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皇帝,你看看你新封的贤妃怎会如此的不知规矩,瞧瞧她把哀家的未央宫给搞成了什么样子!”
    见了小皇帝,太后方才满脸的厉色转眼间就退了下去,颇有些心有不甘的道。大概,没在小皇帝出现之前整到我,委实是挺不甘的。
    我敛下眉,决定不再理她,也不再看,反正正主儿来了,有何事就让小皇帝担着好了。只见小皇帝怀中抱着阮芷,不缓不急的道:
    “母后,据儿臣方才所见,这未央宫似乎是母后自己…“
    “你!你竟然护着这个贱人说话!”
    太后突然打断了小皇帝,面色颇有几分狰狞的道。
    “母后,请注意您的言辞,后后的年纪也大了,这后宫之事儿臣也不敢再劳烦母后cāo心。母后若是实在觉得宫里闷而坏了脾气,不若择日就去皇陵陪陪父皇吧”
    那声音虽稍显低沉,却带着明显的危胁意味。太后闻言气的浑身发抖。却似顾忌着什么一样。愤愤的看了我一眼就转过了头去。
    “对了母后,阮贤妃和阮昭仪因自幼身体虚弱,朕便准了她们不用再来请安,想如母后这般宅心仁厚的老人家必然是不会为难两个后辈的吧”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小皇帝把“老人家”这三个字的音咬的极重。太后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爱妃,我们且先回去吧”小皇帝执了我的手,怀里抱着软芷就这么走了出去,我瞥眼,发现软芷的唇角偷偷的浮起一抹笑容,把自己的脸往小皇帝的怀里又埋了埋。
    待出了殿们我才发现小皇帝后面站着的水粉衫裙的宫装佳人竟然是许慈。是了,小皇帝昨晚是睡在许慈那来着。
    只是…这许慈是认识我的,我本以为她看到我的脸会脱口而出:
    你这个青楼女怎么怎么样的…”然后当众揭穿我的身份,没想到她竟然只是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而后便转过了头去…倒也是个铃珑剔透的女子,知晓这时候开口只会开罪小皇帝与我。
    到了璇兰殿,小皇帝先是将阮芷了偏殿,而后便来到了我房中,自觉的坐在桌前,随意的倒了杯茶慢慢酌饮。见我站在一旁半天都没个动作,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
    爱妃果然与众不同,这次朕为了你不惜开罪太后,若是别的女子只怕早就过去对朕投怀送抱了,也只有如爱妃你这般,才能如此淡然”
    他的声音里透着丝丝的嘲讽,仿若在讽刺我不识好歹一般。敛下眉,我道:
    皇上这是在说笑话呢,明明就是你在利用我激怒太后罢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没门!虽然我不知晓原因为何,但是若是连这么明显的事实我都看不出来,那小爷我的脑袋也就白长了!
    他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眸色微沉道:你果然有趣”
    还没等我回嘴他便已走至我的身前,双手一把揽上我的腰道:
    春宵,你这眼里心里还是没有我啊”
    声音低哑,近乎于谓叹。他的头正慢慢的靠过来,手欲抬起我的下巴。这是干什么?我一惊,飞快的侧身避开,张口就道:
    皇上,臣妾有问题要问你!”
    他的动作停住,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了多少,因为刚才才发现那魂梦迷糊散今日竟然没有带在身上!不管了,转移话题最重要!
    我道:
    皇上你可认识沈墨这个人?”都是姓沈的,多少应该知道些吧,
    不知为何,我隐隐觉得这两个字不单单只是一个名字。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告诉我,这是真实存在过的。
    小皇帝闻言所有的动作都停下,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道:
    你竟然不知道这是始祖的名讳?!”
    始祖?那是什么东西?
    我抬头满脸疑惑的看着他,只见小皇帝扶额,慢慢推开了我,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时手中拿了一本书塞到我手中道:
    今晚不抄晚十遍不许吃饭!”说完又凉凉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拿起手中的书一看。名叫《始祖本纪》翻开第一页,便见其左上角有字云:
    始祖本纪,大衍开国皇帝沈墨之传也。
    啥?沈墨,开国皇帝?早就死了多少年尸体已经腐烂了的人?我梦到他,这意味着什么?
    贞子找上门?孤魂托梦?
    身子控制不住的一颤,总觉得有寒气正在丝丝往上冒。如果说之前在哪看到或者听说过这个名字,还情有可原,可关键是我从未曾听过。还有那红衣的男子,为何那么像我之前梦到的那个玖幸?只不过玖幸似乎是女子,这中间,会有什么联系么?
    越想越觉得诡异,而且该死的我竟然觉得那个玖幸的身影看起来很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出到底在哪里见过…甩了甩头,我在心里暗暗决定,如果再连着梦到她们,我一定客串一回探案专家。貌似只是那别被怨死的人心有执念才会玩托梦这一招来着。
    唉,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梦不梦的先暂且放一边。还是先把小黄帝罚的作业给完成了吧。一想到他方才用看文盲的那种眼神看我,老子就格外不爽。什么意思嘛,我好歹也是一个经过中华五千万文明历史洗礼过的人。我能从司马相如的长门赋背到毛|泽|东的沁圆春长沙。你能吗?显然是不能啊~
    遣了雅歌去唤阮芷过来,我琢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阮芷那人为性的晕倒应该已经过了吧…阮芷很快就来了,看到我一个人独坐案前,水眸中闪过一丝困惑和失望。不一会儿,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只听她扭扭捏捏的道:
    “皇上今晚没有留在姐姐这边过夜?”
    “是”阮芷的水眸黯淡了几分,我琢磨着她本来肯定是想来个近水楼台或是半夜幽会啥啥的…哎…可怜了阮芷姑娘你这一地无处安放的芳心呐~
    拉过阮芷的手来道案前,我把那本《始祖本纪》塞给她道:
    “姐姐,皇上说想看梅花小楷版的《始祖本纪》我字写的颇丑怕污了皇上的眼,我猜姐姐定然写的一手的好字,所以就想让姐姐来代劳”
    虽然嘴上说的委婉,我心里却一直在偷笑,咳咳,小皇帝,你说让老子抄十遍老子就抄十遍?那我也太没面子了!
    阮芷闻言双眸簇亮。:“妹妹,这是写了给皇上看的?”
    “是的”我点头。
    阮芷闻言立刻满脸柔情蜜意的道:
    “既然是写给皇上看的,那我一定会用心写的最漂亮!”
    闻言,我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几下,也只有疯狂的粉丝才会把写酸了手的折磨当甜蜜的恩赐吧。不由的就想流下两道宽面条泪。粉丝啊粉丝。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楚歌楚小夜,在现代也是有粉丝的啊!只是如今在这里…好吧,瓜子君勉强也算一个啦。
    敛了思绪,我看到阮芷俯于案上一笔一画神情格外专注的在抄书。那一行行漂亮的梅花小楷跃然于纸上,看得上心情亦很愉悦。心中微有些过意不去。我去为她的空杯子里添了一碗茶,轻扯了下她的衣袖示意,她冲我柔柔一笑,放下毛笔就端起来喝了。喝完之后又啧了下嘴,有些意犹未尽的道:
    “这次是云萝草”
    “云萝草?难道又是毒药?”
    她点头。我道“作用是什么?”
    阮芷闻言皱眉想了一下,方道:
    “会使人渐渐四肢无力,软若天上的云朵”
    狠!真不是一般的狠!这不就是慢慢使人瘫痪吗?雅歌刚从御膳房打来的热水就被做了手脚,那些娘娘们的毒药还真是无孔不入啊!看来,是得找个时间好好清理一下了。
    阮芷抄完第一遍时,我都快要睡着了。揉了揉眼睛,我看着她道:“姐姐抄过一遍可是都看明白了?”
    “自然”她点头。
    我接着道:“那你可否与妹妹说说,这本书里都写了些什么?”
    阮芷淡笑,眸色有了几分空灵,举手投足间隐现一股大家之气。朱唇微启,只听她道:
    “大殷末年,灾害遍野,又有北方鞑子入侵。搅的民不聊生。在上位的统治者荒|yin无度,下面的小吏又只知一味的敛财。当年大旱,关山之外饿死的白姓不知凡几,然消息却被下面的管吏瞒了一个多月才传到皇都,朝中竟无任何一人提出开放国库,振济灾民。
    彼时,始祖沈墨本是一名门望族的公子哥儿,恰逢当时在关山游历。亲眼目堵了灾民以人肉为食的人伦悲剧之后,在心中便暗暗发誓要推翻殷朝的统治,给百姓安稳富足的生活。遂年末,在一群有识之士的相助下于魏原起义。立时九年,终于才建立了如今的大衍皇朝”
    如此说来,这沈墨倒是一个英雄。不过当皇帝显然有野心有抱负是不够的,时机亦是非常重要!而且从一个不学无术只会游山玩水的公子哥,到一身戎马开譬了广大疆域的始皇帝。这书中“友人的帮忙”还真不是一笔带过那么简单。由此可见,编织一张庞大的关系网是多么的重要啊!
    阮芷见我深思的模样莞尔一笑道:
    “始祖沈墨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过我更感兴趣的,却是他与宁信皇后玖瑜之间那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情,妹妹你知道吗?始祖可是终身只与玖瑜皇后相伴到老,连一个妃子都没有纳过!所以人说沈家男儿,尽出些痴情种子!”
    淡淡的瞥了阮芷那满脸的陶醉模样,我有些无语。如今的小皇帝娶了几百多个老婆,甚至常常夜御数女,这也算是痴情种子的表现么?不过若是我把这话说与阮芷听,她必然会回我一句“那是因为他还未遇到让他痴情的人”。
    似乎姑娘家对于爱情总是过多的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的。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拉着阮芷的袖子道:
    “你确定那宁信皇后是叫玖瑜而不是叫玖幸?”
    阮芷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道,“自然是玖瑜”。
    她把书翻都某一页,指着宁信下面的两个字道。好吧,虽然老子的翻体字认识的不是太多,但玖瑜两字我还是依稀能认出来的。心里有些微的压抑,似乎是堵了什么,让我呼吸也跟着不顺起来。
    此后接连三天,我都没有见过小皇帝,据说是潮讯期将至,皇上及百官都为预防水患而忙的焦头烂额。阮芷辛辛苦苦抄好的书自然亦是没有办法给他。
    这几日吃饭时我都拉了阮芷一道。等她吃过喝过试过无毒我才敢下筷子。令我非常郁闷的是,毒都是下在那些有肉的菜里!而素菜都是无毒的。啃了三天菜帮子,老子嘴巴里都快要淡出鸟来了!
    这一日中午,我正夹着一个菜帮子有气无力的啃着时,便听阮芷一声“啊”的惨叫!一下子跳开,满脸惊吓过度的表情。
    “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又吃到了什么剧毒?”我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咬牙切齿的问。
    格老子的!光这三天吃到的毒就有数百种,都快能凑一桌满汉全席了!!
    只见阮芷拍着xiong口小手微抖的指道:
    “菜,菜里有虫子!”
    我一愣,把那盘菜端过来一看,可不是么。一条大黑肉虫正呈翻白眼状的看着我,手一哆嗦,盘子便“况当”一声摔在了地上。格老子的!给你阳光就灿烂,给你河水就泛滥!这后宫的女人们还真是狠,见下了那么多毒药都毒不死我们。于是改换虫子来使恶心计,想活活的吐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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