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精装小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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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蔡大鹏继续说。
“我怀疑对谋杀这个词,我太熟悉,太了解,只要动了杀怒的人才有念头是一瞬间的事,没有人能阻止。虽说我也杀过人,但我的好奇心很强,凡是我觉得有点蹊跷的事总要问个为什么?于是,我很快又买了一张门票,向那个黑暗的岔洞口跑去。地下溶洞黑暗潮湿,不时还有咚咚的流水声。我在他们先前路过的洞口边寻找痕迹,一边往前走,一边注意地上,走了很长一段路,我自己都记不起清走了好几个岔洞口,手电筒的电用了几个小时,光线暗得几乎看不清楚地上有什么东西。我凭着感觉又到了一个岔洞口,偶尔在转弯的地方看见一个精装小笔记本。笔记本很漂亮,前面几页被打湿了,上面还有火山泥。溶洞里又黑又暗,我的手电筒电快耗完了,看不清楚本子上写了些什么,这对我来说一点也用不着去想。我的目的不是这个本子。这时候我继续往前走,行走速度比先前更快了,大约走了三十多分钟,前面什么也没有,我知道再往前走就会有危险。一种害怕的预感在告诉我,一种恐怖的声音迫使我不敢在往前走一步。当时如果我的手电筒还有电,如果我再坚持一下,也许我不会犯这个严重的错误。”
“你在溶洞里发现了什么东西,看见了什么?”
“我不知道,很可怕,好像有声音。”
“什么声音,分不分辩得出来?这种声音你平时听见没有?”
“我不知道。”
“日记本带来了吗?”
“带来了。”
“看过没有?上面都写些什么?”
“写得很详细。死者的遭遇太惨痛,她完全是在洞里被动物活活咬死的。”
“为了搞清楚事实真相,确定真正杀人凶手。向法庭出示笔记内容,你愿意吗?”
“经法庭鉴定后,我愿意这样做。”
审判长锐利的目光在证人身上滑动,观众的目光在证人身上滑动。被告人张建国充满杀气的眼睛在证人身上滑动,不管是正义或恶意,他们都等待着证人向法庭出示笔记内容。
笔记经过法庭鉴定。审判长同意死者笔记本和观众见面。
五月十日,我知道今天天气很吉祥,是个好日子,特别好,丈夫很早就回家了。看得出,丈夫的情绪今天非常好,最近从来没有看见他有这么快乐和高兴,满脸笑容却像孩子般的稚气。他不停地向我表白。说他的运气来了,很有可能这次要提升副厂长。“副厂长”这个词我不知听他说了多少次。这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是一件不感兴趣的事情。我是这样想,心里不需要他想得过高。但是我有些矛盾,为了他不感到失望,看见他日夜辛劳为当官儿而奋斗,极为愉快的是他终于成功了。他的高兴,他的狂笑,他的自信,他向我痴情地吻。原来是他要当官的缘故。在这些天里,他请了几位好朋友在家里来。其实这些朋友是他的铁哥们。经常来,出于主人对朋友的友好关系,这是人人都会做的事。我也会做。就这样,我为他们做了很多菜,丈夫也做了两个菜,做得特别好。朋友们都说味道不错。我说为了庆祝丈夫的官运,还有我的功劳,这天也有我的快乐。
五月十七日,这天丈夫没有出去,我们在一起有说有笑。那种愉快的多情好像是刚结婚没几天,特别亲热,我们全家陶醉在幸福的欢乐中。小丽坐在爸爸的怀里,给爸爸讲幼儿园的儿趣。过了一会儿,丈夫向我提了像猜谜式的计划,叫我在两分钟内回答他,而且问题必须回答准确。什么问题这样神秘?我在他讲的条件下猜了三遍,他都摇头说不对。我在心里想,他到底要我猜什么?最后我实在不知道他要我猜的计划是啥,于是他好逗的开心样对我说和他去旅行。他说我们这是第二次蜜月,找回年青时的感觉。我当时弄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有这么大的雅兴,而且每说一句话都作出真诚的举动,很认真,怕我不跟他去旅行在感情上使他有些漏气的呆样儿。况且日子过久了丈夫的脾气我知道,对我不冷不热,有时在某种神经质的刺激他又热得很,像我马上要离开他,或者是另一种失去控制的异情原因。每当这时,他在我面前请求,一秒钟不知向我要投下多少次柔情,火一般的目光在我全身燃烧。我有时懒得讨厌他,烦他,不想理他,不需要他这些褪了色的感情。他尽管这样表白多情,但我还是没有被他忽然的感情所动,相反,我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长时期在一起,并不认为他的内向是我眼前这样。因为我不愿意这样,因为我不能摆脱世俗在女人身上的无奈——我同意和他去旅行。
五月十八日,我们到了稀岸,后来去了画山脚下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很偏远,过去听说过,地下溶洞是近日才开设的旅游区,溶洞外面的高山大峡风景很不错,满山翠绿,山连着山,水连着水,仿佛是神仙美地的世外桃园,把周边大城市的游客都吸引住了。我也被这样奇峡怪景所触动。这里还有外国人,看到很多中国人的生活习惯跟他们不一样,看见中国的一切都喜欢,就连中国人聚餐拿筷子的动作他们都认为很美。不是别的,就说他们的生活习惯和中国人就不一样,他们多了一些形为艺术的表现,少了一些食文化的理解。看惯了本国的名山大川,再来品味别国的名山大川就是感到惊异,有好多惊奇,有感叹的心理解答。对这一切的有所理解,就是所谓的一个新字在作怪。中国有很多比外国好的东西,中国是世界最古老、最文明的民族,外国人因而爱中国的理由自然在这里。
我丈夫不知是羡慕外国人洒脱的生活方式还是什么,他总是把外国人拿来和我比,说我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我十分讨厌他这种失国耻的言行。他一见我这样就很少说话,表情也不像前几天那样高兴,见到外国人却像走了神似的,和外国女人照相,向外国人交换贵重物品。除了这些。近来我总觉得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我。我们每次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不安心。我从他的眼神里发现好像在防我什么,格外小心把我当成危险人物。有几次我无意中注意他,而他却有意思地注意我。我认为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有什么事呢?我说不清楚。这种时候更怀疑他把我叫出来是不是有坏心眼,或者想把我这个可怕的词我简直不敢再想。女人就是这样不开朗,也许是我的性格的毛病,疑心重。后来我的怀疑有点多余,也有可能是神经衰弱没睡好觉。一切怀疑丈夫的理由没有证据不成事实。况且我还没有把他想象得那么坏,至少现在没有,于是这次的怀疑我完全否定了。
五月十九日,接近天快黑的时候,夜幕开始向四周投影,天空这时仿佛是一个没有揭开的大锅盖,严严实实地盖着地球上每一块发出泥土芳香的土地。我觉得地球沉睡了。城市沉睡了。森林沉睡了。山峦在视线中慢慢走远了,像远去的少女只看见她的身躯。却不见她的容貌。潺潺流水发出咚咚的声音,悦耳。有节奏;远远望去山谷中一眼清泉,月亮映在溪中宛如一个圆圆的大玉盘浮在清澈的水面反射出白光。
我不知道丈夫打的什么主意,把我独自丢在房间,还说让我早点上楼休息。我听他说要去一个地方,没说去干什么。我又开始怀疑他心里有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我。这次我真的有些害怕。而且是怕出事。我们来到这个偏远乡镇,人地两生我们连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而丈夫这么晚会上哪里去呢?我实在不明白他的那些诡秘行动想要干什么。如果说是我的判断有问题,哪或许是我东想西想越来越不是滋味。说不清楚我想干啥,乱猜乱想。糊涂到了极点,独自一个人站在宾馆门前来回徘徊。无心望着天空圆圆的月亮向四周投下灰暗的蓝光。高高的树荫下显得更黑更暗,茂密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地响,我有一种失落感,报怨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我想不明白现在该干什么,觉得郁闷心慌,全身发抖,强忍着总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等丈夫回来。
月亮在玉蓝的天空悄悄滑动,大地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像一位成熟懂事的大男孩安静的沉睡在母亲的怀里。此时此刻我的心很乱,先前决定多呆一会儿,正当我打算这么做时,突然从我身边闪过一个人影。很快,黑影子一闪而过,根本没有做准备的时间,顿时我的心提到了胸襟害怕极了,全身毛骨悚然,几乎瘫软倒在地。事过之后我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感觉迷迷糊糊全都蒙了,恍意识的在四周寻找,可什么人也没有看见。听当地人说这里经常闹鬼,时常有人被吓疯,黑影子时隔不久会出现。还有人说平常人看不见黑影子,看见黑影子的人火额矮,经常会和鬼影子打架,莫非我就是火额矮的人,心情不愉快时常遇到过路鬼的鬼影子。这种荒谬的故事我越想心里越害怕,吓得不敢抬头向四周张望,仿佛月光投下蓝色缩影还有哪个黑影子,不时在阴森森的树林里晃来晃去。这些影子在慢慢移动,不一会儿在我周围拉开距离,时近时远,有一种不吉祥的预感在向我袭来。
回到宾馆服务员帮我开了门,发现我的脸煞白,有点病态的样子,问我是不是遇到麻烦。当时我心里乱极了,连鞋带包躺在床上想拼命赶跑先前的恐怖影子,赶跑哪些不愉快纠缠不清的糊思乱想。
然而,先前的惊吓把我给搞蒙了,一时找不到平静的理由说服自己,觉得太可怕,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我想,莫非真是遇上鬼了这种时刻我好想丈夫在身边,好想好想他突然出现,像以前一样温柔的安抚我受伤心。如果他在我身边。我可以把先前发生的事讲给他听,然后请他给我想想办法。可是他没有回来。一去四小时快过了,丈夫还是没有回来,房间里冷清安静,空荡荡的,找不到一点使人开心的东西。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偏远地方他会到那儿。去哪个地方找开心呢?昨天的怀疑现在又告诉我,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鬼把戏瞒着我——两小时又过去了,我仿佛在睡梦中看见他回来,又仿佛觉得他脸上黏满女人的唇印。似的,没有错,红红的,有点芳香,哪一定是他别的女人接吻留下的唇印。
五月二十日,丈夫商约我去游画山溶洞。他告诉我那里有很好的风景。好耍好玩,中外许多游人睦邻而来,喜欢那里的青山溶洞.
几天长途旅行我有些累,又不想错过难得的次机会,免强同意了丈夫的请求。再说我一向偏向丈夫,口头上不愿意的事心头偏向他。况且我更知道丈夫的脾气,凡是他提出的任何要求起码在面子上都得听从,哪怕是在野外他的欲情需求也会给他。有的时候我很厌烦。他在外面是大男人主义,在家里是小男人主义。如果他提的要求不给,他就觉得会扫兴大发脾气,那时候他是绝不会放弃他的要求和主张.
他为了达到目的有时显得更温柔,脸上的笑容表露出痴情兀自的表白,看上去显然十分可怜.人心都是肉做成的,毕竟是好和共枕的夫妻。有什么事心再狠平静下来还得同床飘拥,肉身缠绵,石头捂久了捏在手上也会温温的,暖暖的,好歹人心不是石头做成没情感。也会软,何况我是他的妻子呵!实际上我已经变成了他的需求品,想要就要,不想要就去和别的女人上床,他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感觉我们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仔细想就像两人在各选择各的生活,躺在床上冷淡无语。我常想,谁叫我是他的妻子呢?谁叫他是我的丈夫呢?遗憾的是我发现这些都太晚,他已经和别的女人搞上了。
游溶洞的时候他讲了好多光面膛煌的话逗我开心。我知道他的苦心,这是在缓解黑暗的恐惧,还不时挽着我的手,用手电光在前面引路。就在这时我突然有一种预感,这种可怕的预感让我注意到,我们每次经过明亮的灯光拐到另一个岔洞口时,仿佛看见他有一种欺骗和阴险、内向表情却在完成一个秘密计划做准备似的。他的表演非常出色,完全是和他的言行是两回事。他伪装的假面具我一点没看出,于是我发现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我好心好意地问:“建国,是不是受了寒气不舒服?”
他却冷言不快地说:“我一切很好。别害怕,这是心理作用。”
是的,我的心里确实非常强烈,已经预感到他要谋害我,而且一定是在这黑暗深渊的洞。我害怕,恐惧,全身毛骨悚然,还有叽叽的怪叫声。我坐在**的石壁上不想往洞深处走:“建国,我们不能再往前面走,这里太可怕了。”
张建国放开手,坚持地说:“不行,我们还没到目的地。亲爱的,再往前面走一段,很快见到暗河。”
任斯凤肯求说:“我们往回走吧,建国?”
张建国不达目的心不死,他说:“听话,我们快到了。”
任斯凤说:“我冷,寒气直往骨缝里钻。腿使不上力气,不想动弹。建国,往回走吧,我求你。”
张建国粗声粗气加以强行阻拦,头也不回继续在往洞深处走:“把我搂住,在搂紧点,我挽着你走。”
任斯凤说:“不行,建国,我实在走不动,一点力气也没有。”
张建国像疯了似的,恶狠狠的变脸无奈:“倒霉鬼,一身晦气,该死。”
任斯凤大哭大闹:“你没安好心,卑劣的脸嘴终于裸露出来。无耻,下流,这是你早安排好的是不是?”
我苦苦地怏求他,可是他不理睬,还骂我粗野的话。我在想,他的野蛮行径和残暴性格全部爆露出来。他不是人,完全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他完全是变态狂,疯子,似乎用了全身最大力气,在黑暗不见五指的洞把我搂得喘不过气,他的另一只手卡住了我的喉咙,长时间使我憋不过气。我说话十分困难,全身软绵绵的,他还在大声吼叫拼命把我往前拖。此时此刻我完全失去痴觉,迷迷糊糊仿佛把我拖了很远,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我已经失去力量进行反抗。洞里又黑又潮湿,周围阴森恐怖,还有叽叽喳喳的怪声音,我只有吃力地在心里呼喊救命——他要谋杀我()
ps:法庭审查,小本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