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过往

    已经是傍晚时分,最後一抹晚霞也渐渐被黑暗遮掩。羞羞趴在游泳池旁边,沈总换了条大裤衩白t恤大大咧咧的靠著宠物,舔著雪糕。四周的风是微微的凉爽,吹动著同样被黑暗笼罩的植物,发出沙沙的声音。
    一直不敢去面对的过往,冷不丁的被对方挖出来,刚开始的刺痛之後竟然很快的平复了,可以心平气和的与羞羞讨论起这段年少轻狂的初恋。
    “他是我的第一任男朋友”沈顾说“我们在国外念书的时候认识的学长。那时候我刚去,什麽都不懂,是他一直照顾我……”
    想到刚刚出国时候自己的傻样子,沈顾不自觉的微微一笑。那时候还是一个纯真的少年啊──被人家稍微一殷勤就一头栽进去了。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我当时觉得他很帅,家世也好。与他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有的时候甚至偷偷觉得骄傲──真是傻啊。”
    “当时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传说中的圈子里杂乱的关系,永远都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然而──”
    什麽永远在一起,什麽一直到老,什麽谁是谁的唯一?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的吧。虽然那时候美好的记忆直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
    “後来,大概还是腻了吧。他越来越晚回家了,对我也不如刚开始那样了。”
    当时真是傻,感觉到异样就开始心神不安的认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费尽心思讨好对方,平常最厌恶家务了也竟然开始学做饭,偷偷往他书包里塞了便当;每天都尽量装出高兴的样子来,帮他做作业,帮他去听课(精英是怎样炼成的);甚至为了他买了闷骚到不行的内衣,对方却仍然兴趣缺缺的样子……
    “再後来,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在他生日那天……”
    那天晚上,自己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他。菜凉了又热不知道几次,直到凌晨他才回来。
    “他一身的酒气。我问他去了哪里,他很暴躁──我心情也不好,就和他吵了起来。然後──最後我就走了。再也没有回去……”
    那天的争吵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自从两人的关系变得敏感起来,吵架是时常的,最终往往是以自己的退让结束。然而那一天,他实在无法忍受了──几个月以来的委屈,不甘,失望化作了最尖锐的话语,一股脑的袭击了那个他当时最爱的人。
    争吵转化为愤怒的拳头──也不知道谁先动手的,两个人均不受控制的扭打在一起。当时都是气急了吧,自己xiong口挨了重重的一击,弯腰咳嗽起来。李子唯也吓到了,停手呆立在一旁。再然後,他好歹平缓了过来,不等对方反应,顺手就拿桌子上的玻璃杯冲对方砸了过去。玻璃杯磕到李子唯额头上,鲜血直流。李子唯捂著额头,眼睛都红了。拳头雨点一般的砸来。两人身材原本就相差不少,再加上对方已经是怒火中烧,自己再也不是对手,一开始还能趁机偶尔反抗,到最後只能两手抱头任人鱼肉。也不知过了多久,全身的骨骼仿佛散架了一般,殴打终於停止了。接著上身一凉,衬衫被粗暴的撕开了,热烈的吻落在了刚刚被揍得浑身酸痛的肌肤上──火辣辣的。早已经没有了拒绝的力气,他咬著牙注视著李子唯,李子唯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一般热烈的亲吻著自己……
    再然後,沈顾记得自己流泪了。成年以後的他从来没有再哭过。那是他第一次哭,没有抽泣,眼泪就静静的流了下来,滑过苍白的脸颊,弄湿了沙发。并不是因为被疯狂的殴打,也不是因为剧烈的接吻,而是,他明明白白的看到了李子唯满身清清楚楚的吻痕──当然不是自己的,他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做过了。
    一切变得合理起来,为什麽会有冷淡,为什麽会有争吵,为什麽会有夜不归宿……只是以前的他鸵鸟的把头埋在了罗曼蒂克的梦里面而已。被迫看清了事实之後,原来处处都充满了破绽。
    一身酒气的李子唯似乎没有意识到对方眼睛里的绝望,依旧坚定的做著。然後力气抽干了一样倒在了地毯上昏睡过去。他醒来之後,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沈顾,只剩下完好放在餐桌上早就凉掉的丰盛大餐和茶几上冰冷的公寓钥匙。
    “羞羞”咬了一口雪糕,沈顾轻轻把头贴在宠物身上“他说的那笔钱,我真的不知道什麽意思,这麽多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也没什麽好解释的了。”
    再解释,得到的答案又会是什麽呢?“原谅”?“和解”?“道歉”?这些很多年前他还在期待的,现在看来已经完全变得无所谓了。羞羞的身体软软的,很舒服。沈顾想,找到了新的幸福之後,又何必纠结於从前呢?
    天完全黑了下来,沈顾讲完了从前的故事,就干脆把雪糕一口含在最里面,慵懒的躺著,享受著美好的周六夜晚。羞羞把手臂深入到沈总嘴里面,和他争夺著最後一口雪糕,等雪糕完全融化掉,又开始纠缠沈总的舌头。
    “主人的舌头甜甜的”
    “章鱼的手臂是没有味觉的”沈总含糊不清的说“要做快做,好的不学,学什麽油嘴滑舌”
    羞羞无语,只能埋头苦干起来了。
    隔壁被猫叫困扰n久的l医师似乎察觉到了什麽
    “这声音……难道……又来了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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