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回到村里,已是夜幕降临。我想起我还要给孩子们提供一顿肉食,不禁大为感叹:还是刘德华好,不用为生计发愁!那木猜到底世故圆滑,见我的样子就知道我有心事。他问清楚了原因后,承诺杀只鸡给我。这老头简直是我的救星!
我们杀了鸡,一起到黛丽家去。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老哥,你说你和刘伯承他们很熟,战功显赫,那我为什么没在历史书上听过你的名字?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个泰国人为新中国立下汗马功劳啊。”“我在中国有个中国名字,叫***,所以谁都不知道我真名。***这个名字听过吧?”“啊?你就是……就是……***?”“老弟,保密。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图个清净。”“原来老哥是大英雄!失敬失敬。英雄,你的吩咐我会照做的。”……
我们到了黛丽家,一家人正喝着茶闲聊着。见到我们到来,农夫夫妻慌忙起身让坐。孩子们则都跑过来,拉着那木猜唧唧喳喳,我一句也听不懂。那木猜笑着摸摸孩子们的头,然后把杀好的鸡递给农夫夫妻。两人推让着,一边说着什么,应该是客气话。再这么推下去,何时才能吃饭?我走过去,一把抓过鸡,塞在女主人手上。女主人还要推让,男主人也必恭必敬地说着鸟语。那木猜训导式地挥了几下手,又指着我说了几句,夫妻俩这才勉强接过鸡,去厨房了。当然,免不了一堆感谢的话,听的我耳朵起茧。
我问那木猜:“老哥,你刚才指着我说了什么?”“我说是你送的,不然他们怎么会收?”那木猜放声大笑。
“未请教,你是哪路神仙?你送的东西难道有毒不成?”我笑道。“那倒不是,我还是挺受村民尊敬的。”那木猜还没说完,就被阿西里努娜补充了:“在泰国,是不能随便收长者的东西的。”又上了一课,幸亏是免费的。
不多时,晚饭做好了。农夫一家,加我和那木猜两人就着一锅鸡肉大吃起来。席中,那木猜随意地对农夫说了几句话,农夫一听,精神突然为之一振,倒把我吓了一跳。
农夫的妻子放下碗筷,擦了几下眼睛,敢情这位已是热泪盈眶了。农夫对妻子、孩子说了句同样的话,一家人齐齐合什,对着那木猜跪拜。那木猜忙去扶农夫夫妻。
那木猜又说了几句,农夫喝令孩子们,和他老婆又对那木猜跪拜。拜了几拜后,农夫全家对我开始跪拜。他们干吗拜我?虽然我百思不解,但还是先把他们扶起来再说。我和那木猜急急地把他们扶起来。农夫哽咽着向我和那木猜叽里咕噜了几句,他老婆则流着眼泪。我刚想安慰两句,蓦然发现黛丽扯了扯我衣角,泪眼朦胧。她努力张口想说话,可只能简单地发出几个音调。
我最看不得女人、孩子哭,看的我的心拔酸拔酸的。我犯了什么错?让我见到这样的场面!对我弱小的心灵如此摧残?上幼儿园时偷吻女同学、上小学时拉同桌女生的手、上中学时给班花递纸条,这些我都忏悔过。以佛祖博大的胸怀,不至于为难小小的我吧。
我拍拍那木猜:“老哥,你究竟说了什么?搞的场面这么难收拾!”那木猜平静地说:“我说黛丽的病有的治,这事就交给我。我还没说完,他们就来拜谢。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告诉他们,其实是你出钱来给黛丽看病,要谢就谢你。老弟,做了件善事啊。”
我玄着心:“这下你害死我了!本想找个机会弄点钱再给他们。你现在把我逼上梁山了!如果我搞不到黛丽的医药费怎么办?”“老弟,放心!只有你想不到事,没有做不到的事!”那木猜凭着身高用力地拍我肩膀。我无言,还是坐下来把我没啃完的鸡翅咬几口。身旁的黛丽突然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一种久违了东西在我内心起伏了好一阵……
我摸着脸说:“黛丽你给了我一脸油脂,你要帮我洗脸呦。”那木猜笑了。农夫夫妻听不懂,阿西里努娜翻译给父母听,农夫夫妻听了也都露出笑容。黛丽站起来,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也想笑,但我笑不出来,感觉眼睛有点异样。用手一擦,有点湿润。不会的!一定是幻觉,是幻觉!要么就是风吹了眼睛……我擦了一下眼睛,举起鸡翅:“来!大家吃啊!明天吃个更好的!”
因为和那木猜一见如故,而农夫家房间不够多,我决定和那木猜住。那木猜点燃松油灯,光线昏暗且油烟很大,不过气味很好,我喜欢闻。
我和那木猜就着昏暗的灯光和茶水天南地北的胡侃。谈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我想到了黛丽:“老哥,你怎么确定黛丽是声带有问题?一个手术就解决了?”那木猜笑:“跟你们共产党学过两年医。刘伯承眼睛痛还是我给开的方哩!我不会看走眼的。”我赶紧拍马屁:“老哥全才啊!会行军打仗,还会看病救人!是我崇拜的对象。哎,你离开中国这么多年,知道现在的中国是个什么样子吗?”“哈哈……在军队任职的时候,经常关注中国消息。不错,不错!中国领导人把这么大一个中国搞活了,不简单!我在此隐居十几年,对中国也有十几年的不了解了,你说说情况看。”“行,大英雄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总算满足了那木猜说话的欲望,相当于哄着他去睡觉了。回到房间,想着张雨琼师父的事,一个头就比两个头还大。泰国这么大,我怎么去找?为什么来之前不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到底我这个年龄还嫩,考虑不周全、做事不完美。这么耗下去,不知道哪年哪月能找到目标……我决定回去再做打算。不过在回之前,我要弄笔钱给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