柔软。他兴奋地看著男人的双掌死死地抵在濑洗台墙壁那光滑的镜面上,随著自己加俱在他下身的剧烈运动而一次次下滑。
    镜中显现的那一个趴在台上的男人习惯性地闭著他的眼睛,努力紧咬他的牙齿,然而随著身後那人的律动,他却不自觉地发出低沈却诱人的呻吟。聂严哲记得他很喜欢看阮恒舟痛苦又意乱情迷的模样,他从不去体会男人有多麽痛或是多麽快乐,那时的他只会毫不犹豫地伏下身让阮恒舟的肉壁把他吞食得更为彻底,偶尔还会难得好心情地舔食挂在阮恒舟侧脸边上的粒粒汗珠与丝丝蒸气。
    接著他会大力一把将那具与他同样强健的身体拉起来,变换面对面的姿势将男人压在浴室的墙壁上,最後便是抱著同样没有得到最大满足的男人,再次狠狠地把他贯穿。
    他仍记得阮恒舟被腾空抱起时,他的两膝很快被高高地架在进攻者的左右手臂上,当男人全身的重量交付到臂上时也让侵犯他的人不得不尽最大的力量来进行疯狂而甜美的掠夺。男人会在高氵朝快来临之际胡乱在在比镜面还要平滑的墙上抓扯搜寻著力点,最终如同在床上认命一般地紧紧扣住聂严哲的脖子,懈下一直紧紧绷著的力道,完全地让他自己坐在侵犯者挺立的肉棒之上。
    “来吧。”男人总是这麽对他纵容,然後一次又一次让他们的喘息持续得更久……
    聂严哲努力让他美妙的回忆结束才算冲散了稍许的不快,当他不经意低著头时,发觉腰下的裤裆已经隐隐庞大了起来。他夹了夹腿安抚这股突然袭来的欲念,掏出了行动电话却记不住想通话之人的号码。不过他立即便从手机通信薄里找到了阮恒舟的名字。
    半分之後,阮恒舟熟悉的声音异常平静地出现在聂严哲耳朵中。
    “恒舟,抱歉,是我。昨天真的是脱不开身……”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聂严哲再次惊异阮恒舟居然打断他的话题,不过他仍是面不改色地开口地说道,“你那四个字的短信真的不能让我明白什麽。”
    电话那边沈默了,聂严哲的嘴角掀起了一丝笑容。
    “你也知道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不过我要你给我有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他继续说,沈著冷静一如谈判桌上的商人。
    “……好……”
    “那麽今天晚上八点天之响咖啡屋见,我们好好谈谈。”说完,聂严哲不待阮恒舟有什麽反应便挂断了电话。
    仍是他强硬的行事作风,不过他却知道阮恒舟一定会去!这个男人已经对他的拥抱习惯了三年,已经在心理上服从了他三年,怎麽可能一下子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聂严哲伸了伸腰,然後端起了咖啡,却发觉已经凉了。
    他带著惯有的、掌控一切的笑容按下内线电话,“卡门,再送一杯咖啡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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