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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念刚跟方心宁来到医院。电梯太忙,他们等不及,便从楼梯爬上去。
    肖叶蒙同纪红飞的妈妈在房间里陪着纪红飞,见潘念刚和方心宁来了,让他们坐。纪妈妈客气了一番问:“小方呀,这位是?”肖叶蒙说:“这是我们的潘校长。”潘念刚对纪红飞说:“感觉怎么样?”纪红飞说:“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就是当时一阵晕。现在医生不让走,潘校长,你跟他们说说吧,我真没事,真留我住下来,我的课可怎么办呀。”纪妈妈说:“你别逞强了,医生咋说就咋办,你说是不是小方?”方心宁说:“是呀,既然住了下来,就安心地查查看看,借这个机会也休息休息,这就是工作累的。”纪红飞说:“谢谢两位领导来看我,学校那么多事,不用挂着我。医生现在不让走,等医院检查完,我立马就回去。我们班的语文课,还希望潘校长给安排一下。”潘念刚说:“你不用挂着学校里的事,好好养病要紧。”
    又说了几句闲话,潘念刚跟方心宁就起身告辞。肖叶蒙因为要回家看看孩子,也一块出了病房。纪妈妈把他们送到电梯口,一个劲地跟方心宁说纪红飞在医院里的表现。
    此时,刘墅也打扮一新,怀里抱了束鲜花,兴冲冲地来到医院。昨天晚上,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煎了一晚上,今天一早他就起床了。
    来到病房一楼,他碰上了表姐金亚男。
    金亚男,辛县人民医院新生儿科护士长,泰云学校原校长任南德的妻子。刘墅平时很少来医院,所以连喊了三声“表姐”才引起金亚男注意。
    刘墅放低了声音,无法掩饰喜悦而又神秘秘地说:“表姐,我是来看女朋友的。她在七楼,你带我去吧。”金亚男听说要去七楼。脸上现出一种疑惑。
    金亚男就带他来到七楼,直接去医生办公室找大夫。一位男大夫问:“病号是你什么人?”金亚男指着刘墅说:“这是我表弟,病号是他女朋友。”男大夫对金亚男说:“我们还没最后确诊了,但怀疑再障的可能性非常大。”刘墅在一边问:“什么是再障?”男大夫显然是看在他是金亚男表弟的份上才补充说:“就是再生障碍性贫血。”刘墅说:“贫血呀,我猜就是,天天饿饭,不贫血才怪。表姐,那是不是得让她好好补补?”男大夫和金亚男都看着他。
    刘墅轻松地说:“以后可得让她好好吃饭了。”金亚男辞别了男大夫,带着刘墅又回到了一楼的新生儿科。刘墅问她话她也不答,只好跟在她身后。
    回到办公室。金亚男给表弟倒上杯水,问:“你们处多长时间了?”刘墅红着脸说:“同事一年多了,但说到处对象嘛,也才这几天的事。”金亚男说:“怪不得没听你表姐夫说起过。”刘墅说:“她这病该不要紧吧?”金亚男坐下,从书架上找出一本医学书来,翻到某一页,用手指着念道:“再生障碍性贫血是造血系统衰竭,原本具有造血功能的红骨髓逐渐转化为不具备造血功能的黄骨髓,在正常的血细胞死亡后。身体不能及时充分的补充新细胞,于是出现了贫血、白细胞低下等等症状。再障分为急性和慢性,急性再障起病急,病程快。有极高的短期死亡率;慢性再障病程进展缓慢,患者可以带病生存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只是生活质量会大打折扣。目前,根治再障的唯一方法是骨髓移植。但是成功率一样不容乐观”刘墅瞪着大大的眼睛,打断她,问:“这么说。这个病还不好治?”金亚男说:“就是治,怕是也得有个几十万块。我们家有个堂弟,叫金亚光”刘墅说:“他不是已经没了吗?”金亚男说:“就是这病。”
    金亚男看刘墅在那里沉默,就说:“当然,也有医好了的,只是好在你们才处了几天。”刘墅说:“其实,我们还没挑明关系,我只是觉得她这几天对我好罢了。是是自我感觉。”金亚男站起身来说:“那是老天爷有眼,这个混水你可别往里趟。我手头正有个好姑娘,过几天我介绍你们认识。”
    刘墅此时忽然觉得内心闷得慌,那滋味特难言表,就对金亚男说:“我还是先去看看她吧?”金亚男说:“去吧,同事就是同事,也别多说话。那花还拿吗?”刘墅把花拿起来,抱在怀里说:“反正已经买了。”
    刘墅一个人来到病房。
    病房里只有纪红飞一个人。听见有人进来,她睁开了眼睛,看到刘墅,就要从床上坐起来:“我知道你会来。”刘墅把花端端正正地放在床边的一张小桌上,说:“躺着吧,我过来看一看。”纪红飞轻松地说:“没事,现在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我想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刘墅说:“对,不会有事的,不会,不会。”纪红飞羞涩涩地说:“这花可真漂亮,谢谢你,只有你会想着送我这样漂亮的花。”刘墅说:“应该的。你好好养病,我回去还有课,有时间我再来看你。”纪红飞说:“我送你。”刘墅说:“不用不用,你好好躺着吧。”
    安抚好纪红飞,刘墅逃也似的出了医院。
    程旭光老师也听说了纪红飞住院的事,就同老伴一块来看纪红飞。
    纪红飞一见老师和师母,又要下床。师母忙过来把她拦下,让她在床沿上坐了。纪妈妈打热水回来,也取了个座位让程老师坐下。
    程师母说:“年纪轻轻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呢?”纪红飞说:“医生说是贫血,没什么大毛病。”程老师说:“也别太大意了,既然医生让住院,那就安心住下,好好调理调理。”纪红飞点头答应。
    再说那刘墅从病房里出来,并没有回学校,而是漫步到医院附近的一个公园里。他在一个花池边坐了下来。苦苦地想,老天真是不睁眼呐!为什么自己总这么背运?今天是自己在感情上走得最远的一天了。自从分配到黑山镇中,就后悔自己没在大学里谈个女朋友,等到大学毕了业,才忽然发现身边能中意的女孩全是“戴着帽”下来的——都名花有主了。这样的现实,让自己怎能不在爱情的路上舛运连连?在黑山镇那个巴掌大的地方,大点儿的几个单位就是学校、卫生院、镇政府,但适合自己(当然也得适合人家)的真就一个也没有。正是出于这么多的顾虑,自己才想方设法来到泰云的。
    可现在
    太阳很好,暖暖地照在刘墅身上,可刘墅的心里却冷得像块冰疙瘩。他傻傻地坐在那里想着,忘记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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