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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育局长齐广宣开会回来后,首先来到了泰云学校。找到方心宁,具体询问了泰云学校最近的情况。齐局长对学校领导层的最近一次调整感到非常惊讶,原来袁副局长所做的一切他才刚刚听说。当时,袁副局长打电话告诉他说泰云学校里又出了乱子了,并主动请缨要过去调查解决。齐局长没想到他会调整学校的领导班子。
    齐局长说,泰云学校当前以稳定为重,主要任务还是要消除老师们内心的不安定因素。泰云学校有近2000名学生,100多位教师,牵扯面很广,搞不好,会影响教育在社会上的声誉。
    任南德也来了。齐局长很严肃地说:“又忙什么了?一个校长,不能整天和外界联系,把校内事务搞好才是正经。”任南德心里哆嗦了一下。要知道,他最怕上级领导不信任他,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可自从这次重新做了校长,他真改主意了,死了开药店的心,决定要好好干一场。他为了防止自己后悔,已经把手里的钱交给程威帮着理财了。
    他干笑了下,说:“我天天忙学校工作,你可问问方校长,问问老师们”
    齐局长打断他,先解释了关于教师工资统筹填表的事,说那只是一个摸底,至于怎么执行,还有待进一步商讨。他还带来一个信息,说省教育厅要下大力气抓素质教育改革,虽说这次大规模的教育改革是以高中为突破口,但是初中也不能坐等改革成果,也要同步进行。实验中学包括泰云学校作为初中教育的龙头学校,必须先行一步,把各项工作落到实处。他说:“只要咱老师们为全县的教育事业做了贡献,县里上上下下是不会忘记的。眼前大家应该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学校毁了。县里的领导和老百姓会怎么看我们?到那时候可真不好收场了。”
    方心宁也觉得局长这些话说得声音不高,但却很重很重。
    任南德连声说是是是。
    齐局长走后,许多老师来向方心宁打听工资统筹的事情。方心宁转述了齐局长的话,并跟大家一块认真分析了当前形势,觉得眼下首要问题确实是要把学校的工作做好,然后才是向有关部门正常反映问题。如果只盯着眼前利益不放,就很难得到别人的同情与支持。
    危机意识让老师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再度团结在一块。
    方心宁心里明白,要想维持学校的正常工作,自己的举动变得越来越关键了。他只能勤奋工作,既要无愧于心。无愧于全校师生,又要对得起上级的嘱托。
    方心宁也挂念着纪红飞的病,希望她能快一些好起来,但她毕竟筹到了钱;更让人挂念的是张量,因为他治病的钱还没有着落。他不止一次到红霞大酒店去看,希望那里生意兴隆,可以源源不断地支出钱来把张量的病医好。但他每次去看,结果都是失望而归,因为那里永远都是铁将军把门。他只好再到网上一回回地查看自己发的帖子。他惊喜地发现。那帖子渐渐受到了网友们关注,其中,“几点吉庆”“一棵松”“凌绝顶”“我爱这世界”等几个网友的响应最积极,他们一块儿在帖子上呼吁大家尊重生命。献出自己的爱心。
    没多久,方心宁接到了我——“几点吉庆”给他打来的电话。我和“一棵松”受其他网友的委托,到泰云学校了解具体情况。对此,方心宁很理解。社会上现在需要救助的人多,借人们的同情心来行骗的不法之徒也多。网络世界看似虚拟,其实联系着现实生活中千千万万实实在在的人。如果在不被核实的情况下就可以得到捐助。那么坏人籍此行骗的伎俩必然会盛行于世。
    无论如何,这个电话让方心宁沉重的心总算轻松了些。网络有着不可估量的力量,关注张量的人越多,他获救的希望就会越大。
    下午,方心宁接待了我们,并陪同我们到医院去探望了张量。张量脸色苍白并有些暗黄,双眼无神地躺在病床上。见到方心宁,他好像一下来了精神,说:“老师,我要回去上课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你跟他们说说,让我回去吧。”
    方心宁安抚了他,错开话题。
    我向医生询问张量的病情,并为他拍了些照片。之后,在方心宁的陪同下,我们还去了关押张老板的蒙冲县看守所。经有关部门的特别允许,我们见到了张老板。方心宁和张老板见了面,一时无语。当张老板听说我跟“一棵松”是专为帮助张量而来的时,激动得两手发抖。那表情,你无论如何不能与什么“张辣手”的名头联系起来。那样一个看似鲁莽的汉子,就在此时,双膝一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也哗哗地流下来,嘴里一迭声地说着“谢谢”。这个镜头,也被我拍摄下来。
    我们在网上发布了关于张量病情的最新消息,还给张量专门开了一个救助账号,并呼吁:生命无贵贱!囚犯的儿子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张老板的惊天一跪特别引人注目,在网友中的关注度越来越高。有网友留言:“张量的事让人感受到了大爱,即使大人触犯刑律,孩子又有何辜?能有这么多的热心人为他呼吁,真正彰显了一个民族的理智与大义。我自己也曾经因年轻气盛触犯刑律,也是热心人对我及家人的关心感化了我,让我走上回头路。我们现在救了小张量,也许还救了他的爸爸,救了一个家庭。”
    张量的命,或许就拴在这网上了。方心宁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之余,就常常去上网,回答一些网友关于张量情况的提问。
    他的言行和思想已经远离了同龄人所应有的,除了看看书写点儿东西,除了在学生们出的时候也跑跑步,他似乎没有特别的爱好,不玩牌,不打球,不钓鱼,也从不去这样那样的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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