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愧疚失言
不知过了多久,直觉得眼皮一下子重了好多,不由得沉沉地睡了去,再次醒来,只听到耳边传来树枝上麻雀吱吱喳喳的叫声,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打落在缥缈的床帘上,形成了一个原点明亮的光影。我疲倦地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一下,不觉一愣,为何只有我一人?骐纣夜何时离开的?
撩开床帘,一缕微风袭来,吹起了我的秀发,另人顿时感到凉爽无比,窗外的天空原来还是那么的蓝。
走到梳妆镜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木梳,便对着镜子梳理起自己漆黑飘逸的秀发,木梳缓缓地滑落而下,几缕发丝缕缕地洒落在地,用手握住头发转了几圈,高高盘起,继而插上一枚漂亮的发簪,两侧的耳旁却是残留了几缕碎发。
光滑的镜面上映照出的是一名女子姣美动人的脸蛋,我眯缝着眼眸,轻轻地笑了开,忽然视线一移,看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我赫然睁开眼,镜面中的那个桌子上,摆放着的竟是那个完好无损的音乐盒。
我捂着由于激动而上下不断起伏的xiong口,转过身,一步步地走向了它,解开锁,慢慢地打开了上层的盖子,升上来了,升上来了,升上了拿玫瑰花的女偶人,升上了手握折扇的男偶人,还有那如丝竹一般流窜而出的音乐声。
清透的脸颊上不由得染上了两朵红晕,如一个强大的吸铁石般,我的瞳孔被此物牢牢地吸附住了。
“小姐,出事了。”
香云撞开大门,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她的眸光向室内微微扫视了一番,最后目光定格在那个站在桌边,微俯着身子,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音乐盒的我身上。
她不由得一愣,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睨视着我,似是害怕打乱此时此刻那悦耳清幽,犹如天籁夜空般的音乐声,她的瞳孔内不禁蒙上了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感觉到了什么,我的眉毛不觉抖了一下,站起身,抬起眸,对到了香云有些迷离的神情。
“云,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立马关上了盖子,看着她,好奇地问道。
“没有,只是来了一会儿。”香云缓过神,强颜地展开了一抹笑容,“我来,是想告诉给小姐一个消息,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今天清晨,那些个上次围打小姐的侍婢全部都被投了井。”
“啊!”我瞠着迷茫的水眸,顿时愣住了,“是全部,真的是全部?”
香云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谁有那么大的权力让侍婢去死,而且是一帮子的侍婢,只有他了——骐纣夜。
为了我而杀人吗?爹爹他真的就为了我而杀了人。我低下头,嘴角溢出苦涩的笑容,内心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落寞,那是一种无比复杂的心境。
“还有……”香云顿了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个音乐盒是今天早上菊康安托我转交给小姐的,我看小姐还在熟睡当中,不忍打扰,便把音乐盒放到了桌上。”
是菊康安送的,是他送的,我的眼眶内蒸腾上了一层雾气,微抖的手颤颤地把它拿起,犹如手心之中捧的是自己最为珍贵的宝物。
“小姐你很在乎菊康安送的这个音乐盒吗?”香云一瞬不动地睨视着我,似乎想要看透我心底的一切。
我顿时笑了,笑得很舒畅,自己的回答早就不言而喻,尽在那如花似玉的笑容中了。
“小姐你失言了。”
香云突兀的一句话,令我顿时怔住了,笑容僵硬在面容上,抬起眸凝视着她,仓惶的眼神之中流露些许的惊惶失措。
“小姐曾说过‘云是小姐的唯一,其他人是不可能替代的’这句话吧!”香云顿了一下,轻轻地闭上眼,神色平静地再次启唇,“可是如今呢?”
焦灼弥漫上了我的全身,如一根蔓藤般死死地缠绕着我,让我无力自拔之余,几近感到惭愧、感到内疚,难以作出的选择,令我彷徨、无奈,面对无法割舍的感情,是对?还是错?出于各种微不足道的理由,究竟自己该何去何从?
由于想保护被自己伤害的她,寻找到了哪怕一丝的借口,便着急地想要解释:“云,你误会了,我其实……”
“行了,小姐,云全部都知道。”香云出声打断了我,她缓缓地睁开了眼,微微地抬起下颚,细碎的刘海从她细长的眉毛处纷纷滑落而下,露出了她那双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眸,眸中看不到一丝的波动,“菊康安值得小姐为他付出感情,带上这个音乐盒,去找他吧!”
她说完,清透的脸颊上绽放的依旧是那熟悉温暖的笑容,香云她就这样微笑着,淡定地走出了房间……
我该说什么呢!追上去对她说一句“对不起”吗?我怎么开口,怎么开得了口?
感到浑身霎时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我瘫软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没有丝毫的意义。垂下头,视线触碰到了手中之物,我漆黑的睫毛略微地颤了颤,坐在这里有什么用,只能浪费时间罢了,的确,就应该像香云所说的那样,去找他,菊康安正等着自己。
我恍然明白了过来,站起身,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握住音乐盒,朝了门口飞快地走了过去。
打开了房门,一股清新淡雅的风迎面扑来,明亮的阳光从前方射来,拂上了我洁净白皙的面容,在身侧留下了一缕缕金黄色的光晕,迷人而又带点玄幻,感到浑身顿觉轻松了许多,我一脚跨出了门槛,可是……可是……不得不再次退了回来。
骐纣夜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嘴角残留着一丝冰冷的微笑,他骇人的目光由于一道电流,简直能够电死任何一物:“素素,你那么急,想要到哪里去啊?”
我赶紧把音乐盒放到了身后,面容上勉强地挤出了一丝微笑:“爹爹,素素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好无聊哦,想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哦!”骐纣夜挑了挑剑眉,斜着眼,看着我。
“爹爹,素素可以出去吗?”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我依旧鼓起勇气,水眸怯怯地向他张望了一下。
“可以是可以,不过……”骐纣夜嘴角扬起一抹邪媚的弧度,向前迈动,一步步地走向了我。
由于慌乱,由于被他的气息压迫着,我连连地后退,“砰——”的一声,我的后背撞到了墙上。
骐纣夜来至我的眼前,顿时眯起了狭眸,红唇有些自嘲般地扬起:“曾几何时,你竟会变得如此怕我。”
“才没有呢!素素那么喜欢爹爹,才不怕爹爹的呢!”
“真的?”骐纣夜半是怀疑地微笑着,把纤长的手掌伸到我跟前,不停地摸挲着我耳际的发丝,那黑如深潭的双眸却是带着危险的讯息,一瞬不动地睨视着我。
“是……真的……”从小到大,未被被他这样犀利刻骨地睨视,这还是头一次,浑身的汗毛都竖起,面色都成了一片灰色,我的心慌乱地砰砰直跳,甚至连语气都结巴了。
“素素你真的让我感到很矛盾。”骐纣夜英挺的眉梢微颤了一下,他深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浑身的yin冷之气,脸色又变得温婉和熙起来:“明天皇后就要走了,因此骐府要举行一个宴会去欢送一下她,你也必须出席。”
“皇后?要走?”想起那个我永远也无法猜透的女人,第一次遇到她时,那种姣美可人的感觉,第二次遇到她时,那种yin冷狠辣的感觉,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正在想着,忽然感到身子一轻,竟然被眼前的男子拉上了前,被他拦腰抱入了怀里。
我霎时慌乱得不知所措,感受到了骐纣夜原本温热的身子霎时如冰块般地冻结僵硬,因为他那张俯在我肩上的鬼魅脸庞,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我放在身后,紧紧抓住的粉色的心形音乐盒。