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残忍

    辛依妈妈走的是突然,不过医生也说了,病人状况看似好了不少,可能是药物起了作用,只要身体没有明显的疼痛感,人的精神看起来就会比之前好。
    当然,只是看起来。
    不过医生的估计,大概还能拖一段时间的,也没料到这忽然人就没了。
    医院显然没打算追究病人走的原因,无非就是病理,早走还省药钱了。
    辛依在车上就差点哭晕过去了,就摆个结果给她,实在太残忍了点。
    本来好端端的母亲,忽然告诉她人没了,那打击就够大的。结果这一赶回来,母亲的尸体都被人强行带走了,这是不是有点太没有枉法,太没有天理了?
    到了殡仪馆,毕竟那是特殊“关照”过的,陆增亲自给打的电话,所以医院的车子一到,就已经排上号准备火化了。另一边的灵堂都开始搭了,这就是效率,尽管没有人在现场,只有有能力,同样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辛依下车后,从外面捡了老粗的木棍,拿着冲进去,找她的妈妈,眼睛已经血红一片,谁要带走妈,她就打谁。
    “那祖宗一准得闹出事情来,赶紧去拦着!”陆增吼了句。
    莞城冷着脸子,不太高兴,没瞧见那姑娘手里拿着凶器嘛,又不让还手,他上前那不就是讨打?
    推开车门,下车。
    陆增那边停好车越过莞城前面去了,莞城挑眉,这就不是他管的事,讨打的活儿还是离远些得好。
    地方太大,辛依穿过长廊被警卫拦住了,“小姐,这里不允许私人进入!”
    “让开,我要找我妈妈,让开!”辛依已经红了眼,跟她说理,她听不进。
    那警卫拦了下,辛依恶狠狠的瞪着警卫,忽然挥着木棍就打人。那警卫挡了几下,直接把小姑娘给撂倒了。
    “嘭”一声木棍被扔在地上,连同辛依的人也被推倒在地。
    “我会报警的,你这群混蛋,我会报警的”辛依抓着木棍爬起来又来。
    那警卫躲了几下,给敲了一棍子,火了,当即避开挥来的木棍一个侧身挡住辛依手臂,再一个反压把人给制住。夺了棍子扔老远,推开辛依骂咧道:
    “哪里跑来的疯女人?再不走就放狗了!”
    辛依嘶喊着,眼泪一抹还要往里面冲。陆增后面跟上来,他能一棍子敲晕她吗?
    “辛依!”陆增喊了声,这同时快步上前,一个手刀把人给劈晕了。
    “可算安静了。”抬眼对那警卫笑道:“对不住,这姑娘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见谁都打,哥们儿,见谅啊。”
    医院两护士好说歹说才给摆平呢,她这又打上警卫了,你唐爷的女人你就牛气了?你就能随便打人了?这不霸王呢嘛。
    那警卫脸色难看,摆手让人赶紧离开:“这里禁止外人进去,赶紧走吧。”
    陆增笑着点头,抱着犀辛依走出去。
    辛依醒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变成了一捧灰装在一个小盒子里了,灵堂也给布置好了,就一个人跪在里面,抱着母亲的骨灰盒一动不动。
    倒是不哭不闹了,谁跟她说话也不搭理,跪得直挺挺的。
    陆增按按脑门儿,那姑娘那个凶悍泼辣啊,一闹的时候真是闹得他脑仁儿疼。
    唐晋腾是晚上才过来的,唐晋腾会亲自走一趟,陆增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倒是莞城意了个外。
    “唐爷?”除了意外还吓了老大一跳。
    这,先也没说要过来,这位爷忽然出现,还是挺吓人的。
    陆增道:“辛依小姐在里面,跪很久了。”
    唐晋腾走进去,上面设了香案,旁边堆着纸钱什么的,鲜花,花圈摆了一面墙,场面看起来还算隆重,当然,这得意与陆增。
    不过人嘛,阿狸天黑走了后就只剩辛依一个人。
    唐晋腾倒是不介意给她母亲上柱香,毕竟人死为大,可这傻姑娘,把她母亲一直抱手里,这是怎么个意思?
    陆增在一边给燃了炷香,然后递给唐晋腾,唐晋腾结果,给上了。
    陆增,莞城,以后面跟着这位爷一起来的几人陆陆续续也上了香,算是一片心意吧。
    唐晋腾挺拔的身躯立在辛依面前,良久问她:
    “还打算跪多久?”
    不答,没有任何动静,跟没听到似地。
    索河在后头看着,觉得这女人,怎么这么不上道,不识抬举呢?莞城一边儿耸耸肩,跟索河两人交换着眼神儿:这祖宗,脾气大着呢,下午还挥着棒子打人来着,可崩小瞧了她。
    唐晋腾等了会儿,没等到辛依的回应,直接就走了,愣是没留半句安慰的话。
    也是,这位爷能亲自走一趟,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能指望他怎么着?
    老半天后,陆增反应了过来:“爷走了?”
    莞城耸肩,这不很显然呢嘛。
    陆增横了眼莞城,走出灵堂,依然在外头守着。觉得不应该啊,这可不像唐爷的作风,应该直接把人带走才是,这可是个绝好的趁人之危的机会啊。
    辛依跪了一整夜,抱着冷冰冰的盒子困得不行了头低下去睡了会儿,晚上给冻醒了又好好跪着,反复几次,天也就亮了。
    其实,她多想有个人这时候能陪陪她,多想有个人给她加件衣服,多想有个人能帮她分担一点点痛苦。
    声音哭哑了,眼泪流干了,冷静下来后就不得不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碑一墓,并不是那么简单。下午殡仪馆的人就跟她提过,说可以帮忙入墓。辛依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墓地也分三六九等的,当然,相应的价格就不同。
    任人说干了嘴皮子,辛依都无动于衷,抱着母亲的骨灰跪得笔直。馆里的人败兴离开,不同意拉倒,那就抱着那罐子灰走吧,多的不是人为几方墓地发愁呢。
    辛依勉强接受母亲走了的事实,从醒过来就一直抱着盒子。
    这一夜想了很多很多,没有母亲,她的天就塌了。
    生活里再也没有阳光照进来,她甚至不知道,以后要去哪里,念书干什么,拿了奖学金该给谁打电话报喜,放假又该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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